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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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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专心地把罗起麟的case完成,也为了让自己静一静,齐颂明跑到李康原的住处窝了好几天,这些时日她把手机也关机,为的只是彻底和外界断讯,不受任何干扰。

    可是,即使她逃离了家,躲开了罗起麟和珊蒂,她的心却还是平静不了,罗起麟的影像总会不受限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心中,有时还会全面攻占她的思绪,严重地阻碍了她的创作。

    好几次,她坐在长桌边,明明在设计灯具,可是眼前出现的全是罗起麟吻她的情景,他的唇,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他的**,他的气息总会在她脑中盘旋不去,不管她怎么清除、怎么排斥,都无法消失。

    这种病症简直就像被下了蛊一样的可怕,完全不由自主,意识与灵魂全被人掌控了似的,此时的她只剩下空空的躯壳。

    这就是恋爱吗?

    一颗心惶然虚空,不知掉到哪里去的焦灼,明知不能再想,偏偏又不能不想

    "唉!"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从沉思中回过神,又发现自己已呆坐在长桌前三个小时了,而桌上的纸却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样不行啊!再这么下去还得了?她不应该会爱上罗起麟的,她明明那么怕他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怕他,但还是莫名其妙地爱上他,这件事荒谬得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她竟会喜欢上一个性格恶劣又残酷冷血又势利爱钱的坏男人?

    上帝啊!你该不会是要用这种方法来磨练我的胆子吧?

    她將制图笔一丢,心烦意乱地站起身,在李康原的客厅中来来回回踱步,但这么走来走去不但心更乱,一种无处排遣的情潮反而更加汹涌翻腾而来,她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颓丧地坐倒在沙发上。

    "你不可以喜欢他!不可以!他就要结婚了啊!傻瓜"看着重新配的眼镜,她的眼眶陡地一热。

    那天匆匆从别墅逃了出来,她把眼镜和速写本全忘在那里了,一路上仓皇混乱又视野矇眬,狼狈得像只可怜的小狈,回到家中,还久久定不了魂。

    她当时就知道了,她不只怕罗起麟,更怕她自己!

    从未爱过任何人,她以为她是个感情淡泊的女人,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像小说里那些女主角可以爱男主角爱得死去活来,可是罗起麟的某种特质却引出了她深藏在内心的火,他的强悍、无畏正好和胆小又没自信的她是个强烈的对比,也许在初见面的那一刻,她就看出他拥有她最想要的勇气与力量,那些正是她最欠缺与渴望的东西

    一个人对于自己欠缺又渴望的东西能有多少的抵抗力呢?

    没有!

    一点都没有!

    所以她才会害怕,怕那个愈来愈喜欢罗起麟的自己。

    每次见到罗起麟的恐惧,正是她自我防卫的警报系统在提醒她,别陷下去,爱上那个男人,绝对会万劫不复

    但,她不懂,她不是罗起麟喜欢的类型,为什么他又偏偏要来惹她?

    是好玩?还是故意恶整?

    在他眼里,她明明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面对他老是紧张失措,讲话结巴,没钱没色,又爱充当电灯泡阻挠他和他女友之间的约会

    他绝不可能爱上她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地用吻騒扰她?

    为什么?

    她仰头靠在椅背,久久理不出头绪。

    "铃"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抹去泪水,接起电话。

    "喂?"

    "颂明,你还赖在我家没走啊?"李康原故意挖苦她。

    "让我多住一天会怎样?"她问声道。

    "你住得够久了,这几天你根本什么稿子都没画出来,只是在发呆,你如果不先医好你的心病,就算住到北极去都没用。"李康原一语中的。

    "我哪有什么心病?你别胡说"她极力否认。

    "颂明,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那张脸什么时候晴天什么时候雨天我会不清楚吗?"

    "我"

    "你和罗起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他到我的家具店里看家具,一看到我就一脸臭臭地问我你人在哪里"

    "他找我?那你告诉他了?"她失声惊呼。"当然,我非常明白地告诉他,你这几天都住在我家。"

    李康原笑道。

    "康原!"天,他竟然说了!

