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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依照张允一开始的想法,日夜兼程,用不了几天就能赶到辽东和熊廷弼汇合,可是因为有了司墨通行,他不得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放慢了脚步,而这也让他可以更真切的感受这片宽广,肥沃却显得有些苍凉的土地。
张允出了京城,转而向东北方向前进,他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山海关。
因为张允对历史的干预,熊廷弼代替杨镐成为了辽东经略(辽东军区总指挥),而孙承宗则在张允的保荐下做了辽东巡抚(相当于辽东军区司令官),这就是万历时代最流行的双线领导制度,说的好听些叫可以集思广益,说的难听些,目的就是互相牵制,防止叛变。
值得张允满意和得意的是万历在国家兴亡的重大问题上,一改过去的昏聩和不作为,积极听取了他的意见,也使得张允可以顺利的把这两个才德兼备之人给推到前线上去。
实际上不管是辽东经略还是辽东巡抚的权力和责任是很难划分的,而熊廷弼是继于谦之后明朝最伟大的军事天才,他的秉性刚直,爱憎分明,虽然是文人出身却更象是个武将,对于身边的平庸之辈,尤其感到无法忍受,这也是他在朝廷里的人缘很糟糕的原因。
高高在上的官僚政客更是极为讨厌他,即便是万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若非张允拍着胸脯保荐,熊廷弼只怕现在还在老家歇着呢。
而让张允格外欣慰的是自己给熊廷弼选的搭档----孙承宗倒是得到了熊廷弼的认可,至于袁崇焕,更是在熊廷弼手下脱颖而出,深得熊廷弼和孙承宗的赞许,这在他们寄来的书信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也正是由于这三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军事牛人被张允捏合到一起,组成了能量巨大的军事三人组。整个辽东地军事局面一改过去的颓废和疲弱,而兵卒的士气高昂了许多,又因为辽东的雪灾,女真人虽然强悍,在冰天雪地里也一样受不住,因为战局还算是平和。
除了努尔哈赤一发布“七大恨”之后,抢先攻占的辽河以东。以北的一些地区,整个辽东的大部分地带还算是极为完整地掌握在明朝的手中。
有意思的是这三个人似乎都不喜欢防守,孙承宗自告奋勇的带着三万兵驻扎在抚顺(北镇),而熊廷弼则带着剩余的六万驻守沈阳,因为袁崇焕还年轻。又没有什么军工,即便有张允地推荐也不好随意扔给他一只军队,因此暂时在孙承宗手下听差。
这样的布局使得抚顺和沈阳连缀成了一条线,如一把刀子插入了女真人的胸口上,更象是一个屏障。挡住了女真人前进的步伐,这也是今天虽然大了这么大雪,可是女真人却没有再次侵犯边关百姓的原因之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努尔哈赤毕竟是盖世地枭雄,更是个数得上号的军事能人,从熊廷弼等人一上任开始,他就意识到明军只怕是来者不善,而翻着地图看了许久之后,更是觉得如果就这么等下去,就算不被冻死饿死,也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了这把刀子下地猎物。
所以他一方面命自己的宝贝儿子----皇太极前往北京。希望能够获得明朝皇帝的谅解和援助,而另外一方面则积极的调兵遣将,带着手下最精锐的兵卒,越过鸭绿江直接闯进了朝鲜境内,一是劫掠。二是希望占领这个明朝的附庸国,以便为将来的战争提供一个还算是宽敞的后方。以最大限度地增加战略纵
也许努尔哈赤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兵法,可这并不影响他在战场上的敏锐直觉,而事实也证明,这一手玩的相当漂亮,可惜的是张允那时候还在京城,而朝鲜地书信还没有送到京城,所以他并不知晓。
否则的话肯定会为努尔哈赤这一招鼓掌喝彩,而后又会骂道:“娘地,有点乱了!”
是的,自从张允穿越到这个世界上开始,整个历史的进程和方向都发生了紊乱,唯一让张允觉得还可以高兴的是一切都还算在他的掌握之中。
努尔哈赤带兵侵犯了朝廷的消息也是张允在路上,从那边逃过来的流民们口中得知的。当时他就很纳闷,当年那个可以把隋炀帝的雄师挡在外面的朝鲜国哪去了,莫非是受到明朝保护的时间太长,骨子里的勇武和血性就这么消磨光了吗?
