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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颜转头看向水墨凝,并未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头顶之上遭受重创,还未彻底转回身,便晕厥了过去。
水墨凝瞪大眼眸,被人捂住了口鼻,本想挣扎,结果身体却越来越没了力气,她惊了一下,原来这个捂住自己口鼻的人用了一张白布,那白布之上沾染了迷幻药。
这些人是谁,为何要将自己迷昏?
水墨凝脑中滑过千思万想,最终却是敌不过药物的侵袭,晕厥了过去。
待水墨凝晕厥之后,她身后的那个黑衣人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旦抱起,他便蹙眉道:“怎地重成这番模样?还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丑死了!”
将宗政颜敲晕的那人对抱住水墨凝的男子说道:“王,我们快走!”
“好。”
二人旋即将床榻之上的纳兰昊月移开了一些,跟着打开床板,带着水墨凝入了地道。
这个地道通向了紫尧城外。
龙腾殿中,宗政颜被敲得满头是血,殿外,崔德英与北堂黔一直侯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两个多时辰之后,崔德英转头看向北堂黔,问道:“这位侠士,你家主人医治人一般需要多长世间啊?”
北堂黔闻言,眉头蹙着,有些不好回答,其实对于这个什么所谓的外科手术,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啊,他怎么知道要用多少时间?
“应该差不多了。”不过,即便他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两个时辰,应该足够了吧?
崔德英点头道:“我也觉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北堂黔点头道:“好的。”
二人商量好了之后,崔德英便命人打开了殿门入了内殿,然而,当他们入了内殿之后瞧见殿内的景象时,皆吓了一跳,崔德英直接扑到床榻旁唤着:“皇上,皇上”
而宗政颜的护卫则是抱住满头是血的宗政颜惊声呼唤。
北堂黔在瞧见殿内并未有水墨凝的身影时,急得团团:“我家主子去哪里?她去哪里了?”
崔德英一直呼唤着纳兰昊月,半晌之后,纳兰昊月被唤醒了,崔德英一颗心终是回了肚子。
隔了不久,宗政颜也清醒了,一旦清醒,只觉自己头痛欲裂,他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发现黏黏糊糊的,他拿下来一看,却满是鲜血。
北堂黔见宗政颜醒来,快步上前逼问道:“宗政将军,我家主子呢?她在哪里?”
“你家主子,她不在殿内么?”
“不在啊,我将内殿翻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她。”
“什么?”宗政颜惊得不小,迅速站立起身四处寻找。
纳兰昊月一脸迷糊,直问道身旁的崔德英:“出了什么事?朕好象睡了很长时间啊。”
崔德英回道:“皇上,您昏迷到现在也不过睡了四个多时辰而已,也不是很长时间啊。”
纳兰昊月蹙眉道:“是么?朕怎么觉得好似睡了好几个月的样子?”
崔德英闻言有些瞠目结舌,纳兰昊月这时方才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有些疼痛,他问道:“朕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疼?”
“皇上,您受伤了,宗政将军找了个医士来救您,可是那个医士不见了”
“不见了?”纳兰昊月一时间有些没听懂崔德英的话,他怎么不急得自己受伤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是怎么了?
宗政颜在殿内寻找了一番之后却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他问道北堂黔:“我方才被人一棍子打晕了,恐怕是那些人将你家主人掳走的,你可曾见到有人出了殿外?”
北堂黔摇头道:“我与崔公公寸步不离地侯在殿外,根本没有人出殿门。”
“这事奇怪了,莫非这殿内有地下通道?”
纳兰昊月闻言说道:“朕这个龙腾殿没有地道。”
“没有么?那他们从哪里离开的?”宗政颜心里思索着,回头去到纳兰昊月的跟前儿颔首道:“皇上,微臣怀疑这个殿内恐怕有皇上不知道的地下通道,微臣斗胆,想要看一看皇上床榻之下是否有通道。”
殿内所有其他的地方他都已经查看了,唯有皇上躺着的地方没有查。
“放肆!”纳兰昊月还未说话,便听得崔德英呵斥起来。
纳兰昊月眼眸眯了眯,他胸口疼痛得十分厉害,闻言,他对崔德英说道:“你扶朕去旁边软塌上躺着。”
“是,皇上。”
待崔德英将纳兰昊月扶走之后,宗政颜便上了床榻翻找起来,一番查探之后,他果真发现了床榻之下的玄机,他将床榻打开朝下看了看,果真是一个地下通道,他转身对纳兰昊月说道:“皇上,这里果真有一个地下通道。”
“什么?怎么可能?”纳兰昊月听后十分不解,这个龙腾殿他已经住了二十多年了,他从未在殿宇内开凿地下通道,而今这通道又是从何而来?