    "哦,你真该看看罗起麟那时的表情,活像我霸占了他老婆一样,眼神利得想杀了我呢!"李康原大笑出声。

    "你别乱说!人家已经有对象了"她说着说着心突然酸涩起来。

    "颂明,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罗起麟之间有什么事吗?"李康原心思细密,多少已猜出点端倪。

    "没有啊!"被李康原一问,她的声音全是鼻音。

    "真的没有?你可千万不要和他扯上男女关系"

    "我和罗先生真的没什么事,我只是希望这个case以后都由你出面和他讨论就行了。"她连忙抢话,不让他再说下去。

    "这样好吗"

    "我今晚就搬回去。很抱歉,害你的爱人同志不能来过夜。"

    "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又没赶你。"

    "我还是坐在我的工作室才设计得出来,谢谢你这几天的收留。"

    她一说完便挂上电话,把心口上的酸楚忍回肚子里,然后整理一下贴身物品和制图工具,离开李康原的住处,搭电梯下楼。

    这栋大楼的大厅灯饰也是她设计的,当初李康原愿意出钱买下大楼的第九层当住宅,向售屋公司要求的条件就是由她来设计大厅灯饰,这么一来,李康原则可以从她的设计费中拿到约二十万的回扣,也等于是变相的杀价。

    说起来,李康原也是个道地的商人,精得很呢!

    走过她所设计的海胆型针状灯饰底下,美丽的光线从每根细针的针孔射出,有如光丝般从上而下洒在她的头顶,把她照得光耀夺目,翩然炫丽。

    她的心情在瞬间变得好多了,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走下大厅的台阶,准备拦一辆计程车回家。

    但她才接近路旁,一辆深色轿车倏地驶到她面前,堵住她的去路,她愣了愣,正想绕过车子,车门打开,罗起麟一脸沉怒地下了车,大步地走向她。

    她瞪大眼睛呆立着,心脏急促跳动,压根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你躲我?你跑来和别的男人同住,就为了躲我?"罗起麟像吃了炸葯,浑身热辣辣地散发着怒火。

    "你"

    她退了一步,被他的凶恶吓坏了。

    "怎么样?这几天很快活吧?"他尖酸地盯着她,想到这三天来追寻她不着的烦闷,心火就烧得更旺。

    她知不知道他找了她三天?家里没人,手机关机,连电话线也拔掉,好像要彻底躲开他似的,溜得不见人影。

    第一次有女人能这么严重地影响他的生活步调和情绪,他为了她连会也没办法好好开,班也上得心神不宁,更让他生气的是,就在他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时,竟然得知她这几天就住在李康原的家中

    妒火就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叫人查了李康原的地址,连和珊蒂约好的晚餐都没去吃就直接跑到这里来了。

    他是要来确定,齐颂明有什么魅力能让他如此颠狂。

    她凭什么?

    没有家世背景,脸孔顶多称得上清秀,个性胆小却执拗,怕他,又老是反抗他

    他身边随便一抓,比她美、比她优秀的女人多得是,就连珊蒂也比她漂亮好几倍,这样一个次等女子,为什么会让他这么这么

    这么想拥有她?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她错愕地问。

    "你说呢?当然是来找你,你躲我不就为了让我找你吗?"他冷哼。

    "我没有躲你!"她强辩着。

    "没有吗?"他目光湛湛。

    "我没有理由躲我的客户,你你的说法太奇怪了。"

    她别过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住?"

    "我到朋友家借助还得向你报告理由吗?罗先生。"她被他追问得有点不高兴,他以为他是谁啊?她又不是他老婆!

    "我说叫我的名字!"他周一拧,火气又上升几分。

    "你这人真是"她怎么会遇上这么霸气的男人呢?

    "我怎样?"

