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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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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墨,等等我!”

    在布满雪白得几乎成透明的轻云上,一名有着比女子还绝丽的脸孔的白衣男子死命追赶前头快步而行的男子,口中也不放弃地哀求解释着。

    被唤作子墨的男子轻哼一声,不理会身后飞快追赶人,仍旧忿忿不平地往前走,双袖因疾行而飒飒有声。

    “子墨!”

    他身后的人追得急了,顾不得他的忌讳,口中念念有词,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出现在花子墨身前。

    花子墨及时停下脚步才没撞上他,冷漠的脸上没有半分的诧异之色.好像这样“咻”的一下突然出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

    因为这里正是凡夫俗子口中的仙界,住户不是仙啊,便是神的,在这儿像这样平空出现的确是不会引起任何侧目;当然除了那些蠢到降落失败的仙人。

    “子墨”白衣身子可伶兮兮的唤着,因不肯轻言放弃,只能跟他硬耗着,看谁的耐力够。

    花子墨又冷哼一声,转过身摆明不想看到他。

    “你原谅我好不好?”他苦苦哀求,难过得一张绝色小脸都快皱成一团。

    “走开。”对他的哀求,花子墨却只回了句再冷淡不过的话。

    “我不走开。”他双手大张,阻挡在他身前。“若是你今天再不让我解释的话,我永远都要赖在你面前,缠都要缠死你。”

    言下之意是说,若是花子墨不肯听他解释的话,他接下来的每一刻都得面对着他。

    “你”太过分了!

    花子墨气得青筋爆起,双手紧握成拳,若不是平时的教养好,早就一拳打上他带笑的脸。

    “子墨”他伸手欲握住花子墨的手,可是被他机警地闪过。“你听听我的解释,好不好?难道你真的永远都不理我了?”

    指着白衣人的额头,花子墨沉着声,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你、欺、骗、我。”而且一骗就骗了他一千五百年。

    这一千五百年来,他一直当她是男儿身,什么知已话都告诉她,把她当成是自己在仙界的第一位好友。

    她明知道他的忌讳,却明知故犯。还有,这么多年来.她有的是机会向他坦白,可她却选择隐瞒下去。

    若不是他意外得知她的真实身分,她是不是打算欺瞒他直到永生永世?

    她惭愧地低下头。双手不安地互绞着。她知道不应该骗他,可是若不这么做,子墨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压根就不可能会理睬她。

    “我知道我错了嘛”她难过地说。“我当然知道不应该骗你,可是我有苦衷的。若当初我不骗你,你会理睬我吗?还会把我当成朋友吗?”

    “白恋凡,你还有脸说!”他怒斥。“这么多年来,你有多少机会可以向我坦白,可是你没有,你选择继续隐瞒我。天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跟我坦白的打算?”朋友不是骗来的!

    “我”她哑口无言,因为他说对了。

    “你是我到仙界后第一个遇到的仙人,一直以来,我认为自己非常幸运可以遇见你,跟你成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可是事实上呢?”

    他大笑一声,笑声充满嘲讽意味,而她觉得难过又难堪地抬不起脸。

    “事实上你说不定在背后取笑我,取笑我这个大笨蛋,竟然有人自称是白蛇郎君的弟弟我还深信不已,还成好友。推心置腹?哈!我看只有我一个在推心置腹,你大概在背后笑翻天了。”

    “我没有!”一直被诬灭,白恋凡再也忍不住地抬头反驳,大声回话。“我没有笑你。而且我是真心跟你做朋友,不然我为什么要选你上仙界的那天,在南天门那里足足等了你三天。”

    花了墨眯起眼,轻声道:“你等了我三天?”

    “我”她暗叫一声糟,一时口快,竟然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缠上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真的不懂。”他冷笑地摇头。“你是王母娘娘最喜爱的水仙花仙,缠上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仙对你有什么好处?”在仙界闷得慌,无聊吗?

