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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青芸脱险归来后,已经过了三天。在这短短的三天中,青芸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无生趣!
倒不是她被齐风亲了一次,那些三贞九烈的卫道思想让她想自寻短见--别人就不一定,但以靳青芸的思考模式就绝对不可能了!
那究竟又为了什么呢?这一切都拜那个臭石头之赐!青芸恨恨地想着。
自从那天起,沈凤仪只要瞧见了青芸,必是反复叨-那天她失礼至极的表现,想当然尔,青芸是避之唯恐不及;除了要躲避二娘之外,青芸也要避着她的头号大敌——那个总是害她丢脸的石头。靳府虽不是什么弹丸之地,幅员也不可能辽阔到哪儿,再加上有两个活动目标,如果随便走动,包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碰上一个,而碰上其中任何一个,下场都不会令人愉快。
所以青芸这几天难得自发性的安分起来--岂止安分,根本是足不出户,连三餐都装病躲在房里吃,完全符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条件!
这对于活泼好动的靳二小姐,不啻是比凌迟处死还恐怖的酷刑,自然毫无生活的乐趣不能出门,总可以请人来作陪,好歹也有人解闷吧?对不起,事实也证明此路不通,因为心腹翠儿仍抱伤在床,这几天都是春喜兼着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她和春喜完全只是主从之份,所以算不得是能谈天解闷的对象;当然,春喜自己提供的八卦新闻不算是对话,因为完全都是春喜在说,青芸在听!
听春喜说,丹菱小姐这几天都在替青芸小姐“受过”中--陪着那位齐公子到处熟悉环境,自是没空来陪她熟悉环境、熟悉环境熟悉了三天还没熟完,靳府有大成这个样子吗?那个色魔到底在想什么啊青芸听见春喜这则新闻时,无端端地就觉得很火大,骤然起了一股想找人吵架的冲动。
春喜还说,靳家三少已跟那位白公子成为好友,两人没事就结伴晃得不见人影,说是要亲近自然,极少留在府中,当然更无暇理会青芸几天下来,不但不能出门,连个讲话的对象都没有,别说是生活了无乐趣,青芸简直快要怀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确实生存在这世上!
就像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她起了个大早,却根本无事可作,只好在房里,伸长了脖子像块望“饭”石一样,柏等着春喜给她送早饭--有人会主动说话给她听,总比她自己一个人郁闷要好。
“翠儿,怎么是-?”正耐不住连日的烦闷,差点夺门而出的青芸,惊讶地看见翠儿正提了食盒走进潋茵苑。
“当然是我,小姐。”翠儿巧笑倩兮地看着青芸。“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昨儿个又听得春喜姊姊说,小姐这几天来都在房里闷得发慌,就想早点来陪陪小姐嘛!”
“真的吗?-真的没事了?”青芸还是很担心,绕着翠儿左看右看的。“没好就别逞强啊,身体要紧。”“是真的,小姐!”翠儿熟练的将早膳摆好在桌上。
“那就好。”看见翠儿的确无恙后,青芸总算放了心。“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心安呢!”
“别这么说,小姐,”翠儿看得出青芸对她的关心,心中很是欣喜。“小姐快吃早餐吧!”
青芸看着一如往常的早餐:两碟两碗,正好是两素两荤,配着直冒热气的白饭,一旁的翠儿正笑吟吟地服侍着她突然想到,她一直是这般地麻烦别人来过生活的吗?“都是我不好!”才刚举起了箸,青芸却又闷闷地放下。
“别想这么多了,小姐,这不是-的错,是那个贼人不好,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又存了心要骗小姐,小姐这么善良,当然不疑有它了,又怎么能怪小姐呢?”