宗政颜翻身下了通道,查探了一番之后又上来回禀道:“皇上,微臣下去打探了一番,这个地下通道乃是刚刚开凿的,墙面的痕迹不超过三个月。”
“不超过三个月?”纳兰昊月眉头拧在一起,忽而想起了一个问题,他转头问道崔德英:“现在几月了?”
崔德英回道:“明日便是一月初一。”
“什么?明日竟是一月初一了么?不是十月么?”
崔德英听着纳兰昊月的话,眼眸瞪着,十分不解。皇上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宗政颜眼眸眯了眯,瞬时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他问道纳兰昊月:“皇上,莫非这几个月中有人冒充您?”
难怪呢,他就觉得这几个月皇上的做法有些奇怪,怎么就纳了那么多年轻的女子,不仅夜夜翻红浪,还让几个女子一起伺候他,原来,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皇上啊,真是太可恶了,究竟是谁?
“此话怎讲?”纳兰昊月听着觉得有些玄乎,怎会有人冒充他呢?谁那么大的胆子?
宗政颜问道:“皇上是否记得这几个月,您新纳了好些个年轻的妃子?”
“什么?朕没有纳妃啊”自从上次阮翩然去世之后,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对于女人,竟是连半点渴求都没有了,果真是年纪大了么?
宗政颜双拳头打在一起,想了半天,终是叹道:“这事坏了,那个人来这里的目的全是为了她啊。”
如今看来,那日在围场给自己看火枪的男子应该不是皇上,自己那日告诉了他整个手术的过程,于是他便想到了这么一出办法来掳走豫襄王妃,看来他一早就知道豫襄王妃精通火枪这种的东西,看这条地道就知道他是一早就有预谋的,火枪的事纯属偶然,只是豫襄王妃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那人居然冒着冒充皇上的危险来掳她。
“为了谁?”
宗政颜抱拳道:“皇上,微臣现在一时还说不清楚具体原因,微臣想请命即刻去追捕这个人,如若晚了,贼人就得手了。”
纳兰昊月身体虚弱,头发晕,却也不想再听什么长篇大论,遂微微点头道:“你去吧。”
“诺。”宗政颜得了命令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属下翻身下了地道追寻而去。
紫尧去往南疆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疾驰而去,此时已是午时,水墨凝自昏迷之时起到现在已经七八个时辰了。
马车之中除了水墨凝之外,还有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
那男子见水墨凝总也不醒来,遂朝车外呵斥道:“你究竟弄的是个什么迷药?为何她到现在都还不醒来。”
车外的一个男子听闻之后转头看向车内,说道:“属下就随便弄了个迷药而已。”
“那她怎地到现在都还不醒?”
“属下不知。”
车内男子眯眼冷声道:“真是没用的东西,滚!”
车外男子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
车内男子心中有些愤懑,他真是无比地期待马车之中的女子在见到他时会是个什么样的神色,可是为何她就是不醒过来?
如是想着,男子便低下了头,甫一低头还吓了一跳,因为躺在马车之中的女子此时已经睁开了她乌黑流转的眼眸。
水墨凝缓缓睁开眼后便瞧见一个面相普通的男子坐在自己的身侧,她盯着男子看了半晌方才悠悠地说道:“玄峥,你为了将我掳出来,还真是废了不少功夫啊。”
不要以为他带了人皮面具,戴了一个黑瞳猫眼儿,她就认不出他来了!
男子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便仰首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真不愧是聪慧绝顶的女子,一醒来就猜到了我是谁。”
水墨凝又问道:“这几个月,是你装扮成了纳兰昊月的模样?”
难怪上一次回来之后,她就觉得纳兰昊月怪怪的,没事纳那么多年轻的妃子,原来那人根本就不是纳兰昊月,而是玄峥。
他怎地这般恶心?用了纳兰昊月的身份淫一乱后宫。
早知如此,当日她真该竭力赞同流景去将皇帝位给端了,如此,也就不会惹出这许多事端来。
玄峥笑着答道:“呵呵做皇帝的滋味果真是不一样的,真是呼风唤雨啊,尤其是,还有美女环绕身侧。”
水墨凝唾道:“你真是恶心。”
他脑子里都想得些什么?