他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从流民们口中得来的消息是努尔哈赤的进攻真可以称得上是势如破竹,突破了义州防线之后,那叫一个高歌猛进,很快就拿下了平壤,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抵抗,还是因为朝鲜人不大听话,又或者是努尔哈赤想要来个震慑,于是乎,平壤城破之后,被血洗了一天一夜。
这样的消息听在张允的耳朵里,内心之中连一点触动都没有,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心的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连天下的汉人都顾不过来呢,哪有功夫去管其他民族的死活呀,朝鲜人,那个无耻到连汉字都喊叫嚣着是自己发明的民族,死就死了吧,早死早投生,最好努尔哈赤能努一把力,来个三光政策,过段时间战局一开,明军就能以救世主的姿态去朝鲜接管土地了!”
努尔哈赤虽然不可能听到张允的心声,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却也很符合张允的想法,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夺取了平壤之后,他连个守卫的兵卒都没留下,带着抢足了财物又荒淫了一宿的女真人再次上路了。
即便是张允也不得不承认,女真人是继蒙古人后,华夏土地上涌现出来的最强悍的战士,虽然现在的努尔哈赤手里撑死了也就六七万精兵,可他们所起到的破坏力绝对是惊人的,人人骑马,具备了良好的机动性,突袭千里那是很轻松地事。而努尔哈赤也把无师自通的闪电战耍的是有模有样。
这伙子女真人就如同行军蚁,走到哪,哪里就是赤地千里,而抢夺来的财物和粮食什么的,也被源源不断的往后金的大本营运去,这也就成为了饱受风雪灾害打击地女真人能够存活下来的重大原因之一。至少没有出现张允所期望的那种,冻死饿死一半的情况。
努尔哈赤的疯狂意味着朝鲜人地遭殃。他们的信使其实早就已经踏上了向明朝廷求救的路,遗憾的是这一路走的格外艰难,而明朝官员地办事效率也实在不高,再加上万历这位懒皇上,所以驰援朝鲜的公文是迟迟没有被批准。
于是乎朝鲜半岛就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彻底地沦陷了,而这个过程前后用了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并且由于努尔哈赤的侵略在朝鲜的王城汉城遭到了强烈抵抗,这让他悍然的下达了汉城三屠的命令。随同努尔哈赤出来的女真人是高兴的东奔西跑。可朝鲜人却是东躲西藏却也逃不过被奸淫杀戮地命运,这才远远没完,朝鲜覆灭之后。努尔哈赤又以政府者的姿态把朝鲜境内的所有残兵败将都聚拢了起来,另列了一枝朝鲜旗,打算用这些人充当日后和明朝开仗时冲在前面的炮灰部队。
努尔哈赤的作为首次让张允意识到自己地出现,也许能够给处于颓丧状态下的明朝带来一些转机,可是却无法抹杀掉一个枭雄地雄才伟略,不管努尔哈赤在汉人的心目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是单从这个人来看,他绝对是个比万历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人物。
不过张允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用唯物主义历史观来评价努尔哈赤的是非功过。因为他遇到了麻烦----他在一片荒野上被一队人马给拦了下来,为首之人正是张允刚刚摆脱了不久的许淑。
“她怎么来了?”离开了北京城之后,就和张允共乘一匹马的司墨小声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许是被我给气疯了吧,想追上来咬我两口解恨!”张允皱着眉头。满脸的郁闷。
“我看不象是被气疯的,倒象是想疯的。咬你两口也没错,至于咬在哪可就要看相公和她的心情了,哎呀!”她这酸溜溜的话还没说完,屁股就被张允给掐了一下,白了张允一眼后嗲声道:“讨厌,相公,你又使坏!”
这个司墨正式升格成了张允的女人之后,原来的清醇之中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要不是心里担忧着辽东的局势,怕是真得找个地方将她再耕耘个两三回才成,听到她道出这使坏二字,想起那床榻之上的旖旎风光,张允的欲火不禁烧了起来。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里不是地方,更何况面前还挡着这么一位刁蛮的不像话的公主,所以翻身下马,溜达到许淑的马前不远处,斜眼看了看也是女扮男装的许淑,嬉皮笑脸地道:“呀呵,这不是咱们大明朝的淑公主吗?先前我还以为是哪个山头上不知死活的强盗,想要来打咱爷们的主意,不想居然是您,怎么?迷路了?唉,不是我说你,你找得那向导也忒笨了点吧,居然能把你从杭州的路上倒到东北来,这南辕北辙的劲头可真是够让人佩服的!”