翠儿看着青芸郁郁寡欢,连忙开声劝道。
“可是要不是我拉着-溜出去,-也不会为了要救我被他推倒在地上,还那么大的劲儿。”青芸忆起那天的情景,想到自己可能差点失去了翠儿,就觉得自己真是太任性了。“真是太对不起你了,翠儿,-这么尽心地服侍我,我却差点害-送命。”
“别这么说嘛,小姐。”翠儿红了眼眶。“其实能伺候小姐,翠儿已经很幸运了。打翠儿八岁被卖到靳府,老爷夫人就对翠儿和颜悦色,从不打骂,小姐更是待我如姊妹般的好,翠儿已经觉得很幸福了,真的。”
“可是,-因我受伤是事实”
“已经不打紧了,翠儿真的已经全好了!”翠儿虽然一脸的泪痕,却笑了开来。“而且小姐回来的那天,不但去看望我,还吩咐厨房给翠儿炖补品,翠儿好得可快了呢!”
“那不是因为我,是因为白纪羽厉害,用他的功力先给-疗了伤,才不是因为我呢!”青芸看着翠儿的笑容,终于也开朗起来。
“是啊,多亏了白公子”翠儿的话声越来越细,脸蛋儿却越来越红。“小姐快用早餐吧!要凉了。”
“是啊,幸好碰上他。”发现了翠儿的腼腆,青芸似有发现的故意问道。“他笑起来真好看,真迷人呢,对吧,翠儿?”“翠儿翠儿没注意。”
天啊,她脸红起来是不是也像这个样子啊?青芸心虚地想着。
“真的吗?可是那天我去看-的时候,好像看到他从你房里出来耶,还笑得很开心喔!”青芸故意很不经意地说着。
“没的事,小姐,他只是去看看翠儿的伤势,看看翠儿有无大碍而已,我们不是在谈天说笑的!”翠儿再度傻傻地中了青芸的狡猾大逼供。
“真是这样吗?那他还满关心-的嘛!”青芸边吃边说,没看翠儿一眼。
“是啊,白公子是个好人呢”翠儿轻轻地附和着青芸的话,没注意到青芸强忍的笑意。“就像齐公子一样,他们两个都是好人呢!”“咳咳”“小姐,-怎么啦,小心点啊!”青芸突然的呛噎,吓得翠儿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
“咳干嘛说到那臭石头?”青芸困难地-下了那一口饭菜,懊恼地啐道。
“臭石头?小姐,齐公子可是-的救命恩人哪,翠儿亲眼看他着急的追去救-呢?-怎么可以这样骂他?”
“话是没错,可是”青芸噘起了嘴。青芸所言虽属实,但,他欺负自己可也不假呀!“总之,他是个大烂人。”
“小姐”翠儿还想为齐风争辩,青芸却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翠儿,我不吃了,-收了吧!”青芸将碗往桌上一放。
“小姐,-不舒服吗?吃不到一半哪?”
“我没事,大概闷太久了吧!这样好了,等会儿,-陪我去探探丹菱姊吧!”
青芸知道,她再不出去透透气,铁定活不过今晚——反正现在有翠儿陪她,就算碰到不该碰见的人,也不用拍势单力孤。
“好啊!”看见主子还想着要出去走走,就真的没事了,翠儿也放了心。“等这儿收拾好,翠儿便陪小姐上絮雾苑探大小姐!”
不一会儿,青芸和翠儿便来到絮雾苑,一眼便瞧见丹菱独自坐在桃花林,由丹菱取名为“璃亭”的小亭中。
远远望去,丹菱低首抚-,却无琴音,似是在沈思。青芸示意翠儿轻声慢步,欲趁丹菱的不注意,潜行至小亭。“丹菱姊姊!”青芸成功地吓到了丹菱。
“是-呀。”丹菱被青芸从自己的冥想中拉了回来,娇柔的笑了笑。“这么调皮,吓了我一跳。”“看见-高兴嘛!”青芸撒娇地蹭到丹菱身边。
“我看见-才高兴呢!那么多天不见-,身体好点了吗?”丹菱关心地问。“对不起,没能去看。”
“呃?身体?喔,对对对,好多了好多了。”差点忘了前两天拿病号当借口,躲在潋茵苑内谢绝会客,青芸狼狈的寻着客套辞。“没什么,小靶冒而已,不打紧的。”
“一定是前些天的意外,使-受惊着凉了。”丹菱怨怨地看着虽然宝贝却又拿她没辙的妹妹。“还不都是因为-贪玩任性,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哎,好姊姊,别-我了,我知错了嘛!”青芸苦着脸,不依的告饶。“前些天我已被二娘骂得臭头,-再骂下去,我只好再回潋茵苑继续我的病了!”
