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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辉并没有把凡静带到青岛,而是从胶济线上的一个小站下了车,换乘去烟台的火车到了他姑家所在地虞伦县土屋乡。
早就熟悉自家侄子秉性的姑姑对邵辉领着一位漂亮女子到来丝毫都没有诧异,更谈不上盘问,当晚就安排他俩同宿一室。凡静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因此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她在昏黑的房间里和邵辉半推半就地上了床。这一次,她非常注意分寸,自始至终都表现得羞达达的,这让同样喜欢凡静的邵辉好一阵兴奋和激动。
第二天,已经把凡静的身心都占有了的邵辉就不那么笑容可掬了。他愁云密布,好象一肚子心事。在凡静的一再追问下,邵辉向她‘坦白‘了自己的过去。
‘怎么?你是一个劳教分子?‘凡静吃惊地将声音几乎提高了八度。
邵辉对自己的过去说得似乎痛心疾首,并信誓旦旦地告诉凡静,‘我是真心地爱你,只要你同意,等我解除劳动教养后,立即与你登记结婚,不信?我可以割下一截指头作为证明。‘说着,他果真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摁在左手食指上,要以血为誓了。凡静上前一把抢过刀子,她望着已泪流满面的邵辉,又心热肠软了。她想,自己的历史自己最清楚,人家毕竟是青岛市内人!能看上自己,已是我的福分了。将来和敏姐以及其他同事姐妹们说起自己又找了一个海滨城市的有钱男士,也算是我凡静的一份荣耀吧。虽说他是个劳教分子,不过是暂时的,也是一时失足所致,有谁能保证他的一生都不犯一点儿错误呢?再说,他待我又这样真心实意。
‘好,只要你能真心对我好,我决不嫌弃你。‘凡静说着突然默默地哭了起来。而邵辉却倏然把脸上的泪水换成了笑容。
几天以后,邵辉终于将凡静带到了青岛。
邵辉宽敞明亮的套房和青岛的奇山秀水,并没有给凡静带来多少欢欣,再加上邵辉处处流露出的惊恐不安的神情,使凡静越发感到心理上的孤寂。她几次都想问问邵辉是怎么回事,但每次话到嘴边又被她强咽了回去。
在青岛没有久留,邵辉即带着凡静乘车南下,直抵广州。在广州,他带着凡静住进高级宾馆,出入乘坐出租轿车,进出高级饭店\餐厅和商场,又逛遍越秀山\镇海楼\白云山和光孝寺,花起钱来,挥金如土。有一次,两人在一家餐厅吃了一顿饭,竟花掉二百八十多元!
一天,在广州流花湖公园的流花桥上,凡静凭栏俯视桥下,水面上一片一片的落英正随水漂荡。她联想到自己眼前的命运,虽然看似潇洒,但不正如同这水上的落花吗?她禁不住黯然神伤,又默默掉起泪来。她的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爬下来,一滴一滴地掉在桥下的水面上,立即荡起无数个小小的涟漪。
正象水上的落花已经离不开水一样,凡静现在也已经离不开邵辉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邵辉主宰,跟着他随波逐流。
此后,邵辉又带着凡静先后到过海南\昆明\重庆\成都\峨眉山\华山\泰山。 。 。 。 。 。浏览名胜古迹,饱食山珍海味,所到之处,谎称新婚旅游,同行同宿,俨然一对蜜月中的夫妻。
凡静的假期满了。当他俩在郑州车站分手时,邵辉又是一番山盟海誓。他让凡静在襄汝努力工作,安心等待。等他不久劳教生活结束,便可按照凡静给他提供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找到她,同她去青岛结婚。这时的凡静已将一颗心完完全全地交给了邵辉,她把她这次出游花剩下的钱除留有返回小城的路费外,其它的全给了邵辉。她不求别的,只企盼他早日结束劳教生活,尽快回到她的身边来。
回到小城,凡静并没有把旅游期间发生的事告诉姬敏。她想先瞒她一段儿,待邵辉劳教归来之后,她会领着他去见姬敏,给这个拜把子姐姐一个惊喜,好让姬敏也知道她这次突然请假出游的正确。其实早些时候,姬敏还正生着凡静的气呢。一来凡静走时没有告诉她。二来凡静走后月把子时间了,连给她打个电话问候问候都没有。她在心里骂着,这个死妮子,回来看我好好收拾她。然而,凡静真正回来了,姬敏的气却又没了。她望着自己面前一个完完整整的凡静,迅速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只嗔怪道:‘这么多天,把为姐的都想死了。走时我不知道,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没有给你送行,也没有给你接风。这你可怪不得我呀!‘
凡静只是笑,什么也没说。
姬敏把凡静拉到她家的沙发上坐下,她象一名记者要挖掘头条新闻一样,缠着凡静讲讲这次出游的收获。凡静神秘一笑,只说:‘现在本小姐无可奉告,用不了多久你老姐就会慢慢知道。‘
姬敏考虑到凡静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联想到她以前经历过的那么多的‘灾难‘,身心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因此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下去。
这以后,凡静除了工作,就是守在家里四门不出一心等着远方的佳音。一天清晨起来开门,却见两位身着警服的‘公安‘站在她家门口,正欲敲门。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袭上她的心头。
果然是找她的!
这是两位专程从青岛经虞伦县土屋乡赶来的管教干部。他们向凡静介绍了邵辉的过去和现在,说他是青岛一起特大盗窃案的主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洋大盗‘。他们还告诉凡静,邵辉在逃期间可能有新的作案嫌疑,希望她能协助,提供线索。
夜深了,在姬敏的陪伴下,经过一整天教育开导的凡静,终于向她父母\姬敏和两位管教干部断断续续地诉说了她与邵辉相识以来的种种经过,还提供了一条有关邵辉去向的重要线索。
第二天,凡静和姬敏把两位民警送走了。站在自家门口,望着民警离去的背影,想到自己把心竟然托付给了一个在逃死刑犯,凡静扶着门框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非常伤心,非常凄然。姬敏在一旁劝也劝不住,也为凡静命苦偷偷地替她掉起泪来。薛刘氏听到女儿的哭声,从自家厨房里走了出来。凡静听见母亲的脚步声,扭转身来,隔过姬敏,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哽咽着,‘妈妈呀,女儿再也不出去了,再也不慌着嫁人了。女儿决心守着这个家,听从您二老的话,好好孝敬孝敬您和爸爸!‘
薛刘氏什么也没说,她只是眼里噙泪,默默地让女儿在自己的身上靠着。
。 。 。 。 。 。
这一事件对凡静的打击真是太大了。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恩恩爱爱\潇洒浪漫的幸福生活都将与她无缘。尽管在这之后,仝飞很守信用地又从西安寄来了一万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