“张允,少跟我耍贫嘴!”许淑被张允这话给气得面皮发白,小手紧紧得捏着手里的马鞭,真恨不得抽他两下,好不容易把怒火压下去才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张允是打定了主意离许淑远点,所以揣着明白装起了糊涂。“莫非皇上有圣旨给我?那也该让宫里的太监来呀,你说说,你一堂堂的公主,金枝玉叶的,跑到这种荒郊野地里来呀,那多危险呀,多亏你遇到的是我,那要是换成个什么山贼或者强盗什么的,把你抓到山上去当起了押寨夫人,那得多冤得慌啊!”张允的这通感慨,让许淑更生气了,断喝一声道:“张允,你少跟我装蒜,本姑娘又不是第一天走江湖了。难道还用你提醒吗?”
“得,得,算我多嘴,既然淑公主已经是老江湖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行我的独木桥。咱们青山隐隐,绿水幽幽,来日再见吧!”说着张允朝许淑一摆手,就打算上马走人。
“张允,你太过分了!”许淑终于是忍不住了。积压了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爆发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却没有拳脚相向,而是祭起了女人对付男人的利器----眼泪。
还别说,张允真有那么点贱骨头地资质,一见她哭起来了。原本就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拧了回来,走了过去,牵起许淑胯下枣红马的缰绳。离开了人群,走出了个十几二十丈之后,扶她下来,顺手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她,而后柔声道:“公主”
“不准叫我公主!”许淑的脸色微红,轻声道:“叫我淑
“那好吧,淑儿,你的心意我明白。你大老远的从京城赶来,我也很感激,不过俗话说的好呀,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看你,这送也送了。苦了苦了,咱们就比儿女共沾巾,各奔前途去吧,好吗?”张允这话说地委婉了许多,不过还是在撵许淑。
“张允,你又装糊涂!”许淑瞪了张允一眼,眼珠子无声掉落。
张允那叫一个郁闷呀,心说:“你怎么就不凶了呢,莫非这女的是个双重性格,在京城一套出来又是一套,那谁受的了呀!”不过嘴上却道:“怎么叫装糊涂呢,我是真糊涂,你说你一好好的紫禁城不待着,大老远的跑来辽东干什么呀?游山玩水吧,这边全都是穷山恶山,而且刁民无数,听我一句劝,你还是掉转马头去杭州吧,那边山清水秀,正合适!”
“张允,人家千里迢迢地来找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呀!”许淑羞愤道。
废话,我能好好说话嘛我,一好好说话你还不得给我急呀。张允也看出来了,先蒙混过去是不可能了,只得收起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道:“淑儿,你为什么会来辽东?不用说,我也明白你的心思,这份情谊我心领了。可是却不能接受!”
“为什么?”许淑也是被他逼急了,怎么想都觉得委屈,自己一堂堂的公主哪个王公大臣家的少年才俊不争着抢着的往上面凑啊,可就是他张允视如不见,而且还退避三舍,不过她毕竟不是平常地女子,在眠香阁混了那么多年,也养成了她敢说敢为的性格,所以哽咽地道:“人家瞒着父皇偷偷得从皇宫里跑了出来,吃不好睡不好得来找你,你却三两句话就把人家给打发了,你说你还算个男人吗?你说,我究竟哪配不上你?”
“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既然把话挑明了,张允干脆也就不那么含蓄了,坦诚地道:“更准确的说是我受不了你这脾气!也许别人觉得当驸马是件光宗耀祖地好事,可在我看来却是给自己找了个活祖宗,这样的福气我张允消受不起。”
“那我改总成了吧!?”许淑可怜巴巴地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淑儿,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张允也没什么可值得你爱恋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张允觉得自己是在装b,不过他也是满肚子的无奈。
“不走,我就不走,反正我私自跑出来找你,已经是丢尽了脸面,要是没个结果,我宁愿死在你面前也不回去受人耻笑!”说着许淑的手一翻,一把短剑已经架在了咽喉上。
娘的,这还玩起了逼婚的游戏,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拉郎配,张允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可又真怕她想不开,到时候逼死公主地罪名就得落在自己头上,多冤得慌呀,于是忙劝道:“你先把那东西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看看,我刚才说你什么来着,你说以后要是有个大事小情你就给我亮刀子,谁受得了呀!?”
“你说以后?”许淑倒是真有材料,颇有断章取义,顺杆子往上的天分,喜悦地道:“这么说你接受我了?”
