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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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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横公路位在太鲁阁国家公园内。其间的风景以高山及峡谷地形为主要特色,尤其以太鲁阁到天祥一段的立雾溪河谷的风景最为出色。

    立雾溪河谷两岸绝壁千仞,均是由大理石岩层所构成,因此又有大理石峡谷之称。气势雄伟、景观壮丽,让此地成为闻名国内外的观光胜地,每逢旅游旺季,此处便聚集了无数的观光客,也为当地带来不少观光财源。

    游览车在天祥青年活动中心停靠。此地是未来两天他们即将住宿的地方。

    天祥为中横公路东段的重要风景区,地处太鲁阁峡谷的西端。四周山川环伺,景色宜人。导游带领他们参观了文天祥塑像、梅园、福园、稚晖桥、普渡桥、祥德寺及七级宝塔等;虽然多为人工雕琢,但仍不乏自然之美的风景。

    车子进入中汉筢,风铃也醒了。

    她总觉得同学们的神情怪怪的,眼神也很暧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在天祥青年活动中心下了车之后,同学们总有意、无意地跟她提起章玉宇,而且有事没事就把他们两个丢在一起?

    而刘维德更怪了,不但紧跟着她不放,干脆就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引来同学们的侧目。

    诡异!有问题!

    “要不要到塔顶看看?”来到七级宝塔前,刘维德想与她一同登上塔顶俯瞰全天祥的景致。

    站在塔顶上,风铃的眼睛为之一亮。

    四周群山环绕,谷底流水淙淙,群山间镶嵌着数个大小不等的瀑布。有的如情人的眼泪般涓涓细流,有的则像打翻的水塔磅礴奔。天空特别的蓝,云特别的白,一切美得不像真的。

    俯看塔底,人儿变得好小。看见衣若芙、王昱之、章玉宇等人也朝塔顶上来,风铃高兴地向他们挥手。

    “铃,小心!”刘维德一手圈住她的腰,生怕她一个失足,造成他的终生遗憾。

    “小若、昱之,我在这!”看到来人,风铃愉快地嚷着。

    “呼!这好高哦,风景也很好。”王昱之喘着气赞叹。

    “很喘哦?平常太少运动了!”风铃揶揄王昱之。

    “小铃铛,怎么丢下我一人呢?”章玉宇也走了过来。“害我四处找你。”

    见他过来,刘维德圈在风铃腰间的手紧了一下。

    章玉宇注意到了,脸色微微一凛。

    “找我干嘛?”风铃不晓得同学为什么硬要把他们凑一块,此时又听到他在找她,心下不是很高兴。

    “当然是与一起欣赏名山大泽啦。”看到那只碍眼的手,章玉宇又道:“小铃铛,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让人家扶着走啊?”

    风铃低头看了一下刘维德放在她腰间的手。

    奇怪!他什么时候搂住她?

    风铃并不排斥刘维德的举动,反而觉得很能适应。因为刘维德常常拉拉她的手、揉揉头发、摸摸脸颊,对于他的触碰,她已经习惯,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所以章玉宇不提,她或许还不会发现此刻刘维德正搂着她的腰。

    是习惯成自然了吧。

    风铃看了刘维德一眼,见他没有松手的打算,也不勉强他了,反正被他搂的感觉挺舒服的。

    “没办法,我怕我会跌下去。”她比比塔底。

    章玉宇朝下看了一眼。

    “噢,的确是满高的,掉下去一定很可观。”他说完,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问题。“小铃铛,如果我从这掉下去,会怎么样?”他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我会很难过。”

    “真的?”他太高兴了,原来风铃也会在意他。

    章玉宇的心在雀跃,为着自己尚有机会博得风铃的注意而高兴。当他正暗自高兴之时,风铃接下来的话,狠狠地浇了他一头冷水。

    “当然,因为有很多小孩会没有爸爸。”

    章玉字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王昱之与衣若芙则是掩嘴闷笑,刘维德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从他微微抖动的身体,风铃可以感受到他在强忍着笑。

    “小铃铛,你误会了,我”

    “走吧。”刘维德不让风铃继续与他抬,催促着风铃离开。

    “喂!等一下”章玉宇准备追上去。

    “章鱼!”衣若芙叫住他。

    章玉宇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衣若芙。

    “你打不进去他们之间的。”衣若芙斩钉截铁地说。

    “哦?风铃知道刘维德的企图?”