    听他一再诬灭,她也气了,好说歹说地说了好半天,可是他就是不肯听,一个“仙”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听不懂吗?”

    他因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愣了下,可是一想起她的欺骗,说什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你明知道我苦心修炼,从不近女色,你竟然”花子墨不客气地推开她。“你走开,我不想听你解释。”

    “你不要说得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好不好?”她一脸不平,她又不是什么丧尽天良的采“花”大盗。“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而已。”

    他不发一词地瞪着她,最后挥开衣袖转身就走。

    怒瞪着他的背影,白恋凡一口气梗在胸中,忿忿不平地越发激昂,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她右手掌向上平翻,使力地朝他离去的人向挥去。

    花子墨惊觉身旁气流突然混乱,双眼一眯,精壮的身于快速地腾空打转,最后在数尺外停下来。

    望着原先所站的地上冒着白烟,他不敢置信地回过身。

    白恋凡双手擦腰,眼眶有些泛红,不认输地和他对望。

    “白恋凡,你太过分了!”竟然用“轰天雷”打他,若不是他反应迅速闪身避开,他岂不是要整整一个月全身漆黑,见不得人。

    “你活该。”她有些硬咽。

    看她红了眼,花子墨只觉心头震了下,竟有股不舍。“你”将他脸上的不自在误会成鄙视,白恋凡怨忿交织,两手紧握成拳。

    “花子墨,你好样的,从今天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白恋凡不会再来缠着你。”

    “恋”

    哼!知道后悔了吗?

    见他欲言又止,白恋凡有些得意,对付这种冥顽不灵的仙就是要下狠招,看现在他不就

    “你保重。”

    白恋凡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不相信他竟然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再看他一脸严肃,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你好!你就不要后悔。”她恨恨地说。“风水会轮流转,你就别来找我,不然你今天怎么待我,我一定会加倍回报你!”

    望着她离去时愤愤不平的身影,花子墨口中不自觉念着“恋凡”两字,一手抚着胸口,向来虚无的心竟觉得疼痛

    刺鼻的藥味让袭魅轻蹙眉头,左脚持续传来的疼痛感不停的刺激着他的神经,最后他忍不住张开沉重的眼皮。

    这是哪儿?他疑惑地转头看着四周。

    这是一栋由绿竹搭盖面成的青色小屋,屋内所有的桌椅,连同他现在所躺的睡床也是由绿竹所制成。

    整体看来,竟有股说不出的缥缈出尘!

    一时之间,袭魅有种误入仙境的错觉。

    若不是鼻息间传来恶心刺鼻的藥味不断提醒他,这会儿他八成以为自己已经位列仙班,小小年纪便到了西方极乐世界。

    双手撑住床铺两侧,他试着让自己坐起身。只是全身酸痛,加上不小心扯动了裹着厚重藥物的左脚,让他忍不住痛得呻吟出声。

    “你醒了。”一道苍老的低沉声音忽地在小屋内响起。

    “你是谁?”

    袭魅无力地靠躺在床铺,虚弱地看向突然出现眼前的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笨小表!这种事还需要问吗?亏他还长得一脸聪明相。

    哼!也许他刚才决定的事应该再考虑一下“呃谢谢。”他恶声恶气的回答让袭魅怔了下,只能傻愣愣地向他道谢。不过,虽是和这老头初次见面,他却打从心里喜欢上他,真是奇怪透了!

    见老人迟迟不语,只是一脸深思地望着他,袭魅有些不安地开口说:“访问老伯伯,我是怎么了?”

    老者直瞪着他看,就在袭魅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突然道:“我在后山河力把你捞回来,至于你为什么会掉到河里,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清除吧?”

    河里?