“好哇,原来-装病躲罚啊!”丹菱摇头,又气又想笑。“难怪借故说会传染,不让二娘去探-,-真是有一套!”
“唉,没办法,狗急只好跳墙喽!”青芸还一副真的很无奈的样子,逗得身边的翠儿直掩嘴偷笑。“不能算是什么了不起的招数,还让姊姊过奖,实在是见笑了!”“就会耍嘴皮子!”丹菱笑骂道,觉得自己才真是那个该无奈的人!
“多谢姊姊-赏咦,怎么只有-一个人?嫣儿呢?”笑闹了一阵,注意到没人奉茶,青芸奇怪地左右张望着——丹菱跟她可不一样,不会没事就借故支开随身丫鬟。
“我让她去办点事大概就快回来了”丹菱没来由的泛红了脸,讷讷地说着。
“喔?”丹菱突然的一阵羞怯,并没有引起青芸的注意,因为丹菱本来就容易脸红。“那-呢?-刚刚在干么?远远见-坐在琴前,可半天没动过,好像在发呆呢?”“在想事情。”
垂首的丹菱,突然抬起了头。“青芸,姊姊问-些事好吗?”
“好啊!”青芸有点纳闷丹菱的态度,有什么事能让她这样慎重,欲言又止呢?“什么事?”“那位齐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问那个大石——”翠儿拉了拉青芸的衣袖,暗示青芸又要说错话了。“我是说,-是要问齐风的事情?”虽然她同意翠儿是对的,但她还是不甘愿称他“齐公子”!
“我的意思是说,-应该和他说过些话他去救-的时候,你们应该交谈过,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丹菱一口气说完了想说的话,脸也胀得通红。
“没什么啦其实也没说什么。”青芸心虚了起来,无暇顾及到丹菱问这个问题的样子也不太对。“-问这要做什么呢?”
“也没什么,只是好奇。”丹菱一脸的失望。“因为这些天,他常常问我-的事。”“问我的事?”青芸可惊讶了。
“嗯,这几天,当我陪他四处走走时,他不是难得开口,就是问一些府里的状况,再不然,就问一些-平日的习惯,像是-是不是常生病,或是常待在潋茵苑不爱出来之类的。”丹菱的口气颇为幽怨。
“大概是那天我骂了他,他找不到机会报仇吧!”青芸力图平静自己的声音,心中却因丹菱这番话起了悸动。
“他是不会计较这样的事!”丹菱的脸上泛起了崇敬的表情,喃喃地说。
“-怎么知道?”青芸不解地看着表情奇怪的丹菱。
“因为他是个正人君子,而且气度恢宏。”看青芸一脸“-怎么会知道”的神情,丹菱急急补充道。“听二娘说,他是京城有名的威远镖局的少主,不但文武双全,更是他父亲不可缺少的左右手,是令威远镖局上上下下都服气不已的人,所以他当然是气度恢宏的君子。”
“是吗?”难怪那个-伙这么-,原来是又有钱又能打,所以没事就摆谱——虽然不愿意承认他是个好人,但青芸也不禁讶于二娘给他的评价,可是“那他来干嘛?又说是要来经商的!”
“那也没错啊,白公子说,他们齐家在江南除了有镖局的分局外,也经营好几家药材及丝绸铺子,所以这次他们是来视查业务的。”
“喔,是这样。”青芸懒懒地答着,想掩饰心中真正的想法--看不出来那-伙还满能干的嘛!
“不过他和我在一起时,不太爱说话呢!”丹菱突然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讨厌我!”
