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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失笑了起来。
这就是胡墨翎所谓女强人谄有的新造型!
深灰色的古板套装,黑色圆头的高跟鞋,以及朝墨翎送她的一只土黄色的公事包,乍看之下,爱薰有时还把自已误认为是胡墨翎的姊妹呢!
尤其最不习惯的是,向来喜欢自然舒适感的爱薰,竟然连那头轻柔的妮可基嫂发型都被迫东成个髻,扎在脑袋后面,再配上那只黑框眼镜,足足把她的年纪加上十岁。
不过,这不也就是胡墨翎希望的结果吗?
“记住,你现在要假装自己是二十八岁,并且有担任主管秘书三年的经验这七天里我教你的一切,够你应付得宜,千万不要给我露出马脚,否则后果你要自行负责。”
对于胡墨翎的“千叮万嘱”爱薰虽是气愤难平,却也只能无奈遵循。毕竟,一个月三万五的高薪,的确对她是个诱因,反正她只是装装老成、装装年纪,一到休兰山庄,她梁爱薰一定不会辜负那三万五的高薪,就如同胡墨翎说的“重要的是工作能力嘛!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讦,避免总裁有先入为主的成见,岂不辜负你这七天来的努力?”
是啊!努力。爱薰打个呵欠,再随即把一本本的企管学、经济学全塞进行李箱里。
其实,这几天来,胡墨翎教她的只不过都是些皮毛的术语、用字,真正有关键性的重点,胡墨翎反倒故意忽略,而爱薰不是心瞎眼盲,她当然对胡墨翎的用意甚为了解。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上进退可据的祺子,何时鞠躬下上同全由他人决定。
不过,唯一教她欣慰的是,这几天的密集训练使她从各部门的档案资料中,对奥森的营运管理有更深一步了解,而这“了解”又超出了胡墨翎计算的范围。
爱薰才发现,原来自己有这方面的小小天分,而这些能力却是在学校书本中测验不出来的。
再看自己一眼,爱薰最后把散落于额前的几给根秀发再塞向耳后面,拉拉老气十足的外套,这才拎起两大箱的行李,挥别了这个不到十坪的单身小套房,奔赴东部那座充满神秘的山庄里面。
抵达台东机场,已见落日馀晖。
坐上休前山庄派来接她的凯迪拉克,爱薰有种被人重视的感动,而之前的那股志怎,似乎也在一瞬间给全数瓦解。
台东的风景有种天然雕炮出的美。车于沿着两旁尽是苍翠的树林驶去,宁静安详得令爱薰有即将进入桃花源的幻境。
“还有多久的车程?”爱薰好奇地问着司机先生。
“快了,”司机从照后镜看了爱薰一眼“进去快,出来也快。”这句话,他几近喃喃自语。
爱薰没有漏听,对他的双关语也心知肚明。
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爱薰不想自己吓自己,再说,车窗外的风景正撩拨着爱薰的心,一种似曾相识的震撼愈靠近目的地就愈加强频率。
是好?是坏?爱薰不能预期,但是,她却可以肯定这是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心情,而偏偏这是她第一次的台东行,照理说,这样的心情是不合逻辑。
车子终于弯进了马路左侧里的一条林荫道路,感觉上就是属于休兰山庄的一部分。
“梁小姐,山庄就在前面不远了。”司机口气平淡。
“奇怪,怎么没看见呢?”爱薰把脸贴近车窗,专注地搜寻外固。
“不就在前面吗?那楝白色建筑。”司机的不耐烦是表现在言词上面。
“哦,我是说,道沿路不是该有一片野姜花园吗?怎么不见了?”爱薰满脸疑问。
“野野姜花!你你不要乱说话。”突然间,这位年约五十多岁的司机大人脸色大变,连话都给已得令人起疑。
“对不起,我可能是太累了。”爱薰这才愕然于自己的无心之言,也对自己方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感到可笑与羞赧。
她是怎么了!她,或许真的太累了。
车子驶入了一扇黑色的铁门内,爱薰瞄了一眼,便瞧见了表在大门中心的国宇一个用篆体刻成的“薛”宇。
“这薛字刻得挺有味道的,”她直接脱口赞美着。
“吱”车子倏地刹住不前。