    “就快了。”

    “这么说,她还不晓得?表示我还有机会。”

    “没用的。”

    “怎么说?”

    “因为小铃铛向来排斥你的花名。”这次开口的是王昱之。

    “我会做给她看的。”

    “你当真?”王昱之对他的态度感到惊讶。

    她一直以为章玉宇是个花花公子,对风铃也是存着挑逗的心而已,想不到他刚刚在车上竟公然向风铃示爱,此举不得不教她另眼看待。

    “对风铃,我从来就没有半点玩笑之心。”他坚定的语气,别说王昱之了,连衣若芙也吓了一跳。

    原来他是来真的,不是开玩笑。

    “我只能说,你用错方法了。”王昱之为他感到惋惜。

    他给风铃的印象是差到极点了,风铃对他根本就是不屑。如此的劣势,他如何能扳回呢?若他真有心追求她,应该以专情的面孔出现才能取得她的好感,而不是用花心大少来掩饰,这样只是徒增反效果而已。

    “我会修正的。”

    “来不及了。”衣若芙冷冷地开口。

    “事清还没确定前,我永远有机会。”章玉宇不放弃,因为风铃目前仍是单身,只要她没宣布她有情人的一天,他就不会停止追求她。

    “为什么会认为来不及了?”王昱之等章玉宇走后,问出她心里的疑问。

    “看不出来刘维德对风铃表现出的强烈占有欲吗?”

    “那又如何?小铃未必接受啊。”

    “是吗?如果不能接受,为什么会让刘维德亲近她?”衣若芙望向塔底,看见风铃与刘维德正坐在凉亭内喝饮料。

    王昱之顺着她的眼光看下去,也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情形。

    “小铃很依赖他,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接受他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昱之,应该看得出来,没人能分开他们了,除非”

    “除非我要让三个人痛苦。”

    王昱之接下衣若芙未完的话,顿时两人都沉默了。

    “小若”王昱之首先打破沉默。“他选择了小铃不是吗?我该尊重他的选择。”

    “或许我该告诉你,他是何时爱上小铃的。”

    王昱之一双询问的眼瞅着衣若芙。

    “就在你要小铃去向他搭讪那时起。”

    这么说,打从一开始,刘维德便喜欢风铃了!他并非是选择了风铃,而是自始就认定是她。

    原来自己并非输给风铃,而是一开始便没有资格入围;刘维德的眼中只有风铃一人,没有人能够改变风铃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竟是到现在才认知到。

    “小若,原来早就看出来了。”

    “不,是刘维德告诉我的。”

    “啊?”

    “我只比你早三个月知道而已。”

    原来如此。

    风铃在多位“热心”的同学明示,暗示,提示下,终于明白大家怪异举动的原因了。

    那只死章鱼竟然公开向她示爱!

    天!他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他要出名她不反对,但是他没理由开这种玩笑,还拖她下水;他不要面子,她可不想丢脸。

    风铃气黑了一张脸,沿途刻意躲得他远远的,不想再听他说话,免得同学绘声绘色的,那她一世英名就不保了。

    刘维德也看出他的意图,十分尽责地担任护花的工作。他不会故意孤立风铃,依然让她与其他同学玩成一片,但也能巧妙地阻拦章玉宇的接近。

    对于他体贴的行为,风铃感谢在心,更是与他形影不离;因为她知道,刘维德会保护她。这种被呵护的感觉,让她心头暖洋洋的,她觉得好甜蜜!

    风铃惊讶自己的感觉。甜蜜?怎么会?

    他们是好哥们儿,彼此间有的只是彼此间的义气和相互照顾,但是,不可能会有甜蜜的感觉啊!

    她猛然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刘维德。他对她总是温暖地微笑、体贴地照顾,还有温柔的动作,不像班上其他男同学,跟她讲话的口气、开玩笑的行为都很“兄弟。”相较之下,刘维德似乎不像是在对待兄弟,而像是在呵疼一个女人!

    想到此,风铃的心跳开始不规则,脸颊迅速浮现两朵杠云,眼光不敢再看向刘维德那张俊容。她将头转向窗外。

    她怎会有这种感觉呢?不会的,阿德怎么可能把她当女人呢?她不该胡思乱想的,他们是“哥儿们”不是吗?彼此间相互照顾是应该的,只是阿德的态度比较温柔而已罢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从窗子的玻璃上,看见自己反映在上面的影像,风铃不自觉地抽了一口气。

    天!看看自己那张脸竟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怎么见人、怎么见人啊!千万不能被阿德看到,否则就糗了!

