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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和富子小姐闲谈了几句,我和纱与她告别。走出面具店,我将那个造型为魍魉的面具递给纱,她接过后,回头看了看面具店:“折,你是怎么认识那位富子小姐的?”
“就是雪祭第一天的时候认识的,和她说过几句话。怎么了?”
“没什么。”
她摆了下手,将看起来很是瘆人的魍魉之面举起来,对着正面看了好一会,然后将它翻过来戴在脸上。由于尺寸并不合适,面具连她的脖子都遮住了一截,而且还歪掉了,因此看起来并不吓人,反倒十分有趣。
“太大了。”
纱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将面具摘了下来,调整了一下上面让富子小姐加上去的绳带,斜戴在侧脸上。做完这些,她才转过头来看着我,泛起微笑:“折,谢谢你。”
“你不讨厌就好了。”
这面具是她自己所挑选的,然后由我拿下送给她,这从礼物角度来说未免过于失格。
“讨厌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折送给我的东西。”
她伸手摩挲着面具光滑的表面,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而且是让我明白了很重要的事情的东西。”
“我不是……妈妈的工具呢。”
工具?
敏锐的听觉使我将她的呢喃收入耳中,虽然疑惑于工具这么一个词汇,但也不好询问,只能保持沉默,尽量抑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不过出于思维的散发,我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六识小姐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一秘密说不定和这个町所隐藏在平静之下的黑幕有着极大的关系。
到底是什么呢?
……
与静以及理奈她们汇合后,我将选的面具拿出来他们选,真村毫无疑问选的是蝶翼面具,美嘉拿了狐狸面具,理奈拿了熊猫面具,静则无所谓地拿了最后一个狸猫面具。
之后我们到肖像(写真)店去“留影”——其实是通过咒力将各种颜料、材料粉末直接在薄木板上作画,能够栩栩如生、仿佛照相机那样将景象呈现出来。
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最后我们每人都从和蔼的女性店长手里拿到了一张生动写实的木板照片,上面是我们五个人的合影。拿在手里看时,甚至会随着角度不同呈现出立体的质感,非常的生动逼真。
事后美嘉感到挺遗憾,觉得应该每个人单独画一张,再两两合影几张。因为这种画像虽说不是非常难,但能画得如此逼真的人,在町里并不多见,那位女性店长显然是专精于此的专家。
又挑选了一些东西,趁着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将身上的东西存放起来,随后按照计划来到利根川适合观赏冰花的河岸边。
这时虽说已经是雪祭的最后一日了,然而顺水漂流而下的冰花仍然络绎不绝。河道宽达近百公尺,岸边长着成群的纤细高挑的芦苇,被积雪所覆盖也仍然随风摇曳,仿佛婀娜多姿的处子般。
由于是冬季,所以河中的水流并不湍急,冰花以一种舒适悠闲地姿态在微波荡漾地清澈河水中打着转,一朵挨着一朵,静谧地流淌而下,偶尔在透过云彩的暖阳照射下透出瑰奇梦幻的晶莹色彩。
河畔上漂流着不少独木舟,来看花的人登上木舟,划舟到河道上看花,有时还可以掬起一朵来,捧在手心里把玩,然后把写好的纸条卷起,塞进封闭的花朵中,再放回水里任它飘到海里去——这就是冰花寄语。
我们站在河边开阔的地方往河面上望,一眼就看到了几个熟人,一个是在静祝灵到来那天曾到家里来过的叫做川上的男性,另外几个则是早季和青沼瞬他们几个孩子。
那位留着披肩长发的川上先生独自一人在湖面上泛舟,看起来很是悠闲自在。而早季他们几人则坐在一艘离岸不远的平底船上,像一贯般的吵吵嚷嚷,即使在岸上也能听到他们拌嘴的声音。
“觉又说鬼话,花怎么有可能说话!”
“我也是听人家说的,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就带回去养着啊。只要养到明年冬天,就能听到花说话了,只不过据说听到的人最后都疯掉了。”
“那你为什么不养?”
“我又没有不信,为什么要养。”
……
两人像平常一样争执着奇怪的问题,周围的大人即使听到了,也只当做孩童之间的怪谈,一笑置之。我也觉得这不过是在町里大量流传的怪谈之一,压根没有半点真实性。毕竟冰花漂流这一活动据说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如果真的有这种诡异危险的情况,那么町里又怎么会任由这一活动继续存在呢?
如果是真的,只怕是会直接将所有冰花都铲除掉,并且废除这一活动吧。
但我随机转念一想,猫骗都是真的了,那其他的怪谈难道真的是空穴来风吗?
“诶……是那个说话的冰花的传说,我也听别人说过。”
美嘉露出一幅感兴趣的样子,她的视线在我们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讲述起那个传说:“传说的内容大概是,有个人在观赏冰花的时候,顺手带了一朵回去养在家里,并且养了一年没有死。当到了第二年的冬天,他在家里的时候就会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于是他请朋友到家里来,但朋友都说没听到,认为是他的错觉。后来过了几天,有人发现他不见了,就去他家里找他。但是……”
她拖长了语调,卖起关子,直到理奈作势要拍打她,她才接着说完:“发现他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扭曲变形了,而且他整个人完全疯掉了,只是在那朵盛放的冰花前呢喃自语,好几天都没进食。最后据说他是活生生的饿死了,所有人对他都束手无策。”
“听起来好像也不怎么可怕呢。”
纱歪过头想了想,好像想到什么,正打算说出来,但美嘉率先揭开答案:“真正可怕的是这个传说和另外一个传说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才显得可怕。”
“是……业魔的那个?”
我略微沉吟,很快联想到另一个广泛流传的传说——业魔。据传那是八十年前的真实事情,在町里有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瞧不起其它的人与事务,认为自己获得了真理。他的傲慢使得所有人都远离了他,而他也乐于享受孤独。而孤独促使他逐渐累积着恶业,最终失去了属于人的形态。
他化身成了“业魔”这一非人之物,凡是他所经过的地方,事物全部扭曲变形,变得狰狞恐怖;与他接触生物则会变得畸形;食物与水都会化为剧毒之物。
两个传说之间都有着将事务“扭曲变形”这一关联点,似乎都是咒力处于一种失控状态,不自觉的将周围的物质向糟糕的面向进行改造。
“对,就是业魔。两个传说不是很相像吗?”
美嘉竖起食指比划了一下:“说不定冰花是能够把人变成业魔的东西——这么一想,立刻就变得可怕起来了。”
“最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
静皱起眉头,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目光投向那个曾向她询问过问题的川上先生:“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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