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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的建立过程还算顺利,鹰派小队连胡耀武和受重伤的算在内一共目前在治疗舱中昏睡,剩下的,都在第一时间完成了契约。
虽然知道胡耀武他们小队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但这种于脆利落还是让苗朴暗自点头。激进归激进,这些人面对大事方面的决断力还是很让人敬佩的。
之后是博派的人,这个派系明面上喜欢搞合纵连横那一套,背后则往往是不择手段,其作为很令苗朴齿冷以及警惕。
总的来说,博派的人很善于寻找和把握机会,刘翔他们也不例外,在清楚契约内容后,又有鹰派的人先完成了契约算是有了探路石,片刻观察没有异样后他们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但不管是自作聪明还是谨慎小心,他们心思的确要多一些,可真的需要做决定,决断力还是有的。
最后则是的方正刚他们,苗朴本来并不是一定要让他们签署契约。【魂系契约】是带有强制性的,从某种角度讲代表着不信任。对于彼此有过一定往来的,他更愿意相信对方的人品,毕竟之前已经开过允许赊欠的先例,这等于是他表露的一种态度,那就是愿意与促成彼此信赖的一个良性关系,而不是那种冰冷的利益关系。
可方正刚他们有些太急了,仗着彼此的那点交情,代表博派和鹰派跟他交涉,这种急于将对方好感套现的举动,以及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做法,让苗朴很是腻歪。既然对方无意谨慎的呵护这段刚开始的情谊,那么他也不打算继续认清方面的投资,免得对方更过分。
说到底,苗朴也不过是因为康大年、李雪松他们而有些爱屋及乌,再加上萝卜里边挑大个,总的来说还算不错,8733师虽自成体系,但跟也相对最亲密（否则当初苗朴也不可能有插队指标来地下遗迹）。也正是有这些瓜葛他才对方正刚一伙儿另眼相看。现在既然抹去了这层情谊,那么自然是一视同仁,之前的关照（赊欠治伤）和利益出让（蓝血人物资）就当尝试失败打水漂了吧,以后还是拿契约说话吧。
方正刚等人一听说他们也要搞守规契约那一套当时就懵了,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刚才已经和苗朴错失了结成盟友的机会,尽管他们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还刚让另外两支平时不太能看得起他们的队伍欠了一个人情。
方正刚实在是没有想到,最后落了个跟其他两个小队同样待遇的下场,搞签契明显是信不过,卓不群感觉,他和他的同伴们遭受了苗朴这个盟友的背叛。好在他倒是没有一蹦丈二高,那样显得太过粗野,只是站起身,大声咳嗽了一下以引起人们的注意,然后尽量表现出镇定从容的样子对苗朴说：“苗队,我们【圣光武装】很早以前就同您并肩作战了,我们双方亲如一家,这契约就免了吧……”
在卓不群想来,自己已经好言好语的点醒苗朴了,更是给了他台阶儿,只要对方借坡下驴,他也不会再说什么。可苗朴显然并不接受他的好意,也没有认真考虑,很无情的回绝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这个契约定下来。”
卓不群闻言当时就炸了,剑眉挑起,眼中含煞,声音都高了好几度,洪声道：“我知道大多数成功人士在原始资金积累阶段和事业刚起步的时候,都做过那么一两桩亏心事。我能理解,百舸争流,难度确实大。可【木渊】阁下,你这未免也太过了。刚过河还没站稳就要拆桥。当初没有我们吸引蛇派冒险队以及蓝血人的注意力,跟他们兵戎相见,你们能安心在后方发展？后来没有我们再次出手,你们能获得抵抗大灾的足够储备？可我们得到了什么？欠债,以及跟土著反目成仇,彻底断掉一条往来了数月之久的交易渠道,现在你有新劳工了,就不拿我们当回事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三两小声议论,他们没想到,【狼牙小队】跟【圣光武装】之间竟然有这些隐情。
有人为此而一脸恍悟,博派有那么两位最具代表性,望向苗朴的目光中明显带着鄙夷,仿佛是在说：“我就说嘛,原来是这样,哥们儿,做的不够好啊,这下糗了吧？被当众捅出屎来了哦。”
有人则愈发疑惑,鹰派的一人最为典型,他紧蹙着眉,看看苗朴,又看看卓不群,再看看苗朴。似乎想从面相上分辨出谁更像扯谎之人。
也有人表现的不屑一顾,再次出乎苗朴预料的是,这类人中的代表人物,竟然是刘翔和胡耀武。
苗朴不知道的是,胡耀武的不屑,是源自对理念的不认同,以及对方刚正他们的轻视。在他看来,,说的好听点,遇事协商,和气团团,时常自省,出了问题先自我检讨,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说难听点就是一帮和事佬,各种和稀泥,事情交到他们手里办,就没有不走形儿的。
当初方正刚来找他,商量人类抱团取暖的事宜时,他拒绝时就说过一句话：“你先把队长权威树立了再来跟我谈吧。”现在他还是这句话,瞧瞧这人,队长还没说话,他就跳出来了,还当场炸刺叫板揭老底儿,这要在他的队里,早就安排个任务英勇就义了,真是没大没小。