    "没事,我得回去了,再见。"她掉头便想离开。

    他倏地拉住她的手臂,"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慌张地想挣开,却在对上他那双阴鸷的怒眼时,吓得动也不敢动。

    "上车,别再让我说一次。"他的语调很轻,可是口气非常强硬。

    她吞了一口口水,根本没有再拒绝的勇气,只有乖乖坐进他的车内。

    他也跟着坐上车,车门重重摔上,急踩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一路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只寒着脸看着前方。她则缩在车窗边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一颗心又是悸动又是忐忑。

    他就坐在她身旁,修长漂亮的大手扶握着方向盘,一身的高级西装包裹着他昂藏刚毅的骨架,展现出上流社会菁英分子特有的优质气息

    太过笔挺光鲜的外貌,太过精致的品味与格调,他从一开始就给她一种高不可攀又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她很清楚,这种男人并不适合随性又喜欢自在过活的她,也不是她想要的类型。

    所以,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他已有未婚妻,她则专心设计灯具,努力保持原有的主雇关系就好,这样就好她正沉思着,罗起麟忽然从皮包拿出一本册子丢给她。

    "你那天匆忙离开,把速写册子忘在别墅里了。"

    "哦!谢谢你送还给我你找我是为了把这本册子交给我吧?"她不敢去想那天在别墅发生的事,很快地就把他找她的事情合理化。

    "不,我找你是因为我想见你。"他很快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佯装镇定地道:"见我?是要讨论灯具的事吗?这件事以后你可以直接和康原谈,康原等于是我的经纪人,我的案子都是透过他在处理,因此,你如果有任何问题,就找康原"

    "够了!"他陡地喝斥。

    她吓得立即噤声,睁大眼看着他把车急急停在路旁。

    "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李康原的名字!"他转过身,怒火飙窜。

    听她左一声康原,右一声康原,他简直快要气炸了,他是哪一点比不上李康原?在她心里难道就只有李康原一个男人?受他青睐的女人们一旦知道他对她们有兴趣,就全都像浪蝶般扑过来,有谁会像她一样跑得老远又不领情?

    "呃"她不懂他在气什么,一脸无辜。

    "我不想透过任何人来和你讨论灯具的事,我要你直接和我谈,而且是单独和我谈!"他倾向她,微温地道。

    "可是"她往后躲,心慌成一团。

    "没有可是!我早就说了,我要你,你别想躲我。"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的企图。

    他要她?天啊"你别胡说,你已经有珊蒂了啊!"她握紧拳头怒道。

    "那又如何?娶她和跟你在一起完全是两回事。"他冷哼。

    "这太过分了!你把珊蒂和我当成什么了?"她真不敢相信,他这个人居然没半点道德观。

    "我把珊蒂当成我未来的妻子,把你当成我要的女人。"

    "我一点都不想当你的女人!而且我对你没半点兴趣!"她伤心地低嚷。他这么百般缠着她,原来都是风流作祟,只是想玩玩而已。

    "你对我有没有兴趣,你的身体比你还要清楚"他说着伸手拂开她耳鬓的乱发。

    她敏感地缩了一下,马上间躲惊呼:"别碰我!"

    他沉沉地笑了。

    "我第一次对个女人这么热中、连珊蒂都引不起我的冲动,但是你却轻易地挑动我的感官真奇怪,在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要你"

    "你如果欲求不满就去找妓女,别把我当成你泄欲的工具!"她生气地瞪他一眼。

    "我从不找妓女的,我只要勾勾手指头,就会有一大堆有头有脸的女人投怀送抱"他紧盯着她受伤的表情,慢慢地扬起嘴角。

    "那你去找那些'有头有脸'的女人啊!为什么还要来对我这个小设计师说些说些奇性的话?"

    她不自觉流露出醋意。

    "我找你,是因为现在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他一说完就低下头吻她。

    她微惊,转开头抗拒。

    他手掌捧住她的脸,强迫她面对他,硬是將唇印在她紧闭的小嘴上。

    她的反抗没有持续太久,当他温热的唇绵密而挑逗地哄她张开嘴接受他的占领时,她就再也使不出力气了。

    她一下子就被他纯熟的吻征服,那深而烈的深吻像陈年老酒,让她迷醉晕眩,神智尽失,就这么软软地瘫在座椅上,瘫在他的男性气息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她,微抬起头,轻笑道:"如何?这个吻还不错吧?"