玄峥不以为意:“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有什么好恶心的?”
水墨凝眼眸眯了眯,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遂问道:“你将我掳走,想要如何处置我?”
她没有想到玄峥还没有死,那一日海战非常混乱,玄峥吐血晕厥之后她便没有再去管他,不想他居然还没有死。
方才醒来之后,她结合了前因后果,思索了一番之后推断出来是玄峥将自己掳走了,因为那颗子弹是她的,而她唯一拉下的火枪留在了南疆。
如此,这人不是玄峥又是谁呢?
自己的毒药那般厉害,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一次,他处心积虑地将自己掳走,究竟要如何惩罚自己?
她该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玄峥闻言,邪魅一笑,说道:“卿卿,你想要我如何处置你呢?上一次,你给我下了毒药,让我输得异常惨烈,你说这仇我应该如何报呢?”
“你把我杀了吧。”水墨凝在听见卿卿两个字时,身上鸡皮疙瘩四起,她垂下眼眸,一脸地决绝。
她知道玄峥这样的男人不是个一般人,他的想法也是异于常人的,自己越想死,他就越不会让自己死,他更多的是想要征服自己。
现如今,她怀了孩子,她的命固然不重要,但是她却要救孩子,她要让流景的孩子安全无误。
果不其然,玄峥听闻,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了水墨凝的下颚,他眉毛一扬,说道:“我废了那么大的精力才将你给弄到手,我又怎会杀了你呢?我会留着你好好玩耍才是,像你这般有趣而又狠毒的女子,我还从未遇见过。”
这一次,他吸取了前车之鉴,他便要看看林瑾瑜又要使出一些什么花招来。
水墨凝睫毛扬起,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玄峥回道:“自然是回到宽阔而自由的海上,纳兰昊月的日子虽然很**,但是,我还是不喜欢皇宫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太禁锢自由了,哪里像无边无际的大海,多么地自由宽广,我会带着你一直漂泊在海上,无拘无束。”
有一个这样的女子陪伴在自己的身旁,他的人生是不是会从此很精彩?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除开自己与他的恩怨情仇以外,她还是有些佩服玄峥的,他都已经装扮成纳兰昊月的模样了,如若他想要拥有权势的话,大可以一直装扮下去,毕竟他扮得十分相像,但是,他却为了湛蓝的海洋,放弃了所有的荣华富贵。
他果然就是一个为了海而生的男子。
水墨凝眼眸转了转,不禁软了口气,说道:“玄峥,我承认上次为了林瑾玲的事,我利用了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你不也没死吗?你就放我吧!”
“哈哈哈林瑾瑜,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玄峥笑得猖狂而邪佞,他垂眸凝视着水墨凝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倔犟如你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句话好有意思,你是说,如果我捅了你一刀,然后再来跟你说对不起,这一刀就跟没捅一样了么?”
水墨凝唇角抽搐,说道:“我现在大着肚子,再过不多久就要临盆了,你带着我很麻烦的呀。”
玄峥近前说道:“确实很麻烦,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是不是应该让你将孩子小产掉呢?”
水墨凝听见玄峥要动自己的孩子,便说道:“玄峥,你若敢动我的孩子,我便自杀,让你没得人可以折磨取乐!”
“哈哈哈”玄峥又笑道:“林瑾瑜,我喜欢你这句威胁的话语,没错,我就是想要留着你好好折磨”玄峥说着话,俯身低头在她耳旁吐气如兰道:“尤其是要在床上好好地折磨你”她长得如此美艳倾城,自然就会得到男子的青睐,男欢女爱,从来都很正常,而他,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不美的女子他是不屑要的。
“你”水墨凝惊道:“我怀着孩子呢!”
玄峥嗤笑道:“你现在让我碰你我还不愿意呢,一想到你的肚子里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我就没有**了,我会等你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将孩子抛进大海之中喂鲨鱼,然后我再慢慢跟你玩床上游戏。”
水墨凝眼眸渐渐眯了起来,心里将玄峥骂了个死去活来,他怎么就那么变态呢?这么变态的男人怎么就被自己招惹上了呢?
算算日子,她还要三个多月才生孩子,这三个月里,她必须想一个好的办法来脱身,她绝不允许玄峥将自己的孩子抛进大海之中。
玄峥侧眸睨着林瑾瑜,笑得邪魅而狂狷,他倒要看看这个林瑾瑜今次又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个女人,他是要定了!
