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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夜半时分,张允被林笑语的一声断喝惊醒,猛得睁开眼睛,就看到房间里两条人影正你来我往斗的激烈。
现在天色还晚,房间里更是黑黢黢一片,若非外面廊子上的灯笼亮着,只怕张允就是夜猫子也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眼前这一幕倒是让张允想起了后世戏剧里特别经典的一个段子三岔口里的摸黑夜战。
其中一人不用说也知道必定是林笑语,而另外一人穿着一身紧身夜行衣更衬托得体态婀娜,虽然黑巾蒙面,看不清楚相貌,但绝对是个女人无疑。于是张允在一瞬间就想到了白莲教,也恰在此时,外面也想起了范同那高亢的嗓门:“俺还就日了,又有他娘的不怕死的蟊贼,兄弟们,抄家伙,日死他们!”
一听这动静,张允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悄声得从床上下来,身子一正,陡然道:“蹲下!”
林笑语和张允生活了这么久,早就有了默契,乍一听到他的声音想都没想就骤然间一矮身,可她的对手却是一愣神,接着就听到呼得一声风响,下意识得朝后一退,同时抬手拦挡。
可是张允的八极拳又岂是那么容易硬拆硬架的,她只觉得胳膊一麻,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得就朝后面退了几步,而张允却是不依不饶,再次逼近身来,双拳硬砸,迫使这女人不得不又咬牙再次封挡,只是仓促之间,又哪能把所有的气力都化解干净,只觉得胸口一闷,跟着脖子一紧,已经把张允扣住了的颈嗓咽喉。
“笑语,把灯点着了。让相公看看这回白莲教派来的刺客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不用他说,林笑语也摸出了火折子,晃亮之后点燃了蜡烛端了过来,随后就把刺客脸上的头巾给扯了下来,定睛一看不禁惊讶地道:“怎么是你?”
原来此人居然是曾在眠香阁里见过的许淑。
张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莫非是你地身份泄露了?”
“才没有呢!”许淑横了他一眼道:“我有那么笨吗?”一翻手打了张允的胳膊一下,嗔道:“干嘛。你还真想致我与死地啊!”张允忙松开了手,大喊道:“范同,加把紧呀,跑到我房里来的刺客已经被擒获了。”跟着又道:“你总不会是想我来,大半夜得想约我出去。到城门楼子上赏月的吧?!”说着坏坏得一笑。
许淑倒是还没说话呢,林笑语却很是不满得咳嗽了一声,披了件大氅推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口,明着是给俩人站岗。实际上多半是在监视。
“怎么样?谁叫你胡说八道的,害得你家女捕头吃醋了吧?!”许淑朝张允翻了个小白眼,笑嘻嘻得坐了下来。而后道:“郑贵妃昨夜被杀,我也是今早上才知道的,外面谣传整件事都是你和父皇编织出来的圈套,故意害死福王,想要把白莲教地人一网打尽。”
张允闻言不禁苦笑,心说:“我有你们想的那么歹毒吗?从头到尾,哥哥我都是你父皇那只半死不活的老狐狸手中的一枚棋子。”可他也不敢辩解,干脆连解释也省了。忽然问道:“于是你们就跑来刺杀我来了?”
“恩!”许淑也不隐瞒,拿过放在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水道:“原本他们还想进宫去刺杀我父皇地,只是入了夜,紫禁城别说是人了。就连鸟都别想飞进去,商量来商量去。就把矛头指向了你。”
“那怎么又把你给派出来了?你这个圣女就这么不值钱,三天两头得让人指使着东跑西颠的。”
“什么呀?上次没杀了你,教里有些人就对我很是不满,后来郑贵妃这个前任圣女一死,就更是如此了,与其说这回是让我来取了你的脑袋证明清白,倒不如说是送羊入虎口,要把我给除掉!”
