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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书不是说过吗?纵使天崩地裂,有情人都会有惊无险的

    天书不是说过吗?纵使间不容发,有情人都会及时现身的

    所以在鞭子夹风而至的那一刻,我没有退缩,坚信着林天恒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坚信着他会救下我。所以我镇定自若的睁大眼睛,挺直腰背,撑起手臂,翼护在青年的前方,咬紧牙关!直到——

    “皇上——”凄厉的吼着,寒凌以最快的速度蹿起来护驾,他的身形如电,眨眼即至,成功的扯住了鞭子的走势。却还是慢了那么一个弹指的瞬息

    鞭子的末梢扫过了我的额头,在感觉到痛之前,一片血雾朦胧了我的视线。

    整个天牢里静的可怕,只有血珠滚落在地的声音,炽热的烫入每个人胸膛。

    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血液了,我茫然的站在原处,用只有我明白的复杂眼神扫视着在场的诸人。四弟瑜王目光呆滞,浑身僵硬;寒凌笑容不再,面如死灰;狱卒们宛如被雷击中的鸭子,瞠目结舌,怕得连恐惧都忘了。

    天书,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骗了我?

    为什么林天恒他没有来,为什么我需要的时候,为什么他该出场的时候,他没有来?!

    天书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的那个人,我等待的那个人,我相信的那个人他总是迟到?!是你的安排?还是你的失误?天书啊若是你在我身上编攒了赚人眼泪的戏码,也至少应该考虑一下,你的角色是不是等得起吧?

    “皇上!”是谁的怒喝声?尖锐的变了调?

    “”是谁展臂向我迎来?模糊的血色中,我看不清楚。

    可恶!好痛!真痛!非常痛!仿佛有一群牛在我脑袋里碾过去又碾回来,渐渐地,连身体都要揉碎成粉末了!可偏偏意识格外的清醒!从未有过的清醒!因为太痛,因为不够痛真是恰如其分的一鞭,让我连昏倒的幸福都享受不到

    真是我怎么就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不死之身都是主角的配备,我插入到了四弟和弟媳的故事里,显然只有被牺牲的份儿,怨不得其他!

    “不要动!否则我就勒死皇上!”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斜还遇打头风。就在我似笑非笑,似昏似醒的刹那,站得离我最近的青年突然出手,健壮有力的胳膊横拐住我纤细的颈子,狠狠吐力收劲,阴冷的低叱声冻结了眼前人的脚步!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先放了皇上。”乖乖顿住身形,冲在最前方的人淡淡地开口,声音因压抑而微显沙哑。可我还是听出来了——

    “天恒——你来得也太晚了点吧——”更正,天书说的都是对的,只是天上和地下,有了点时间上的偏差罢了。头昏昏的,心却安了,委屈也顺势浮了上来

    “”不理会我的吵闹,林天恒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褪去了仙子般的儒雅,犹如戴上了一张修罗的面具。没有表情的,美得寒冷的面具。不适合他却凛冽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昭羽侯林大人啊”我情急之下的呼唤似乎为青年介绍了来者,他粗重的喘了几口气,口中有鲜血淌出,滴在我的肩上,与我鲜艳的红色融合在了一起:“哼——我不管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人玩得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现在皇帝在我手中,你们谁敢乱动,我就要他偿命!这么细的脖子大概抵不过我的三分力道吧”

    随着青年的威胁,架在我颈上的手臂又紧了紧,呼吸不畅的呜咽出声,快要窒息的颤栗着,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只是从寒凌他们凶像毕露的神情上猜测,自己现在肯定脸白血红,难看的厉害

    天书啊我也很想照你所期待的那样,摆出个漂亮点的姿势等人救可惜囚犯不配合,我单方面是身不由己啊此时此刻只能像个咸鱼般被悬在青年手臂中,双手抓挠行凶者伤痕累累的胳膊,脚尖几乎点不到地面。

    我不要死!至少——不要死的那么难看——-

    “松手!你要什么直说就是了!人质若死了,你就什么筹码都没有了!”

    林天恒难以自持的前趋了一下身体,青年立刻桎梏着我连退了数步:“别过来!立刻给我准备一匹快马,等我平安出京,自会放了他!”