“梁小姐,你是一千度的大近视眼吗?这这铁门中间只剩一个圈,宇早就不见了。”这声音还隐约抖个不停。
“怎么可能!刚刚我明明看见”话还含在嘴边,爱薰一个仔细才发现,果然城门中间除了一只生了绣的铁圈外,根本没有半个字表在其间。
约莫半晌,她和车里的司机相互对望,而被此的眼神中都有蹒骗不了的惊慌。
“梁小姐,你你自已要小心呵!”这回,司机的口气大逆转,俨然是同情加怜悯。
“小心?!”爱薰打个寒颤,全身瘫软无力。
车子停妥在屋前,也已日落西沈。因此,爱薰并没有机会把休兰山庄的花园看一遍,当然,有大半原因她是吓软在车里面,早已失却原先的新鲜雀跃。
“梁小姐,欢迎来休兰山庄!”出来迎接的,是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妇人,从其谈吐举止来看,罗然有当家作主的气氛。
“你好!”爱薰随着她进人屋内。
“是不是旅途太累?看你神色疲惫的。”
“看到野姜花和那个薛宇,能不这种脸色吗?”跟在后头搬行李的司机说着。
“余叔,”这中年妇人向他使了一眼,口气严峻。“客人刚到,不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什么野姜花?”在走廊的另一侧,有位年的三十几岁的女人面露惊慌。
“灿珍,你房间打扫乾净了吗?”这位成严的妇人一板一眼地问着。
“哦,早就好了,梁小姐可以进去休息了。”
“她是我的堂妹苏灿珍,是这里的总务。我叫苏穆言,目前是负责打理休兰山庄的一切,有事找不到我,我灿珍也可以”
爱薰恍惚地听着苏穆言的简介,心里直想冲进房间,把自己扔在软温的床垫上面。
“这是你的房间,一会儿我会差人送晚餐和热开水。”
“那总裁呢?他今晚见不见我?”爱薰问着。
“不,薛先生有交代,要你先休息一晚再说,”苏穆言说罢,本想退出房间,但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又盯着爱薰的脸说:“记住,晚上不要随便走动,这屋子太大,会走丢的!”
这话分明就是“警告”爱薰一听又直想放声尖叫。走丢!被十九年前死在这里的女人抓走吗?
看来,要赚这三万五的高薪并不简单,除了要有超强的工作能力外,还要有超强的心脏和胆量,否则,哪一天“挂了”自己都不知道。
由于疲倦加恐惧,爱薰干脆早早把自己躲进棉被里,用最“乌龟”的方式,在睡梦中把一切烦恼隔离。
睡着睡着突然间,小提琴的乐音又再度响起。
循着悦耳的弦音而去,爱薰看见了一楝白色建筑。整座白色大屋全让姿态曼妙的绿荫精物给缠绕得生气蓬勃,而小提琴的悠扬,正来自于那白色大屋里。
爱薰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她整个人吸进了那楝大屋内,似乎在那里,有菩对她极具意义的事物等着她的来临。
小提琴的声音愈来愈近!
爱薰飘荡的灵魂在一扇红木雕花的门前停驻不移,而她知道,就在这门内,有她心中的那把琴
一推门,细微的风动夹着花香迎面扑鼻。
“曼芸姊,送给你。”一大把犹带露珠的白色野首花,笑容可掬地绽在她的眼前。
而送花的人,就是爱薰找寻已久的梦中男孩。只是这次,他的脸清楚分明,不再似往昔梦里的模糊不清。
“谢谢。”她接过了花,半带羞怯的商心。
爱薰此刻忘了去分别,自已和这男孩口中的曼芸姊有什么关联。
“还有这串水晶项链。”这男孩不过才十七、八岁,但手中握的却是一款价值不菲的项链。是野姜花造型。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话虽如此,但她的脸上仍泄漏了无比的感动。
“我还有更贵重的,只是你没有勇气接受。”这男孩眼光脉脉,而他的话中含意,她似乎都懂。
“约瑟,你才十九岁”她喊他的英文名字,亲蔫而顺口。
“曼芸姊,我最近又背了一首诗经上的古诗。”他刻意打断地的话,并以凝神倾注的眼神与她对望。
他吟着,低沈而浓烈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吟罢语歇,只见她早已红了眼,但为了掩饰一切,她仍只得笑着埋怨“这诗是女人写给情人的山盟海书,你一个大男孩背它做什么!”