    袭魅怔了下,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跌落悬崖的事。

    本来他以为自己稳死无疑,毕竟从万丈深的悬崖掉下去,就算是他运气再好也没用。

    只是没想到他一路摔下来,竟连什么山石树干都没撞到,只是笔直地往下跌落,最后掉到湍急的河水里。

    记忆中他只记得自己被河水冲到老远,在水中载浮载沉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失去意识前只记得自己让大水冲下一处大瀑布,随后就因湍急的水流冲击而不省人事了。

    “想起自己是怎么摔下河了吗?”老者见他一脸沉思,渐渐恍然大悟的样子,料想他已经想起落河之事。

    看来这小子没让急流给撞坏了脑袋,要不然哼!

    他才懒得救笨小孩哩。

    袭魅抬头看向他,解释的话自动由口中道出:“我被人打下悬崖,才掉到河里。”

    老者白眉一皱,愠怒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连个小孩也不放过?

    袭魅苦笑“我也不知道。”

    “你竟然不知道是谁把你推下悬崖?”老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啐骂道:“你是猪啊!这种事怎么可以搞不清楚?不然你日后怎么报仇?”

    “那些人蒙着面。”袭魅轻叹一声,虽然他的话恶毒了一点,但他还是听出话里的关心。“再说”爹要他别报仇。

    “再说什么?”老者好奇地问。怎么这小表小小年纪,却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什么。”袭魅直觉地摇头。

    见他不想说,老者也不想勉强他,只是一迳地看着他。

    袭魅被他越看心越毛,才想说些话缓和一下气氛,老者突然重哼了一声,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道:“好!我决定收你为徒弟。”

    袭魅微微一愣“老伯伯,您说什么?”怪了,他什么时候开口要拜师?

    误把他的错愕当成欣喜若狂,老者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微笑道:“好了,师父知道你高兴得快昏了。不过咱们先说好,你可得答应我两个条件,我才肯收你为徒。”

    “哪两个条件?”虽然他压根没想过要拜师,可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忍不住好奇。

    老者朝他点了下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走到竹桌前,拿起早先备妥的毛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几行字,再将纸张对折,然后走回床边坐下。

    “小表,你叫什么名字?”

    “袭魅,袭击的袭,魅惑的魅。”

    “袭魅”老者点了下头。“你应该识字吧?”

    “当然。”袭魅用力点头。他三岁时三字经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好,这你拿去看。”老者将手中对折的纸张交给他。

    袭魅没有摊开白纸,只是不解地看着他“用说的不是比较快?”

    老者一脸神秘地摇头。轻声道。“隔墙有耳,不得不小心。”

    袭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摊开手中的白纸。

    他眨眨眼,低头又将纸上所写的内容看了一回,才抬头看着眼前的老人,一抹邪气的微笑慢慢蒙上他绝美的小脸。

    “好,我就拜你为师。”

    老者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口气一改,难掩抱怨地说:“本来我是打定主意不再收徒弟,既难伺候,想把一身绝技传给他们还得要东拜托,西央求的。”

    袭魅点点头,虽然觉得有些无聊这和他拜师有何干系?

    不过既然打定主意拜他为师,他也只好忍耐一下,谁教这老头该死地对他的脾胃。

    老者一脸无奈地轻叹口气“为师一生当中有六项绝技,本来只打算收个徒弟就行了;人贵在精,不再多。可是你那些师兄一个比一个懒,每个都只愿意学为师的一项本领,害得为师的只好一个徒弟接着一个的收,既劳心又劳力。”

    “所以”

    “所以为师的只好再收个徒弟了。”老者长吁短叹,不甚嘘吁。“不然为师的最后一项绝学不就失传了。”

    突然,他双眼一亮,兴奋难耐地笑咧了嘴“你觉得怎么样?”

    是喔!他真的是被那群蠢徒弟气昏了头,怎么没想到可以

    “什么我觉得怎么样?”袭魅一头雾水。

    “学师父的绝技啊。”老者眼底动着光亮,兴致勃勃笑道:“魅儿啊!师父怎么看都觉得你是练武奇材,资质奇佳,就这么办吧,师父把六项绝技都传给你。你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吧?”

