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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湖心岛外的狂风巨浪不同,密洞内的花海寒池中,只有柔和回旋的清风,叶落花开的静寂。寒光池上,袅袅白雾,看不清池中有何物在,只听得不时传出噼啪声,如同鲤鱼跃出水面,以尾拍打池水一般。
张渔夫脸色阴沉,面部线条刚硬如铁:“要不是当年你趁机偷走他,隐姓埋名上千年,还每年剥下他身上的七片龙鳞组阵,干扰我们的追踪,这个祸害,早就不在人世。我好不容易集齐九千九百九十九片龙鳞,又费尽心思得到咸池一族的心头血,这才找到你们,如今你一句生育之恩,抚养之情,就想让我放弃神州众多生灵的性命,你认为我会答应?”右手紧握三叉戟,站起身往池边走去,道:“别说是我的生子,你的养儿,就算是我从小捧在掌心养大的爱子,就算是我本人,就算是小珠,只要是祸害天下的,我都会一一除去。护卫天下苍生,保神州安宁,是我朱雀大神赋予我的责任。”
“你!”肖厨子跟着站起,身形一晃,挡在张渔夫的身前,沉声说道:“天下苍生我不管,也管不着。再说,虚空大神早有预示,神战将起,这是不可改变的命运。你们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过是阻碍一时,这又何必?!”
从怀中拿出只巴掌大小的葫芦,将里面的液体一仰而尽,说:“我只知道,他是小珠的儿子,是我养了近千年,才长到这么大的宝贝。我肖厨子这辈子,辜负了师父的苦心栽培,没有依照他老人家的期望,振兴我厨道大统。可是,我任事随心,于情无愧,不像你个负心薄幸的混蛋,害小珠伤心,伤情,如今,竟然连她思念千年的儿子也不放过!知道为什么这千年来我去找她吗,就是因为你这混蛋!我就知道,你这混蛋王八蛋肯定龟缩在边上等着我出现呢,只想着等宝贝成年,你们再无法轻易伤他之后,再带着他去找小珠”
抬头望望天空明月,肖厨子轻声叹息,道:“看来,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双手在胸前环抱成球,原本瘦小虚弱的身体竟变得健壮,略显苍老的面部皮肤光滑如玉,黑白交杂的头发也漆黑如墨。
“刹那芳华!”张渔夫失声叫道:“肖,你又何必!”
吕宿轻声叹息,走上前去,挡在二人身前,道:“肖,你太执着了。刹那芳华虽然能激发潜能,可是,又如何才能善后呢!”想了想,指指花池,说道:“幸好,这位小友身上,刚好带着我佛门圣珠,如果她肯割爱,还能有救。”
花池听到几人千年前的故事,正在为肖厨子的一往情深而感动,听得吕宿提到自己,不由连连点头,道:“当然肯,当然肯。”
吕宿满意点头,也不管肖厨子的反应,转头对张渔夫说道:“肖以私爱阻大义,固然不可取,但张,你修炼的那门功夫,灭情绝性,也未免太过残忍。须知父慈子孝,此乃天地正道,我佛门虽讲究跳脱五行三界,却也要顺应天地伦常。若是你今天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是逆天,将来恐怕会堕入魔道。”
张渔夫闻言,眯起眼睛,道:“和尚,你的意思是?”
吕宿看着不时传出轻响的寒光池上,那浓浓白雾,道:“天下苍生无辜,幼子又有什么过错,我佛慈悲,不喜杀戮,但又不能眼见天下苍生受难,因此派遣我来,将尚未酿成大祸的幼龙带回净土圣塔里,今后以无上佛法日夜加持,数千年后,当清洗其体内封印着的千年神龙怨气时,再放它出来。如此,既可以解救天下苍生,又可以不伤他性命,可谓两全。”
张渔夫微微一怔,犹豫道:“要是这孽障逃出生天,可又如何?还是现在杀了,免除后患。”
吕宿闻言,正要开口相劝,却听肖厨子说道:“带会圣塔?哼,我也不会同意的!”
在刹那芳华的作用下,肖厨子恢复了其年轻时候的巅峰状态,白玉脸上满是傲气不屑,道:“和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个圣塔是怎么回事,进入里面的妖魔哪个能承受得住圣光的日夜焚烧。我的宝贝,他体内的神龙怨力霸道异常,再加上千年时光的沉淀,如果进了你们那个焚魔塔,还有命能出来?!”
吕宿叹息,道:“总有一线生机。”
肖厨子闻言,背对寒光池,挡在二人前面,冷哼道:“不用说了,我今天绝不会让你们靠近寒光池一步。刹那芳华的效果,持续到他成年化形结束,还是没有问题的。等神龙化形,成年的咸池圣龙,又岂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
“肖,你真是”吕宿再次叹息,道:“执迷不悟,反而会害了他。”
“不用争了,”张渔夫沉着脸,冷声说:“我本来就不赞同将这样的祸患收进佛塔,总没有斩草除根来得干净。”抬头见肖厨子决绝的姿态,道:“看来肖,你是铁了心要护着这个祸害了,我们还是得动手较量较量。”微微一笑“当年我就一直很想知道,我们三个人,究竟是谁的武艺更高。你现在恢复以前的状态,正是个较量的好机会啊!”回头对吕宿说道:“和尚你也动手吧,想把他带回去,就看你这些年的功夫,有多少涨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