“不会吧,谁能讨厌丹菱姊姊呢?”不明白丹菱为何发此喟叹,青芸连忙安慰她。“姊姊这么美,又如此多才多艺,那个齐风一定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呢?”不知道为什么,青芸说这些话时,心里一阵被揪疼的感觉。
“真的吗?”丹菱羞怯的笑,像花般绽放在脸上。“可是他真的对我很冷漠!”说罢,笑靥又消失无踪。
“那-伙我是说,那个齐风本来就是这样,八竿子也打不出个屁我是说他一定本来就不爱说话,绝对不是讨厌姊姊,别难过了!”青芸一阵心烦意乱,讲着讲着就差点口没遮拦。“是吗?希望如此。”
看丹菱患得患失,想着她刚才的问题,还有遇劫回来时,在大堂厅里丹菱不寻常的表现青芸慌慌地想着,该不会、该不会因为姊姊喜欢上齐风了吧!
想到这儿,青芸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直瞪着丹菱,可惜当事人正沈迷在自己的思潮中,没分神注意到青芸不对劲的样子,不过一旁的翠儿可没漏掉这幅诡异的画面。“小姐,发生了什么事?”翠儿小声地附在青芸耳边。
“没什么。”青芸困难地说着;这个发现让她无所适从。
“嗯,-说什么?”听见说话的声音,丹菱察觉到自己发愣,连忙问青芸。
“没”青芸支支吾吾的。突然一声叫唤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小姐,小姐。”由远而近的声音,原来是嫣儿。
“嫣儿,-回来了。”丹菱似忘了向青芸问的问题,急忙迎上前去。“齐公子怎么说?”
“他说,他说”嫣儿突现为难之色,吞吞吐吐地。“说不便再劳烦小姐,今日想在摘星楼读书,不出门了。”嫣儿小声地说着,不时担心的注意着丹菱的反应。“喔。”丹菱难掩的失望,全落入青芸眼中。
“姊姊,-没事吧?”青芸担心地问,心中更加确定了刚才的推测。
“我没事。”丹菱的强颜欢笑,让青芸心惊——难道姊姊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这么的喜欢齐风了吗?
“不好意思,青芸,我有点不舒服,不陪-了,”丹菱突然发现青芸一脸似看穿她的表情,令她心虚不已,急忙借故离去。“嫣儿,陪我回房吧!”
“没关系,-先休息吧!”青芸至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丹菱回房,自己则心乱如麻的,带着一头雾水的翠儿,在璃亭中呆站着。
打发了靳丹菱的侍女嫣儿,齐风如释重负地上了摘星楼的二楼,在设计别致舒适的阳台边,一脚弯拱一脚伸平的、倚柱坐了下来。
他抿着嘴,以靠在围栏的右手支着头,毫无表情地巡察着眼前的庄园。
“好累!”齐风不耐烦地想着;靳丹菱没什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样样都好!
美丽大方,知书达礼,贤淑婉约,柔情似水简直无可挑剔,再加上她明显地对自己一见钟情,这大概是会令所有男人——的遭遇吧!齐风自嘲起来。
可惜他无福消受,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靳丹菱对他越好,他就越觉得疲累--像是不知不觉中,为了配合她的气质般,每件事都要做到如诗画般的完美,这实在令他筋疲力尽他哪有这种闲情逸致及时间!
这表示,靳丹菱也如同他之前所遇过的大家闺秀一样,对他来说打在只能用乏善可陈来形容,要不是为了熟悉靳府的一切,还有那该死的白纪羽的搅和,齐风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得忍受让靳丹菱跟在他身旁三天,而他刚刚好不容易才腰斩了靳丹菱期待的第四天。
三天!除了他的母亲,包括他疼爱的妹妹在内,他从来没能和一个女人相处超过三个时辰!
靳丹菱这次算是破了他的记录,啊!不,靳丹菱不算是第一个破了他记录的人,第一个破他记录、还是很多个记录的女孩儿,应该是那个和他共度了一天一夜的“她”
想起了靳青芸,齐风的脸上,总算比毫无表情多了一些人的感觉;眼光也自然地瞟向几乎是和摘星楼平行,隔着主屋和大湖、位于西北角的潋茵苑。
她这几天,是故意躲着他吧!因为不想见到他,而故意装病躲在房里吧!一思及此,齐风忍不住叹起气来。叹息?这女孩儿还真是能让他失常!
