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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沈灼拉着萧屹,将自己父母兄妹的生辰八字全都烧了一遍,最后只有沈婷、沈桃之的燃烬了。看来想救沈氏一族,改变他们死劫,并非易事,还任重道远。
“今日就先到这里,回去吧。”萧屹道。
于是,沈灼恋恋不舍地,骑着马离开了同尘观。
三月廿四,对沈府来说是重要的大日子。这天,是谢辙与沈窈大婚之日。
平阳郡主提前十来天就开始布置沈府。沈府内到处张灯结彩,房檐廊角红绸花高悬,大红灯笼挂了满府,连才冒出嫩芽的树枝,也绑上了红绸,将整个沈府妆点得一片红艳艳的华丽。落霞阁内更是大到院门,小到胭脂盒,全都贴满了红色喜庆的“囍”字。全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相较府内的大张旗鼓,沈府在外对沈窈婚事却十分低调。一是因为沈渊权势已达极盛,他身为内阁首辅,掌六部之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一举一动,皆被无数人盯着,实在不宜过于张扬。二是因为沈窈的婚事是“低嫁高娶”。谢辙虽高中探花郎,但现也仅为七品的翰林院修编,官位颇低。沈窈怕给谢辙招来闲话,便主动要求婚礼不铺张,甚至连嫁妆,都是先提前抬了一半过府,大婚当日只中规中矩的有六十四抬。
堂堂首辅大人为此呕了好几日的气。
“你看看,她还没过门呢,就事事为那小子考虑!才六十四抬!知道的,说是我低调不铺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渊嫁女儿,连嫁妆都凑不齐!”沈渊一张脸又沉又黑,言语间怨气十足。
平阳郡主捂着嘴笑:“窈儿嫁得有情郎,你在这里呕什么气。再说了,窈儿这也不是为你着想吗?”
可平阳郡主笑着笑着,突然就抹起泪来:“女子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事,她为姑爷着想了,也为你着想了,偏偏没为自己想。唉,窈儿这性子,我真担心她吃亏。”
沈渊走上前,揽住平阳郡主,好声劝道:“这你倒不用忧心。谢辙这孩子,是真正的君子,骨子里有清正之气。他与窈儿又是两情两悦,不会对不起她的。”
平阳郡主叹气,道:“姑爷我是不担心的,那孩子我也满意。我只是担心他们清陵谢氏规矩多......”
沈渊无奈摇头,道:“你呀,心都操到人清陵老家去了。”
三月廿四日,天气清朗,和风惠畅,宜结婚,出行。
沈灼用过早膳后,就往落霞阁去凑热闹。她到时,沈窈的闺房内已经挤满了人,沈从之,沈桃之,韩梅都在,甚至连平日不怎么出院门沈婷也在。
平阳郡主请的全福夫人刘御史夫人,此时正在给沈窈开脸梳头。
刘夫人一边梳头,一边口中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晨曦初露,阳光柔和洒进窗棂,落在沈窈身上,映照得她一身大红嫁衣格外耀目、华丽。沈窈静静地端坐于梳妆台前,头戴凤冠,珠帘轻摇,仪态端庄优雅,又带着丝羞怯,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娇美而高贵。
“阿姐,你今日太漂亮了~~~”沈从之绕着沈窈转着圈地看。
“五少爷,来,这边有才做好的桂花酥,你快来尝尝。”环儿怕沈从之顽皮,会误了沈窈装扮,忙拉着他离沈窈远些。
“不,我要看阿姐,要不然以后就不常见到了。”沈从之说着,就难过起来。
沈窈忙蹲下来抱了抱沈从之:“沈府到谢府不过半个时辰,你要以后想阿姐了,可以随时来找阿姐。”
“不,我才不去谢府,去了谢府,夫子就要拉着我问学问。”沈从之忙摇头摆手,往后退了退。
“哈哈哈,沈从之你个大笨蛋,夫子教的诗都背不下来~~~”沈桃之大声嘲笑着她孪生兄长。
听着这对龙凤胎的童言童语,屋内众人也不禁莞尔,一时间本原来有些伤感的气氛,顿时变得快乐起来。
看着沈窈一身红嫁衣坐在镜前,沈灼感慨良多。这是她第二次看沈窈出嫁了,前世的她坐在这里时,心中更多的是窃喜,因为沈窈嫁给萧承,她就能嫁给萧屹了。而现在,她是由衷感到欣喜,这一次阿姐终于是为了她自己嫁人,嫁给她心悦之人。
