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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只有微风过耳。
翩翩停止了挣扎,也是僵住了,头扭在一边,半晌才嗫喏道:“我……我……”
眼里有丝惧意。
裴湛舔了舔自己的牙槽,望了望怀里闪躲抗拒的人,一只手掌托着她的背,将她更为靠近自己,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再打一下试试。”
翩翩怂了,望着裴湛逐渐阴沉的眼神,脑袋不停往外仰,试图远离他,“我……你让我打就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不打。”
裴湛听了这话感觉有些好笑又好气,依旧冷着脸道:“我在北地征战多年,从没有挨过任何人的打,你可知道,男人的脸打不得。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君子了?我承认,我就是个卑鄙小人。”
说完,俯身将她那柔软微张的唇含进自己的嘴里……
他越吻越深,唇齿间纠缠不休,啧然有声。
有的人天生就是弄情的高手,譬如裴湛,他才智慧极,学什么都很快,理论知识丰富,实践起来也无师自通,就好比这口舌之道,技术可谓是一日千里。
翩翩也是理论十级的“风月”中人,比起裴湛那就差得远了。
她被吻得头晕腿软,身上慢慢冒起了细微的颗粒,从喉间溢出了猫儿般诱人的声音……
她模模糊糊地想,裴湛果然深谙此道,这般熟稔也不知经历过多少的历练,怪不得可以左右逢迎……
也不知吻了多久,裴湛慢慢停了下来,二人唇鼻间气息相缠,若有似无的点蹭,翩翩已无半分力气,完全被他托抱在怀里。
他看着她眼饧骨软的模样,声音低哑含笑:“气性怎么这么大,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跟放鞭炮似的,打了我这个混蛋一巴掌,现在气消了没?”
翩翩恹恹地看着他,发泄完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是在向他埋怨,在向他发泄委屈吗?
她不禁埋怨起自己来:燕翩翩,你和他之间不过是皮肉上的干系,是娼妓和嫖客间的关系,你是有多愚蠢,刚刚那一番唱作卖惨是要做给谁看?
她不禁想起被他抓到自己当铺当玉的那次,自己似乎也是又羞又恼发了一通火,再加上这次……
她隐约发现了,裴湛对她似乎有着一定的容忍度,上次用银子砸他,这次又挥手打他,所以她蹬鼻子上脸,对着他发火卖惨吗?
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父母和阿兄都宠着她,养成了她调皮娇蛮爱耍赖的性子,做错了事只要嘴巴一撇,眼泪一流,谁都狠不下心来,那个时候母亲点着她的额头道:“你这鬼灵精的,小聪明多,以后嫁了夫婿,离了父母,若无人护着你,你性子还不知收敛的话,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那个时候她总是抱着娘亲的胳膊娇声嚷道:“那我一辈子不嫁人。”
往事历历在目,可亲人都已不在身边,她身边已没有了宠她爱她的人,可为何在裴湛面前,她却无意识表现出了小时候耍娇蛮缠的习惯来……
这般想着,翩翩脑海不禁打了个激灵,理智一点点回笼。
又听见裴湛如此发问,她呐呐道:“是我错了……是我逾矩了,我脑子发抽了才会冲你发火。”
裴湛一怔,眯了眯眼,观察她的表情。
若说刚才的她像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此刻的她已收起了利爪和尖刺,身上似被一股疏离感笼罩。
裴湛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喜欢她在他面前展露真实的情绪,狡黠也好,发火也罢,而不是像现在带上面具般,看不出面目本来的色彩。
他把她拉着坐下,又陇在自己怀里,鼻子埋在她如云的秀发里,深深嗅了一口,贴耳道:“别怕,我总会护着你的……你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声音低低,言语诱人,竟有说不出的温柔。
他鼻息间的呼吸喷打她的耳侧和颈脖子间,翩翩心口发颤,侧头看他。
月光下,他肤色如华,熠熠生辉,眉眼若远山般高远冷峻,此刻在他的眼里,她竟然看出了点点怜惜。
她略微展颜:“嗯,我知道,世子是一言九鼎的人,你放心,我也会遵守我们之间的协定。”
裴湛脸色微变,尚来不及变冷,翩翩的唇就贴上他的,裴湛浑身一震。
他不喜她的抗拒,更不喜她把协定挂在嘴边,在他还来不及品咂这种情绪时,她就主动吻他,她细细描绘他唇的形状。
其实她不得要领,但不知怎的,裴湛却感受到了一股满足。
她如此生涩,足以令他整个人燃烧起来。
他历来习惯执掌一切,立刻反客为主。
青白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剪裁出缠绵的影子,远远看去,像一对耳鬓厮磨的爱侣,天上的月儿低低悬挂,花香袭人,芦苇摇摆,颇有天荒地老的味道。
裴湛下午饮的那些鹿血,效用来得颇有些迟,此刻他方感觉到腹中燥热,那股热气逐渐蔓延全身……
被他拥住的人,是这段时间来一直占据他心绪的人,他闻过她的芬芳,知道她有多醉人,断没有中途放弃采撷的道理,何况,他对她一直有所图。
唯有彻底的占有,才能享受到那份美妙……
他已将她翻身坐在他的腿上,面对着他,这个吻逐渐超出了范围,他埋首品香啄玉。
“我们回木屋里,可好?”微风柔和的夜晚,他的声音含糊呢喃,这带着怎样的暗示,不言而喻。
翩翩微喘,她告诉自己,也好。
她孤零零的,总要寻个人来庇佑自己的,裴湛,无疑是最有能力的,若是没有他,她如何能抵挡周岩礼的轻薄?
他又会给她很多钱,此刻他又是如此温柔,就这样吧……
“嗯……”这一声似裹着蜜,似应答,似嘤咛。
他似得了令般,再不犹豫,一把抱起她,脚步急促地往木屋走去。
木屋里的陈设不多,有桌有椅有茶具,也有一张榻,这已足够。
他将她压在那张塌上,深深看她,他的目光发烫,翩翩竟有一种被他目光占有的感觉,浑身发麻。
裴湛低头吻她,衣衫逐渐褪去。
……
果然,她是如此美丽,山是山,水是水,明月拥明月。
木屋外月色迷离,木屋里腻腻声响响起,女子时缓时急时轻时重的的娇吟,男子或安抚或诱哄或低口孔的声音俱透过木屋的那张竹帘,消散在清甜的山风里……
翩翩已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这个夜晚,她哭得厉害,以至于后来嗓子都哑了,两鬓的发丝还黏在柔嫩的脸颊上,眼尾泛红似还挂着泪痕。
裴湛望着她的面容,这是二人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欢好,之前,他发烧,她发作,她醉酒,她装醉。
她果然又香又甜,比和他的第一次更甚,不,比他想象中更甚。
他原本对那些沉迷于女色的男子嗤之以鼻,可经过这一晚,他忽然懂得了巫山云雨的玄妙,也明白了世间男子为何多会沉迷于此。
他还有无穷的精力,但她却是娇花孱弱,裴湛怜她久未承雨露,没敢太放肆,堪堪要了她两次也就作罢。
他从榻上起身,望了望天上的月亮,他要把她尽快送回去,以免被人发现端倪。
木屋里有披风,他拿起那件披风,将塌上的人细细密密地裹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这异动让翩翩的意识略微清醒,她眼睛似睁未睁地看着他。
裴湛轻声道:“我们回去。”
他的声音低哑中透着酣畅过后的餍足。
翩翩闭了闭眼,蜷着身子,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