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像靳青芸一样,巧笑流泪、刁蛮迷糊,都会让他心动不已;也没有哪个女人,像靳青芸一样,每个表情、每种声音,都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靳青芸一样,随时随地、任何景象,都让他不断地想起他有多想见她!
可是,照这几天看来,她并不见得有和他同样的想法、同样的心情,因为她甚至连见都不想见他。
不愿承认爱上她的心情前,他是浮躁的;但承认了这样的心情后,却又患得患失的--齐风不禁苦笑:爱情果然是麻烦的东西!
“大白天的学人凭栏叹息。”白纪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他的身边。“有问题喔!”
“鬼鬼祟祟的,像贼一样。”齐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心情很差,嗯--难怪在这儿愁眉苦脸的。怎么,丹菱小姐没来约你吗?”
既然被正名为贼,白纪羽便也不客气地-眼贼笑起来。“应该不会吧,丹菱小姐对你-情的样子,还真是没人看不出来耶!”“少-嗦!”
“难不成是在替丹菱小姐节哀顺变?哀悼她尚未萌芽便已注定胎死腹中的恋情。”“少自作聪明。”
“那就是在想丹菱小姐--的妹妹青芸小姐?那个让你有多远死多远的姑娘喽?”白纪羽看出齐风的耐性似又回复往常,舌头便兴奋的不听使唤。
“她不是这样说的。”齐风仍然不动如山。
“好吧、好吧,算我猜不透。”白纪羽装模作样的往阳台的另一端坐下,恰好与齐风面对面。“反正我想你也不可能想着那个一无是处的刁蛮丫头,对不对?”
“她不是一无是处。”
“喔,真的吗?”白纪羽挑了挑眉。“她不是刁蛮无礼、没有气质的笨丫头吗?别忘了,她不但对你毫无感激之意,还祝你英年早逝呢!”
“不用加油添醋,我不会生气的。”
“哇,你真的转性啦,不讨厌女人啦,真是奇-!”
“我没说我不讨厌女人。”
“那你的意思是”白纪羽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虽笑容满面,但语气认真。“你只是不讨厌她喽?”
“可以这么说。”齐风对上了白纪羽的眼光,居然带着一抹笑意,反倒使白纪羽征了征。
“闲话少说。”只是一会儿,齐风又回复了他冰雕般的表情。“有事吗?”
“今早,苏州分局稍了信来,总镖头说他近日内会赶至苏州靳府,要你好好护镖,不得有误。”
“今早?”齐风看了眼白纪羽。“好,我知道了,那么这两天你就待在府里吧!不用四处打探了。”“不用?那乞儿的事呢?”
“放心,他一定会自个儿找上门来,不会就这样罢休,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便是张网等待。”齐风微微冷笑道。“这样也省得你带坏了人家的小孩!”
“带坏小孩?墨蘩可也十七岁了,不能算小孩了吧?”白纪羽无辜地笑道。
“那就要看你带他去哪儿了。”齐风意有所指地盯着白纪羽。“庙宇尽量参观,楼阁就可以省了。”
“什么楼阁?最近没去什么名胜古-啊?”白纪羽依然没事人似地笑着,完全不认帐。
“心知肚明。”齐风懒得和他辩。“反正你这两天就在府里好好当你的白大哥吧!”“还是暗中保护,不明示身分?”白纪羽露出了猫般的笑容。
“打草惊蛇不是我的目的。”齐风站起身,好整以暇地说道。
“那就还是你西我东?喂,齐大少,这样有点不公平吧?小姐们都住西侧耶!”白纪羽不满地说。
“那就把后花园全划给你怎么样?”齐风和白纪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瓜分着靳府。
“那是当然的喽,这样还差不多嘛!”白纪羽看来稍稍满意了点。“好吧,反正靳家少爷也满可爱的,和他作伴也是件有趣的事,那么西侧就只好便宜你了,大少!”
“别把我跟你算上一道。”齐风面不改色的转身便走,表示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是吗?我这可是给你机会喔!”白纪羽坏坏地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讨厌那位青芸小姐,又这么多天没看到她,那西侧的安全又是由你来负责的,不就可以顺便去探看一下吗?”