而刘翔的不屑则在于觉得方正刚他们做人做事太失败,害人之心可以有,就看值不值;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亲爹娘。什么都没谈好,就先低倒头给对方于,傻不傻？既然有了被当枪使的教训丨为什么第二次还会被坑？记吃不记打,同样的错误一犯再犯,这得有多傻？居然还有脸当众讲,换了是他,打碎牙也得咽了,当这么多人去说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刘翔心道：“你看着吧,【木渊】肯定有好话在那里等着,也不想想,屡屡成就奇迹的人,是你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撼动的？”
众人众相,这一刻在场的人什么神情的都有,卓不群的队友们个个都显得焦躁不安,很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当然,除了外人还有内人,呼延铁、李雪松、荣铁林这些【狼牙小队】的成员基本上都是满脸的愤怒,不过他们没人蹦起来跟卓不群斗嘴。
虽然达成目的的方式不同,结果也略有差异,但必须说,鹰派和【狼牙小队】至少有一点是极为相似的,那就是队长权威的认同。什么时候可以自由发言,随心所欲,什么时候又需要明确上下有别,管好自己的嘴巴,他们心里都是清楚的。这一点,其实从今天四支队伍齐聚,李雪松他们自觉的坐到下手,安排出主次席位的格局就能体现出来。
苗朴在条桌的顶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卓不群,平静的说：“稍等。”
卓不群无视了方正刚低声要他道歉的要求,像个胜利者般站在那里,昂着下巴,等着苗朴出洋相。
片刻之后,有勤务兵出现,手中端着一个6×40×2(的木质箱子,轻轻的放在苗朴面前的桌上。
众人就见苗朴用散发着多彩光芒的指尖碰触了一下箱子的侧面,一点亮光先起,随后向两边蔓延成导火索般燃烧的光华,光芒消逝,原本毫无缝隙的箱子多了一条绕周一圈的缝线。
苗朴随手一挥,盖子打开,露出内中托架上稳着的一枚枚水晶。
这些水晶全部是六棱柱体,底顶平头,且上下各有一道内凹的圆形环箍。在柱体正中,有一团紫色,宛如是悬在水中尚未晕散的墨水,如丝如缕,似烟似雾,细盯着看,还会发现这些紫色是不断变化的。
苗朴解释道：“我们【狼牙小队】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建立了映像记录,我选择性的播放一些,胜过口说辩解。
说话间,在苗朴的操作下,大厅的顶板上垂下藤蔓,而条桌的正中,也纵向升起一道藤槽。很快,上面垂下的藤蔓开始喷射水雾,这水雾凝而不散,落进藤槽,让藤槽绿光充盈,这绿光向上,使得水雾更显凝实,成了绿色半透明的水幕。而苗朴也适时启动了水晶记忆体,一幕幕影像以多屏幕的形势,在水幕的两面显示,却不会将画面倒映在另一面而影响对面观看,另外还有专门的设备播放跟画面同步的音轨。
苗朴掌握的这种影音技术自然是让众人啧啧称奇,不过一想到苗朴作为全球第一个【渊守】,全面继承了【渊守】的洪荒传承,连狩猎者殿堂那样的建筑都能从无到有的不用一点儿传统材料就建成,经过半年的学习掌握,有这技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忙着浏览影音内容,暂时顾不上其他。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个个八卦,主要还是想通过这种实时记录,更多的了解【狼牙小队】和其首领【木渊】。给众人的感觉,这支小队,尤其是苗朴,有着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绝大多数都有着极大的价值,或者跟有价值的情报或技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没人愿意放过了解一二的机会。
纪录主要播放了三段影像,一段是【圣光武装】赊欠治疗前后的一些事。另一段是【狼牙小队】结束了夜袭蓝血人基地,通知【圣光武装】去扫尾,最后一段是关于蓝血人的种种。
第一段影像证明了【狼牙小队】明显是帮【圣光武装】的忙,收费远比跟他们交易的蓝血人低廉,不但允许赊欠,而且白送了他们一批以粮食为主的物资。这类物资在过去,【圣光武装】是需要用魔魂晶石从蓝血人那里换的。至于治疗,蓝血人根本不提供这项服务,从债务的角度看,【圣光武装】至今尚未还清欠账,当然,他们的的队长方正刚也到现在尚未进行治疗。
第二段影像则揭示了【狼牙小队】明摆着送好处给【圣光武装】的真相,他们直接去接收就好了,事后押着一批俘虏和物资送来,而另有大量的物资乃至设备都留给了他们。
并且,苗朴在通知他们时反复声明,让他们注意一些情况。比如蓝血人的反扑,还有【荒神众】可能到来,以及一直拣软柿子捏的【黑皮】。
影像里还播放了【黑皮】、【荒神众】、【圣光武装】,以及蓝血人四家混战时的一些情况,这是侦查飞虫拍摄的,角度相对单一,画面质量一般,而且漏缺相对多了些,却也足以说明情况,【圣光武装】是怎么被堵的,【荒神众】早有安排,【黑皮】们后来到来,然后全部被蓝血人撵了出来一通混战。
第三段影像的连续性最差,基本都是一个个短片组成的一个系列,大致的将蓝血人是支怎样的部队交代清楚。这些短片不但有对蓝血人的拍摄,还有【狼牙小队】的内部讨论,这些讨论强化对了蓝血人的说明。