“呵呵,白莲教这帮人倒也没有傻到底呀!”张允笑了起来。
“不许笑!”许淑白了他一眼,而后道:“我当然也不能坐也待毙,于是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不过临走之前,把名册给偷了出来,等他们醒过神来,就只有哭的份来!”说着许淑摸出了一本绢册,就要递给张允。
不想张允却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而是推了回来道:“别,你还是自己留着献给皇上吧,这许多年来你孤身一人在白莲教里卧底,吃了多少地苦,遭了多少的难,为的不就是这一本名册吗,现在能得偿所愿,我也替你高兴!”说着朝许淑笑了笑,满脸地真诚。
许淑倒是真没想到张允会拒绝,愣了一愣,随后却灿然一笑道:“好吧,原本这功劳还想送给你的,既然你不希罕,我还是自己留着吧,回头还可以取悦父皇,何乐而不为呢!”说着又把绢册贴身藏好,随后抬起头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忽然问道:“说,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她这话一出口,张允的脑袋就象是被千斤的重锤砸了一下,当场就想晕倒,忙扶住了桌子,苦着脸道:“公主啊,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你这个没胆鬼,当日有胆子闯进我”不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张允就一把将她的樱桃小口给捂住了,压低了声音道:“公主,这样地话也不能乱说,弄不好会出人命的!”说着瞥了门口一眼,而后又哄道:“我想你来着,想你想的想死,成了吧!?”
其实张允倒是并不怕林笑语吃醋,只是在慈庆宫里被圈禁的那些日子,和桃红有染,而后又眼瞅着她怀了身孕,却因自己而死之后,忽然觉得风流是种很要命的东西,不但会伤别人,更有可能伤了自己。更何况自己家有三妻,生活美满,很知足了。
更何况眼前这位虽然风情万种,可终究是万历地闺女,要是自己招惹了人家,天知道会引来什么祸患,所以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而他万万没想到地是许淑却好像是认准了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要威逼,心里叫苦的时候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免得她再真地胡说八道,破坏了家庭的团结和睦。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就觉得掌心一疼,下意识得松开了手,低声怒喝道:“我靠,你属狗的,咬我!”
“谁让你怎么捂着人家的嘴巴呀!”许淑撅起了小嘴。很是不满地道:“我要是不咬你一口,怕是早被你给生生憋死了!”
“好,好。算我错了!”张允是真没有什么心情跟她在这抬杠,大冷的天,哪里也不如被窝里舒坦,他一心想着把这姑奶奶给送走了,重新抱着林笑语接茬睡觉,于是道:“说吧,你想怎么办?”
许淑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后道:“紫禁城都关了,白莲教的人知道我偷了名册之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又没地方可去,先住在你家成吗?”
话说到这份上,张允又怎能把她往外面赶,不得已只好点了点头道:“好吧,你爱住就先住上吧。不过丑话先说到前头,就住今天一宿。明天早上你陪我进宫去见皇上,而后爱怎样怎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哼,你以为我就这么爱住你家呀!”许淑嘟起了嘴,很是不满地道。
“不爱住那就对了,俺们一个小民百姓家,哪里能住得下您这金枝玉叶。”张允淡然一笑,也不给她说话地机会,拉开了屋门,看了林笑语一眼道:“怎样了?没惊动后面的老太太吧?”
“这么大动静怕是连顺天府都惊动了!”林笑语白了他一眼,而后道:“不过跟过来的那些白莲教妖孽都已经快被杀干净了。”说到这压低了声音道:“刚才你们说什么来着,神神秘秘的?”
“她要先住在咱们家!”张允见林笑语的眼神一变忙又解释道:“不过我跟她说过了,就今天一宿,明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放心吧,相公有了你们就心满意足了,不会再花心了!”