“我会的。”齐风未曾停下的背影,只丢下了三个字,便消失于楼梯转角,留下白纪羽开心地笑着,直称-自己不凡的才华和过人的头脑。
这一晚,青芸还是推辞身体不舒服,一个人躲在潋茵苑内,不肯和众人一起用餐。
直到夜深,她仍没有食-和倦意,只好打发了翠儿去休息,一个人走到内院的池塘边,坐在那颗她一向用来当成躺椅的巨石上,试图厘清紊乱的思绪。
秋夜,有着深深的凉,但夜虽凉,却无损于迷人景色。因为拥着月明的池水,还是替潋茵苑的花草,映出优雅的光华,也因为这样,有着波光的苑内草绿,就更符合了潋茵之意可是池畔的青芸,既无畏寒的心,也无赏景的心思。
青芸难得的叹了口气——她应该算是从没有烦恼的,但不知为什么,最近想跟她做朋友的烦恼,好像越来越多的样子,大有欲罢不能之势!
就像为了避开齐风,放弃和家人共享晚餐聚在一起享受亲情的温馨。这对爱好热闹的她来说,实在是种煎熬。
还有,丹菱今天所有的表情,至今还清晰地留在她眼前——那是揉合着渴盼、疑虑及认真的一张脸!
青芸并不太明白什么是爱情,也不了解丹菱的表现,其实就是陷入了爱情的女人一定会有的心情反映,但凭着她对丹菱的了解,她知道,丹菱这次真是很认真的,很认真的喜欢起一个人了,要不然不会这么一反常态,做了些不像她的事!
这使得青芸更加不知所措。
还有那个齐风,是不是真的喜欢丹菱?丹菱这么喜欢他,如果他不喜欢她的话,丹菱一定很难过,就像她很不情愿地承认,她?其实?好像也、挺在意那个,叫齐风的-伙!
有人提到他时,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屏神细听;一个人时,心里常常会有一种小小的声音,在反驳她不想见到他的宣言;尤其是夜深人静时,总忍不住反复想起,那一天,他给她的吻厘不清的疑问和心情,让青芸心烦意乱,一股闷气直冲上脑门,无法控制——“烦死了啦!”青芸忍不住大叫。“都是齐风那个臭石头害的啦!”
喊完,青芸才发现,她居然一个人坐在外面鬼叫,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吓死人了!好在这三更半夜的,没人看到,要不然——“-这么大声叫我,有事吗?”听到话声的青芸立即回头站起,居然看到齐风在她身后,正倚着树,环着双臂,瞪着她。
“你你你”青芸觉得这实在太恐怖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上天要罚她刚才在背后说人坏话?
“怎么了?”看着她瞠目结舌、一副看到鬼的样子,齐风强忍着笑意,慢慢向她走去。“不说话吗?我记得,-刚刚声音很大的。”
“我”青芸混乱地想着反驳的话,却一句也冒不出来,又看见他一步步逼进,脚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下意识想避开他——口头上已经兵败如山倒了,气势还没衰败前,还是赶紧溜吧!
“喂,”齐风突然语气一变,加快了脚步朝青芸跑去。“-后面”
“啊!”青芸突觉脚下一个踩空--完了,她忘了后面是个池塘啊!
青芸懊恼地想着;傻了,本不想在他面前出丑的,但这下可要变成落汤鸡了;
任着后倾的身子下落,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等着被池水包围。
“咦?”可是等了半天,她都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再后倒--青芸惊慌的又睁开了眼,赫然发现齐风那张如冰雕般的脸就在她的眼前,而且也意识到,齐风的手正圈在她的腰上,所以她才没往下栽!