傍晚将至时,沈府门外有鼓乐声的响起,吉时到了。
在鼓乐声中,沈窈盖上红盖头,在环儿的搀扶下缓缓步出闺房,往沈府正厅走去。一身红衣的新郎早已站在那里张望多时,当看到新嫁娘缓步行来时,他脸上不由自主溢满了笑。
沈窈在沈渊夫妇殷殷嘱托声中拜别了父母,刚被搀扶出大厅,便见沈晟立在门口。
为了沈窈的大婚,沈晟和韩涛都请了侍亲假,专程留在京都参加婚礼。沈晟更是一大早就换好了新袍,守在沈府正厅外,等着背沈窈上花轿。
“阿窈,阿兄来送你出嫁。”
说着,沈晟便稳稳地背起沈窈,向沈府大门口走去。沈晟的肩背,宽且厚,充满了坚实的力量,让人觉得心安。
“阿窈,若日后姑爷对你不好,尽管给阿兄说,阿兄替你做主。”沈晟叮嘱着,他的声音一如其人,也是沉且稳,十分可靠。
“好。”沈窈笑着应了一声。
沈晟走到花轿前,将沈窈放下。环儿一撩轿帘,扶沈窈坐进去。
虽沈窈一再叮嘱迎亲要低调些,但谢辙却不愿委屈她。高门贵女出嫁,该有的,他都想给她。大半年来,他不分昼夜的抄书和画画,硬是凑出了五百两银子,请了京都城内最好仪仗队。
迎亲当日,谢辙整冠束带,骑着高头大马,率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到了沈府。这一路鼓乐喧天,笙箫动地,红妆映照,好不热闹。迎亲的队伍,不仅奏乐,还一边走一边撒花瓣,迎春花漫天飞舞,充满了春天的气息。他们所过之处,无人不知沈渊的女儿出嫁了,嫁给了谢家的探花郎。
沿途的路人纷纷驻足观望,议论声不断,无不称赞这是一场难得的盛事。
天际最后一抹霞光将落未落,柔和地洒在这支喜气洋洋的队伍身上,凭添了几分神圣与壮美,像是上天的祝福。
婚礼的仪礼繁杂而冗长,当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时,沈窈已经要站不住了。
谢辙见状,忙扶着沈窈坐下:“可是太累了,要不要换些轻便的衣服?”
“可能是一天没吃东西,有些头晕,我歇歇便好。大婚仪式还没完呢,等完成了我再换吧。”
“身体重要,你不用顾虑其它的。”谢辙说着,便匆匆掀了沈窈的盖头,扶着她半躺下。
“谢大人,这,这,你还没外出应酬来宾呢......”一旁的喜娘不由着急道,谢大人这做法,可不合礼仪。
谢辙回首,温雅地笑笑:“无妨,我这就去。我夫人体弱,先让她好生歇息一下。”
“环儿,去端点易消化的吃食来,细心照顾夫人。”
“好嘞~~~姑爷,我这就去~~~”环儿笑着跑出房门。
沈窈的脸,不由红了红。
“哎呦~~~谢大人这可是真心疼夫人呐!”喜娘也捂着嘴直笑。
谢辙忙不迭推门走了,一脸两耳皆是通红。
深夜时分,婚礼的酒筵终于散了,谢辙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新房。他虽一身酒味,但一双眼睛却不混浊,而是清澈透亮。
此时沈窈的嫁衣还没换下,红衣素手,一袭大红嫁衣,鲜艳明丽,衬得沈窈人无限娇美。谢辙径直走到沈窈面前站定,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郑重地放在沈窈手上。
沈窈有些莫名。
“为夫所有的一切,从今起,全都交予夫人。你我二人,同为一体,共同共退,生死契阔,永不相离。”谢辙的眸光,纯粹且坚定。
本是冷冰冰的钥匙,沈窈却觉得滚烫,仿似握着一颗赤诚的心。“砰~砰~砰~”沈窈的心狂跳起来,心底生出丝甘甜来。
沈窈瞅了瞅桌上的合卺酒,红了脸,小声道:“你一定要在洞房花烛夜,给我说这个?”
沈窈嗔怪地瞥了谢辙一眼。被沈窈含羞且风情的目光一扫,谢辙顿时面红耳赤,手脚无措起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直愣愣地瞅着沈窈,移不开眼。
沈窈收回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
于是,沈窈拉着谢辙坐到桌前,一起喝了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