“我晕,这是哪跟哪呀!”张允一着急连现代词汇都冒了出来,揉了眉心道:“麻烦你先把那杀人的东西放下。要不我看着心里发毛!”
“就不,放下你还肯好好听我说话吗?”许淑也上了拧劲。
“那好,你就拿着吧,爱他妈怎样怎样,妈了个巴子的,你以为老子怕你呀!”张允觉得憋屈,他很不喜欢被一个女人胁迫的感觉。有点象是被女流氓强奸,所以他拂袖而走。
“张允,你站住,否则我就死在你地面前!”许淑倒是没有吓唬张允,那柄寒光闪闪的短剑真得就抵在了咽喉上。吹弹得破地白嫩肌肤上已经泌出了血珠。
张允也被她地刚烈给吓了一跳,方才他是有点生气,可也没糊涂,本打算吓唬一下许淑让她死心放弃,不想她是来真的了。只得有灰溜溜的走了回来,哭丧着脸道:“公主呀,你就饶了我吧。我去辽东是打仗不是玩,带上个女的,这叫什么事呀?”
“那司墨就不是女的吗,你不也是把她带在身边吗?”许淑撅着小嘴,一脸的不满意。
“那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到底怎么不一样?”
俩人开始扯皮了,最后还是张允停止了这无意义的对话,转而道:“好吧,你先把短剑放下。咱们再说!”
“不行,咱们先说好了,我再放下!”
张允意识到又要开始扯皮,决定先稳住许淑,再谋其他地。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试着接受你。不过得等我回了京城之后,现在你马上给我回京城去,别撇嘴,你要是不答应,那就算了!”说着张允转过身去。
许淑早就领教了张允宁折不弯的脾气,反正逼着他松口了,只要自己再努一把力,幸福就在远方等着自己。就在她憧憬未来的时候,张允也走过来把她手里的短剑拿走了,俩人默然无语,表情更是截然不同,许淑是幸福加羞涩,张允却是满脸的苦涩。
正在张允打算催着许淑速速回京时,就感觉到地皮微微颤抖了起来,而远处则腾起了一片烟尘,而地平面上也出现了一条黑线,且飞速靠近。
张允马上就意识到了来者不善,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拉住许淑地手将她拽上了马,随即朝本队奔驰而去,同时大叫:“上马,咱们走!”要是换成以前,张允肯定是要和对方杠上一杠,可现在身边多了个许淑,他就不得不多多考虑一下了,否则真有个闪失,倒霉的还是他。
黑 巾众和许淑的随从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一见这阵势也知道战不如走,倒也没有人反对,呼啦啦朝东北方向开溜,可是后面的那批人却似乎没有要放他们走地意思,追的那叫一个不紧不慢。
张允率众跑出了几里之后,猛得想起了一个可能性,对许淑道:“我疑心这伙人在前面准备了埋伏!”
“那还等什么,先杀他们个回马枪再说!”许淑在他怀里那叫一个意乱情迷,不过脑子却不糊涂。
张允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还是和司墨在后面掠阵吧!”
“那怎么行?”许淑想要反对,可是张允却横了她一眼道:“听话你就留下,不听话,等这事了了,你哪来地回哪去!”
“好吧,我听你的,凶什么呀凶!”许淑撅着小嘴,一脸的委屈,象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张允手指捻唇吹了个口哨,他那匹黑色的骏马慢慢靠了过来。在河间时张允就想着有一天要到辽东打仗,这马术是一天都没有放下,现在就算是体现了出来,直接从许淑的马上跃了过去,而后抽出了挂在马鞍上的唐刀,呐喊道:“兄弟们,随我杀了那帮不知死活的兔崽子呀!”
“喏!”黑巾众向来都是以张允马首是瞻,顿时齐声呐喊,随着张允转了个大圈子,马速不减又杀了回来,许淑地那些个随从愣了一下,除了几个人留在许淑身边之外,其他的人也跟了过来,而他们也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表演者正是巨灵神一般的范同。因为他是天生的飞毛腿。因此就算是短途地冲锋他也能跟得上骏马,所以一直以来,范同都是步兵,不过这次来辽东,为了能够赶上大家地步伐,范同还是弄了两匹极健壮地高头大马骑,不过这匹马可是吃了大苦。身上背着他这个黑塔一样的庞然大汉能好受的了吗?