“哼,信你才怪!”林笑语横了他一眼,却是很甜蜜得靠在了他地怀里。
摊上了这么一爱吃醋的媳妇,张允也只能摇头苦笑。
随许淑来的那些白莲教徒虽然是好手,可是与黑巾众相比却又不在一个档次上,再加上四周围还有不老少万历专门派过来的大内侍卫在,前后没有一柱香的时间就已经一个不剩得成了冰凉地尸体。
经了这事后,张允倒真是动了弄处大宅子的想法,否则的话,地方太小,一家人住着虽然够了,可是却没有了家丁护院地住处,真要有个什么不怕死的蟊贼跑来行刺,惊动了老太太未免有些不太好。
驱散了范同等人之后,张允吩咐林笑语找间客房安顿下许淑,而自己则是到后院却向便宜老妈子禀报了一声,说是些白莲教妖孽来闹事,已经全都送他们回老家了。
张老夫人听了才松了口气,觉也不睡了,命使唤丫头去各个神佛前面烧了几柱香,乞求家宅平安。
让张允感到舒心的是许淑没有再刁难于他,而林笑语和她之间的紧张状态也得到了缓解,虽说不上是亲密吧,至少也没有在抡拳动手,把许淑安顿好了之后,夫妻二人又回了房里继续睡觉。
可是让张允很不爽的是好不容易给睡着了,真梦到洞房花烛时,刚要撩开新娘子的盖头来好好看看,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允兄弟,醒了没,我看你来了!”
这声音一传入耳朵里,张允到嘴的一声怒骂也只得咽了下来,可是肚子里依然把朱常洛的一家老小挨个问候了一遍,睁开眼睛,见林笑语早不知道去哪了,只好自己动手穿上了衣服,拉开门子道:“我家里昨晚上来了帮刺客,折腾了半宿,我这正补觉呢。就被你吵醒了,有这样当太子地吗?”
朱常洛笑吟吟得凑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允一番后道:“恩,很好,没受伤,害我白替你担心了一场。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说着指了指身后一人。
张允顺着他的手指头扫了一眼。原来是顺天府知府,名叫左正。这顺天府所管辖的范围其实就是整个京城,及周边的一些乡县,说得明白一些,就相当于现代的北京市市长兼公安局局长。
可无论是哪个朝代。这个知府都不是个美差,别看大小也是个六品地官员,却着着实实是个受气地职位。特别是在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大街上随便走着地一人说不定就有个牛比烘烘的亲戚。得罪了谁,他左正都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
张允也能体谅他的难处,于是很客气得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左大人呀。你怎么来了!?”
无论是官阶还是地位,张允在京城的官场里那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左正见张允给自己拱手,还真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当然没有胆量就这么生受了,忙跪了下来,磕头行礼。而后才道:“下官也是刚刚得知大人府上昨夜有刺客前来,因此过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张允一笑。指了指隔壁院子道:“那就劳烦左大人带人把那边放着地尸首运走吧,说实话,这大过年的院子里摆着些死人,忒有点不吉利!”
左正连连点头,又深切检讨了一下自己日常工作中的不足之后。这才招呼手下人去搬运尸体了。
朱常洛却没动弹,反倒是跟着张允进了屋里。笑呵呵地道:“父皇也知道你家里闹了刺客,命我过来看看,捎带着把这个给你送过来!”说着从袖管里拿了一张房契出来。
张允洗漱好了之后,接过来看看,微笑道:“你跟我说实话,这究竟是皇上赏赐的,还是你送我的?”
“都一样!”朱常洛淡然一笑,也不等张允推辞转身就走,嘴里道:“我先去看看我干闺女去,待会咱们是去刑部,还是进宫?”
“先进宫吧,我正好有要事禀报!”张允随他出去,草草地吃了些饭菜,而后抱了抱张袭人,等她哇哇地大哭了起来,这才哈哈一笑,唤上许淑和朱常洛进宫面圣。
只不过他却是被挡在了御书房外,溜溜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瞅见朱常洛走了出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低声道:“好你个张允,忒不厚道了吧,为什么早没告诉我,我还有这么一个妹妹!?”
张允只好笑着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再说了,少一个人知道淑公主就少一分危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常洛点了点头。
俩人也就没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不过临到刑部,朱常洛忽然道:“允兄弟,说不定哪天咱们还会亲上加亲的!”
