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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又一个春节过去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凡静、姬敏还有一二十个电业姐妹都被局领导派往六十里以外的襄汝县西北山区,配合电业系统百十名男性技工,搞线路施工的后勤运输保障工作。吃住在山里,时间一个月。凡静为了不耽误她的‘第二职业’,特意向局里写了请假条,说自己扁桃体发炎厉害,已经输了几天水,但仍然没有治住,需要继续治理。然而局长没有批准。局长说,只要不是危及生命的大病重病,一律得服从命令,否则这个请假那个请假,局里的吃苦工作都让谁做?如果谁胆敢自作主张不坚守施工岗位的话,出现一天空档都将予以开除。这下,凡静不得不和钱老板断些来往。晚上,在县宾馆301,凡静把请假不准的情况告诉了钱老板,钱老板听后满脸不高兴。凡静安慰他“你同我联系估计也联系不上,那里是山区,呼机信号弱。即使联系上无非你在电话里亲热两句,我又回不来,也解决不了你的根本问题。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你先忍耐坚持一下,不就短短一个月吗?施工一结束我马上就回来陪你。到时随你的便,让你‘吃饱喝足’馋个够!实在坚持不住的话,宾馆门口有的是‘鸡’,你可以逮一只好的先尝尝,但注意采取好措施,不要染上性病。等我回来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凡静一边说着,一边把头放在钱老板的臂弯里,用手轻轻地抚摩着钱老板的胸脯,一副小鸟依人的神态。钱老板瞧着凡静温柔可人的模样,听着凡静处处关心他的话语,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当然,小别在即,他们免不了温存一番。
线路施工工程进行到棋村,和凡静一行的女同事们都住在大队部里。她们在工作过程中理所当然地认识了这个村的好心人——五六十岁虽满头银发但精神犹佳的李支书,并且很快熟悉起来。她们经常跟李支书在一块唠家常,说农村趣事,谈山区经济。当李支书听说凡静离异,而且现在仍然没有谈到对象时,他就十分殷勤地给凡静介绍了一个。姓王名叫太实,以前从军当过兵,家就是这棋村的,跟李支书家是隔墙邻居。太实转业后回到地方上,被安排在县城星光面粉厂工作。在厂里有一间公房住着。他人如其名,非常实诚。不爱多说话,社交场合也没有那么多花胡套子。平时从城里回来总爱找李支书喝上两杯。他原来结过婚。前年一个夏夜,他妻子年纪轻轻却身患绝症,撇下一个未满周岁的儿子撒手西去。现在他仍是孤身一人。他的年龄和凡静差不多,二十四多一点儿。不是他不想找。以前有好几个人都给他介绍,他不是嫌人家姑娘不中看,就是嫌人家也像他一样,结过婚又带着个孩子。李支书说,把凡静给他介绍介绍,他肯定挑不出什么毛病。凡静长得好看不说,虽然结过婚但没带孩子,又有个比较称心如意的工作。
“他长得咋样?如此挑剔!”姬敏最关心凡静,也懂得凡静的心思,她问李支书。
“四方脸庞,浓眉大眼,黑头发,双眼皮,一米七五的个头。在厂子里不下车间,大小还是个业务管理人员。”
“我看可以,肯定对凡静的眼劲。是吧,凡静?”姬敏平时没少听凡静说她的择偶观。
其他姐妹们也象办一件大事似地撺掇着“李支书,我们凡静的终身大事就托付给你了。改天你打个电话把他叫回来,就在这里让他俩见见面儿,说说话儿。也让我们姐妹们看看,给凡静再参谋参谋。”