宗政颜带着京城护卫一直沿着地道追到了紫尧城外,可是出去地道外后,那里哪还有什么人?
早已人去楼空,宗政颜心中沉痛,便命京城护卫一路沿线盘查起来,只要见到孕妇都没有放过。
然而,这样查找了一天一夜之后却仍旧没有找到水墨凝的踪迹。
宗政颜心中愧疚无比,在第三日的清晨便带着荆条上豫襄王妃负荆请罪了。
这日清晨,东方流景寒蛊发作完毕后,刚刚出得密室时,却见北堂黔跪在了外面。
他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北堂黔颔首道:“请主上责罚属下吧,夫人被人掳走了。”
“你说什么?”东方流景浑身没有力气,闻言,他快步上前将北堂黔一把拎起来逼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凝儿他被谁掳走了?”
北堂黔摇头道:“属下不知道。”
“你”东方流景伸手就想打向北堂黔,却最终停留在离他脸颊咫尺的地方,他一把松开拎住北堂黔衣襟的手,颓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说道:“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来听听。”
东方流景痛心疾首,无比憎恨自己的寒蛊。
北堂黔刚要开口说话,却听王府侍卫来报说是骠骑大将军宗政颜在府外求见。
东方流景眼眸一眯,说道:“请。”
那侍卫转身离去,北堂黔抬眸看向东方流景,说道:“主子,此次这事,蹊跷得很,跟皇上有一些关系。”
“什么关系?”
“前段时间,有人假扮皇上,属下与宗政将军合计着,那人之所以来京城装扮成皇上目的就是夫人。”
“什么?”东方流景用力捶打了一下木桌,心中愤恨无比,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揪心,以往凝儿失踪都还有个去向,而今居然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这让他情何以堪?
隔了一会儿,宗政颜便到了前厅,宗政颜手持荆条,到得厅内后便跪在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负荆请罪道:“王爷,都是末将害得王妃失踪,请王爷责罚。”
东方流景转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宗政颜,说道:“你且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来听听。”
宗政颜得令之后便细细地说了起来,从那一日围场之事说起,事无巨细,全部都告诉给了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听后便问道:“你是说凝儿在你昏厥之前看着手中子弹脸色有些变化?”
“是的。”
“那颗子弹你有没有带来?”
宗政颜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布,将它递给了东方流景,说道:“这颗子弹就是王妃从皇上身上取出来的子弹。”
东方流景接过白布,将它摊在手心之中,慢慢揭开,揭开之后他将那子弹拿在手中细细查看了一番,须臾,他眸色一亮,发现这枚子弹乃是凝儿所造,以前凝儿在跟他讲子弹原理的时候就曾告诉过他,只要是她制造的子弹,上面都会有一个特殊的印记,他细细看着那个印记,他虽看不懂那个印记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这颗子弹绝对是凝儿制造的。
凝儿用火枪的次数不多,仅有四次,第一次是去纳兰睿浈府上,第二次是去南疆救她娘亲,第三次就是东琳宫变的时候,第四次则是前些时间去东琳找她,这么多次,究竟是哪一次将火枪丢下了呢?
东方流景看了一会儿子弹之后便问道宗政颜:“皇上还不知道给他取子弹的人就是凝儿,是不是?”
“末将还未告诉皇上。”
“嗯,你先不要告诉皇上。”东方流景顿了顿,随后又问道:“皇上前几个月是不是被人迷晕了?”
“按照皇上描述的状态来说,是的。”
东方流景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又问道:“那些刚刚纳入后宫的妃子,皇上还未处理吧?”
宗政颜回道:“都下了狱,说是要推出去斩了。”
“何时问斩?”
“当是明日午时。”
东方流景看着宗政颜,问道:“你能否将这些人先留下来,待本王查问一些事情之后再行问斩?”
这些个女人近来一直陪伴在那个男人身边,她们是主要的证人,现在想要查到线索便只能从她们口中得出了。
一个人再怎么装扮成另一个人,始终都会留下一些自己的痕迹的,只要将他的一些细小的行为习惯与纳兰昊月相比,再加之对以往凝儿得罪之人的勘察,应该不难推断出此人是谁。
宗政颜颔首道:“此事皇上已经交给末将处理,可以做得到。”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末了方才问道:“父皇他身子如何?”