    “铃,怎么了?”

    老天爷!我要跟你绝交!

    风铃才在担心自己的“尊容”不能被刘维德看到时,刘维德因为她刚刚的抽气声而注意她。

    “没事,没事!”风铃头也不敢回,只是摆摆手虚应。

    刘维德靠向她,整个身体贴在她背后,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探向她的额头。

    “你的头有点烫,不舒服吗?”是不是又晕车了?

    风铃原本心虚的脸,因为刘维德的靠近,红得更彻底,心脏也猛力地撞击胸腔。她担心自己的心会因此而跳出来。

    “没没有啦!只是看到风景太美了,有点兴奋。”

    不对!有问题!

    铃为什么不肯回过头来跟他说话,他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在市区内,哪有什么风景可言。

    “铃,看着我说话!”他扳过她的身,命令她。

    风铃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她的反应令刘维德更担心。好!她不抬头,没关系!

    刘维德蹲下身来,仰视她低垂的脸。

    “啊!”风铃轻喊了一声,急忙用手捂住脸。

    “铃,怎么了,脸为什么这么红?”刘维德担心地轻摇她双肩,满脸担忧。

    “嘘!小声点哦!”  风铃顾不得自己的脸,连忙伸手捂住他嘴巴,怕他的声音引来其他同学的“关心。”

    “我没事哦!只是觉得有点热啦!你先坐好啦!”她催他坐回位子上,他这样蹲着,太招摇了。

    “真的没事?”他仍不放心地伸手摸摸她脸颊。

    “对啦!对哦!”风铃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注意后,松了一口气。

    再对上刘维德那双溢满温柔及担忧的眸子,刚刚盘绕在脑中的问题,又浮现了。

    “阿德,呃,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哥儿们?”

    “不是。”

    风铃听了他的回答,倏地抬头,怒眼相看。

    竟然不把她当哥儿们,枉费她对他推心置腹。哼!

    “你是我的铃,我的小天使。”刘维德俯下脸来,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啊?”什么意思?

    “小铃铛,唱首歌嘛!”一位同学突兀地插话进来。

    “对啊!好歹给章鱼一个答覆嘛!”另一位同学也吆喝。

    答覆?什么答覆?

    风铃想起之前同学告诉她章玉宇以歌告白一事,心里的怒火再度燃起。

    好!给你点颜色瞧瞧!

    风铃起身走到前面ktv王子点歌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会,然后一脸得意地走回来。经过章玉字身边时,她稍微靠近他:“等会儿唱歌给你听。”

    坐回位子上后,几个同学靠了过来。

    “小铃铛,要怎么回答?”

    “是不是要接受?”

    同学们满脸兴奋,一心看戏的心理,令风铃“噗嗤”一笑:“待会听了就知道,回去坐好啦!”她挥手斥退了同学。

    “真的要唱?”刘德德一脸不快。

    “放心!章鱼的脸皮够厚!”风铃拍拍他的手背。

    正在唱歌的同学一曲既了,传来ktv王子的声音:“接下来是小铃铛点唱的歌曲,这首歌曲是要给这两天来诽闻的男主角的回答。”

    风铃接过麦克风,得意洋洋地看着章玉宇。她没有走到最前面去唱,而是将麦克风拉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样可以预防万一那个臭章鱼“变脸”的话,还有阿德保护她。

    风铃点的歌是“大约在冬季”不过歌词略有修改。

    “轻轻的我将拒绝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你哭泣。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挥别你。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过得比谁都好;没有我的岁月里,你的后宫依然热闹。你问我为何拒绝你,我也轻声的问自己。不是你不帅、不是我拿乔,我想大概我俩不来电!”

    一曲既罢,笑翻了半车的同学,糗黑了章玉宇的脸,乐坏了刘维德的心。

    “小铃铛太狠啦!”

    “章鱼被甩了!”

    “好好玩!”