不可避免的,这段影像有下水道区域、白沙沙漠、峭壁群山、蓝血人山体基地、沙漠基地等场景,足以⊥有心人知晓苗朴之前经历的场景和事件,以及跟蓝血人的恩怨。再通过脑补,人们不难发现【狼牙小队】可不是被放逐到天狱的,而是通过一次次战胜蓝血人,掌握了门户通道,最终来到天狱。
接连不断下意识的唏嘘声中,影像播放完毕。
苗朴没有站在所谓的道义制高点来批判卓不群,他只是平静的道：“我不想粗暴的用对错来评价我们彼此的观点,因为我知道每个人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并且有些情况未必看到,而就算看到也未必引起足够的注意和反思。这导致对同一件事,认知不尽相同。我的队友,我的盟友,之所以跟我一道前进,是因为他们认同以及接受我的做法,什么时候不认同了,分道扬镳便好。”
顿了顿,苗朴话锋一转,严肃的说：“注意我下面说的,因为我觉得它是重点。我秉持着这样的认知来行事,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做是正确和理智的。但这并不代表我情感上也完全认同,也不代表我不会发脾气。我不是机器,不会完全的遵从理智。所以,就有了区别对待,就有了黑名单。作为成年人,大家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我自然也不会例外,对于我的选择,我会负责到底。所以,卓不群,我现在宣布你不再受到我和【狼牙小队】的欢迎,请你主动离开这里,否则我请你离开。”
“还有……”苗朴冷冽的眸光扫过【圣光武装】的其他人后,声音低沉的说道：“求情的,或者觉得你们彼此的同伴情谊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都请离开吧。”
苗朴驱逐卓不群,并表示为其求情的将同样遭受驱逐的话一出口,整个西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人们都板着脸,似乎很严肃,但实际上大多数人的眼睛灵活的很,不仅关注被苗朴点名的当事人极其同伙,还观察其他人的反应。这种时候,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良善、残忍、自私还是无私,都可以从其眼神、表情、以及言谈举止中看出来。
当然,有人善于伪装,不过这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问题,在这个厅堂中,能洞察微表情,甚至可以听到彼此心跳的可不光是苗朴。
圣光武装的人表情都很拧巴,尴尬、懊恼、愤怒、不甘、丧气……有对卓不群的,也有对苗朴的,甚至还有迁怒与坐的其他人的,总之情绪十分复杂,最终拧成一团儿,一如他们此刻纠结的心情。
方正刚更是气的脸皮煞白,嘴唇都在抖动,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竭力让自己保持平和镇定了,可他做不到。
苗朴也知道,让【圣光武装】的人在未来的出路甚至自己的生死和愚蠢犯错的队友之间做选择,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尤其是对方正刚来说,如果他抛弃队友,那么本就不多的首领权威恐怕会荡然无存,而他们这个团队,基本也就散了。
心怀芥蒂的彼此很难默契配合,尤其是战斗这种动辄事关生死的事,若不能深信队友,如何托付后背？
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或者说作为引发事件的卓不群没有给他的队友们留太多思考的时间,他不是那种鲁莽的连承受不好后果都没有想清楚就贸然发言的人。苗朴的驱逐要求并没有让卓不群露出丝毫惧意或懊悔之情,他也没有大发雷霆,有理不在声高,相较于用大嗓门体现气势,他更习惯用他那一贯的冷腔冷调来表达轻视与鄙夷。
卓不群道：“结果不还是赶人么？说什么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认知不同,啰里巴嗦的说了一堆,搞的好像真的很开明。我这就离开,最后,我要说,感谢你之前对我以及我们小队给予的帮助,我不会否认这一点。另外,我很高兴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你虚伪的一面。”
卓不群说着向条桌左右两边的众人分别颔首致意,随即拉开椅子昂首阔步而去,看那样子,仿佛他才是这场争辩的真正胜利者。
袁磊、谢忠轩,相继站了起来,遥遥对苗朴敬了个军礼,袁磊沉声道：“【木渊】,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有机会的话,我们会报答。”
说完,便追卓不群而去。
接下来是方正刚,然后段飞鸿和陆璇也相继站了起来,这两人都不是特别喜欢卓不群那家伙的性子和那张嘴,但却对方正刚信赖有加,尤其是陆璇,作为小队的强力治疗兼辅助,她和有着强大火力输出的方正刚,以及牺牲了的nt洪大力构成了团队的核心铁三角,三人都是光系异能,这也是【圣光武装】名称的由来。正是因为这个牢固的主t首席dpe刂奶妈的结构,使得小队的内部秩序井然,即便有质疑的声音,也不影响命令的贯彻。
可惜,洪大力的牺牲,以及后来的恶性循环,终于导致团队走到现在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