“什么意思?”张允明知故问道。
“你说呢?妹夫。”朱常洛反问一句,笑吟吟得走远了。
我靠,张允骂了一句。
在张允的板子攻势,和郑乐这些吃人不吐骨头地狱卒逼迫之下,所有押在刑部大牢的罪臣们都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为了能够逃出生天,全都玩了命得催着家人筹集银两。
今天一大早,各家各户就都赶着车马跑来刑部交纳买罪钱,只不过张允这个刑部侍郎没有到,没有人敢自作主张,因此刑部外面地道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一干刑部的官员也是急的脑门子冒汗,好不容易见到张允和朱常洛出现,才算是暂时出了一口气。
张允看了一下外面密匝匝的人群,脸上露出了些笑容,命衙役们守在刑部门口,一家一家得往里面放,而后又让几个刑部主事临时充当起了账房先生,有的负责记账,有的负责清点银两,而他则和朱常洛各搬了把太师椅,中间弄了个炭火盆,边闲话家常,边在旁监督。
不得不说这些罪臣的家底子之殷实远远超出了张允的预料,原本这些所谓地买罪钱都是他按照这些人的官阶以及往日的风评制订地。基本上从十万两银子到三十万两银子不等。
他还以为这下子至少能够掏光这些人的一多半家底,搞不好还能逼得他们跑去当铺里将家里地古玩字画都典当了去,可没想到的是他派出去查探消息地衙役回来后禀报说,根本就没有几家前去当铺抵押东西。
这么一来让张允有种很吃亏的感觉,不过命令既然都下了,也不好朝令夕改,也就只好忍着再敲上一竹杠的冲动。让那些交够了银子地官员出狱回家。
而这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张允也没有在手里放上多久,眼瞅着院子里的箱子越来越多,他唤过来一个衙役,命他们去兵部和工部一趟,把主事的官员给叫来。
自从有了这个买罪钱的想法之后。他老早就已经通令过兵部和工部,命他们先草拟出一个关于对辽东用兵耗资情况地评估,基本上包括兵部的饷银,粮草,工部的兵刃。盔甲,以及雷火的购买费用等等。现在既然有了银子,正好来个分流。一切都是透明化办公,旁边还有个太子看着,也不至于将来被那些讨厌的谏官拿来做文章,说自己中饱私囊。
自打大年初一万历在金殿上封了张允个三部总侍郎之后,整个京城乃至全大明朝地官吏们就已经隐约得感受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毕竟张允的名声可是天下皆闻,可无论是谁都琢磨不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样地人。
而就在他们感到惴惴不安时。张允在刑部大堂之上,亲手杖毙了几个朝廷大员的消息就传进了这些人的耳朵里,当时隶属于东林党的一些言官就有种想要写奏折弹劾张允的冲动,虽然齐楚浙党和东林党斗了这么多年,可终究是一朝为官。又都是文人,即便不是惺惺相惜吧。至少也是兔死狐悲。
可是没等他们把奏折写好,就被东林党的领袖人物之一---杨涟给拦住了,轻声道:“想必张允此举是得了皇上允可的,你我又何必凑过去触这个霉头呢!”
左光斗也站了出来支持了杨涟的意见,并且道:“何况张允榨出了齐楚浙党人贪墨地银两用来备战辽东,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他不是自己侵吞,即便是做法激烈一些,但终究还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我等又何必求全责备呢?”
有了这两个领军人物发言,其他的东林党人也真不好再说什么了,何况他们也很明白,从张居正死了之后,万历就不是很待见他们这些文人,而张允现在又是万历面前的红人,若是贸然跳出去弹劾,只怕连个名留青史的机会都没有,因此也就都选择了沉默。
东林党地沉默恰恰让被文人们欺负了许多年的万历感到分外地开心,就连鸦片也比往日多吸了一点,精神奕奕,心里对张允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再加上掌上明珠----许淑平安回来,万历忽然觉得老天爷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张允觉得兵部和工部的官员也很不错,至少这份预算案做得中规中距,横看竖看都没有多少的水分,不过这回的差使毕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于是又递给了旁边的太子,希望他也把把关。
可太子却微微一笑道:“你拿主意就是,你办事,父皇和我都放心!”