    “有人失恋喽!”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句,有人拍案叫绝、有人为男主角心伤,也有人抄歌词,留待以后有机会能派上用场。

    “铃,又顽皮了。”刘维德嘴巴这么说,心里可乐了。希望风铃的这个举动能令章玉字打消接近她的念头,不然,他不晓得自己还能忍多久不挥拳向他。

    “当头棒喝,胜过暧昧不明。意思要表达得清清楚楚,免得让人误会。”风铃轻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好不得意。

    她愉快地喝着奶茶。仇已报,倍觉口特别渴,此时的奶茶喝起来特别香浓好喝!

    意思要表达得清清楚楚,免得让人误会。

    这句话一直盘桓在刘维德脑海里。

    是吗?他是不是表达得不够清楚,才会让风铃体会不出来呢?或许他是该清楚的表示了,不是吗?

    看着身旁的她,满脸得意,一张发光的小脸吸引着他的目光。他开始思索着该如何向她开口了。

    垦丁青年活动中心某栋四合院建物前的台阶上。

    “呼!好累!”风铃坐在台阶上,身体靠在身后的肉墙上,头枕在身后人的左膝盖上。

    刘维德坐在风铃身后的台阶上,双腿曲膝,跨坐在她身后,将她整个包围在自己怀中,一起欣赏南台湾的星空。

    活动很成功。他揉着她的秀发。

    今天是毕业旅行的最后一晚,明天便直接驱车回台北了,所以今天有一个营火晚会,主持人就是风铃。

    风铃不愧是团康社的活跃分子,三个小时的营火晚会由她一人单独主持,丝毫未见她有任何怯场的举动。

    从一开始的热身运动,各组的表演节目,趣味竞赛等,将各节目串连得井然有序而不显呆板,气氛热烈而不流于紊乱。

    衣若芙原本担心她一人负荷不了,还留有后备,以防不时之需。但是事实证明她是多虑了。风铃本身的魅力加上她精心策划的节目,让这次的毕业旅行划下完美的句号。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同学们似乎不愿蹉跎,所以衣若芙将晚会的时间订在十点结束,之后的时光则让同学各自利用。

    有人建议去夜游、也有人提议通宵玩桥牌。风铃因为主持了三个多小时的节目,体力消耗不少,便没有与同学一起夜游,只是待在这里欣赏满天星斗。

    “好多星星,好漂亮。”风铃仰望星空。

    在台北,由于空气污染及光害的影响,想要看到星星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偶尔见到了,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两颗,在夜晚的空中独自散发微弱的光亮,岂有如现在她所见的,整片夜空闪闪发亮,像是不小心打翻一盘钻石,让每颗钻石猖狂地散发剌人的光芒。风铃看得痴了,眼光不舍得收回。

    “喜欢看星星?”刘维德也抬头欣赏。

    “嗯。”好想偷下一颗。

    “下次有机会,我带相机来,拍一张星空的照片,让放大贴在天花板上,就能天天看了。”他将眼光调向她粉脸。

    “好!聊胜于无!”

    这样静谧的夜晚,和风徐徐吹来令人身心舒畅。以绚烂的星空为背景,如此的宁静,最是适合恋人们互诉情衷。刘维德极满意这样的气氛。

    但是事与愿违,显然有人要求与他们分享这分宁静了。

    “小铃铛,能跟你谈谈吗?”

    章玉宇不知何时从走道的另一头出现。此时他站在星空下,由于背着光,风铃看不出他的表情。

    谈?有什么好谈?

    自从上次以歌曲拒绝他之后,就没再看他出现在她周围,她以为他热度已退,另找目标去了,如今他再度出现,还说要跟她谈一谈,他到底在搞什么?

    “好吧,你要跟我说什么?”风铃坐起身来,想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藥。

    “我想单独跟你谈。”他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刘维德。

    单独谈?什么事这么谨慎?

    “阿德,你避一下。”风铃回头向刘维德轻语。

    刘维德看了一眼章玉宇,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风铃知道刘维德不放心她,但是她心想,若是不让章玉字把话说完,他铁定不罢休。再说大家都是同学,他不会对她不利的。

    风铃起身拉起刘维德,在他耳边低语:“五分钟就好,你别走太远,听到我大叫要赶紧出来救我哦!”  刘维德低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上扬,捏捏她俏鼻。“小心点!”