凝儿火枪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而今父皇被那个东西所伤,还伤在了胸口处,想必当是十分危急的。
虽说他对自己的这个父皇已经没有了爱,但是,到底是血浓于水,他仍旧是自己的父皇不是?
宗政颜叹道:“自从受了枪伤之后身子大不如前了,每日里都疼痛得很,说是胸口接不上来气。”
“嗯,你且起来吧,本王先行洗漱,随后便进宫去探望父皇。”
东方流景话语落下后,却见宗政颜仍旧跪地不起:“王爷,请您惩罚末将吧。”
“此事待找到凝儿之后再说吧,本王记着呢。”
东方流景撂下话语后便转身离去了,北堂黔与宗政颜跪在地上对望了一下。
云思辰一直立在房间之中,当他瞧见北堂黔还傻傻地跪在地上时,忙地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个愣小子,成亲之后就没以前利索了,你主子都走了,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伺候着?”
“哦。”北堂黔点了点头便起身追东方流景去了。
宗政颜仍旧跪在了地上,云思辰垂首看着他,说道:“你也起来吧,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找到豫襄王妃再说。”
撂下话语后,云思辰便带着齐修回到了自己在豫襄王府中的院落。
看来,他还需要在南临多待一段时间了。
宗政颜转眸看着云思辰渐渐离去的身影,英眉微蹙,只觉这人怎地有这般强大的气势,他到底是谁?
玄峥带着水墨凝一路朝南,七日过后便到得了海滨港口,一路之上,为了躲避官兵的搜查,玄峥为水墨凝易了容,将她的鞋子增高,肩膀增宽增厚,让那些盘查的士兵以为她是个男子。
如此便躲过了每一个关口的搜查,顺利到得了港口。
通过最后一个关口后,玄峥邪魅地水墨凝笑道:“卿卿,你的王爷夫君速度果真是快啊,想必他应该很喜欢你吧?只可惜了,当我们登上海船之后,他便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水墨凝心中愤恨,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盯着玄峥没有说话。
玄峥瞧着她那心有不甘的样子便仰首大笑起来:“哈哈哈”进而,竟是好心情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登上了海船。
水墨凝立在甲板之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水手们收了锚,海风咸涩的味道卷了过来,吹拂起了她鬓前的墨发。
海滨港口位于很南的地方,这里的温度比紫尧城高了许多,吹来的风只有凉爽之感却无寒冷之意。
水手们大力地摇晃着船桨,海船慢慢离开岸边驶向了茫茫的大海。
行出一段距离之后,玄峥便命人将水墨凝给押回了船舱。
水墨凝素来不怎么晕船,可是这一次,不知是不是怀了孕的缘故,在船只离开海岸边不久后,她便狂烈地呕吐起来。
当她想要作呕时便打开了船舱的门,却被人拦在当场,她睫毛扬起盯着守卫在外面的水手,示意到自己要吐,神情看着十分痛苦。
那守卫没有理会她,水墨凝一个没忍住便当场呕吐起来。
“你这个女人,怎地这般邋遢?”水墨凝没有形象地在舱门口大吐特吐,听着守卫的控诉,她其实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因为她也闻到了一股馊味,那样的馊味却是让她更加反胃起来。
真的太抱歉了,怀孕之后食欲太好,上船之前吃的那顿实在吃得有点儿多。
水墨凝呕吐不止,整个脸颊被憋成了猪肝色,眸中也泛出了泪水。
门边一名护卫实在有些看不下眼了,便转身去汇报给玄峥,当玄峥听说水墨凝居然呕吐到这番模样时,眼眸微眯,只道:“这个女子诡计多端,你且不要理她。”
林瑾瑜坐船会呕吐?他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说辞?上一次她在船上待了那么些日子,也没见她吐,这一次怎地就开始呕吐了呢?
他再也不会上她的当!
那护卫得了命令之后转身而回,回到舱门处时,水墨凝还在呕吐,舱门口一片狼藉,泛黄的水渍之中还残留着一些肉类残骸。
守护在门口的那个人见状,胃里跟着翻江倒海起来,他扬声找来人将舱门口清理打扫,打扫完毕却愣是将水墨凝给推回了船舱之中。
水墨凝被推回船舱之后并未停止呕吐,她想要在船舱之中寻找一个类似于垃圾桶的地方,毕竟这地儿是自己住的不是,怎么着也不能弄得太脏了,不然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然而,找来找去,水墨凝也没有找到这样的东西,于是乎,她便只能掩唇去到船舱的角落里,把胃里那些东西全部都倾倒在了角落之中。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般邋遢过呀!