    他就知道她对他也有感觉的,他就知道!

    她猛然惊醒,脸倏地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摸索着车门把手,打算下车。

    他很快地长手一伸,越过她,阻止她逃走。

    "你想逃去哪里?"

    "我"

    因为自责和羞愧,她的头低垂得几乎抵到胸口了。

    她竟然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而且还这么投入"

    哦!让她死了吧!

    "乖乖坐好,我送你回去。"他得意地笑着,启动离合器,载她回家。

    回到她那栋小屋,他在她下车前突然道:"明晚和我一起吃饭。"

    "不行!我我没空。"她紧张地摇摇头。

    "我约你你就一定得为我空出时间。"他狂妄地道。

    "你!你这人真是"她真不敢相信世上有他这样独裁的男人。

    而她偏偏喜欢上这种男人!她到底有没有脑筋啊?

    "我这人是怎样?迷人吗?晚安。"他低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啄了一下她的唇。

    她再度被他吓了一跳,捂住嘴,像只从野狼嘴里逃出的小羊,飞也似的下车奔进房子里。

    那一夜,她发现罗起麟在她体内点亮的那团火,比她屋子里所有的灯都还要灿烂。

    齐颂明局促得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罗起麟就坐在她对面,一双炯炯的眼睛直盯着她,那强烈的视线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害她这一顿晚餐食不知味又消化不良。

    原以为约她吃饭不过是个玩笑,谁知道罗起麟傍晚五点真的跑到她家来,而且一进门就不悦地瞪着她鸡窝般的乱发和千年不改的黑色t恤,低咒了一声,硬是將她拖上车,蛮横地带着她到一家进口服饰店买一套洋装和细跟凉鞋逼她穿上;之后,又带她到一家发廊要求设计师把她的卷发洗直,短短两个小时,她从邋遢的女人变成一个气质优雅的淑女,当她走进餐厅,还差点被玻璃中映出的自己吓到!

    头发洗直后,她的五官和轮廓变得更为清丽,有点像她大学时候的模样,而那套薰衣草紫的削肩洋装,把她纤细的曲线全秀了出来,衬着白皙匀称的手臂,乍看之下还会以为是服装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儿呢!

    她这下子终于知道人要衣装的道理,难怪女人会花大把钞票在治装上,合宜的衣服果然能适度地提升个人的形象。

    "紫色衣服很适合你。"罗起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没想到打扮过后的齐颂明会这么漂亮,之前她老是把本身的美丽藏在卷发和黑衣下,真不懂她这么不会装扮自己的人是怎么设计出那些美丽的灯具的?

    "是吗"她不安地蠕动着,忍不住又向四周看了一眼,总觉得大家好像都在看她似的。

    "你在紧张什么?"

    他好笑地靠向椅背。

    "我穿这样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我"她别扭地拉了拉衣服的肩线,削肩的衣服感觉起来比无袖的暴露多了,让她好不自在。

    "你穿这样才像个女人,以后和我出门可不准再穿那些黑色t恤和长裤了。"他说得好像她已是他的女人了。

    "以后?一次就够了,我不能再这样和你见面"

    她真怕被什么熟人撞见她穿成这样和一个已有未婚妻的男人共进晚餐。

    "为什么不能?"他眉一拧,才好心情没几分钟,她又要开始气他了?

