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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忍不住又看一眼云绣,又是一眼,再是一眼——"看什么?大爷长得俊不成?"
好"悍"的"师爷"啊,竟然敢对她的"主爷"怒吼,不想她的"头路"还是他"施舍"来的呢!
就是因为是刘淡月"给"她职务,她才不甘心嘛!
她本已经准备好要大鼓如簧之舌,说她跟臭小器大人是一路的,在长安城她的名头可比他的名头响谁不晓得水家水尝尝的豆腐西施呢?
对!都很对,可是那位臭大人硬是一张嘴堵住她想说的话语,只用了那以一句话,轻描波写一笔划过——
"他嘛!是我的‘师爷’,替我打火锋的!"
云绣没有当场大骂,已经算他运气好啦,他竟然竟然还公然接受县大人的邀请,一起上花街柳巷寻花问柳!
光天化日,就作这勾当,未免太那个了吧!
自己想风流独自去了也就罢了,要她陪同,又算什么?难道——昨儿夜里,只是他一时快活,什么情坚意浓都是子虚乌有的屁话吗?
自怨自艾自睡叹,嘀咕着自己误从狼心是郎心,还得摆出没事人的嘴脸谱子。昨天整整未睡,此时此刻睡意侵上心头了他还想要她有什么客气态度?他要是敢嫌她的脾气大,她就要用腿把他踹出共乘的大轿帘外!不过,她的期待没有应验,他一副"顺从"的贤慧表情,口不言、眼不飘的端坐正直。
"烟花柳巷"算是异地重游,充分事用特梳后,一艘画榈摆荡在风浪里,丽日下头得异常沧桑委靡,连同服侍的花姑娘都觉得精神不振。
想把气氛弄得热络点的师爷、县令狼狈二人组,夸张卖弄的喝酒、讲笑话,还不住的要化姑娘给两位贵客献酒添。淡月正襟危坐,酒一杯一杯下肚没停过,亮晶晶的眼珠子却一直在他的"师爷"身上打转——
随着船浪的摇摇摆摆,云绣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点头附和。她还真是神奇,手里握着酒杯子,竟没在她摇晃摆动间摔破。
淡月好心的说:
"风二郎,你累了就不要强撑,去船舱的卧铺躺躺吧!"
"风二郎"闻声,辣然一声拉过一位厚粉美娇娘,隔着面妙同人脸贴脸的亲热叹喝:"来来来,咱们喝个‘交杯酒’,再唱个‘合欢曲’助兴,最好哇,把这些不知趣的人赶走,再来个‘红绢帐裹恩泽承,蜡炬成灰情不灭’,喝——干啦!"
淡月见她越来越不像话,夺过她的酒杯,拉着她就往舱房里塞,推倒她、压制她——
"你做什么?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可不跟男人搞七捻三的!"
"我也不爱平坦的胸膛,不过,你要是不肯乖乖睡上一觉,咱们就来个luo程相见,你意下如何?"
这个刘淡月似乎跟以前那刘淡月不大一样!
以前的他,冷冷的,总是离她远远的,跟她说话,淡淡的脸色,殊和喜怒哀乐的平板摆着,与她总有一丝无形界线横互着。
现在,她却对她微笑,话语多了,表情丰富了,连压在她身上的力量都是关怀,怎么有这么大的差别!难道——
"你为什么要关心我?"
淡月无动于衷就在等着她如此一间,立刻笑容诡异的冲她一笑,露出白牙说道:
"好让妖精姑娘感动,出来相会?"