“若是吟诗者换成你曼芸姊,又何须我多费心血!”
“约瑟,我只是你的曼芸姊。”十九岁的他,早视卩情得令她难以招架。
“而我爱的,就是你曼芸姊”在爱薰意飘愈远的灵魂里,回荡着那位名叫约瑟的男孩字字锵铿有力的爱情。
但谁是那位幸福的女子,曼芸!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一个苏醒,爱薰的心仍纠结在那句男孩背诵的誓盟里面。
这苜“上邪”出自诗经,是爱薰最喜欢的诗偈之一。所以,她知晓其意,懂得其情,更重要的是,她着实震惊于此中的巧合天意。
当梦境中约瑟吟着它之际,她完全透彻他所要表达的石烂海枯、天地逆转的坚定。相同的,那位曼芸姊的惟心与压抑,她又更加熟悉,仿佛她们两人是相融的一体
由于大专注于那分浓郁难化的情境,爱薰恍惚地坐在床上,忘了今夕是何夕。
直到小提琴的弦音在暗夜中倏地响起,才唤醒了爱薰此刻的神游大虚。
“小提琴!又是谁在半夜拉小提琴!”爱薰不自觉地自床上跳起,并且技散着发,穿着白色纯棉的睡衣,光着脚丫就迫不及待地循着声音而去。
十十十
薛尔荻最喜欢在月光下拉着小提琴。
据在他薛家待了二十年的总管家苏穆言的叙述,他已有十九年的时间未再碰及有关小提琴的一切。
至于是什么原因,所有的人皆支吾不言,只告诉他,十九年前他们全家离开休兰山庄到英国之后,原本有小提琴天分的他便忙于课业,疏于练琴。
然而,在薛尔荻的感觉里面,这段连苏穆言都刻意说得轻描淡写的往事,似乎是他心里极具震撼力的秘密,因此才会在记忆全失的情况下,暴露了潜意识中的隐藏。
是啊!秘密。依稀和一位长发飘逸的女人相关,而这就是薛尔荻受伤后不断出现在脑中的印象女人、小提琴和植满野贪花的休兰山庄。
半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但是,每进一步触及到似曾相识的景象,他就疑惑善心中那不请自来的哀伤,甚至于,还有自责愧疚的痛楚密布掺杂。
然而,就在这种暖味不明的心绪下,公司派来帮忙的秘书又个个出状况,害他本来就郁卒不已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一肚子火随时都会爆发。
“你到底是谁?我对你做过什么事情?”凝视月光的薛尔荻哺哺自语。
此刻,从二楼房间一直找到屋外的梁爱薰,突然在薛尔荻站立的凉亭前驻足不移。
“奇怪!怎么没有小提琴的声音?”由于情急之下忘了把眼镜戴起,近视三、四百度的她还看不清凉亭中间的黑色人影。
薛尔荻向来酷爱冷酷的黑色系,连睡衣也是清一色黑得彻底,而这更把他的冷郁衬得更加寒沁,教任何想进一步接近他的人在三步之外就先结冰,不得不含恨锻羽。
“尔荻,告诉我,到底用什么方法可以融化你的心?”这是一路照顾尔荻来台的苏穆言曾经表达的忧心,因为,身为薛家资历最深的管家,她有责任把这个从十八岁看到三十八岁的少爷好好照应。毕竟,薛家待她恩重如山,毕竟,薛尔荻和她有亲人般的情感,毕竟,这是薛家老爷临终前托付给她苏穆言的交代。
“哈啾哈啾”或许夜里的山区特别有股凉意,使得衣着单薄的爱薰,不自主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谁?是谁?”薛尔荻地转身找寻。
而爱薰的呵欠才停,就发现凉亭内有个移动的人影,并对她步步逼进
一团乌漆抹黑的东西外加高耸巨大的身形,还有月光下门着光芒的锐利眼睛
“啊鬼呀!有鬼啊”爱薰不假思索地如此认为,但由于过于惊惧,只听见牙齿相互打颤的声音,而双腿更是抖个不停。
“你是谁,你”薛尔荻被眼前披头散发的爱薰给震颤了心扉。
好一个熟悉的身形!尤其是那双眼睛的背后,似乎有薛尔荻记忆中那位女子的灵魂托寄。
