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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三人离开江泽滔的温泉山谷后,刚飞进雾气弥漫的仙女崖,银星熠便指着脚下的雪构树道:“师傅,我们下去看看,好不好?”
雪构树看来还是和当初一样枝繁叶茂,但雪蚨却由于先后遭到兰涛和银星熠的射杀变得十分稀少了,稀稀落落挂在树枝上,不复当初的壮观景象。见到银星熠等三人,也不过来主动攻击。由于这里的环境特殊又寒冷,上次那些被射杀的雪蚨尸体依然堆在雪构树下,没有腐烂的迹象,只是那些被兰涛用蜇丝刺射杀的雪蚨晶莹润泽,被银星熠射死的却干枯难看,对比鲜明。楚平和白俊对此都是十分迷惑。
银星熠指着地上两种不同的雪蚨道:“师傅,你注意了没有,那些被鲛人用蜇丝刺射杀的雪蚨看来就像雕刻的工艺品一般,可被我用迷路草的草根打下来的雪蚨都成了干尸了。”
白俊道:“星熠,你知道原因?”
银星熠点点头,伸出手掌,掌心对着地面,用吸力吸上了几个润泽的雪蚨,然后翻转手掌,把摊在掌心的雪蚨给楚平和白俊看,道:“只是我的猜测。我曾经带了几个这样的回去,雷柏大哥觉得好看,从我这里要了去讨好天赐。我怕天赐中毒,先将雪蚨身上的蜇丝刺拔了才给雷柏,但这些雪蚨却变了样子,害得雷柏大哥被天赐埋怨了很久。”
白俊笑道:“我也知道此事,小叶子几乎逢人就说,我就说雷柏不可能戏弄小叶子,原来其中有这样的原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蜇丝刺让雪蚨保持了这种漂亮的外表的。”
银星熠摇头道:“这只是我要说的一个方面。我把蜇丝刺拔出来后,顺手收在身上,当晚,恰好遇见鲛人的杀手水义来袭击我,我也不客气的用这种蜇丝刺回敬了他。他立刻不支倒地,但我后来用其他的蜇丝刺就在也没有这样的效果了。”
楚平也从地上吸起一个雪蚨,一边仔细研究,一边道:“星熠你是说这种沾了雪蚨的蜇丝刺是鲛人的客星?”
银星熠点点头,笑道:“从我的观察来说,一定是这样的。江大哥和梁先生都说雪蚨是鲛人的客星,但我们总不好带着一大堆的虫子去和鲛人打架吧,这些蜇丝刺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这些刺上的毒性被雪蚨中和了,对我们一点伤害也没有。”
白俊大喜道:“居然有这种好事?真是天助我也!那我们把这里的蜇丝刺都收集起来。”说着立刻开始动手,楚平和银星熠也没闲着,很快就将所有的蜇丝刺都收集了起来。楚平没要,白俊和银星熠一人一半带在身上,欢天喜地地离开了仙女崖。
彩衣走后,佘念堇便去找了佘念栀,吞吞吐吐地说了她自己在外面的经历后,佘念栀只说了一句“看来我也应该出去看看了”以后,就那么走掉了,此后他和平时看来也没有两样,就是一直躲着佘念堇,再没有一句交代。
佘念堇反复思索佘念栀的这句话,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含义,更不清楚他惮度。她想不出办法,只好找自己的好友佘念葵去问佘念栀。佘念栀和佘念葵到是有说有笑的,但佘念葵似乎也没问出个名堂。
佘念堇的阿妈又一点也不放松她,天天都要迫她表态,害得她是度日如年,除了追问佘念葵以外,一天三次去盘龙峡的洞口张望,就盼望彩衣早日能来,好给她想一个办法来。
今天不过是彩衣走后的第遂,在佘念堇的感觉上,已经比一年还要漫长。她母亲佘梦萝终于离开了病房,所以有精神一大早就又把她叫去,苦口婆心地数说了一大通。佘念堇好容易挨到母亲唠叨完,脱身后又去找佘念栀,刚到他家的门口,就被佘念槐义正词严地给挡驾了,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佘念栀现在不想见她,不过她还是窥见佘念葵正在屋子里和佘念栀谈笑。
佘念堇怏怏不乐地离开佘念栀家,在补天宫里转了一圈,发现众人看她的眼光比前两天还要古怪,忍不住心中发烦,不觉中又来到倚天宫通往外面的山洞中。一看之下大喜过望,原来彩衣带着银星熠和张虎正和看守山洞的值班武士寒暄呢。
佘念堇飞奔上前,拉着彩衣喜道:“彩衣,你可算是来了!你怎么没和楚平一起来,竟然让阿星来了?”