得,张允觉得自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思量再三之后,在预算案上签署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又加盖了官印,不过临交给那俩主事之前,张允笑眯眯地道:“银子给了你们,本官希望一分一毫都能用到实处,若是有一丁点贪墨之举,呵呵,本官不介意再多杀几个人给其他人提醒!”
“是,是,下官谨记大人教诲!”这俩人连连点头,拿着预算案,召集了各自部里的人,搬运银子,而后去筹集各项战争物资。
也许,在大明朝后期的各次战争的准备工作里,这一回是最高效也是最廉洁的一次,因为买罪钱刚刚结算完毕,剩下来的一些罪不容赦的官员就被枭首示众,而这十几二十个四品以上的官员用生命来证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张允不只是会用板子打人屁股。还会用刀子砍人脑袋。
无论是兵部还是工部的官员们,无论是谁,都没有胆量再来试探一下张允地底线,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张允何时何地会再来这么一出,于是乎一个个玩了命似的办理张允交代下来的差使,生恐稍微有点怠慢,就成了刀下的亡魂。
而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被兵部任命为辽东督师的熊廷弼又到张允家里拜会过一次,除了感谢张允兑现了他的诺言之外,也是来辞行的,因为他着急赶往辽东准备即将到来地大会战。
在送行的宴会上,张允也把守信的把袁崇焕介绍给了熊廷弼。而袁崇焕的言谈。见识也很让熊廷弼满意,大赞张允又给他送来了一个将帅之才,张允心里那叫一个美,颇有些我就是伯乐的感觉。
同时张允也没有忘了叮嘱熊廷弼一定要善加利用雷火这种战争利器,在面对女真人时。一定要发挥大炮和城池等长处,尽量减少野战,特别是不能够玩什么分兵进击地招数。同时他也偷偷得告诉熊廷弼,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会尽快前往辽东效命沙场。
熊廷弼听了这话自然是哈哈大笑,握着他的手道:“张兄弟,你若是来了,必定能把女真蛮子都杀个一干二净。”
张允握了握他的手,一本正经地道:“没有我,你也能做到。”
而后有些微醉的张允放声高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以一首慷慨豪放地精忠报国为熊廷弼,袁崇焕送行。
回来的路上,与他同来的朱常洛和他并辔而行,低声问道:“允兄弟,你真打算前往辽东吗?”
这段时间,朱常洛几乎成了张允地影子,除了晚上要回皇宫睡觉之外,基本上一天到晚都跟在张允身边,也不知道是受了张允的影响,还是骤然醒悟,过去的懦弱的性子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刚直而不失威武,渐渐得有了些王霸之气的感觉,不过和张允的关系却比以前更加的好了,少了些敬重,却多了些亲近。
张允侧过头来看了看朱常洛,坚定得点了点头,而后道:“殿下,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不止一次,女真人是我大明朝背后地一匹狼,若是任由他们作大,用不了多久,怕是真得会闯进中原来褫夺天下,而这绝非我汉人之福,也许这不是我大明朝的最后一场战争,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关乎着我大明朝国运的一战,因此我想亲身去体会一下,也盼望着能够杀上几个辫子兵。”
“要不我与你一起去吧!”朱常洛忽然问。
“不行!”张允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了,将左右的随从屏退,仰望着头上的蓝天白云,悠悠然地道:“殿下,有些话我不想瞒着你,皇上地龙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而辽东的战局也是千变万化,不知道何时方能了结,且不说皇上未必肯放你离开,就算是允可地话,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在京城,只怕又要生出一场变乱。”
朱常洛目不转睛得看着张允,见他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真诚,默然良久之后终于是叹了口气,轻声道:“也好。”
张允见不得朱常洛这种忧心忡忡的模样,笑吟吟地道:“其实啊,我最担心的是皇上肯不肯放我离京,唉。”
“你想去辽东,不行,朕绝对不会答应的!”事实也真如张允所预料的那样,熊廷弼前脚走人,张允后脚就来到了万历的御书房,刚把自己想去辽东打仗的想法说出口,万历就急了,把个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一样。
“为什么不行?”张允反问了一句。想必这紫禁城里也只有他有这胆量跟万历这么说话。
“张允,父皇不肯放你走,也是担心你遇到危险,打仗不同于别的,刀枪无眼。你一个堂堂的三部侍郎,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让我让你家里的妻儿老小怎么办呀?”一旁的许淑温声劝解道。
自从许淑平安回宫之后,基本上一天到晚都陪伴在万历左右,虽然没有再跟张允单独见过面,不过每次张允来见万历时,总不免被许淑那双含情脉脉眼睛看得心慌意乱的。倘若不是急切得想去辽东,他就是死都不会再来面对许淑幽怨的眼神。
“这个”张允也有些为难,不过随后又狡辩道:“公主不用担心,我只是去观战,决计不会亲自上阵。再说了有家丁保护着我,肯定不会有事地!”
