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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用过早餐,仝飞告诉凡静他要出去办一件事。还说西安市最近枪案不断,市面上很乱,市公安局刑侦八处接公安部通知,要他们务必赶在美国总统克林顿访问西安之前全部破案。他叫凡静不要单独出门,呆在屋内看电视读小说听音乐唱卡拉ok什么都行。遇到有人敲门也不要开。
傍凡静交代这么多话后,仝飞走进他的书房取了一沓子红红绿绿的证件出来,给凡静轻微地招了招手,便转过身去甩住门下楼走了。
中午的时候,仝飞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这男孩小平头,胖胖的脸蛋,很白。与仝飞黑里透红的面容反差很大。眼睛圆睁睁的,眉毛浓黑,嘴唇小小的,红鲜鲜的。还长了一个重下巴。穿了一身非常精致的牛仔童装。看起来聪明\干净又洋气,十分招人喜欢。凡静一猜就知道是仝飞的儿子。小家伙看到自己家中出现了一位陌生的女人,就扭过身去抬起头来好奇地抱着仝飞的双腿问:‘爸爸,这个阿姨是谁?‘
‘爸爸的朋友。‘
‘是你给我找的又一个妈妈吧?‘
仝飞和凡静的脸同时红了。仝飞拨着他儿子的脑袋说:‘去,去,一边玩去,净瞎说。‘
小家伙吐了吐舌头,很听话地跑到他自己的房间玩去了。
不知为什么,凡静听了小家伙的问话心里非常高兴,她隐约觉得这个家好象有过什么变故。她装出很关切的样子问仝飞,‘怎么,你们离了?或是‘
仝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对凡静道出了实情。‘是的,我们离了。‘他看了凡静一眼,又补充道:‘就在刚才。‘
‘啊!‘凡静不由自主地轻轻叫了一声,她感觉自己好象犯了什么错误似的。‘该不会因为我吧?‘
‘不!这不关你的事。我们生气时间长了,本该早办离的,只因为我生意忙,才一直拖到今天。‘
‘因为啥生气?‘凡静想了解一下导致他们婚姻发生变故的最根本的原因。
‘我不想让你知道。‘
‘如果我现在想知道呢?‘凡静红着脸说。
‘有这个必要吗?‘
‘我想有吧!‘凡静说得很肯定。
‘她,怎么说呢?我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外漂泊,当然很少回来陪她。叫她跟着我跑生意,她怕苦怕累,怕担风险,更怕丢了她那个不值钱的铁饭碗。‘
‘孩子都恁大了,又长得那么帅气,何苦非要离呢?‘凡静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心里暗暗地责怪着自己,我还劝人家呢。和晓雯离婚时帅帅不是也好几岁了吗?我怎么现在好意思说起仝飞来了。
‘这事说起来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拉下脸来跟你明说了。由于我们长时间分居两地,孩他妈耐不住寂寞,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时间长了,被我们仝家的人察觉后,她就跟我打电话提出分手。‘
凡静心想,一个大老爷们活在世上也真够作难的。守着家抓不来大钱,婆娘嫌他没本事,嘟噜埋怨着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子,都扎住脖子过吧。如果离开家出外闯荡,到头来揣着大捆票子回家,老婆又嫌他不温柔,冷眼恶语讥讽他只知赚钱不懂得生活享受。反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个男人一辈子遇到这样一位自私自利的女人,也真该他倒霉,唯一能够解脱的办法就只有离婚。
‘儿子判给你了?‘
‘恩。她也要儿子,但我坚决不给她。那样的母亲不配培养我的儿子。‘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让我爹妈搬到我这儿住,一来看个家,二来替我管管孩子。我么,还得继续在你们河南打理生意。‘
‘我不是问这个。我指的是你的婚姻生活。‘
‘婚姻么‘仝飞瞧着凡静停顿了一下,好象大脑里正在迅速思考如何更恰当地回答这个问题一样。
‘不打算再续一个?‘凡静红起脸,直截了当地问对方。
‘怎么说呢?‘仝飞仍然显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来,‘遇到合适的,我当然还得找。不过,咱毕竟离过婚,再找就难喽!‘
‘准备找个啥样的?没出门的黄花闺女?‘凡静虽然红着脸,但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害臊的感觉,她象仝飞的一个要好的朋友一样,开始肆无忌惮地打听起仝飞的隐私来。
‘不不,那差距太大。离过婚没带孩子的就行。只要人通情达理,吃苦耐劳,贤惠端庄,善于经商即可。‘仝飞这时并不感到凡静的问话有任何过分。他也象对方的一个老朋友似的认认真真地回答着对方。
‘地域方面有没有限制?是光找本市的还是外地的也可以?‘
‘本地外地都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凡静急于了解。
‘第一次婚姻生活的失败给我的教训很大,离婚前我就反复考虑,离婚后不管谁再愿意嫁给我,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她必须得跟着我打理生意。‘
‘如果人家有工作呢?‘
‘必须辞掉。‘仝飞说得很坚决。
‘正式工也得辞掉?‘
‘当然喽!哎,你罗里罗嗦打听那么多,是不是有合适的,想给我当红娘在你们河南介绍一个?‘
凡静诡谧一笑,‘有这可能。我也想吃鲫鱼鸡大腿。‘
‘好啊,现在就让你先尝尝。‘仝飞笑了起来,他转身走进儿子的房间里,不一会儿便拉着小家伙的手又走了出来。‘走,我今天总算从不幸的婚姻中解脱了。咱一块到西安有名的烧烤一条街美餐一顿,庆祝庆祝。‘
仝飞父子和凡静一同下了楼,走上大街的时候,仝飞招手拦了一辆黄色的的士。一路上,除了仝飞的儿子望着窗外飞逝的人流和高大的建筑自言自语外,仝飞和凡静都没有说话。
的士在西京大道的北段右侧一个小路口停了下来。凡静跟着仝飞下了车,拐往右边一个小街道里。首先映入凡静眼帘的,是街头弓形的白色铁质条幅,上书五个红色大字:西安烧烤城。也就是仝飞所说的西安有名的烧烤一条街。此时正是工作人员下班和人们就餐的高峰,三五成群的人流从四面八方不断地涌向这里,一条说不定刚才还冷清的小街顿时就又熙熙攘攘热闹起来。
其实,这条街总共才三四百米,两旁的建筑也不过三四层高,却汇聚了一百多家大大小小的烧烤店。并且,无论是烧鱼烧肉,吃起来都相当有滋有味,价格便宜,服务周到,环境干净卫生,让你走了之后还经常想着回来再吃。
仝飞一边领着儿子和凡静走进一家烧烤店,一边向凡静介绍着这个烧烤城。还说这里的老百姓都谣传克林顿未来的西安之行,烧烤城是他必经的一个驿站。仝飞这样绘声绘色地说着,凡静却听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她并不关心美食文化,更不关心政治。她表面上似乎在认真地听着,但脑海里却在默默地想着心事。这个仝飞,肯定是非常喜欢我。要不,他干么待我这样好?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在我面前也滔滔不绝的。但他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男人,所以轻易不会主动向我表白他打心眼里喜欢我。而且他肯定也象段卫恒一样,认为我凡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有夫之妇。交个朋友,来来往往可以。做个情人,干那种事是万万不行的。如果我告诉他,我现在也是一个‘围城‘之外的人,他会怎样想?怎样待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