玄峥本以为水墨凝的呕吐是装出来的,然而,当天夜里,当水墨凝吐出了苦胆水后终是晕厥过去时,玄峥方才带着海船上的医士姗姗来迟。
到得水墨凝住的船舱时,他瞬时便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馊味,那样酸酸的味道让他这个七尺男儿都几欲作呕,他拧着眉头呵斥道守卫:“我是白养你们的吗?不知道收拾干净么?”
这艘船是他刚刚建成的,这么新的船,居然就被这个女人吐成了这样,他不心疼才怪!
护卫闻言面露菜色,说道:“属下刚一清理完她就又吐了,根本没她速度快,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能吃,胃里能装这么多东西”
玄峥听着他抱怨的话语,俊眉并未舒展,旋即对身后的医士说道:“还不赶快进去看看?她若是有半点闪失,为你是问!”
“遵命。”
医士带着药箱进了船舱,水墨凝已经昏睡在了床榻之上,狭窄的房间之中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张床之外便只有上方挂着的一盏油灯在左右摇晃着了。
“唔”医士闻着里面那股怪味儿,捏住了鼻子,随后去到了水墨凝身旁为她把起脉来,把完了之后便起身出了房间门对外面的玄峥说道:“王,她这是已经吐到虚脱了,看这个样子,她恐怕不太适合再坐海船。”
“什么意思?”
医士回道:“卑职的意思是,只要她坐在船上就会一直吐下去,吃的喝的她统统都会吐出来,如若吃不喝,她便会一直吐苦胆水,时间一长,恐怕性命不保。”
“真有这么严重?”玄峥眼眸微眯,半信半疑地问道。
这个女人是真吐了?因为怀孕的缘故么?
医士恭敬地颔首道:“卑职不敢撒谎!”
玄峥听了他的话,随后摆了摆衣袖,愤恨道:“这个女人怎地这么麻烦?罢了,回头到得一个海岛之后我们先靠岸停留一段时间,待她生完孩子将孩子弄死之后我们再上船。”
女人就是麻烦,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看这个林瑾瑜,平日里那般强壮,怎地也如此娇滴滴的?居然呕吐都能将自个儿给呕吐晕,她还真是个人才。
“是。”医士应下之后便给水墨凝服下了一些止吐的药丸之后便随着玄峥离去了。
玄峥要留着水墨凝的命慢慢玩耍,自然就不会让她这样死去,所以在行路一个晚上之后便在一座海岛靠岸了。
水墨凝靠岸之时还未清醒,她是被人搬下海船的。
到得陆地之后,水墨凝继续昏睡,直到下午时刻方才彻底清醒,一旦清醒便觉饥肠辘辘,她睁开眼眸时,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间竹屋之中。
她掀开了被子下床想要开门,当她到得房门处时,却见房门从外打了开来,房间外走进来了一位小丫头。
那小丫头在见到水墨凝起身时,笑着说道:“夫人,您醒了。”
水墨凝问道:“这是哪里?我不在船上了?”
她的嘴巴里全是苦味,她真是没有想到,她一军人居然会吐成这样,真是丢中国解放军的脸面啊。
还好玄峥这厮要留着自己的命慢慢折磨,不然她真的要吐死在船上了,心中本来还有着诸多逃出的计划,没得还未实施就吐死在了船上,这得多丢人啊?
小丫头回道:“回禀夫人的话,这是南海瀛洲岛,您已经从船上下来快五个时辰了。”
十个小时了?
水墨凝听后眼眸微睁,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居然昏睡了十几个小时。还有,这个岛为毛叫瀛洲岛啊,真以为是仙岛啊?