    "这这是不对的,你应该去陪珊蒂,而我则该回工作室帮你设计灯具。"她一整晚内心都充满了罪恶感。

    罗起麟的热烈追求很容易让女人心动,她不否认惊恐之余也有着小小的虚荣,但现实问题一直很清楚地摊在她面前

    他有女友。

    他就要结婚了。

    单这两项大前提就足以让个脑袋清楚的女人把他三振出局。

    但很显然,她的脑袋最近都不太清楚,才会傻傻地还跟着他出来吃饭。

    "珊蒂对我没感情,你也看出来了,每次我想找她约会她就把你找来,一副对婚事没兴趣的样子,我宁可和你一起吃饭也不想去面对她的臭脸。"他这阵子还真是受够了珊蒂的任性了。

    "既然两人都没感情,为什么还要结婚?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脱口问道。

    他玩味着她的口气和表情,暖昧一笑,"怎么,你不希望我结婚吗?"

    "不,我只是只是觉得这种建立在金钱上的婚姻不可能会幸福"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啜饮着果汁。

    "幸福这个字眼不在我的字典上;我要的只有成功和金钱。"在他的观念中,钱才是万能。

    "你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吗?才会导致这种嗜财如命的个性。"她心惊地看着他,暗暗揣测。

    他脸色一凛,一口仰尽杯中的红酒。

    "没错,在孤儿院的十多年只让我认清一件事,只要有钱,天下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他嘴角冷硬地下垂,声音暗沉幽晦。

    甭儿院?

    她有些讶异,光鲜得有如富家少爷的罗起麟竟是孤儿出身?

    是太多的穷苦激起他追逐名利的野心吗?

    "可是再多的钱,化得掉你心中的空虚吗?"她替他感到难过,他的冷漠其来有自啊!

    "谁说我空虚了?"他扬了扬眉,"我现在日子过得可充实了。"

    "真的充实吗?不会寂寞吗?"她直觉他是个非常寂寞的男人。

    他一愣,定定地看着她。

    寂寞吗?也许吧!尽管工作繁忙,随时都有女人可以暖床,可是每每午夜梦回,一种无人能理解的孤寂总会浮上心头。

    没有人真正了解他,而他也不想让人了解,人心的善变使他对人总是心怀戒备,对他而言,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只有金钱!

    "我没时间去想这个无聊的问题,我的人生目标就只有赚钱而已。"他借着冷笑隐藏着内心的弱点。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财富并不属于拥有它的人;而是属于享受它的人。只知赚钱,不懂得享受人生,充其量不过是台赚钱的机器,当心哪天过劳致死,你的钱可不会为你掉眼泪。"她无奈地叹口气,罗起麟的功利心态已经没救了。

    "怎么?你在为我担心吗?"她语气中的关怀让他内心一动。他认识的女人几乎每一个都希望他多赚点钱,然后拼命想从他口袋多挖点钱,但齐颂明却不一样

    "谁谁担心你了?"她脸微红,解释道:"你爱赚多少钱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你真是个怪胎,你真的对钱没兴趣?"他细细地审视她,突然发现她正好和他相反,没什么金钱观念,对名利也很淡泊,也许以灯具设计师成名也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意外,因此她才会这么闲散,一点都不懂得经营自己的事业。

    "谁说的?我也很爱钱的,只是我只要够用就好了,太多钱我反而不知道要摆哪里。"她耸耸肩。

    "从来没有人赚钱太多的。"他笑了,有点明白她吸引他的原因了,他迷上的就是她的无欲无求,清心自在,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人性的贪婪和物欲,她是他所处的现实竞争世界中唯一一个对他无害的女人。

    "是吗?"她屏息了几秒,差点窒息在他难得展现的笑容中。

    冷硬凶狠的他,笑起来其实非常迷人

    李康原说得没错,他的确拥有无限的男性魅力!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灯?"他兴味地倾向桌面,双肘支在桌上。

    "因为我怕暗"她说出口才开始后悔,马上就紧闭嘴巴。

    "是啊!你非常怕暗,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他想起别墅中停电的那一晚,她的惊惶与恐惧简直是种病态。

    "没什么"她不太想回忆那个可怕的往事。

    "说,我想听。"他霸道地命令。

    她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我们该走了"

    "说完再走!我很好奇,你对黑暗的反应让我印象非常深刻。"他不放过她,持续追问。

    "那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只是小时候有人恶作剧把我关在一只废弃的货柜里一整夜"