银星熠笑道:“我不可以来么!”
佘念堇正没好气,瞪了银星熠一眼,发作道:“阿星,你就没有一句好听的话给我么?”
张虎羞涩地笑笑,低头小声道:“是小姐让星熠来的。小姐说现在聚集了所有的当事人,可一次性的把问题给解决掉。”
佘念堇一愣,随即想到张虎话里的意思,以她的开放泼辣,也禁不住要脸红,急忙岔开道:“彩衣,就你一个人能对付耗子精么?”
银星熠看见佘念堇也会脸红,觉得很有意思,哈哈大笑道:“阿堇,听你的话,我和张兄都不算是人了?我也就罢了,早被你给开除了,被你当成什么都只能是认命了,可张兄竟然也无法得到你的青睐么?哈哈,我这个外人可要为张兄说一句公道话了,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什么样的人,张兄都能应付自如的,我就没有他的本事。”
佘念堇又气又急,拉着彩衣道:“你也不管一管你的徒弟。”
彩衣失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贫嘴的时候就是那副德行,连我也很烦他,要有办法,我自己先就摆脱他了。”
银星熠得意地笑道:“师母,我又没说什么,这也叫贫嘴?我是真的看不过眼,才为张兄打抱不平的,要是阿堇觉得张兄也没什么特别的,这里还有我们什么事情?趁早回去算了。”
佘念堇更气,大声吼道:“阿星,你们是为什么来的?你有把握对付耗子精么?不要岔到一边去,我说的是正事!”
银星熠立刻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道:“估计把握比你要大一些!”
银星熠是前天夜里回到洗剑园的,昨天和楚平、彩衣研究了一天,终于研究出了在打斗中吸收别人的功力的方法,效果出出人意料的理想,不仅仅是寒劲,银星熠可以吸收对手掌力中的任何一种劲力为己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还每次只能吸收一种劲力,对手掌力中如果蕴涵多种气劲,他便只能选择其中之一来吸收。不过就是这样,他自己也已经很满意了,所以今天的心情很好,一再和佘念堇开玩笑。
佘念堇气得不行,却也不得不承认银星熠没说错,一时找不到话反驳。周围的几个娲族武士却是忍俊不禁,他们都认识银星熠,一来没想到当初沉默寡言的银星熠还有这样一副面孔,二来也不相信他的本领比佘念堇大,都认为银星熠是在说笑话,见素来高高在上的佘念堇一再吃瘪,都觉好笑。
彩衣忍不住笑出声来,嗔道:“星熠,你正经一点不行么?阿堇,走,我们进去和萝夫人见面了再谈。”
银星熠笑道:“师母,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很像师傅说你的口吻呢?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彩衣失笑,不再和银星熠瞎扯,拉着佘念堇朝里面走去。
下午,彩衣和银星熠撇下佘念堇和张虎离开了盘龙峡,目标是上次发现杜鹃花的那个小山谷。
彩衣一直没有对银星熠说过这个山谷的情况,只是和楚平商谈了一下。楚平笑着说银星熠现在禁得起任何考验,让彩衣自己看着办。彩衣对银星熠本来就有信心,又听楚平说得那么肯定,遂决定带银星熠去看看杜鹃花。
离开盘龙峡后,彩衣先简单的给银星熠介绍了情况,又习惯的用天眼通去察看小山谷的情况。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愣,原来她看见巫玑和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鲛人正在杜鹃花树旁商谈着什么。彩衣立刻猜到那个鲛人就是兰典。兰典和江泽滔说的一样,没有丝毫行动不便的样子,虽然是没有下半截,但悬浮在空中,依然轻松自如,不见费力。由于他们按照惯例设立了护罩做保护,距离远了连彩衣也无法听见他们蹈话内容,幸好他们也没料到会有别人来这里,护罩并不严密,否则彩衣连他们的影子也见不到。
彩衣心中一动,对身边的银星熠道:“你找到那个小谷的位置没有?巫玑和兰典正在那个小谷中,我们悄悄的潜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银星熠在听完彩衣的介绍后,便在用天眼通寻找小谷的位置,点头道:“找着了,也看见师母说的那两个人了。他们都炼成了元婴,能力不可忽视,警觉性又高,师母看我们要怎么潜过去,才能不被他们发现?”