    其他徒弟懒,不代表这个也懒,看他年纪轻轻,应该满好骗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袭魅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他非得把一身绝技传给他不可。

    若不,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啊?绝对会被笑话他绝谷怪客净收些蠢徒弟,没半个挣得他的真传。

    袭魅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老者轻哼一声“你们这群死崽子,还不滚进来!”

    他话声方落,突然一掌击向身后的竹门霎时,只闻“砰”的一声巨响,随着竹门大开,五名俊美少年狼狈不堪地跌进竹屋,趴倒在床前尴尬不已地看着袭魅。

    是夜,虽是十五满月,天空却无星无月,异常诡谲。京城第二庄郯庄,四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不时传来家了卫士的吆喝喧嚷声。

    “二少爷!”

    一声声焦虑的叫声不停地在都在各处响起,唤着打午后便寻不着人的郯庄二少爷郯肇啸。

    大厅内,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郯夫人殷莲儿,苍白着脸哭倒在夫婚郯钧修怀里。

    “修哥,怎么还找不到啸儿?”殷莲儿泣不成声地追问丈夫。

    “莲儿,你别急,全庄的人都出去找了,一定会把啸儿找回来。”

    “我怎么能不急?”殷莲儿伤心欲绝地低吼着。“啸儿才十二岁,这么小的年纪,就算懂得几招武功,可还是个小孩啊!真遇到事,你要他怎么办?教我怎么不心急?”郯钧修还来不及出声安抚,就见郯庄的总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殷莲儿紧张地揪着丈夫的衣袖,焦急问道。郯总管长叹气,面有愧色地垂下头。“没有。老爷、夫人,庄里、庄外我们全找过了,没人见到二少爷。”

    “怎么会”殷莲儿只觉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夫婿身上。郯钧修闻言也惨白了脸,微抖着手,嘎声道:“要大伙再去找!”

    “是。”郯总管红着眼眶,心里也为二少爷的下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郯总管领命才要转身出去,一名卫士突然急奔过来,面如土色地站在郯钧修夫妇身前。

    “找到了?”郯钧修颤声问道,有股不好的预感慢慢爬上心头。

    “找找到了。”卫士面有难色地抬起头,哑着声音,不知道如何开口向爱子心切的主人说明事实。

    “那人呢?”听到这儿,殷莲儿精神一振,急声问。

    “二少爷他他”卫士深吸口气,努力在三双殷切的眼光下把话交代清楚。

    “我们在后山发现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打造精细以小匕首。刀柄处刻了一个殷红的“啸”字。

    “找到匕首,那人呢?”郯钧修压下不安之感,却怎么也忘不掉儿子那句“刀在人在”的戏言。

    “除了匕首外,我们还在哪儿发现发现”卫士支吾半天,到口的话就是无法说出来。

    “发现什么?”殷莲儿全身颤抖,一颗心已经急得快忘了该如何跳动。

    “我们发现那儿有一具被火烧得漆黑的尸骸,体型和和二少爷十分相似。”殷莲儿惊呼一呼,只觉眼前一黑,在郯钧修的惊呼声中,让黑暗吞噬了她的神智。

    “莲儿!”

    “铿”的一声巨响金属破裂的声响让在竹亭里对奕品茗的几名男子脸色一僵。

    下一刻,四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香茗,四道快如闪电的身影跟着飞出亭外,往后山急奔而去。

    不久,一名黑着眼眶的男子连滚带爬地从最东边的竹屋急逃而出,没命地也往后山急奔而去。

    先到的四名男子之中的三名有默契地互看一眼,接着一脸同情地的望向朝他们急奔而来的黑眼眶男子。

    四人中看来最为年长的男子拉住急奔而来的黑眼眶男子,一脸纳闷的问:“秦无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才出谷半年,昨晚回来就见大师兄顶着一头银发,还有你”指着他的黑眼圈,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才不伤人。他刚才向其他三位师弟打听,他们却坚持要他自个儿询问当事人。

    “二师兄”秦无回一脸悲苦之色,惨兮兮地哀叫出声。“你要救救我。”秦无回,师门中排名第五,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秦无回神医,而且还是有名到那种走路有风,真的是很威风的那种!