而范同也觉得不爽,因为他骑在马上总觉得跟别人骑着驴差不多,若非不得已,他早就把这俩人扔一边了。
现在要开打了,范同骨子里的好战情绪算是彻底的被激发了出来。仰天狂啸之后,扛着他的盾剑就从向前狂奔地马背上跳了下来,双腿落地之后,连个趔趄都没打,已经冲到了张允黑马的左侧。
后面的追敌似乎也很吃惊于张允等人既然有胆量迎战。很快就抽出了马刀,呐喊着冲杀过来。
可是张允是那么讲规矩的人吗,答案是否定的。眼看着距离还有三百步时,张允就把手里地唐刀一挥,大声道:“仰射三轮,而后自由攻击!”
从黑巾众成立那天开始,张允就一直在强调着远程打击,这使得他手下的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多,可是在林执玉已经林笑语的操练下。全都是箭法了得的射手,而且分工都很明确,一听张允的号令,弓箭手地马速梢减,依次在张允身后列队。形成了以贺虎,范同和张允三人为锋锐的三角阵形。
跟着先是贺虎等人抽弓急射三轮。而后就把弓往袋子里一插,拔出了黑巾众的制式武器---唐刀,当然了,左手里也少不了盾牌。
至于后面地弓箭手则因为比较远,仰射三轮之后,又平射了几箭,这才拔出了兵刃。
别小看这点小差别,对于战斗的胜利还是起着很大的作用的。
首先一开始所有人的抛射形成了一个覆盖面积不小的箭幕,锋利的箭镞以四十五度角被射上天空,而后又落了下来,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鸣啸,落下来时,恰好是双方地距离缩减到二百步时,说起来只是一刹那,可是呼啸而下的羽箭却已经夺去了对方队伍中的不少姓名。
而后弓箭手的平射则几乎全都是在点挡在范同等正面的敌人地名,骑兵的互冲其实是相当快地,这也导致平射的羽箭更加具有杀伤力,更别说这些箭用的还都是张允花了大价钱打造的三菱箭头,不但穿透力更强,而且放血的效果也是杠杠的,这是专门为了对付女真人的骑兵而特制的,不想却提前在这用上了。
对面的敌人身上兴许是在掩藏身份,一个个都是光头,身上还也没有什么盔甲,简直就是最优良的箭靶子,就听扑哧扑哧声响过之后,鲜血喷射而出,形成了一片片猩红的血雾,在辽东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妖娆而诡异,只不过这样的情景却意识着生命的消亡。
远程打击结束的同时,双方的骑兵也迎来了正面交谈的机会,张允很想体会一下在马上挥刀砍飞一个脑袋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可是范同和贺虎似乎就没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
贺虎打的还算是规矩,他的马比张允的黑马提前半个马身,这使得他可以从容的收割敌人的生命,而又不担心张允会受到伤害。他手里那把加了长的唐刀真如黑白无常手里的招魂幡,每一次掠出,都是鲜血狂喷,不过他从来都不浪费力气,刀锋很精准的割断敌人的喉咙而不会玩斩首。
贺虎经常说:“咱是个文明人,不跟范老大那样整地血淋淋的。”
事实上范同的表现也真是够血腥,够野蛮,够凶悍,那柄盾剑原本就又沉又厚,与其说是一柄剑倒不如说是一块盾牌。而他的用法也很符合这剑的特点,甫一接触,范同就猛的一拧身,盾剑绕身一周,从上而下,寒光一闪,已经把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连带着胯下的马给劈成了两半。
那个骑兵身子一歪,就这么滚了出去。鲜血和内脏被甩上了半空,腥臭味弥散开来。
不过范同却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腿一用力,腾身而起,盾剑就这么横着挥了出去砰得一声闷响,他身边的骑兵应声声得在他这一拍一下,被放了风筝。更让人恐怖的是那人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整个上身被拍成了肉泥,虽然被衣服裹着没有散落的到处都是,可是在空中翻滚时还是溅出来不少,滴了他地同伴身上不少。晦气的很。
和眼睁睁得看着范同,贺虎大开利市,而自己却一点收获张允不同,紧随其后的黑巾众大都有斩获。
原本骑兵之间的对冲,那就是个生死相搏。讲究的不只是马快,刀利,甲厚。更多的是人还要凶悍,而这些又恰恰是黑巾众们最不缺少的,从决议跟着张允来辽东地那一天起,他们就把脑袋都掖在了裤腰带上,能活着回去最好,不能活着回去多杀几个人也够本了,跟着老爷上战场,死都值了。
这是每个黑巾众成员的想法。所以他们打的极为凶猛而顽强,再加上一干人随张允学了不少的八极拳中的刀法,那原本就是杀人用地,依仗着唐刀之利,杀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原本来敌就不多。拢共也就百十来人,先被羽箭射死了一些。所以只一次正面碰撞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活口了。
张允那叫一个遗憾,不过却没忘了首领的职责,大声问道:“范同,看一下咱们的伤亡情况,贺虎,带着你的人打扫一下战场,羽箭一根都别留下!”