"谁是妖精姑娘?"云绣装蒜。
"你知道!‘师爷’!"淡月没给蒙住,坚毅的五官渐渐变得更加温柔
他那追忆的神情太动人,令云绣也随着他起了幻梦的黯影,她真的好累是该好好睡上一觉了。在她又长睫毛轻轻合上时,朦朦脆胧、隐隐约约,两个字钻入她模糊的脑袋
没能回嘴,她只是默默喻住一弯笑,溜进梦境池子摆荡
这一睡,可真像是南柯一梦,梦里百来年已过,醒时却景物依旧——云绣还在画嗣上。
只是,天色已近黄昏,而举杯畅饮者早已人去船空。
云绣敲打着有些迟钝的脑袋,想不出所以然,于是干脆弃船回客栈。
哇!风高浪大,船离岸还有几丈远呢,这可怎么好?划水上岸,衣衫湿透,不但被人指指点点当疯子看,还可能招风寒冷颤的,要是有套可换洗的衣物——
船上衣裳衫裙、珠宝首饰一样不缺,还有块隔水的油布纸,恰恰可以让自己上岸后,有套干衣服可换,心情大好的云绣,立刻打点妥当,轻松泪水上岸。
三蹦两跳回到居住的客拢。
官差客栈四周围围的包围住,一箱箱黑铁盒子,从客栈里头不知什么地方弄出来,全放上了县府的官车上。
推开围观人潮,云绣想冲入里头一探究竟,守卫的兵卒举枪阻止她。
"姑娘!这地方不能进去!"
"我住——"急忙收住话头,她差点就记忆现在的装束是姑娘,可不是"风二郎"。
淡月出现在客找门前,举手向云绣招招,云绣送不及待的扑向淡月,淡月用宽厚胸膛稳稳拉住她。
"怎么回事,这事——"
"哦,没什么,不过是发现一批想造反的乱民,在客栈里头暗藏火药刀械,还杀了原来客栈的雇工、主人,坞占鹊巢,不仅如此,还制造闹鬼假象让方圆百里的人心不安,实在罪大恶极!"淡月咬刀切齿,对犯罪之徒很是唾弃。
"案是是你破的?"云绣心想:这可是"风二郎"我在下先发现不对劲的,没想到刘大要可是毫不保留的大头一点。
"没错!是我破的案子!"
"除了你,没别人帮你?你没有被什么人暗示?"云绣提醒他。
"嗯——照你这么说,是有个人在提示我店小二!"淡月大笑。
云绣大翻白眼。"店小二不是同匪徒一伙,他怎么给你提示?"
"他走路的步子太沉,提步的姿势太轻松,十足是个练家子的武林人士!"
"想不到你还精通算命啦!"云绣嘲笑他。
"曹府有武师,教过我一些三脚猫功夫,有没有练过,还能分辩出来!"淡月说完,古怪一笑,"既然案子已经破了,我就去把‘风二郎’放出来吧!"
"风二郎,他怎么了?"云绣吓得脸都有些苍白,一人分三角,确实——很辛苦。
"他呀!假冒我的名义去同和府跟县令拐骗,要不是看在你跟他似乎有些熟悉的份上,只是他关在空船上,要认真论罪来——嗯哼!他非斩首不可!"
"什么话嘛,你认人家当‘师爷’,那你岂不是同谋的主使人了!"云绣不小心把"师爷"说出来,心想他一定要起疑心,干脆扯谎。
"风二郎走了啦!他白天出来很耗费精力,所以找个地方安养身子去了!"
"什么意思?他跟你是同国人,都是妖——?"淡月拧着眉,瞪着她殷殷的红唇,正在该么堵住她的"妖言妖语",她的"妖言妖语"又出笼。
"他当然是妖,可是法力比我弱,所以面上有一片青紫胎记。"
"好吧!你们都是妖,那——曹府内那位水姑娘不会也跟你们是一道的吧?!"淡月是简直无力了,他招谁惹谁?如此受诸"妖"爱戴,轮番上阵来陪他。
"她不是妖啦!她是活生生的真人,她跟咱们是她是我跟风二郎的救命恩人,她要咱们来"
"照顾我?!"淡月追问。
"那就当是吧!"云绣词穷点头。
"那你们是如何认识?你们又受了什么托付?他所谓的照顾就是要你委身于我,要风二郎拿我的名字为非作歹?她"
"咱们回房再说!"云绣率先踏入幽黑晕黄的客栈,背着他,她叹了好长一口气
没想到,自己招惹上不怎么对惹的大人!还得拿出泪视媚行的手段来唬弄人,她她怎么这么倒楣?