彩衣思索道:“他们不一定会土行术,我们从地下过去,你看可不可以?”
银星熠一边降落一边道:“我也只想到从地下过去。上次在仙女崖时,阿堇教会我一种在地下利用水脉隐藏行踪的方法。兰涛不会土行术,估计兰典也不会,据白大哥说,巫玑也不会土行术,从地下过去他们应该发现不了我们。”
两人顺水脉很快潜进小谷,他们不敢靠得太近了,隐藏在谷内小河的河底,距离巫玑和兰典还有大约四五丈的距离。可巫玑和兰典设立的普通护罩再不是障碍,他们蹈话声清晰的传进银星熠和彩衣的耳朵里,连表情也被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巫玑和兰典蹈话可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听兰典不耐烦的道:“巫道长,你已经研究了这么长的时间,究竟能不能肯定,云淡烟那个贱丫头来过没有?”
巫玑摆手道:“兰道友,你稍安毋躁。你急难道贫道不急?眼看云淡烟和易水寒已经连成了一气,也把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带走了,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你我同心同德,少了谁这件事情也不能成功,贫道要是能分辨出来还会不告诉你?可你也看见了,我们上次在这里发现的那间小屋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云淡烟为银星熠栽种的这几株杜鹃花,贫道也是没有办法啊!”兰典大约真是急了,没有一点楚平描绘的温和淡泊,冷哼一声,指着杜鹃花,极不客气地道:“巫道长,你弄错了!这些杜鹃花不是云淡烟为银星熠栽种的,而是易水寒为了云淡烟栽种的。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很影响你的判断力,也难怪你无法断定云淡烟来过没有!”
巫玑显然比兰典要深沉很多,几乎被兰典指着鼻子骂了,也没有丝毫动气的表情,只是淡淡反驳道:“兰道友又没有看见这一切,怎么那么肯定?云淡烟是一个女流喜欢花不奇怪,她还把自己的骨灰换成了一朵黄色的水晶郁金香,埋藏在放满勿忘我的骨灰坛中,现在黄郁金香就在银星熠手中。易水寒一个男子汉也会喜欢花?他为什么要移栽杜鹃花?”
兰典摇头叹道:“这些你上次从小三峡回来都告诉我了,我岂有不知之理?巫道长,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云淡烟和易水寒,这对我们的行事非常不利。”
巫玑依然十分平静,拱手道:“正要请兰道友指点,莫非兰道友到现在还不相信贫道?”
兰典神情十分复杂,沉思半天才缓缓的道:“每一个人都是只为自己打算,不过你也说得不错,我们两人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少了谁这件事情也不能成功。巫道长弄错了三件事情,第一,易水寒不是一个男子汉,云淡烟也不是所谓的女流,他们都是我们无法明白的怪物,不能以常理度之;第二,云淡烟由于饱历磨难,思虑比几乎不怎么出门的易水寒要周详得多,行事也比他果断毒辣;第三,道长还要清楚一件事情,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他们两人的身份也是不同的。简单的说,易水寒是一个捕快,代表的是正义,而云淡烟则是一个思想独特的学者,喜欢标新立异,虽然杰出,但在众人的眼中即便称不上是邪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来到我们这里以后,他们虽然同样被当成了妖邪一类,但两人的感受是迥然不同的。只要弄清楚了这三个最基本的事情以后,对他们的行动和表现,巫道长就可以明白的了解了。”
巫玑皱眉道:“道友说的这三件事情与这里的杜鹃花有何联系?”