“拉拉我上去!”青芸还来不及庆幸没落水,就发现了她离齐风是那么的近,只好嗫嚅地说着仅能想到的事,双手不自觉地攀抓着齐风胸前的衣服。
但齐风并没有行动,就只目不转睛地瞪着她,让她觉着全身一阵不自在--青芸希望这是令她不自然的唯一原因,因为她实在很想忽略齐风呼在她脸上、充满着阳刚男性的热气,还有和他贴合的滴水不漏的下半身!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口在是不太不太雅观吧?青芸想了半天,只会用“不雅观”来形容两人这时的姿势。虽然,不可否认的--青芸无法克制地想着——这熟悉的怀抱,还有令人心安的味道,实在令她不想离开。
同样的,齐风也意识到了这个令青芸脸红心跳的姿势。
为了捞回往后栽的青芸,齐风一个箭步跃上那块岩石,正好落在青芸跟前,左手扶着一旁的树干,右手伸向青芸的腰后,所以等尘埃落定后的样子,便是齐风的右腿-在青芸的两腿之间,一手搂在青芸的身后,而青芸则像是骑在他的腿上,两手还紧抓在他的胸前。
齐风当然知道这样的姿势十分暧昧,但他实在无法将心思和目光从青芸这时的模样上移开。
因为青芸脚下不稳,所以无助地攀附在他胸前,难得柔弱的样子惹人心疼;双颊上因紧张而渗出的红晕,应着当头洒下的月光而更加闪亮;如水晶的眸子中,揉和着惊慌和羞涩;泛着月色倾泻而下的长发,就像是银黑色的瀑布;齐风不禁看。
“喂,拉我上去啊!”看着齐风半天不说话又直盯着她看,青芸不禁怯怯地轻声提醒。
“我不叫喂,”回过神的齐风,还是没有动静。“我想-知道。”声音中隐藏一丝笑意。
“齐风,拉我上去啦!”看着齐风像是会吞噬人的黑瞳,青芸慌得挣扎了起来。“快点啦!”“别动!”齐风倏地蹙紧了眉,暗哑地说。
看着似曾相识的表情,青芸若有所悟地想起什么——上次他帮她解绳时,还有,还有他吻她前,他好像就是这副表情思及此,青芸便乖乖地不敢再乱动,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齐风才脚尖一点提了气,搂着再一次被吓到的青芸,从石上飞跃至一旁的草地。
“你没事就喜欢这么飞来飞去吗?”才一落地,脱离了齐风的怀抱,青芸便忙不迭的开始抱怨,完全忘了刚才的尴尬。
“又来了。”齐风笑着扬起了眉;他是越来越习惯这女孩儿的习性了。“-实在很喜欢恶人先告状!”
“我哪有”青芸本想好好顶撞他一下,却因发现他不寻常的样子,而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你笑了果然没错,我就知道我是对的你笑起来比白纪羽好看多了”结果,梦呓似地说了些大概没人听得懂的话。
“-说什么?”齐风盯着青芸——她总是有办法让他讶异不已,奇特的逻辑,还有出人意表的结论。
“呃,我是说,”青芸第一次这么想割了自己的舌头——她没事干嘛把心声都说出来,让它好好待在心裹不是很好吗?想否认,又屈服于齐风火炬般的目光——“我知道你笑起来会比白纪羽好看。”
好不容易红着脸说完,以为齐风会嘲笑她,青芸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深怕从他的眼珠中看见自己的尴尬。
但齐风却是沈默不语。青芸纳闷地抬起头,才眨了眨眼,就发现齐风幽灵般的闪身到她的面前,迅雷不及掩耳的,拥楼了她,同时吻上了她的唇!
齐风覆住了青芸红办的唇,是霸气的-有——至少青芸这样觉得;像是要她记牢地的感觉般,青芸觉得齐风这次的吻,就像是窒人的热风,狂野而炙人,惹得青芸一阵快速的昏眩,只有软弱地瘫在齐风的怀里,任着他予取予求。
许是青芸的反应提醒了齐风,他粗暴的吻渐渐的竟深情而绵长起来;一边温柔的吮啄着青芸,一边又以舌尖鼓动着青芸紧闭的唇瓣,试图挑起青芸的激情,希望让她从被动的接受到主动的回应!
终于还是敌不过齐风虽然温柔、但不容置疑的攻势,青芸不知不觉地双手环上了他的颈后,轻叹了一声,就这样迎进了齐风的舌尖,无助地任他带着她在相互的绝给中,交换着深情的心灵记事,交换着这些日子以来,所有诚实的答案。
好久好久,齐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青芸的唇,温柔地看着羞凝了脸、犹自恍惚的青芸。
“芸芸?”齐风宠溺地笑睇着怀中的精灵,这只属于他的月华精灵--她的表情真有趣,像是刚睡醒一样。“你你干嘛,又,又欺负我?”