她究竟是谁!选在月色迷蒙中与他相遇。薛尔荻在愕然中带着被催了眠的述惑。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爱薰频频退后,心里头老是记不起该念哪一种咒语。
“我记得你!我真的记得你。”薛尔荻想把她看个仔细。
“不不要记得我!我只是个笨女人长的又很爱国。嗯,就是说根丑不要千万不要记得我”天哪!被鬼诅住懊是多恐怖的一件事情,爱薰坚持把白己的“意见”对他说,再撑起发软的腿,使尽奥运百米的本领,一路飞奔至她的房问中。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爱薰不但是脸色惨白,外加一双熊猫眼睛。
“梁小姐,送早餐和报纸。”门外有人出声音。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醒了。爱薰迅速地跳下床,将房门开启。
“你睡不好!怎么气色这么糟?”送早餐的,是苏穆言的堂妹苏灿珍。
“怎么!很糟吗?”爱薰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是不是换床不习惯?”苏灿珍把餐盘端进来,用眼角四下瞄了一下爱薰的房间。
“不是。是昨晚我看早看见”爱薰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看见什么!”只见苏灿珍神色大变。
“一团黑色的东西追着我”爱薰有些吞吐。
“不会吧!或许是你作恶梦。”
“可是我还从外面的凉亭被迫进来。”
“凉亭!”苏灿珍的脸已换成铁青“你怎么出去的?睡前我就把大门锁紧。”苏灿珍清楚,那道特殊的大门锁,只有家里人才会懂得操作。
“没有,门还半开的呢?”爱薰意请心意毛。
最后,苏灿珍是黑着脸奔下楼,而爱薰则是瑟缩在房间,正打算再把衣服装回行李箱中。
“梁小姐,薛先生要见你。”苏穆言却在此时告知她这件事。
也好!要走总要说一声。爱薰如此盘算着。
换装成那副老女人的造型,爱薰便下了楼,照着苏穆言的指引,朝着大厅另一侧的方向走。
愈走,爱薰愈觉得这房子的一物一景真是眼熟得紧。那规模宏伟的挑高式客厅,那花色鲜艳、造型典雅的布沙发椅,还有那质感细腻的红木画屏尤其是挂在客厅中央的那盏水晶灯,更是以紫色透明的小水晶串垂流浪爱薰试想着灯光乍起的那瞬间,该是如何堂皇富丽。
爱薰走着走着,不需留意苏穆言所谓的“j”字,她便直觉地认定是走廊尽头有转第三间的米白色木门。
一走近门口,果然有个表金的“j”字嵌在门上边。
“叩叩”爱薰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敲门。
“进来。”薛尔荻背向门口,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神色有些不耐烦。
爱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并习惯性地拨拨自己的头发她忘了自己早把那头秀发束成髻了。
这一拨,倒提醒地自已此刻的年纪是二十八,并非年轻的十九年华。
“薛先生,你早!”爱薰把声调弄低一点。
“你叫梁爱薰!”薛尔荻把椅子转过来,用他那如鹰锐利的眼,打量着眼前这位又上又俗气的女子。
爱薰完全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但把头低到只见得到额头,连两只手都绞在一起,真是让人一眼就瞧出端倪。
“你根本没当过高阶主管的特别助理,是不是!”薛尔荻太清楚由一个人的细微举止便可知其实力。
而显然的,这位连话都不敢多说,还把自己搞成这副紧张德行的女子,可能是公司在无计可施、无将可遣之下的“滥芋充数”
“你你怎么知道?”糟了!爱薰一个脱口而出,便发觉自己又泄底了。