芙蓉怅襄春宵短,浓情化作双飞蝶
不!这春宵刚要起头,夜色也尚未浓裂,淡月个问题换来一口热吻相对,逗得他忍不住用长串的疑问来让佳人不得停止那火热的举止。
渐渐地,吻也不能满足淡月,他索求更多、更深。
对他章鱼似的八瓜相斯,云绣渐渐难以应付。
好不容易又推开他火热辣吻一记,云绣退到圆桌畔,激动喘息,面孔红透,双手捧着狂跳急切的胸口,衣衫紊乱、长发紊乱,连不想再委身于他的念头也紊乱了!
淡月大人好整以瑕,斜倚在大床上,愤愤懒懒,促狭而笑,他又再度露牙了
云绣闭眼呻吟,桃腮染上红潮,她究竟欠他多少,竟要受这种煎熬?
"妖精、妖精,大爷还有问题哪,你为何不靠近点?"
靠近?!那岂不是送羊人虎口,有去没得回?打死她,她也不想再走近一步;但是,要是不靠近他,又怎么封得住他的一连串问话?
本是想缠着他,逗着他,教他忘掉那些"枝徽末节"的故事,没想到最后被逗近的——是自己!
"你不过来,大人只好移动尊体,过去罗!"
"别,别过来——"云绣一声尖叫,就要往院子外头冲去。
人碰上门板,淡月己纵身,倏地把软玉温香抱个满怀。
眼看着云绣又要遭受狼吻,忽听见门外壮硕的脚步足音传入耳际,平时嫌人家吵烦,现在好像是天赐恩宠那般的感激涕零,云绣扯开嗓门大声嚷嚷:
"小旦、凤鸣少爷,快来大人的房间!"
随着云绣的呼唤,两颗惊疑的脑瓜一前一后进人淡月屋子。淡月没有松手的打算,抱着云绣跌人窗前一条长板榻上。
小旦的小口张开老大,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你们"
"我是‘风二郎’的朋友,他提过你们,所以我知道你们的名字。"虽不不自由、不自在,云绣还是先挡住小旦的话,让小旦不能揭露伪装的秘密。
"唉——是这样子啊!"小旦沉着接收云绣的警告,对她越弄事情越复杂的本领,起了油然敬佩,"那该怎么称呼您呢?姑娘?"
"什么?"耳朵听错了吗?三人大眼瞪小,一齐瞪向淡月的方向,淡月仍是从容镇定的表情。
"没错!在我微服出巡这段时间里,她就是专门伺候我的夫人,要是伺候得好,也许这五品夫人的官蜡就要换她的名哩!"
自己跟自己急夫人的地位,有没有搞错啦!
小旦怜惜的飘送同情的目光,扯着凤鸣急速的"落"跑。她现在有点跟云绣相处,她好像把命运弄得悲惨的本事,她不想波及牵连!
"好了!这识相的人全走了,开始伺候相公吧!"
他的眉毛挑呀挑的,挑出云绣云绣轰轰烈烈的一天自从云绣作茧自缚,化作"妖精姑娘"——云大妞后,她更加不敢催促淡月回长安替他们家申冤的念头。
她是不怀疑淡月对"云大妞"的热爱,瞧他,吃饭要"大妞"喂,洗澡要"大妞"伺候,夜里恩爱缠绵,害她经常得裹着高领夹衣,才能掩住激情过后的痕迹。
淡月整个人都散发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唇角时时含着一弯笑,原来坚毅深刻的面容,变得更可亲、更有一股潇洒气质,连一向迟钝的凤鸣,都说哥哥不一样了,好像越来越年轻呢!
就是这样才是糟糕,他要是离不开妖精姑娘,云绣又要如何一人可分饰三角?而他越是娇宠妖精姑娘,相对的,就会更不在乎云绣,既然与云绣无情,对她身系牢狱的家人又如何肯用心搭救?