    风铃朝他比个ok的手势,推他离开。

    待刘维德离开后,风铃再度坐下来,双手托腮,看着眼前的章玉宇。

    “好了,你可以说了吧。”

    章玉宇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风铃这时看清他的脸了,好像有点落寞。以往他脸上的意气风发,此时已全然不见,换上的是一抹淡淡的忧。

    “章鱼,你不舒服吗?”这是她第一个想到的原因。

    “小铃铛,你真的不喜欢我吗?”章玉宇不答反问。

    他一直希望前些天风铃只是跟他开玩笑,不是真心拒绝他的。可是衣若芙与王昱之的话一直回在他脑海,她又与刘维德形影不离,他的一颗心倍感煎熬。

    “章鱼,我喜不喜欢你,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女朋友不是多得数不清吗?

    “重要,非常重要!”他握住她的手。

    “为什么?”风铃直觉地抽回手。她不喜欢别人握他的手,但是刘维德例外。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这次他改握住她双肩。

    “你我知道你喜欢很多女人,不不差我一个。”风铃想住后退,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双手。

    “不,小铃铛,我交很多女朋友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所以跟她们在一起时,顶多吃吃饭而已,什么也没有。我心里真正喜欢的是你,但是你从不正眼看我。”

    他知道风铃一直认为他很花心,所以每次都会故意嘲讽他妻妾成群,当心体力不足。为此他甚感欣慰,以为她在吃醋,心下更是喜爱她。

    岂知他刻意营造的假象,竟成为她拒绝他的理由!他不愿再让她误会,决定向她说明一切。

    “你为我交很多女朋友?”风铃无法理解这种说法。

    “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你不必这么做的。女朋友是自己喜欢的对象,才去追她的,不是用来引人注意的。”风铃不苟同他的作法。

    “我知道,我用错方法了。小铃铛,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真切地望着她。

    风铃轻轻拿下他握住她双肩的手,站起身来,步下台阶。她抚着额头,低头想了一会。

    章玉宇也跟着站起来。

    “章鱼,事实上,我并不讨厌你。撇开你花花公子的形象不说,你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同学。”

    “同学?你对我的感觉只是同学?”章玉宇的心沉至谷底。

    “嗯,非关你的形象,而是我对你真的没有来电的感觉。”其实她哪知道来电的感觉是如何。

    对于章玉宇,她只觉得他是一个同学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所以应该没有所谓的“来电”问题吧。

    “那刘维德呢?对他就有来电的感觉?”

    “阿德?为什么你会突然提到他?”

    “难道你不知道他”

    “你干嘛?”刘维德从风铃身后走出来,双手搭上风铃的肩膀,一双冷眼瞅着章玉宇。

    “原来你还没告诉她!”章玉宇看到刘维德出现,猜想他尚未向风铃表达心意。

    “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刘维德口气平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也罢,说不说是他的事,没理由让他来替他开口。章玉宇走向风铃:“小铃铛,你单身一天,我就等一天。哪天发觉对我有了来电的感觉,一定要来找我。”

    “哦。”风铃楞楞地回答。她搞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

    “铃,走吧。”刘维德拉起她的手往海水浴场方向离去。留下章玉宇一人独自舔舐失恋的伤口。

    “阿德,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刘维德拉着风铃,一路走到垦丁海水浴场。

    现在虽是夜晚,但是沙滩上依然有零零星星的人群散布其上,或烤肉,或赏星星,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则是两人世界。

    走到一处较无人的沙滩,刘维德才停下脚步,拉着风铃席地而坐。

    “哇!晚上也有人烤肉啊!”风铃的注意力被前方不远处正在烤肉的群体吸引。

    “铃!想不想知道我心里的那个女孩是谁?”是该向她坦白了,刘维德缓缓道出。

    “想啊!可是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风铃拉回视线,看着刘维德沐浴在星空下的侧脸。

    “她是我来c大时,第一个让我笑的人。那时,她带着一身的阳光走向我,装成像“兄弟”般的架势过来跟我搭讪,从此,我的眼光就离不开她了。”刘维德顿了一下,看向她。

    “呢怎么跟我认识你的情形好像?”风铃觉得似曾相识。

    “她每天都很快乐,总是一张笑脸迎人。有时很聪明,有时又有点迷糊。对朋友很热心,充满了正义感。”

    咦!蚌性跟她满像的。

    “愈跟她相处,就愈喜欢她,如今我已无法离开她了。因为我深深的爱上她了,爱上我的小天使风铃。”刘维德深情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

    “啊?”风铃被他最后那句话震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巳开了又闭,闭了又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德喜欢的人是她!