兰典道:“说到这杜鹃花,就不得不提一提银星熠那个小傻瓜了,他被云淡烟耍得团团转,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云淡烟爱他。
“刚才我提到易水寒和云淡烟在这里的不同感受,这决定了他们对于回去的不同态度,易水寒虽然是一心想回去,云淡烟却不那么想回去。不想回去,就要找留下来的办法,放眼仙界,她假如不想一直被追杀的话,能容下她且能保护她的就只有洗剑园这一个地方,所以她就想到利用银星熠和洗剑园搭上关系。
“当初她在这里建屋居住,以等待时机,安排银星熠在来到仙界的同时被楚平和彩衣所救。易水寒不明就里,还道云淡烟是真的爱上了银星熠,急急忙忙地挖了几株杜鹃花来栽在这里,是想告诉云淡烟‘不如归去’,意思是告诉云淡烟还是回去好。
“云淡烟在尘世生活的时间比在我们这里生活的时间还要长,熟知尘世所谓的花语,要表达感情只会用勿忘我、郁金香一类的意思明确的花朵,怎么会用如此不伦不类的杜鹃花呢?易水寒是在近两年才读了几本书,知道了一些我们的习俗,看云淡烟喜欢用花来表达感情,也有样学样,可惜学得驴唇不对马嘴,既不知道杜鹃花另有含义,有不知道杜鹃花和杜鹃鸟是不同的东西。”
隐藏在地下的银星熠简直气炸了肺,冲动之下就要冲出去,彩衣拉住他,低喝道:“这么好的机会,求也求不到呢!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巫玑淡笑道:“只怕用杜鹃花表示思乡也没什么不对。不过听道友这样一分析,贫道倒是真的又明白了不少,可还是无法相信云淡烟只是在利用银星熠。她如果真的只是想利用银星熠和洗剑园搭上关系,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现身?假如银星熠没有在乌衣镇偶然发现她,她岂不是要落得个鸡飞蛋打?还有,她现在早达到目的,为什么还不去洗剑园生活?”
兰典冷笑道:“银星熠不在乌衣镇遇见云淡烟,也会在其他地方遇见云淡烟,哪有什么偶然可言?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即若离比*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别忘了云淡烟根本不是人,没有所谓的相思之情。你和楚平、彩衣都有过交往,当然知道他们的生活方式,那种既刻板又随时可为别人牺牲的生活方式,可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怎比得在外面逍遥自在的好?有事情就找他们帮帮忙,没事情他们也管不着,哪一点不好?你自己不也认为,这次帮易水寒解开我气机的就是洗剑园的楚平和彩衣,使我骤然失去了易水寒的踪迹,变得像现在这么被动。除了他们以外,易水寒也不认识其他人,而且别人也不见得有那个能力。”
巫玑想了想又道:“贫道也觉得易水寒的气机一定是楚平和彩衣给解开的,可道友不是说云淡烟不想回去么?那她为什么还要帮易水寒,和易水寒一起研究回去的方法?”
兰典再次冷笑道:“因为易水寒一直想回去,又一直说没办法回去,你见他们躲起来就认为他们是在研究回去的方法?易水寒可能真是在研究回去的方法,但云淡烟一定不是,她只是想像我们一样得到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力量,要不她怎么会抢先一步先毁灭了所谓的黑钰和幻灵?”
彩衣见银星熠几乎是不能忍耐了,抢先一步扣住他的脉门道:“菩提和明镜都什么也不是,几句放屁的言论何须记在心中?”
银星熠无法挣开彩衣的手,怒道:“烟儿是我唯一不能放弃的坚持。”
彩衣淡然道:“那你更应该听听他们说什么。”银星熠终于不再挣扎。
就听巫玑道:“说到黑钰和幻灵,贫道倒是真的很好奇。道友不是说,你们三个联合在那里面布置了很多的气机,既可保护黑钰和幻灵不被外人发现,又可监视易水寒在里面的动静,还可以镇压它们中的能量不被易水寒或者云淡烟过多吸收,怎么会被云淡烟出其不意的就给毁灭了呢?”
说得好好地兰典忽然翻脸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尽问这些陈年旧事!赶快想办法找到易水寒和云淡烟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