“咕噜噜——”正当水墨凝惊愕之际,却听她的肚子竟是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水墨凝额头发黑,有些尴尬,小丫头见状则是说道:“夫人,奴婢已经准备好饭菜了,您洗漱过后便来厨房用些吧。”
“好。”水墨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饥肠辘辘了,她需要好好地吃上一顿。
洗漱完毕之后,水墨凝便跟着小丫头去了厨房,出去之后,果然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竹屋之中,屋子旁边有些青青的翠竹,海风时不时吹来,引得竹叶沙沙作响。
撇开俘虏的关系,在这样一个岛上度度假,其实还是不错的。
水墨凝伸手摸了摸肚子,对孩子说道,宝贝儿,妈妈又带你南海数日游了,你可不要惊慌哦,相信妈妈,一定会保护你们平平安安的。
如是想着,水墨凝便扬唇笑了起来,她一定要保持好的心情,孩子以后才会健康茁壮成长啊。
到得厨房之后,水墨凝在小丫头的指引下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后便抬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回道:“我叫海螺。”
“海螺?呵呵这个名字真好听,你自从出生开始便一直住在这个瀛洲岛上么?”这丫头瞧着很是单纯,应该可以从她口中得知一些重要的信息。
海螺点头道:“是的。”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又问道:“我记得去年的时候南临朝廷派了人来剿灭海寇,收复了许多南海岛屿,怎么你们这一座岛屿仍旧被海寇控制么?”
海螺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对于我们来讲,归谁管都是一样的,我们最期盼的是过上安稳的日子,我们岛上的人都靠捕鱼为生,所以最是讨厌打仗,一旦打仗我们便无法捕鱼,生活都没有保障,这座岛屿的位置一很偏僻,所以一直归属于海寇管辖。”
水墨凝听后眼眸微眯,玄峥果真还是心思缜密,他好不容易才抓到自己,自然不会将自己放去一个失而复得的岛屿之上,因为他担忧那些岛屿之中有纳兰睿淅的残余人员。
如果这个岛屿从始至终都一直被玄峥控制的话,那么她又该如何逃出去呢?
茫茫南海,水深千里,她一个一直生活在陆地中的人又该如何跨越大海回到南临呢?
这一次的事,流景该会急疯了吧?
为何每次都会在他寒蛊发作时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倘若那日有流景跟着一起,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自己真是拖累他了。
因着想到了东方流景,水墨凝的心不免又疼痛起来。
流景到底何年何月才能够彻底清除身上的蛊毒?那母蛊,究竟又在哪里呢?
“唉——”想到过往的一切,想到未来不可知的命数,水墨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海螺见水墨凝叹气,遂问道:“夫人,您为何叹气啊?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么?”
水墨凝摇头道:“没什么的,对了,你知道玄峥在哪里么?”
“夫人,您怎么直呼我们海王的名字?”海螺在听见水墨凝的话语后,眼眸睁大,眸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悦。
在她海螺的眼里,海王那就是神一般的男子,这位夫人虽然有了海王的孩子,但是,她也不能对海王这般不敬。
水墨凝瞧见她的表现便知这个女子当是十分崇敬玄峥,玄峥在这座岛屿之上的威望恐是很高的,看来想要通过离间计来达到逃跑的可能性,已经十分之低了,一看海螺这样,八成就是暗恋玄峥的,女人的爱有些时候很恐怖的,会让一个弱女子充满了斗志。
既然她不喜欢自己连名带姓地喊玄峥,改一改又何妨呢?反正这些对她来说横竖不过一个代号而已。
水墨凝眼眸微转,改口道:“你们海王在哪里,你知道么?”
“怎么?卿卿这是如此思念着我,所以才会在刚刚醒来时就询问我的踪迹么?”这一次,海螺还未回答便听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响在了耳边。
水墨凝身子微微一僵,随后转头望了过去。
橙色的夕阳斜斜地刺了过来,映在了玄峥的身影之上,他穿着玄色的衣袍,夕阳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而他的身影也被勾勒成了金色的线条。
他眉峰似剑,浓如泼墨,眼眸深邃而狂狷,此时的他正微微扬起唇瓣微眯着猎豹般的眼眸审视着林瑾瑜。
水墨凝看着他,风轻云淡地回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
“哦?是么?”玄峥掀了掀衣袍迈步进入了厨房之中。
海螺在见到玄峥前来时,一张小脸瞬时通红,她颔首请安道:“奴婢给海王请安。”
玄峥没有理会海螺,只是径自去到水墨凝的跟前儿伸出手指逼迫她抬起了下颚,让她与自己视线相对,一双冰蓝的眼眸带着海水般的潋滟波光。
“真的只是随便一问么?不是想着什么诡计么?你林瑾瑜会问没有用的话?”