    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你在开玩笑?”久久,风铃才吐出这句话。

    刘维德这席话比章玉宇的话让她更为震惊,她不晓得自己心里竟会有一股喜悦的感觉,却又无法接受自己就是刘维德喜欢的人这个事实。

    太意外了、太突然了!

    但是刘维德接下来的动作更突然。

    他将风铃搂进怀里,低下头,用自己的唇印上她的。时而温柔,时而狂野,像是压仰许久似的,将长久以来所积压的情感一并灌注在这一吻上。

    风铃只知道自己又在晕车了,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刘维德的吻让她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光,只能虚软地瘫在他怀里。

    直到听到风铃的嘤咛声,他才离开她的唇。伸手抚摩着她被他吻肿的樱唇。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铃,我爱你好久了!当我听到跟沈浩交往时,心都快爆炸了,所以我飙车,藉以发心中的苦。后来又得知你们分手了,我感谢老天爷,谢她同情我一片痴心,又将你送回到我手中,所以我发誓,再也不放开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把你交给他,章玉宇也不行。”

    原来他那次摔车是因为她!

    这样深情的告白,让风铃的眼眶湿了,从来不晓得自己能让另一个人如此水深火热。她一直以为,刘维德不喜欢接近女生,会跟她处得好,是因为他把她当“兄弟”万万没想到他对她是这样的感情

    “你好傻。”风铃鼻音浓重,伸手轻抚他脸颊。

    “我承认。”我的痴傻只为你。

    “你那么好,我以为你喜欢的人应该是个大美人,不是我这丑小鸭。”

    “我说过,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那么多美女任你选,唉!你的眼光好奇怪。”风铃叹了一口气。

    “铃,爱我吗?”刘维德抖着声音问。

    爱他吗?

    风铃在心底自问。老实说,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爱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跟他在一起。有他在身边,会让自己觉得很有安全感;加上他的体贴,让她有备受宠爱的感觉这就是爱吗?

    “阿德,我不知道,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她现在脑中只有一团浆糊。

    “没关系,我等。”三年都等了,不差这一刻。

    他紧紧拥着她。

    至少她没当场拒绝他不是吗?

    他会感动她的。

    11

    自从毕业旅行回来后,风铃就一直躲着刘维德,电话也不接,信也不回。除了白天打工外,其它时间她都待在家里,脑中反覆思考着一个问题

    我爱他吗?

    七月底时,接到刘维德寄来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是告诉她,他要到美国探视父亲,短期间内不会回国,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开学再见了。

    看了信,风铃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尚未理清的感情有喘息的空间而放松。但是想到有一个多月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心里的失落惑也令她难受。

    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突然之间又要离开他,内心一竟是这般不舍!这种情形,以前从不曾有过,想不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的依赖是如此深。

    昨天昱之来电话,说是要出来聚聚,顺便看照片,也让没去毕业旅行的小翠一起分享旅行时的点点滴滴。

    当风铃进入茶艺馆时,其馀三人已经在等她了。

    “小铃,这边。”赵黛翠亲切地招呼她过去。

    “对不起,来晚了。”风铃坐下夹后先向大家致歉。

    “小铃铛,有心事?”王昱之觉得风铃怪怪的。

    “有个问题解不开。”风铃在死党面前向来没密。

    “有关刘维德的事?”衣若芙看得出那晚风铃从海边回来后,就常不自觉地陷入沉思,她不难猜出她的问题。

    “小若,知道了?”风铃很是惊讶,她怎么发现的?

    “小铃铛,莫非刘维德跟你摊牌了?”王昱之也猜想。

    “昱之,你们”风铃来回看着三人。

    “小铃,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赵黛翠一脸无辜。

    “别问小翠,她不知道。”王昱之替赵黛翠辩白。

    “那你们”

    “是我们自己看出来的。”衣若芙明白地告诉风铃。

    “看出来?”

    “小铃,不觉得刘维德对你一直很特别吗?”衣若芙开始诱导她。

    “对啊!我也觉得刘维德很保护小铃。”赵黛翠说出她的看法。

    “我以为以为”

    “以为他把你当哥儿们?”王昱之接下她的话。

    风铃点点头。

    “仔细想想,从头到尾,他有说过把当哥儿们的话吗?”