许淑还要再劝,不过万历却拦住了她的话,目光灼灼得盯着张允道:“你真的想去?”
“是!”张允毫不畏惧得回视着他。
“那好!”万历狡黠得一笑道:“去可以,不过朕不放心你的安危。除非”
“万岁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微臣一定照办!”张允也知道这不是谈条件的时候,只得当起了冤大头。
“除非你把淑公主带在身边!”万历笑吟吟地道:“有她在你身边。朕就安心多了。”
“啊?!”张允的嘴巴张得足以一下塞进个鹅蛋。他怎么也没想到万历会来这一手,只是他横竖是猜不明白,万历此举是想把许淑推销给自己当老婆呀,还是担心自己来个黄鹤一去不复还,又或者在辽东拥兵自重,想派个密探监视自己。
“啊什么啊?我堂堂一个公主,跟着你去辽东打仗,很委屈你吗?”许淑瞪着眼睛喝问道。到底是公主。一进了宫就再没有了过去的温婉,野蛮跋扈却是与日俱增。
“不是!”张允摇了摇头,刚想推辞说:“只是公主千金之躯,怎能随微臣犯险呢!”
可话刚到嘴边就被许淑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她说道:“那么你就是答应了。父皇,您就下旨吧!”
靠。这不是逼我吗?奶奶地,你们老朱家的人咋就一点道理都不讲呢。张允那叫一个郁闷,可万历似乎也很喜欢看到张允吃蹩的模样,笑呵呵地道:“好吧,看在朕宝贝女儿的面子上,就准了你的请求,找个良辰吉日,你们再上路不迟。”
我们是去打仗呀,还是成亲,选什么良辰吉日呀,张允恨不得一脚把万历踹翻,揪着他地胡子诘问,不过看了看远处侍立的陶公理,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磕头谢恩。
“你是不是很生气呀,嫌我自作主张,非要跟你一起去辽东!”张允刚一离开御书房,许淑就追了出来,怯生生地问道。
装可怜,哼,老子不吃这一套。张允也不多看他一眼,很不爽地道:“你觉得呢,换成你是我,你怎么想?”
“我当然会很高兴了!”许淑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装糊涂,笑吟吟地答道。
“是吗?”张允阴阳怪气地道:“那你就接着高兴去吧,告辞!”说着转身就要走人。
“你给我站住!”许淑厉声道。
张允只当没有听到,走的越发快了,把个许淑给气得直跺脚,可是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张允的臭脾气她不是第一天领教到,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占不了上风。岂能不让高傲地许淑恼火万分。
尽管如此,许淑却没有再威逼张允,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并不畏惧强权,更能坦然面对死亡,说他是奇男子也好,说他是个浑不愣也罢,总之少有谁能奈何的了他,也许这恰恰打开她心扉的唯一原因。“哼,硬得不行,那本公主就来软地,看看谁能斗得过谁!”许淑很不服气地下定了决
张允在御书房受了气,也没有再去刑部,出了皇宫之后就直接赶回了家里,一进门就瞅见张福正在指挥着家丁们在搬一些箱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装着些什么。
要说一下的是自从朱常洛给了他那个地契后,张允很快就搬到了新宅子里,距离紫禁城很近。有什么要事想进宫也方便了许多,而且宅子极大,假山花园,亭台楼阁,美不胜收,用朱常洛的话来说,这宅子才配得上他现在的地位。
“这是哪来的?”张允叫住张福问道。
“听三夫人说。这是老爷做买卖分得的红利,哦,对了,还有几个河间来的客人等候您多时了!”张福答道。
听说是河间来地人,张允顿时就想起了王老三和佟正业。遂走去客厅,见司墨正在翻看账目,而王老三和佟正业坐在一旁喝茶水呢,见他进来忙站起身子,恭敬地道:“大人。您回来了!”
