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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年来,不管我是否愿意承认。
我都是思念他们的。
在无数个寂寞又沉默的深夜,我站在窗口发呆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在山门的点点滴滴,一直到某一个画面的时候,才会戛然而止。
那个画面是很多年来,我不敢触碰的伤痛,如今随着一句挥之不去,一颗泪水的滚落,我终于有勇气去想起。
那是一个飘雨的清晨,一切都如平常。
做过早课以后,师父和正川哥就不见了我没有在意,只因为正川哥的本命阵纹没有完成,他们常常就这样不见了。
描绘本命阵纹的时候,是不能有任何打扰的。
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随着学习的越发深入,就越发感觉关于阵法的一切浩瀚如海,而我在其中是否能取到一瓢水?
平静的上午,陪伴我的只有雨声,还有一本已经泛黄的阵法书。
我深陷其中,一直到了中午,也没有等到熟悉的‘烟火味儿’,那是正川哥要烧灶做饭的信号,只要在山门,除非辟谷的日子,除开以外,无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时间一到,正川哥总要做饭的。
只因师父的一句话,不管任何事情,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做。
话里的背后是一种心态,淡然的心态我知道。
所以,没有闻到‘烟火味儿’是一件极不平常的事情,我终于起身,想去看看究竟,却不想一出门,看见的却是静静站在我门外的师父。
“师父,你站来这里多久了?你是不是又是来瞧瞧检查我?我有用功的!”我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句话,脸上是平常的笑意。
师父老是玩这一套,当我还是以前的小孩子吗?那么不自觉。
“叶正凌。”师父看着我,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入了山门以后,除非是有什么异常郑重的事情,否则师父不会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
“你下山罢。”在这中间没有停顿,师父说的很直接。
“是下山有什么事情要我办吗?”我松了一口气,又笑开了。
“不,下山以后,你就不用回山门了。”师父的表情看不出来任何变化,语气只是越发的平静。
这一次我的笑容彻底破碎了,大殿外,长廊处我感觉这接近秋天的雨是真的凉了,山上的夏天总是要结束的快一些。
“徒儿不懂,请师父明示。”我低头,抱拳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从这句话开始,我的语气已经透着一点儿疏离了,我的心开始出现一条条的裂痕,我也阻止不了了,眼睁睁的看着。
“收拾东西吧。现在就下山,没有什么明示,只是你我师徒缘尽,你被逐出山门了。”师父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咚’,在他身后,是我忽然跪下的声音,他不曾回头。
“师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他飘然远去,很快,我就连背影都要看不见了。
“我不走,这种事情怎么能你一个人说了算?我就是不走,我赖在这里了,你打死我,我也不走。”我不想用这种近乎耍赖的方式留在山门,可是到那一刻,我才慌张的发现,除了这个,我竟然找不到别的办法。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就再也不肯松开。
师父停下了脚步,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是否我给你一个原因,你就甘心了?”
“而给你原因,只是让你甘心。你若然不走,那也可以留下,我和正川走。”
那一刻,我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山门之所是山门,缠绕了我那么多的感情和回忆,那是因为山门里有他和师兄在,若然他们走了,山门也就‘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堆堆毫无生气的建筑!
师父啊你何以忽然绝情至此。
我被刺痛了,原来伤心的人还是可以愤怒的,我愤怒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明白在这个世间,谁对谁的情感都不是理所当然的,都逃避不了,有的人,你就是不允许他(她)对你没有情感。
只因为人会痛。
所以,我挺直了腰,用自己也难以相信的冷漠,大声说了一句‘是’。
“山门资源有限,只能培养一个人。正川从小就被我抱回,难不成要他走?”师父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忽然有一种世界都破碎的感觉,师父难道不明白,我要什么资源?我要的不过只是师父和正川哥温暖的存在着就好?可是我说不出来话来,刚刚才有的坚硬,又瞬间破碎。
“我我不要什么资源。”这句话似乎已经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不会表达的人注定更痛。
“山门不养闲人,已经很困难了。”师父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又开始前行。
我在泪眼模糊之中,看着师父的背影,第一次觉得那么陌生
“叶正凌明白了。”这一次,不再是弟子然后,我开始重重的磕头,一个,两个,三个我磕头的声音回荡在木制长廊,今日无情,不代表我可以忘记他日之恩。
这磕头,是我该的。
师父应该是听见了,所以在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前,又一句话飘荡在我耳中:“快收拾吧,天色尚早,我还可以送你出山门。”
我站起身来,擦干泪水沉默着回房间,开始收拾!
一时间,觉得所有的东西都想带上,一时间,又觉得根本没什么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我不能去怪谁,师父的原因给的足够我想不通的为什么,只是在个人的情感上,认同不了这种骤然拉开的距离。
临别之前,我想去找正川哥整个山门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正川哥的身影?他知道,还是不知道?我心中有一丝可笑的幻想。
山门前,细雨纷飞。
望向远处的天际,却莫名的灰中带红如同已经失去了生机的,灰了的心却还能渗出艳红的血。
我在前,师父在后我望着远处的天际不语,师父在我身后不语。
沉默了一分钟,我只低声了说了一句:“走了。”
“好歹你也是山门人,过些时日,会拖人带一些东西给你。修行能不落下,最好不要落下。”这句话似乎稍微带着一些温暖。
我抬头充满希冀的看着师父,他的面上无风亦无雨,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回忆的片段到此处就已经到了尽头而不知不觉之中,泪水早已经滚落了几滴在手中端着的酒杯之中。
正川哥看着我,那一瞬间,眼中又充满了熟悉的温暖。
曾经就是,他看我做弟弟,最是见不得我委屈这种眼神是本能,他似乎改不了。
所以,他低头,轻声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想那天,我跪在师父背后,耍赖说我不走时,师父的背影。”说完话,我端着酒一饮而尽,既然师父你也心伤,何必赶我下山。
如今原因明朗,似乎是为了我可你终究是不是不信我能和你们一起面对生死的?
“哦,那天我在,就在走廊尽头那间房。”正川哥的语气淡淡,也是喝了一杯酒。
“你在?”我惊奇,但不用再问,他已经说了,我下山那一天,他根本不愿意面对。
“嗯,在的。”说话间,正川哥喝了一杯酒,然后说到:“那样的师父,我此生再也没有见过,再也没有。”
“怎样的?”有泪水的酒,入口似乎苦了几分,萦绕在喉间不去。
“一步一落泪。”正川哥说完这句话,忽然眼眶就红了,这一次他是直接抓着酒瓶子,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原来,当日我看见的是一个绝情的背影。
而在另一头的正川哥,看见的却是一个一步一落泪的伤心老人。
我的手颤抖的厉害,不由得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裤子,指尖都泛白了我要忍着,不哭!不能哭时候的痛,才刻骨铭心。
‘澎’的一声,正川哥把酒瓶子跺在了桌子上,然后红着眼睛看着同样红着眼睛的我说到:“是不是很想这个老头儿?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咱们和他应该是此生不见了。”
“你说什么?”我的手指变得冰凉,而这种冰凉一下子就蔓延到了全身。
“你的到来原本就是一个承诺。”正川哥说话间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到:“而师父这傻老头儿不仅把承诺守到了最后,而且因为在乎你,承诺之外的事情也去做了。”
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为何我的到来是一个承诺,我也不想懂。
我冷的厉害,拼命的喝酒可惜烈酒入喉的热度,也让我的身体暖和不起来。
我鼓足勇气问正川哥:“师父师父他可是已经去了?”
“没有,但是和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正川哥看着我,忍了很久的泪水,也跟着落下了。
“老三,我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而我,还失去了你和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