    风铃偏头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啊,都是她自己在说的,而且刘维德还曾表示不把她当哥儿们。

    “没有,对不对?小铃铛,面对现实吧!”王昱之敲敲她脑袋。

    “他对很用心,甚至比自己还了解;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花心思至此,该感动落泪了。”衣若芙倒了一杯茶给她。

    风铃接过茶,看着杯中金黄色的茶汁,淡淡道出:“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我不晓得自己爱不爱他。”

    “这我们就爱莫能助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理。”王昱之不晓得如何开导她。

    “想想自己如果没有他会怎么样?如果他有别的女朋友了,有何反应?比较看看跟他相处的感觉,与跟沈浩在一起的感觉有何不同?小铃,很聪明,分得出来的。”

    风铃依然低着头。

    “原来刘维德在追小铃,难怪”赵黛翠恍然大悟。

    “难怪什么?”风铃问。

    “难怪建邦说刘维德对他有敌意。”

    因为陈建邦去找赵黛翠时,若看到风铃会顺便跟她撒撒娇,偏偏每次都被刘维德撞见。想到此,赵黛翠也觉得好笑。

    “原来他是在吃醋。”赵黛翠抗议地看向王昱之:“你们早就知道了,竟然不告诉我!”

    “这哪需要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是自己沉溺在爱情中,忽视了小铃,还敢先告状。”王昱之不客气地顶回去。

    “我我哪有!”赵黛翠的脸红了。

    “没有吗?”

    “哎呀!不是在说小铃吗?怎么会说到我这了。”赵黛翠赶紧把话题转回。

    “昱之,”风铃小心地开口,她知道昱之也曾喜欢过刘维德,此时不知她心里有何感受。

    知道她未出口的话,王昱之捏捏她粉颊。

    “都过去了,还提!这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经过一番思考,她决定让自己快乐,不再奢望一分不可能的感情。衣若芙说的对,是你的,跑不棹;不是你的,强求来的未必好。明知对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何苦为难自己呢?

    “小铃,外界的问题都没了,只剩下自己的心了,想清楚!”衣若芙拍拍她手背。

    “好了,我们来看照片吧。”

    “赞成!”

    刘维德出国一星期后,风铃收到了一个小包裹,是他从美国寄回来的,里头只有一卷录满杜德伟那首“想着你的感觉”的录音带。

    听着歌曲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风铃的心也悸动莫名。

    是他的心情吧!

    很奇怪,风铃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空虚,莫非自己亦是如此?

    翻看着以前的照片,一张以花海为背景的相片吸引她的注意。

    这是一张在阳明山拍的照片,自己正忙着拉整头发,刘维德则含笑地帮她以手代梳,梳理她的头发。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这张照片是当时那对新婚夫妻无意间帮他们拍下的,那位女子原以为她和刘维德是情侣,她还否认了。

    “或许是误会了!”结果那位女子是这样跟她说的。

    为什么别人总是看得比自己清楚呢?

    记得那时,自己还勉强甘愿做他女朋友的替身呢。

    莫非,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而不自知?

    小若的话再次在心底响起

    “如果他不在了呢?”

    那她会觉得好空虚,像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了一大片。

    “如果他有别的女朋友呢?”

    噢!不行,她无法想像被他搂在怀中的人不是她,她会不会因此而尖叫。

    原来,自己是那么在意他!

    昨夜又梦见他了。

    自从毕业旅行回来后,他就时常来到她梦中。梦里尽是以往相处的一点一滴,醒来后,才知是梦

    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她突然觉得寂寞由四面袭来

    好想他啊!

    她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又过了两个星期,风铃又收到一卷他寄来的录音带。这次录的全是周华健的“孤枕难眠。”

    风铃捂着嘴巴,眼泪一颗颗落下。

    她何尝不是如此!她也想他啊!好想见到他!

    心里的思念一涌而出,来的是如此狂猛。

    她将脸埋入枕头里,大声呼喊:“回来!你回来啊!”  一遍又一遍的呐喊,彷佛要将这分强烈的情感喊给在太平洋对岸的他听似的。希望他能听见她的心,能及时出现在她面前。

    那一夜,她哭红了双眼,枕头也湿了,就在啜泣声中缓缓进入梦乡,然后她梦见他回来了。

    唉!

    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是谁说的?说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