凡静原想有钱老板这样偷偷来往着,自己可以清静自由几年,现在姐妹们都替她操心,热情都这么高涨。就连对她与钱老板之间的事有所察觉的姬敏,也极力怂恿凡静跟这个王太实认识认识。况且这个棋村人长得不错,年轻又有工作,真和自己比较起来也怪般配。她想,看来机会难得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关乎我一生的大事,我不能白白错过。至于钱老板,他既不是我的衣食父母,又不是我未来的夫君,因此也无权干涉我交男朋友。而且这事儿不想让他知道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咳,想那么多干么?成与不成,见个面再说。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凡静和太实就在棋村的大队部里见了面。凡静的姐妹们参谋过后,都很识趣地离开了大队部,让两人有充分的时间单独谈谈。凡静和太实谈了很久,很投机,也很有缘。两人互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愿意以对象的身份相处来往。晚上,太实理所成章地把凡静、姬敏还有其他几个有代表性的电业姐妹请到自己家里坐坐。太实老早就没了父亲。太实妈五十来岁,头戴毛巾,腰缠围裙,费了很大功夫,在低矮昏暗简陋的灶房内炒了六个在当地已经算上很不错的菜肴,用六个白色带花边的瓷盘装着,摆放在灶房北边三间青石绿瓦堂屋中间内一张高腿的紫色大方桌上。太实从村上的唯一一家规模较大的代销店里搬回来一箱档次较高的宝丰大曲,顺便又叫来了李支书和村会计。就这样,凡静、姬敏还有其他几位电业姐妹在太实、李支书和村会计三人的作陪下,各自拉一把长腿椅子坐下围着堂屋里那张紫色的大方桌吃起酒来。开始,太实和两位村干部并没有把这一帮电业姐妹的酒量放在眼里,心里都认为只是些女流之辈,即使会喝白酒也喝不了多少,哪里会是我们这些经常陪同事领导吃饭喝酒的大老爷儿们的对手?可是两小时之后,四瓶大曲已经见底,她们一个个脸色红润大声说笑。有的说这酒喝着不错,有的说太实妈今晚的招待真热情,有的说凡静妹子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好婆家。说来说去,却没有一个人东倒西歪不省人事或已经语无伦次的。而久经沙场的两位村干部却都舌根发硬视网模糊有点儿招架不住。
“看来,电老虎就是怪!女的都这么能喝能猜,要是换成男的,还不早把我们给灌醉了。”李支书把太实、村会计他们三个跟一帮女士比较后发起感叹来。
一位四十出头的电业老姐听李支书感叹完,趁着酒兴谦虚地说:“电老虎喝酒算什么?比着其它行业差劲多了。您几个大爷们家成天在外跑着,难道没听说过?人大政协,喝酒不铁(方言,不强量的意思)。县委政府,喝了光吐。工商税务,喝酒队伍。比着公安,还是不沾(方言,不行的意思)。”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
在一片吆五喝六的猜拳令和说笑打闹声中,凡静和太实算是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在此后施工期间的短暂岁月里,太实不知道用了什么分身术,如何给厂长请的假,他总共往老家跑了五趟。每次回来,他都要到大队部里或者工地上去看看凡静,给凡静的女伴们捎些瓜籽儿糖果花生香蕉之类的东西,然后腼腼腆腆文文气气像个大闺女似的约请凡静出去。凡静去了,她的工作自然由姐妹们替她分担。分管这次施工工程的电业局领导偶尔坐小车过来查岗,恰好遇到凡静出去不在的时候,姐妹们就异口同声地给她编个理由搪塞过去。领导们看看工作没有耽误,也乐于做个人情,往往就嘿嘿一笑不再追究。凡静离开了姐妹们,她跟着太实爬山越岭,上柿树,钻山洞,喝涧溪水,拜龙王庙。跑遍了襄汝大西北的山山岭岭,沟沟壑壑,使她这个自小至今没出过远门没到过山村原先出生在平原农村而后居住在平原小城的女人充分领略了山区大自然的美妙风光。尤其当她拽着太实的衣襟爬上襄汝大西北远近驰名的老爷岭顶端,极目远眺,山天相连,河沟一片。四野空旷,牛羊声绵。高石欲倾,低路盘旋。满目梨花,层层梯田。那心境之清,心神之明,是凡静从未感受过的。为了答谢太实的殷勤和辛劳,凡静站在老爷岭顶端面对着太实,趁对方不备的时候,突然袭击,照太实薄薄的腮帮子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以后,我会带你离开县城去大城市,去很远的地方玩。”太实瞧着身旁美丽的女人,很深情很真实地向凡静许诺。
“那太好了!”凡静高兴得真想在山顶上扶着太实跳起来。她拉着太实的一只手不停地笑着,仿佛一个十几岁还挺顽皮的姑娘。