    可是现在,在这“绝谷”之中,他不再是走路有风的神医秦无回,而是一个随时可能会“顶上无毛”的黑眼兄。

    “你可不可以先别哭?”柳硕机觉得头很痛。“至少先把话说清楚再哭。不然,我怎么救你?”

    虽然他在江湖上有着“神机妙算”的美称,五行八卦也净得师父真传,秦无回扯开嗓门哭哭啼啼,说了十天也没讲出重点,就算他有料事如神的本事,也算不出来他在打什么哑迷。

    “二师兄!”他真的很惨耶!

    “我在这。”柳硕机有些无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师兄的头发会全白了?”想了解事实真相不是因为他有兄弟爱,替秦无回解决问题,而是他不想再受无妄之灾。昨天不过多看了师兄的头顶一眼,差点当场被一刀削下脑袋。

    秦无回吸吸鼻子,恶狠狠地瞪了一旁的小师弟袭魅一眼,气愤道:“还不是袭魅那个死小子害我的!”

    “袭魅?”柳硕机着向一旁咧嘴微笑的小师弟。“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袭魅一脸无辜的回道。

    “你这死小子睁眼说瞎话!”

    柳硕机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无回已经气急败坏地大声喝骂。

    “二师兄,你是我们师兄弟里最讲理的,就请你来评评理。”他昧着良心地说,打定主意要拉到人替他出头。

    柳硕机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满心欢快地直点头。“来,你说,二师兄最讲理的。”

    秦无回满意地暗笑一声,却不小心拉扯到脸上的伤口。他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才缓缓道出事情的经过。

    袭魅攻毒,他攻医,两人没事时自然喜欢较量一下,而这悲剧便是发生在他上了袭魅那臭小子的恶当升始。

    话说半年前那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下午,袭魅拿了瓶藥水到他面前炫耀,大放厥词地说手中那瓶藥水可以让人在一夕之间白了一头青丝,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无藥可解。

    乍听之下,他当然是不服啊。

    这世上哪有他解不开的毒!

    他的医术就连师父也要甘拜下风,赞他一声“青出于蓝”呢。不服气的他当然得找个试验品来挫挫袭魅高涨的气焰。

    最后,这试验的对象当然是师父捡回来的黑豹了。

    于是乎,他炖了一锅好肉,再加上袭魅的藥水,一切就绪后,就等着黑豹自己来送死。

    可是没想到他才离开厨房一下,大师兄后脚就跟着过来,连问也没问一句,一锅炖肉全入了他肚里。

    棒日,大师兄果然一夕之间黑发变成银发。

    “你完了!”

    听完他“字字血泪”的叙述后,柳硕机只说得出这句话。

    了解大师兄的人都知道,他“莫敌剑客”莫恩仇这一生最骄傲的不是自己出神入化的武艺,更不是江湖排名第一的称号。

    他最得意的是地貌赛潘安的俊容,尤其得意自己一头乌黑如墨,连千金小姐都比不上的黑发。

    而秦无回竟然让师兄最骄傲的黑发变银发,若非还要靠他解毒,秦无回这条小命早没了。

    “可是”秦无回差点被口水噎死,怎么会这样?“我是无辜的啊!”“大师兄可不会这么想。”柳硕机有些幸灾乐祸。知道一切之后,他不会笨到去插手这件事。连师父都不敢插手了,更何况是他。

    “三师兄?四师兄?”秦无回看向另外两名师兄,寻求支援。

    被点到名的两人觉时一愣!