只不过,就在爱薰诋异地猛然抬头望向薛尔荻之际
“你!你!表呀”她指着薛尔荻,失声尖叫。
“碰”接着,就碰地一声昏倒在地。
表!这女人竟然把我看成鬼!薛尔荻是愣住了。
虽然,他薛尔荻是记忆全失,但,从镜子里,从见过他的每个女人眼里,他完全清楚自己的绝佳条件,除了有商业大亨的经济背景外,他薛尔荻挺拔英伟的外型更是令那些女性们眼睛发亮、芳心大乱的重要原因。
而此刻,这个看起来又古板又蠢的女人,竟然是被他的脸孔吓晕!这要是传了出去,对他可是件天大的侮辱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屋内所有的人全问声而至。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薛尔荻铁青着脸,眼里冒着火焰地蹲在爱薰的旁边。
“尔荻,她来这里不过才一天。”苏穆言露出不谌解的不悦,并把爱薰扶到一旁的躺椅上。
“穆言姊,这关我什么事嘛!是造女人大莫名其妙了,一看见我的脸,就自己吓昏过去。”薛尔荻忙着辩解。
“真的!”苏穆言瞄了尔荻一眼,又说:“谁教你动不动就摆出那张恶魔脸,还自以为酷呢!”这种话,也只有在薛家待了二十年的苏穆言敢说。
“是这女人太不识货了嘛!”薛尔荻嘟哝着。
“那是她们心里有毛病,老说看见鬼!”这时,薛尔荻才想起昨夜他遇见的那位女子。
“怎么了!”苏穆言一眼就瞧见尔荻脸上的异样。
“穆言姊,我们山庄近日有新客进人吗?”
“只有梁小姐一人而已。”
“你确定?可是昨晚,我明明在凉亭中看见一位长发飘逸、身着白衣的女人。”薛尔荻压根就没把梁爱薰和道女人联想在一起。
“啊”四周的家仆中有惊惧的耳语。尤其是站在门旁的苏灿珍更是惨白得可以,马上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掩日述目地逃离这样的谀论。
凉亭!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里。而知道的,目前只剩苏氏姊妹和余叔三人而已。
约莫过了十分钟,爱薰逐渐苏醒在苏穆言的注视里。
“鬼鬼啊”一睁眼,爱薰不自主地又颤了一记“是你!”她看见了苏穆言,心中不禁安定。
“你怎么会昏倒呢?薛先生长得很吓人吗?”苏穆言递给她一杯水,按捺着笑意问着。
“薛先生?”
“就是你叫他鬼的那个人哪!”她快憋不住了。
“那位就是薛先生?”这下子,爱薰的心脏快麻痹了,她竟然竟然荒唐到把奥森的总裁当作鬼怪!这要让辛苦“栽培”她的胡墨翎知道,铁定气得撞墙自杀。
爱薰这时才想起来,传闻中死在休兰山庄的是个女人,而她却胡涂到忘了去分辨昨晚和今日看到的是位男人还是位长得挺性格的男人。
都怪大家以讹传讹得太厉害,才害地草木皆兵地过于敏感,而今,闹出这样天大的笑话来,除了是自己吓自己之外,这会儿恐怕不用她打消辞意,那位总裁大人也会用支扫帚把她轰出门外吧!
“梁小姐,你的胆量可真是不小哟!”苏穆言一想到薛尔荻又馍又气的脸,就觉得莞尔不已。
爱薰露着啼笑皆非的回应,下了躺椅“苏小姐,你取笑我了。哦,薛先生呢?”她想亲自向他这个歉,并看看是否能挽回这分工作。
“他怕又再吓着你,我叫他先到外面透透气。”
爱薰没半点犹豫,硬着头皮依着苏穆言的话,到屋外寻找薛尔荻的身影。
果然,又在昨晚的凉亭中看见薛尔荻。
今天的薛尔荻仍是一身黑色系,不同的是,他那半敞胸前的棉质衬衫再配上一条紧身长裤,更是在冷修中充分展现狂野的帅气。
而他那高挺的鼻梁、深辽神秘的眼睛,以及胡髭下抿成条线的嘴唇,显然就是爱薰印象中贵族的典型,尤其是他那一头微有卷度的蓬乱发型,在迎风吹拂之际,更像极了站在崖上的鹰。
爱薰看得心醉神迷,并且不断咒骂自己,怎么会把这种杂志上才看得见的美男子错认为鬼魅?她想改逃诹去眼镜行重新配副眼镜了!