施工结束回到县城,钱老板得到消息便呼了凡静,在老地方给凡静接风洗尘。晚上免不了鸳鸯戏水,春情一度。天亮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是浙江老家的长途,说老家有急事必须让他回去处理。他二话没说就喊凡静一块起了床。洗漱完毕,他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下,带着凡静在县宾馆大门口马路对面的小吃摊上神秘又迅速地用过早餐,就告别凡静,去西关的许南公路上拦了一辆长途过路车,经煤沟市转乘特快列车匆匆忙忙地回浙江去了。
这天晚上,凡静在家百无聊赖,就喊上姬敏一块去星光面粉厂玩。从十字街往东二三百米,向南折进一个三四米宽的巷子,巷子尽头朝东拐过去,不远处路南灯光明亮的地方就是县星光面粉厂。凡静和姬敏边走边聊,几分钟便到了厂门口。厂里的大门是铁质的,两扇儿,不是网状的。因此大门关起来的时候,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两扇大门此时都紧闭着,右边那扇门里圈了个小门,半开着。凡静同姬敏一先一后抬腿跨了过去。姬敏向门卫打听了太实的住室,两人就径直去了右边一幢三层高办公楼的二楼西头。她们朝亮着灯光的那间房门一齐敲了三下。
“来了。”太实正好在,他话音刚落门就开了。见是凡静跟姬敏,他脸上挂起了笑容。慌忙把她俩让进屋内,让座,倒茶,出去买瓜籽儿。凡静和姬敏趁太实出去的当儿,一边细细品茶,一边打量着他的居室。室内一张课桌上堆放的锅碗瓢勺表明单位就给他分了这一间,最普通的那种,十五平米。一张宽宽的平板床,一溜半截柜,一套木制沙发,一个棕红色大衣柜和一台没有外用天线的小而破旧的黑白电视机。
“看来太实经济上并不富裕”姬敏说。他知道凡静很看重经济条件。
一句话,说得凡静心里怪不是滋味。但她通过前段和太实接触,她认为他聪明能干,心眼好,人又帅,足可以将自己的终身托付。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性格。她不能没有钱,不能没有大把大把的钱。以后有朝一日成家了,若指望她和太实的死工资是远远不够的。她没有告诉身旁的姬敏,她在一小口一小口品茶的同时默默地下了决心——为了能和太实过上幸福美满富裕的家庭生活,再婚前,她的‘第二职业’必须继续悄悄地干下去,不攒足攒够钱决不和太实匆忙地举行婚礼。
太实回来了。他提了一大兜子东西,有瓜籽、冰糖块、花生和一串香蕉。他把东西放到凡静和姬敏面前“吃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拧开了电视机,调到一个电视剧的频道,返身转了回来,搬个凳子坐在凡静和姬敏对面,抓了一把瓜籽儿嗑着,一边吃一边陪两位女士看电视,聊天。
一部电视剧看完,他们又看了一个节目。慢慢聊着也聊了许多聊了很长时间。凡静看天已很晚,就趁太实不注意的时候给凡静使了个眼色“我还有点儿关紧事需要和太实商量商量,你老姐先一个人回吧。”她笑着不客气地对姬敏说。
姬敏心领神会。心想,就你那两下子我能不清楚?她嘿嘿笑笑,给太实打了招呼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太实送她,她不让送“别客气了,我们姊妹俩谁跟谁呀!”走出门的时候她迅速地反手拉上了门,把忠实得非要出去送送她的太实堵在了屋里。下了楼,走出面粉厂的大门,姬敏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心想,你凡静真是的,把我叫来,给你们当‘电灯泡’啊。
姬敏和凡静不愧是干姊妹、好朋友,她真了解凡静。姬敏走后,凡静并没有什么关紧事要私下跟太实商量,她只想跟太实说说悄悄话儿,相互地亲热亲热。谁知一亲热不打紧,两人哼哼唧唧亲热到了床上。
就从这一天起,凡静晚上几乎没有出现过空档。钱老板来了她陪着,钱老板走了她就去找太实。也许是天气愈来愈热的缘故,越是天天不闲,她就越是欲壑难填。钱老板七十二个花样变着戏法地玩不说,凡静还要求太实每晚保证两次,入睡醒来时各一。直到俩月后,她发觉太实瘦骨嶙峋面容憔悴精神萎靡不振,而自己例假失常时间拉长,她唯恐太实身体跨掉自己一不小心患上炎症,方惊惊然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