青芸在心中狠狠地谴责着自己的不知羞。他再度轻薄了她耶,她怎么没推开他臭骂他一顿呢?反而让刚才的吻和他现在的柔情给弄得昏昏沈沈,连句责备的话都让人觉得有气无力的。“欺负-?”齐风笑意更深。“-是说刚刚的事?”
“当然嘛!”青芸斜睨着他,气他的装优,却不知自己好似已习惯被他拥着,早忘了要挣脱,就这样和他讨论起谁是谁非。
“我以为-喜欢的。”齐风又轻啄了一下青芸嘟起的小嘴。
这一刹那,齐风终于明白,为什么世人对于天长地久这种抽象的词儿,会这般执迷不悟,因为,如果可以,他真想将此时此景,永远留住!
“我哪有。”被偷袭了的青芸配红着脸,以说服力不怎么高明的语气,心虚地抗议着。“你胡说!”
“可是-没阻止我,对吧!”齐风得意地看着哑口无言的青芸,想着刚刚的缠绵,眼神一闪,突然拉着青芸往草地上一倒,再度攫取了她的唇。
半晌,齐风感到了就快控制不了的-望,这才离开青芸被他吻得肿胀的红唇,但仍紧紧地搂着她。
“你喜欢丹菱吗?”青芸迷-着双眼躺在草地上,突然对着侧倚着身躯、贪恋地看她许久的齐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样问?”虽然齐风知道她是思路古怪的丫头,但在刚刚的事之后,这样的问题还是满难令人理解的--真是的,她的小脑袋瓜里到底想些什么啊?齐风无奈地想。
“因为,丹菱姊姊很美,很有才华,很温柔”说着说着,青芸心头又感到那股熟稔的揪疼。
“那倒是事实。”齐风一脸颇为同意的点着头,逗逗她,应该会满有趣的吧!
“不像我,”没想到他居然认同自己的话,没办法吧,因为那真的是事实啊!
青芸觉得眼眶一阵-涩。“既粗鲁又没气质!”
“这也没错。”天啊,这样她就要哭了吗?她还真是与众不同思及上次他错估她会掉泪的情况,再看看两人现时的处境,齐风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那你还亲我!”青芸突然坐起身来,眼泪大颗大显的掉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别哭别哭,好不好?”齐风被她吓了一大跳,他只是逗逗她而已,她怎么就真的哭了;不过她哭起来,还是一样可爱,一点也不会令人厌烦,那么晶莹剔透的“你怎么这样,我怎么能不哭嘛,你这样叫丹菱姊姊和我要怎么办嘛!”青芸干脆嚎啕大哭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过了今晚,齐风这样的温柔会不会再给她一次?
“我不懂-别哭了,好不好,芸芸?”齐风责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会让她哭成这样,不过看她哭得如此伤心,他又忍不住搂着她,吻着她脸上每一颗断了线的珍珠。
“你怎么会不仅鸣”想着丹菱的心思和自己的心情,再看着齐风的柔情,青芸越哭越难过。“都是你害的啦”
“好好,都是我,都是我。”虽然齐风还是不甚明白她的意思,但只要她别再哭得那么伤心,要他说什么都行!
“本来就是你”青芸的哭声总算变小,齐风暗自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轻柔的抚着她的头发。
“啊——”齐风正想问清楚青芸的“哭因”却听见一声惊叫,划破了寂静的黑夜,声势-厉“从絮雾苑的方向传来的。”齐风的表情又变回了冷冽。
“-回屋里去,别到处乱跑!”他匆匆丢了句话,便向着絮雾苑的方向疾飞而去,留下了不知所措的青芸。
看着齐风远去的身影,再想到刚刚的那一声惨叫,青芸想,不会是丹菱出了什么事吧青芸不禁心慌了起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急急地朝絮雾苑的小径跑了去。至于齐风的交代,恢复了“蛮性”的青芸,早将他的话通通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