“薛先生。”她鼓起勇气叫了他。
“嗯!你醒了?”薛尔荻一回头,有一秒钟的幻觉把眼前的女人看成他印象中的那位女子。
“对不起,我我刚才真是大失礼了。”爱薰离他仍有五步之外的距离。
“在公司,你们把我形容得很恐怖吧!”薛尔荻是冷冷的语气。
“哦,不不”爱薰撒请的iq几近是零“你本人看起来不像很凶的。”
“你最好是相信,”薛尔荻实在听不下去了“如果你还想待在休兰山庄里,最好别再脑袋少根筋,否则,到时别怪我骂人不留情。”他说罢,随即离开凉亭,朝着另一处花园走进。
爱薰看着他的背影,又惊又喜“他竟然没把我炒鱿鱼!”
这下子,三万五的薪水已不是问题,而爱薰一想到天天都要面对薛尔荻那张“天下无双”的酷脸,十九岁少女浪漫的心情又再度包围她原有的忧心。
然而,不到三天,爱薰的浪漫早被薛尔荻反覆无常的暴戾给搞得乌烟瘴气。
“你搞什么鬼呀!我要的是财务报表,不是营运报告。”
“梁爱薰,你是打瞌睡呀!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纪录也敢拿到我面前。”
“喂,你是耳背呀!我要你传真人事部门的文件,你却把公关部的资料给弄来一大堆。”
薛尔荻真是快被“天才秘书”梁爱薰给逼疯了!才短短的三天,她就连续出了几次不小的纰漏,而每次他一动怒,她就像个小媳妇似地含悲带泪,教他这个大男人霎时间反倒成了个不讲情理的恶魔。
薛尔荻是分秒都有暴跳如雷的冲动!
但,他就没动过换她的念头,为什么?他自己也无暇去想大多。
爱薰哭丧着脸,百思莫解。
这几天来,地的工作频频出差错,不是资料拿错就是遗失纪录一、二页。可是,明明她都有在递上去前再把它们检视一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这就是传闻中撞鬼的情形?唉!比遇见真鬼还惹她烦心。
“嘿!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呢!”这是爱薰来到这里,唯一结交的朋友苏灿珍。
“被骂得满头包,还笑得出来呀!”星期天,爱薰趁着阳光普照的日子,坐在屋侧的台阶上把全身的霉运晒一晒。
“唉!我们薛少爷的脾气就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苏煤珍长得和苏穆言完全不像,细细的五官再配上一张倒三角脸,不算美,也不能说丑,只是在平凡的姿色中有股爱恨强烈的俐落。
照理说,十九岁的爱薰是不大会观人面相气色的,只是苏灿珍的某些特质太过强烈,完全不似三十八岁的女人读有的沈稳内敛,再加上她老爱找爱薰聊天,因此,在谈话中,爱薰再青嫩,也多少了解她一些。
看来,活泼的苏灿珍是比威严又沈默的苏穆言更好相处了。这是爱薰道几天来的发现?
“真佩服你们姊妹能服侍薛先生这么久的一段时间。”爱薰知道,从休前山庄到英国,苏家姊妹是一路跟随,而唯一不解的是,这份工作真的重要到让两位年纪不小的女性都至今未婚?!
但,爱薰不敢问,怕戳到人家忌讳的心事。
“久有什么用?还不是人家看不起的女佣。”苏灿珍脸上有受伤的情绪泄漏。
“不会啦!看薛先生对穆言姊就满敬重的。”
“那是她!换作我,他就不放在眼里了,”
“别这样说嘛!那我不是更惨,挨骂是依着每日三餐舨,外加消夜点心。”
“那你干嘛不辞职呢?省得受气。”
“没办法呀!我是被赶鸭子上架,要是这里的工作不保,公司也回不去了。”
“真是这原因?”苏灿珍硬是不信。
“要不能是什么原因哪!”爱薰耸了耸肩地反问着。
“跟以前接近薛先生的女人一样,老想着麻雀变凤凰的把戏呀?”不知怎地,爱薰觉得这话中有酸意。
“我!”爱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爱说笑!薛先生是脾气不好,不是眼睛差劲,你想,他会看上我吗?”