    "是谁对你做这种事?"他愕然地问。

    "早就不记得了"

    "那时你几岁?"他心疼地蹩着眉。

    "七、八岁吧?忘了,只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一到晚上就会焦虑紧张不敢睡,什么心理治疗都做过了还是没用,到后来我妈突发奇想地买好多盏灯给我,每晚为我將灯点亮,才渐渐治好我的毛病"她淡淡地说着自己的故事。

    "因为这样,你才爱上灯具?"他紧盯着她,没有忽略她眼底闪烁的痛苦。

    "是的,看灯亮着已成了我晚上的习惯,久而久之,就想自己创作,只有在设计灯具时我才会忘记黑暗的恐怖。"她一说完便把那杯一口都未沾的红酒全数喝光,以稍稍放松一下依然在回忆里翻搅的恐惧。

    "那万一停电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家有紧急照明设备,而且我的皮包里随身携带手电筒!"她笑着拍拍自己的皮包。

    他恍然明白那天停电时她趴在地上找什么了,她一定是在找她的手电筒。

    "如果有一天,你又被困在黑暗中,而你的手电筒不在身边,你会怎么样?"他不放心地问。

    "不知道,也许会吓死。"她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恐惧有时比死更可怕"

    他心一紧,突然觉得她比他想像的还要脆弱,一种想將她留在身边的想法油然而生。

    他想保护她,保护迷糊又脆弱的她

    结束了晚餐,他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可是彼此间的感觉却因这顿晚餐而拉近了许多,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在两人之间迅速膨胀,情丝有如藤蔓,在不知不觉中已深深地缠绕住他们。

    车子停在齐颂明的小屋前,罗起麟盯着屋内通明的灯光,悄然地扬起了嘴角。

    "即使没人在家,你也会亮着灯?"

    "我的电灯开关设有定时装买,时间一到就会自动开灯。"她不太好意思地解释。

    "原来还有这招"他轻笑。

    "没办法,谁教我胆子小,回家没看见灯亮就会害怕"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那么,你的灯都亮一整夜吗?"他下车随着她走进小庭院。

    "是啊!这样看起来不是很温暖吗?好像随时都有人在家等我"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对自己竟能和他在一起平和自在地聊天感到不可思议。

    包不可思议的是,他给她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

    多奇怪啊!在一头豹子身边竟会觉得安全,她大概脑子真的有问题了。

    "嗯"她的屋子的确明亮温暖,不像他的,任何时候回去都阴暗冷寂。

    "有人等着自己的那种感觉很好"她目光移向大窗里自己设计的那些灯,在黑暗中,那些亮光分外令人安心。

    他转头看着她映着灯光的美好侧影,心中一荡,倏地伸手將她拥进怀中,紧紧搂住。

    "罗"她惊讶地低呼。"嘘,别说话。"他在她耳边悄声道。

    也许是被她的话影响,今晚的他特别感到寂寞。

    "会会被人看见请放手"她又羞又急,轻轻地挣扎着。

    "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天天点着灯等我回家吗?"他低头抵着她的前额。

    "我"这个问题太太过于亲昵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罗起麟也不需要她的答案,此时此刻,他只想吻她。

    火热的唇贴上她的,他需要她柔嫩的双唇给他慰借,好久不曾好好面对自己的内心,这一晚的闲聊揭开了他强悍的面具,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再度变成了那个被恶意遗弃的小男孩

    她的心被深深撼动着,一整晚面对他,她对他的感觉益发强烈,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都紧紧揪动她的心跳,主宰了她的意志,她无力再抵挡他的索求,也无法再漠视自己内心的声音。

    她爱上他了!

    真的爱上他了!

    爱上他的刚强,也爱上他刚强背后的孤寂。

    "到屋里去"他在激吻中抬头嘎声道。"我"她喘得无法开口,四肢更是虚软无力。

    "别拒绝我我今晚需要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她被打败了!被他软弱的语气,以及她自己的感情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