“呵呵,你们俩总算是来了,我前些日子还想呢。是不是听说我被贬了官,害怕受了牵连,因此连登门都不敢了!”张允半真半假地调侃道。
“怎么会呢!”王老三连忙解释道:“临过年以前,辽东下了场大雪,冻死了不老少的牲口,路也给封了,我和正业紧走慢走,今天才来到京城。”
“这样呀。那倒是我多心了!你们也去辽东有些日子了,可还习惯吗?”张允关切地道。
“别的都还好说,就是太冷,咱们河间冬天也下雪,可跟辽东比起来。就小的多了!不过幸好那边的貂皮帽子极暖和倒不至于把手脚都冻了!”王老三答道,而后又道:“我俩这回来。也带了些辽东地特产来,孝敬老爷和各位夫人。”
“貂皮,人参,乌拉草,也算你们有心了!”张允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几样东西,而后道:“别站着,跟我好好说一说辽东地局势,开春咱们大明朝就要对辽东用兵了,会不会影响到河间商户们的产业呀!?”
“影响肯定有,不过不会太大!”佟正业显然是老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对答,侃侃而谈道:“其实女真人闹腾着要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去年年底攒足了胆子,不管怎么打,只要他们还穿衣吃饭就得求咱们,而今年大雪冻死了不老少的牲口,我听当地的汉人说,每逢这个时候,女真人就会杀进关内掠夺粮食衣物。”
“边关的守卫呢,能挡得住他们地入侵吗?”张允关心的倒是这个,没有吃穿的,女真人不来抢才叫奇怪呢,若是能守住关隘,让他们进不来,冻饿之下,这仗还没有打,怕是女真人就已经败了一大半。
“过去不能!不过听说两个月以前来了个孙承宗大人,让那些戍边的兵卒死守关口,打了几仗,倒是把女真人给逼退了,不过他严禁商贩出关和女真人做买卖,因此少赚了些钱。”说到这,佟正业有些不大满意。
张允点了点头,笑道:“无妨,你们虽然是商人,更是大明的子民,能在此时牺牲些利益来换取边关地胜利,那就是贡献,值得,以后把关外的买卖撤回来,要打仗了,别人我不管,咱们河间的商人就是一粒米,一颗盐,一块布都不能卖给女真人,我就是要让他们困死,饿死,冻死!”说到这,张允地声音冷得能冰。
说到这,他想起一件事来,拿起司墨用来记账的笔写了一封书信,随后叫来贺虎,命他骑快马去追熊廷弼等人,并把书信交给他,信里的意思正好是方才所言。
不过这才不算完,吩咐司墨好好款待王老三和佟正业之后,他又去见了朱常洛,把方才所听来的事一说。朱常洛微笑道:“你这招坚壁清野的法子太毒了些吧?”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说说看,我是该仁慈些呢,还是该狠毒些?”张允反问道。
“走,我陪你一起去面见父皇。”
没过多久,两道圣旨从宫里由皇宫里发出,一个是明发给天下商户的,禁止将粮食,衣物,布匹,食盐,铁器等物卖给女真人,违令者以谋反罪论处。另外一个是给边关的,严令他们把守住各处关口,不准放一个人出关,若有纰漏,斩。
看着传旨的小太监出了皇宫,张允朝着东北房间冷笑道:“就凭你个小小地部落,就敢跟庞大的国家机器叫板,老子不让你们亡族灭种,就不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