而他却从马上跳了下来,准备去察看一下地上的死尸,不料却忽然有人从死人堆里跳了出来,举着一把刀就当头劈下。张允地反应也是不慢,唐刀反手一格,而后抬脚就把他踹翻在地,将刀压在他的脖子上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
那人瞪视着张允,猛得一挺身子,脖子撞在刀锋上就这么死了。
“妈的,还挺刚烈!”张允骂了一句,倒是有些赞赏地味道,蹲下来翻了翻这些死人,见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明朝百姓的服装,手掌心和和指头肚上有一层厚茧子,显然都是些经常舞倒弄枪的人,让张允感到纳闷的是他们一个个全是光着头。
在明朝时,光头倒也不算是大罪,称死就是个不爱惜身体发肤,可一帮人全都光着头,那就有些邪门了,张允仔细看了看他们的头皮,青溜溜的,有些地方还有头发茬子,显然是刚剃了不久,不过额头附近却不大一样。
“看出来点什么没有?”许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张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远处正扶着马在吐地司墨,微笑道:“我肯定这些不是咱们汉人!”
“女真人?”许淑很快就想到了点子上,随即皱着眉头道:“那么你猜他们是来杀我的呢,还是杀你的?”
“你说呢?”张允不答反问。
“都有可能!女真人和白莲教早有勾结,我反了出去还给他们来个了釜底抽薪,那些人恨我彻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只是我来辽东的事做的极隐秘,除了父皇和皇兄之外,想必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我敢保证,他们也知道我来找你,怕是会弄个假公主去杭州以迷惑人地视线,所以冲着我来的可能性不大。”
“而你先是请父皇关闭边关,又停了互市,不准商户卖粮食给女真人,更绝得是又给人家皇太极下了那么多套子,他们一定恨你入骨,杀你是理所当然地,而且除了皇太极身边的扈从之外,哪会突然冒出来这些个女真人呢!”
许淑的分析相当严密,张允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不过却忍不住得抬杠道:“那也未必,说不定他们是朝你来的,看看你这些随从,稍微有些眼力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何况你这脾气,倒了哪肯受委屈呀,怕是不用别人问,先就喊出了自己的公主身份。”
“而你兴许不知道,努尔哈赤率兵入侵了朝鲜,作为宗主国,咱们大明肯定是要出兵报仇的,皇太极兴许是料到了这个,又知道你秘密出了宫,就盘算着把你掳回去,日后也有个谈判的筹码,至于我,那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脚而已。”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许淑点了点头:“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你总不能见死不救,还逼着我回京吧!”
张允真的很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刚才的那些话就是多余,正好被许淑用来借题发挥了,不过他也真的担心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抛开许淑对他的感情不说,单凭她的公主身份,张允就不能坐视不理,要不然不论是万历还是朱常洛都饶不了他。
想到这,张允很无力得点了点头道:“好吧,反正我是没时间再送你回京了,你爱跟就跟着吧,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你是被充军过来的罪囚,少在我面前抖公主的威风,否则的话”后面的话他没说,却坏笑了起来。
“否则的话怎样?”许淑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我就打你的小屁屁!”说着张允顺手在她的浑圆翘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轻响,张允心说:“手感不错!”怕许淑报复马上就溜了。
许淑却红着脸站在那,嘴里低声啐道:“色徒!”
很快范同过来回报说只有一人轻伤,张允点了点头,看着满地的死尸盘算起来,虽然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女真人,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太极派来的,不过他们把头发剃了,身上又没个证明身份的东西,想要把帐算到皇太极身上显然有点不现实。
而张允也不打算提前把皇太极给逼毛了,否则他的那些扈从要是在发起疯来,怕是也会伤害不少人的。但是由于朝鲜的战局,也让张允意识到自己的毒米计划怕是没有什么效果了,因为女真人完全可以借助着朝鲜人的粮仓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
他需要调整一下思路,打女真人个措手不及,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做的就是能够平平安安的到达山海关,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张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