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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至乐殿回来,景雪摒退宫人,把自己关在寝殿内。
清由赶回亦轩殿,见西寒守在寝殿门口,知晓景雪定是动了气。
“太子殿下,您可回来了,娘娘气得不轻,在里面几个时辰了。”西寒急切道。
“嗯,”清由却舒心一笑,道:“你先下去吧。”说完,轻轻推开门。
见景雪闭目躺在床上,清由走过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一时不语。
许久之后,终于开口:“心里有气要发出来,这样憋着,不怕憋出内伤?”
闻言,景雪依旧闭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干脆转了个身,背对他。
清由哭笑不得,伸手抱住她,笑道:“我知道你受气了,但你总不能一直闭着眼睛吧。”
景雪推了推清由,然他的力气太大,在他怀里根本无法动弹:“要你管,要管去管你的侧妃。”
“什么侧妃?我只有太子妃。”清由说道,又把景雪抱紧了一些。
景雪别开头,气呼呼地说:“别跟我装傻,你母后都拿子嗣问题来逼我妥协了,你敢说你不知晓这事?”
“我之前当真是不知啊,母后方才才与我说。”
清由无奈之极,只因景雪仍扭着头,赌气不肯看他。
“我在至乐殿都跟母后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同意纳侧妃。”清由将头凑近景雪耳旁:“别生气了好不好?”
少顷,景雪才转头。其实她也明白,清由事先是不知情的,否则以他的性子,为了不让她误会,一定会早就告知她。
“你当真舍得拒绝一个绝世美人?”景雪问。
“在我心里,谁都比不得你。”见景雪终于开口说话,清由顿觉欣喜,立即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下。
“又拿好话哄我!”景雪红着脸,瞪了清由一眼,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这可是真心话~”清由笑道。
“景儿,相信我……”清由把头埋在景雪颈间,轻声说。
清由的话带着些许悲伤,景雪知道,这是他感觉到自己没有完全信任他的缘故。
“我相信。”
清由忽而抬起头,笑了,瞧了瞧她头上的玉簪子,抚上她的秀发。
“你可知母后让你纳凌听雨为妃的意图?”景雪搂着清由的脖子,蹙眉道。她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自是不会相信那些着急子嗣的话。
“知道,她说……”清由伸手去解景雪腰间的衣带,“你该给我生个孩子了。”
景雪白了他一眼,弹开他修长的手指,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般不安分:“别乱动,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抬头对上景雪探究的眼神,清由敛了敛笑容,道:“羽族的势力不可小觑,而其背后又牵扯到狼族和其他不少小族,母后无非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景雪看到了清由眼眸里的一丝暗淡,不禁心生同情,这种感觉她何尝不知,毕竟当初她嫁给清由可以说为的就是狐族的利益。思及此,景雪有些愧疚,“清由……”
“我没事。”清由微微一笑。
景雪:“虽说我不赞同母后的做法,但羽族确实不容忽视,你是仙界太子,若能得其势力,不是很好?”
清由却摇摇头:“不,羽族势力大,我却绝不可能收,而且他们也不会安分屈居于我之下。”
“为何?”景雪疑惑起来,急忙问。
清由顿了顿,不紧不慢地从身上拿出一张银牌。只见银牌呈方形,上面刻了个字:羽。
“你瞧瞧这个。”
“这……”景雪脑子里不断闪过无数想法。
“这是在仙魔岭捡到的。”
“仙魔岭?你说过仙界有魔界的内应,难道……”景雪惊愕,“羽族……”
清由点点头。“凌弃风不但有异心,更是不惜与魔族勾结,这样的人,我绝不会姑息。”
“所以,羽族必须易主。”景雪毫不犹豫说。
闻言,清由略微诧异地看向景雪,道:“你……凌飞雨是羽族太子,想必……”
景雪:“清由,你不必顾及我的……”
“景儿,你母后应该不是凌飞雨下的手。”他知她还恨凌飞雨,握上景雪冰凉的双手,轻声道。
对于这一点,景雪过后也曾想过,凌飞雨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如此残忍,可每每想到自己连母后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便再也无法冷静,即便不是他下的手,那个荷包说明他当时在场却是事实,既然他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母后去死,那在她心里他也就与凶手无异。
见景雪不再说话,清由也未再多言。
——
却说当日紫儿被安龄一路抱回了家,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暖意。
自那日来,安龄却整天板着脸,他一张脸本就无表情,这一来更是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对于安龄突然而来的情绪转变,紫儿不明所以,几次壮着胆子与他说话,他却根本不理会。紫儿也不气恼,仍旧绞尽脑汁去逗他开心。
这日紫儿手上的伤好了大概,于是自行拆了纱布,一大早起床做早膳。
安龄一出房门便见她淡素的身影在眼前晃荡,顿时心里恼了。
“伤还没好呢,怎么就把布拆了,你不想要这双手了是不是?”
“白大哥,我做了鱼,快来尝尝。”紫儿一听安龄终于开口说话了,开心得不得了,哪还顾得上安龄的脸色。
直至见到安龄负手站定,似恼怒地盯着自己,这才道:“我手上的伤已经好了,这几天都让白大哥跟着我吃干粮,不好意思了。”
安龄二话不说,大步走过去,拽起紫儿的手,一瞧,只见那指间已渐渐长了新肉,却还透着大片红色,浓眉一蹙,道:“这叫好了?”
他原想偷偷用灵力治好紫儿的手,但见其指上的伤如此明显,若一下子好了,势必会令她生疑。
“真的好了,已经不痛了。”紫儿脸上的笑容无比纯净,仿佛天空中刚飘下的雪,洁净无瑕。
见安龄有些走神,紫儿笑道:“白大哥,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闻言,安龄顿然松开手,就近在桌旁坐下。心里也诧异:我这是怎么了?怎会对她如此在意?
安龄似是毫无反应的样子令紫儿心里流出一丝失落,眼皮暗淡地垂落,不过很快又自我安慰一番,他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么?
安龄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依旧面无表情。
“好吃吗?”紫儿坐到旁边,眨着双眼问到。
“还不错。”安龄淡淡道。
紫儿心知这是安龄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顿时心里美滋滋的。
……
用完早膳,紫儿一刻也不闲着,背着背篓欲出门。
“你这又是要去做什么?”安龄的话音刚落,紫儿立刻感觉背脊发凉,勉强挤出个笑容,小声道:“我出去采药呢。”
“采药不能等伤好一点再去?它还能长了脚飞了不成?”安龄硬邦邦的话使紫儿哭笑不得,心想:这人……莫不是养尊处优之人吧,真是不知愁滋味。
“草药自是不会飞的,可我连着几日都只花钱,不挣钱,已是入不敷出了,得采些药到市场去卖才成。”
安龄一怔,倒是忘了,人间是处处都要用银子的地方。
“白大哥,你要不也随我一起去?”紫儿见安龄不说话,又道。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这兴趣。”安龄说着转过身背对紫儿。
原以为紫儿定会再开口,可过了一会儿始终未听见声音,安龄再度转身,却见她已往远处的小路走去。
心里暗自哼了哼,咬牙切齿地追了过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傻姑娘永远都照顾不好自己,要让她在他的视线内方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