    “我可没立扬说话。”排行第三、一身易容绝技的“百变神龙”银迁变连忙撇清关系。

    “我不像二师见那么明理,你别问我。”排行第四、精研棋艺及暗器的“律奕绝客”李毅律摇得头快掉了。

    “可是”秦无回尤自在垂死挣扎“真的是袭魅的错!”

    “我可没下毒。”袭魅撇得一干二净。“再说这事又不是我的主意,而且我告诉过你我没解藥。”

    “你!”

    都这个时候了,死袭魅竟然还在撇清关系。他也不想想,从事发到现在,他每天战战兢兢地研究解藥,好不容易做出点东西来,让大师兄一试,他隔天早上便黑着只眼眶,连滚带爬地从他的屋子爬出来。

    想到这,秦无回再也忍不下气,冲动地卷起衣袖,打算好好地教训他。

    “有事?”

    袭魅轻挑下眉,笑看着站在面前,双手紧握成拳的师兄。

    秦无回重哼了口气,呸道:“当然有事!

    看着袭魅的脸,他握紧的拳头就是挥不下去。这小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身邪魅之气,每次和他正面冲突,都会被他的邪气魅惑住,忘记自己的目的。

    “你看看,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若不是你,我哪会被大师兄揍!”他愤恨不平地指着自己的黑眼眶吼道。所幸大师兄的第一拳是扣在铜镜上,不然这会儿躺在地上的不是那堆铜镜碎片,而是他了。

    袭魅似笑非笑地抿了下唇,邪美的脸庞看不出半分情绪。

    “那锅肉可不是我亲手炖的。咱们师兄弟做了十年,你哪回见过我下厨?更别提我连甜薯、萝卜都分不清。”

    “你还敢推卸责任!”经他这么一刺激,秦无回的火气又回来了。“要不是你故意挑衅,我怎么会去炖那锅肉。”

    袭魅耸耸肩,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你”秦无回全身发抖,指着袭魅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死小子

    袭魅神色自若地挥开他的手,突然说道;“我要出谷了。”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愣住了,一时之间只能错愕地看着他。

    袭魅十年没出过绝谷半步,平时邀他出谷他总是拒绝,怎么这会儿突然宣布要出谷?

    “为什么?”低沉而带着疑虑的男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向声音主人一头银发的莫恩仇。

    “大师兄。”袭魅微笑地朝他打了声招呼。“你为什么突然想出谷?”莫恩仇代其他师弟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十七了。”

    “所以”

    袭魅抬头朝众位师兄微微一笑“你们忘了我的誓言吗?”他从没对他们隐瞒自己的身世。

    “既然如此,我们师兄弟一块出谷。”

    莫恩仇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师弟全都点头如捣蒜,连声附和。

    袭魅对他们来说不只是小师弟而已,更是他们大伙的“开门”弟子。

    所有的师兄弟里头,连年纪最小秦无回都还比袭魅大上整整七岁。在袭魅进师门之后,师父除了在最初三年亲自传授他毒术及武功外,后来全都是由他们师兄弟轮流指导他。

    是以,袭魅除了善于书画,且精研毒技外,也是他们师兄弟唯-一个学齐师父一身绝技的人。

    为了他们最疼爱的小师弟袭魅,他们几个师兄弟只要有谁到江湖溜达两圈,都会顺道替他们家老六打打名声。所以,虽然袭魅从未出过谷,但他“邪魅书生”的名号可是让他们几个打得金光闪闪。

    “是啊,我们不放心你一个人出谷。”

    “不用了。”袭魅摇摇头拒绝,知道师兄们还是把他当孩子看“我自己应付得了。”

    众人不赞同地瞪着他,争着开口反对。

    “师兄,你们先稍安勿躁。”袭魅扬声制止他们的争吵。“我又不是一出谷就急着去报仇,在那之前,我还得先去找个人。”

    “谁?”众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姐姐袭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