水墨凝心中微寒,自从上次事件之后,玄峥肯定疑心特别重,看来自己这番,除了别人来救之外,恐怕插翅难飞了。
依照流景的智慧,应该不用多久就能查到自己是被玄峥所掳走,只希望他找到自己时,还不会太晚。
面对玄峥的质疑,水墨凝只道:“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玄峥闻言松开了抬起她下颚的手,转而俯身凑到她跟前儿轻声说道:“卿卿,你放心,这一生,你都逃不掉的,所以,你不要再做无畏地挣扎了。”
水墨凝眼眸颤了颤,玄峥不知纳兰睿泽就是东方流景,所以他会轻敌,而她却坚信,流景一定会顺利将她救出去的。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卿卿?”她不想在跟玄峥讨论逃跑的事情,遂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面。
玄峥听后,唇瓣扬起,笑得狂狷:“怎么?觉得这个称呼难听了?那要不叫你亲亲,怎样?”
水墨凝眉角直跳,只觉玄峥实在是恶趣味十足,最终,她决定缴械投降,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如若自己总是说这个不好听那个不好听,没得他在给来点儿啥惊悚的称呼,她可能真就难受了。
“算了,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呵呵”玄峥伸手摸了一下水墨凝光滑细腻的脸部肌肤,说道:“这才乖嘛,记住,从现在开始到你生命之终,你只会是我玄峥的女人。”
水墨凝细细聆听着他的宣告,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玄峥宣布完了自己的所有之后便对海螺说道:“照顾好夫人,如若夫人有任何情况即刻派人来报告于我。”撂下话语后,玄峥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水墨凝唤住了:“玄峥,你先别走。”
玄峥闻言停住了脚步,随后对着水墨凝邪魅而笑,说道:“怎么?夫人这是惹不得我么?要我留下来陪你安寝么?”
水墨凝唇角抽搐,没有理会玄峥的调侃,只说道:“玄峥,你若想要我顺利产下孩子不死的话,你最好给我挑选一个有经验的稳婆来。”
玄峥听后眼眸微眯,似乎在掂量着水墨凝的话,又或者是在思索她要稳婆除了接生以外还要做什么,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玄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疯了,为何这个女人随便说出来一句话,他都会左右思考良久呢?
不就是一个稳婆么?她要生孩子,自然需要稳婆。
心中有了想法,玄峥又对海螺说道:“岛上有稳婆吗?”
海螺摇头道:“没有专业的稳婆,只有婶婶姨婆们在接生时帮着忙。”
玄峥说道:“不就是生个孩子么?还要什么专业的稳婆,找个老妈子来就可以了。”
“不行!”玄峥话语落下后便听水墨凝抗议道:“我的肚子里不止一个孩子,如若不是专业的稳婆根本就无法接生,玄峥,我若因为生孩子难产死了,你就白忙活一场了。”
听着水墨凝最后那一句话,玄峥却也觉得在理,以前也听说过有不少女子因为生产而死去,如若因为这个把林瑾瑜弄死了,他还真是得不偿失。
玄峥想了想,遂对水墨凝说道:“你别想着用找稳婆的方式传出你在这个瀛洲岛的信息,我会去替你找稳婆的,想要多少个都行,不过,却是暗中秘密进行的,一点风声也不会透露出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水墨凝听着玄峥的话,面上没有表情,心底却在嘀咕着,玄峥到底是个极其聪慧的人,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他出去找了,谁又能料得准不漏出一点点蛛丝马迹呢?
“呵,不要太多疑了,不然容易更年期提前。”对于玄峥的疑惑,水墨凝决定打哈哈,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扰乱视听。
“更年期?”玄峥很显然听不懂这个新兴词汇。
水墨凝朝他笑得眉眼弯弯,说道:“你若觉得自己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重到你都睡不着觉了,吃不下饭了,体重下降了,头发掉得多了,那么,你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为你独家打造一个太太静心口服液,男人更年要静心,你知道么?”
玄峥听着她的话,虽然有些他听不懂,但是,前面她说的那些他确实有过,自从出了上次的事之后,他的疑心病比以往更重了,睡眠不好,吃饭也吃得少,头发也掉得多,整日里精于谋划,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更年期么?
他真的需要静心了么?
水墨凝盯着玄峥,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末了,她终是听得玄峥说道:“从今以后,只要是你做的东西,我都不会吃的。”
放下话语后,玄峥便径自掀袍离开了。
水墨凝盯着他愈渐远去的身影,轻声地哼了一声后终是拿起筷子用起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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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艾玛,玄峥童鞋真是咋看咋变态呀,嘿嘿祝你头发掉光光成为列宁同志才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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