    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有气说话一定要嘲笑他选错了人质!他有没有能力出城我不敢保证,但我这边头重脚轻,估计是没本事陪他跑那么远的路了

    唉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业成轼师啊

    我不过是点出你们两个彼此隐瞒的深情,想害羞可以用脸红表示用得着杀媒人灭口吗——

    “好!我让你走,但是人质由我来当!你放了皇上!”毫不迟疑的满口答应,林天恒雷厉风行的命人出去牵马,并挥手清出一条无人拦阻的路给青年。只是在青年钳制着我步步后退时,快步紧随,不容置疑的扬声吩咐。

    “昭羽侯与皇帝还真是情浓意切,令人感动啊不过,以您的武功,我可不想冒没必要的险。”邪笑着拒绝,青年声音和身体都在发抖,只是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仿佛是抓住了激流中救命的浮草,不肯放开。而浮草被人扯着下沉时的感触明显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大概是在他突围的时候昏迷了,再次醒转是被割面而来的疾风痛醒的。马背剧烈的颠簸着,飞驰中,我不知道我和他究竟谁的身体在颤。景物在两侧迅速后移,京城离我越来越远,然而,后面死咬不放的那一人一骑却越来越近!

    心里奇怪,堂堂颐国的君主被掠,竟然只有昭羽侯一人单枪匹马的追来。我不满地在青年逐渐冰冷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后者闷哼一声,险些与我一起跌下马来!后来我才明白,我那时冤枉了在场的能臣们。瑜王在我被胁持出门时,冷笑一声,抄起属下递上的弓箭,瞄准了急于逃脱,疏于防范的青年。只可惜箭在弦上,他就被匆匆赶来的二哥一巴掌扇倒在地:“混蛋!刀箭无眼!射中皇上怎么办——”

    而寒凌则是默默无言的策马绕路而行,打算拐到青年的前面,出其不意的出手救人。

    只有林天恒,他的聪明才智都烟消云散了,他的计谋策略都无影无踪了,他灵慧的脑中只剩下了最笨的方法,所以他纵身上马,甩脱其他追兵,一个人心无旁羁的追到了我们身后不足一丈远的地方!只有他追到了

    “天恒!”血何时停止了流淌,只在我额头结下了一块丑陋的血疤?我无心过问了

    会不会摔下马的问题,交给老天去思考吧!狠下心,我汇集起全身仅剩的力气,与搂抱着自己的青年扑打起来,趁他不备,狠力扯动马缰,想让马掉头迎上逼近的林天恒。迎上我那白衣翻飞,俊美卓然,青丝飘舞,皓眸如炬的情人。

    结果是——好事多磨,马的方向是转开了,不过却是对准京郊的连翠峰!

    真怀疑坐下的马是和天书串通好的

    连翠峰并不陡峭,它硬是能左穿右绕,带我们奔向难得一见的悬崖绝壁。

    “”虽然青年与林天恒在看到悬崖时,眼中都闪现出绝望的色彩,我却终于疏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现在安全了天书里并非不会有死人,但绝对不会有能摔崖死的人!不管是自愿跳,被逼跳,头朝前,脚朝上,有人推,无人管男女老少,不论受了多致命的伤,多烈性的毒,就算他们躺在崖边都可以咽气,掉下悬崖之后都绝对死不了啦!

    “可恶!快停下来——”单手策马,林天恒尽可能的将另一只手臂向前伸展,想要挽住吃痛狂奔的前马的缰绳。然而觉察了他的意图,青年疯狂地嗤笑着,眸中闪着寒光,不知为何,竟然赴死般的猛踹马腹,催马向绝壁冲去——

    “不要——”手又一次在碰触到飞扬的马缰时错失良机,林天恒发出让我心碎的悲鸣!瞪大眸子,无助的像个孩子,像只高贵美丽,却要被主人遗弃的猫

    自从六年多前的那夜初遇后,我再没有看到过他如此落泊如此凄然的模样。梳得顺滑的青丝零乱着,眼中荡漾着水气,衣袂纷飞,云袖舒展,他美得像刚从云端谪落的神仙,执着于红尘里近乎残忍的情爱,咬紧下唇,惨然一笑,踢马飞身,施展轻功,人如白光,直射而来——

    “天恒——”一个晃眼,他后发先至,在悬崖边缘追上我们的马,猛力一挽马辔,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涌来,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利用自身弹向谷底的反冲力,把我和青年连人带马的送回了崖边!而他自己则在夏初的清风里,飘向了阴暗的谷底,犹如被天地吞噬的一朵素白的春花——

    这就是青年的诡计吗?怪不得他有恃无恐的冲向悬崖,原来是料定了林天恒的痴迷不悟。那我呢?我是不是料错了他对瑜王的心思?!

    不想了反正,这一次,林天恒没有迟到,他就如天书所期待的那样,救下了我。

    不想了反正,青年爱不爱四弟,他们自己知道。明白林天恒爱我,我也爱他,就已足已——

    “皇上?!你疯了——”撞开环住我冷笑的青年,我借力跌下马,就势向前一跃,追着那抹坠落的白影,不假思索地纵身跳下悬崖!用我所知道的,最不潇洒的方式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你不会,我也不会——

    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

    苍天有眼,天书有云,相爱的人,是不会死的——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