“很难说阿!他那个人口叩味就怪怪的,否则,不会在十九年前看上黎”突然间,苏灿珍噤口不诰,而从其眼神中,爱薰仿佛看见了极度不安的阴影。
“怎么不说了?”爱薰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我要去做事了,改天再聊。”苏灿珍匆匆地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日地疾走入屋中。
十九年前!会不会跟死在休兰山庄的女人有关联!爱薰向来不爱窥探人隐私的,但,这件事例外,打从一进休兰山庄,爱薰就无法去漠视这桩神秘往事的存在,似乎冥冥中有股力量,推动着她破题解证的欲望。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薛尔荻也同样有这等的想法。她只是在夕阳西下中,担心着明天一早的工作挑战。
薛尔荻沮丧地把自己又关在不开灯的房问中。
随着脑海中残存的影像愈多,薛尔荻就意对这种茫然无绪的答案感到棘手,而记忆中那位女子不管是以哪一种造型出现,都在在牵动着薛尔荻自以为冷若冰霜的心扉。
“啪”房中的灯光倏地亮起。
原来是半夜睡不着的爱薰,想把明天要交的作业再看个仔细。
“把灯关掉!”薛尔荻被突来刺眼的灯光挑起恶气,不管来者是谁,他都毫不客气。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爱薰吓了一大跳,并庆幸薛尔荻老习惯把椅子转过去,否则,这未经装扮的素脸不就泄了底,不怛告诉他自已真正的年纪,还把那一晚在凉亭中被他吓成乌龟的糗事一并招供彻底。
“叫你把灯关掉,你是聋了,还是”薛尔荻猛然地把椅子转回正面,却愕然地和爱薰四眼相对。
“是你!”尔荻又看见那晚的长发白衣女。
“啪”爱薰动作迅速地把灯一关,伸手不见五指。
她转身就想冲出门外
“不许跑!我不许你再从我眼前消失不见!”薛尔荻的动作如豹的快速,一把便从后面抱住了爱薰的纤腰,贴紧他的胸前。
爱薰不敢开日,怕他认出了她的一切,只是扭着身子不停地挣扎,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再横生枝节。
“你你到底是谁?”薛尔荻把头低下,问着她秀发的香味,而一股他久未出现的激情,竟在此刻燃烧成片。
他他想干什么!爱薰被薛尔荻突如其来的亲吻爱抚给搞得浑身不对劲。
莫非,今晚是月圆之夜?而白天威风凛凛的他摇身一变,竟成了发狂的狼人老薛?
不要不要!爱薰使劲地想挣脱他的紧箍。
“曼芸曼芸”狂烈中的他,竟喃喃唤起这个名。
曼芸!多么耳熟的人名哪!而爱薰这个念头才起,便让薛尔荻的舌入侵到她的嘴里。
天哪!这是她的初吻呐!爱薰又气又急,但是,薛尔荻的吻强烈而倾注深情,教她还来不及抵抗就已竖了白旗。
她,情不自禁地回应着他的热情。
“曼芸,不要离我而去。”薛尔荻的呢哝霎时浇醒了爱薰的情欲。
她用力推开薛尔荻,开了门,拚命地跑出他的视线里。但,谁叫曼芸?她仍思惟不停。
是的,曼芸。薛尔荻想起来了,她叫曼芸,那位令他一想到就觉心痛的女人就叫黎曼芸!而他,似乎唤她为曼芸姊而曼芸姊曾经住在休兰山庄,爱过山庄里的白色野姜花可是,复来呢?侵来曼芸姊在何方?
薛尔荻失神地望着爱薰飘去的白色身影,而心的那个痛楚正在逐渐加深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