真是越想越心烦,淡月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圈住她的纤腰时,她正鼓着双颊推拒开来。
"怎么了?"淡月没有生气,只是温柔的靠近她,看着她含泪的眼眸,"有什么好烦的?"
"什么都很烦!"云绣拨开他的手,生气的嚷道:"所有的事都烦透了,我不想再跟你一道巡视天下,我想回长安去,去去见恩人!"
"你是指——水云绣?"
"是!"云绣承认。
淡月沉寂片刻不语,想着这三个月来的巡访日子。
妖精姑娘俨然已取代了"风二郎"的非师爷地位,常常拿着鸡毛当令箭,没收起贪官污吏们的贿赂,然后再还给那些被欺压的百姓们。
她这样做就是要那些官府的人好自为之,按察大人会看在眼里,现在是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这比直接革除官员们的职务,更令他们知所警惕,于是他们纷纷辞官,治安总算更加清明了!
这位又娇又悍的妖精"师爷"大人省却淡月得花心思、想办法惩治贪官污吏的时间,他可以把时间都用在和"云大姐"的调戏上头,看着她、抚着她他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虽然他总觉得她还有秘密未能揭露,但是这并不能阻止自己爱恋她的心!
"啊——就连她生气的侧脸,都教人爱慕
"你的小妖精‘师爷’为什么想起长安啦?"再次拍掉他安抚的大手,云绣泪涓涓而下。
"我什么地方小啦!谁是妖精?我叫大妞?爹娘还有弟妹都是这么喊的,而且,我是想水云绣、想爹、想兄弟、想家、什么长安?谁想它!"
"你从没提过你有个家。"淡月把那颤抖的身躯搂进自己的怀里,"你家自然也是我家,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的。"
"好!咱们立刻回京!"云绣瞪着他。
淡月为难的皱起眉心。"皇上的话令,是代天巡持一年,期限未及一半,这就打道回府,恐怕
"不要拉倒!"云绣猛力推开淡月,金缎织成的鞋也未穿,光着脚丫跳下床,碰碰砰砰的跑向小旦的房里——
门儿也没敲,声儿也没出,她就把未上问的门踹开;
小旦正在替满手伤痛的凤鸣疗伤,被云绣这么一吓,心儿都快跳出嘴了。
云绣也不道歉赔礼,连连赶着凤鸣,道:"快滚!"
凤鸣被云绣的气势压得死死,大气不敢哼一声,夹起尾巴就溜了。云绣看着小旦收拾的手脚,竟冷笑连连。
"孤男寡女,三更半夜还样在一起,要是不出事儿才叫奇怪!"
"我们只是三更半夜样在一起,还有人日日夜夜都样在一起的,那可么说?"小旦也是冷笑,探出头,看看淡月大人的房里,油灯火光还点亮着,她把门一合,轻声问着云绣:"你和大人吵架了?"
"没有!谁跟‘凶悍’的妖精吵架呀!"云绣抹去眼角的泪,把衣衫整理平顺,顺手取饼小旦的菱花镜,镜里的人,发丝紊乱乌黑如苦,丰润的蛋形脸,大眼、浓眉弯弯,红唇正与淡月唇形吻合镜里人似乎和三个多月前的自己,并没啥不同,但是
以前的她干脆俐落,掌理水家豆腐店时又多么爽直犀利,十八岁早该嫁人的年岁了,伏着爹娘不催、兄长未娶,那些公子哥儿们吃了她多少闭门羹!
那时,她们姊妹最爱在深夜小酌,细数今日赶跑我少登徒子当下酒菜,云绣数自己的,四儿云安则说替三妹云湖赶跑的"戏友"。
那是一段多少快乐的日子啊,兄弟姊妹手足情深,爹娘又多宠爱,她爱多狂傲就多狂傲,对她而言,要是没人能宠她,她宁可自食其力,不嫁人!
她从不觉得自己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她那股精神活力,却又招来狂蜂浪蝶的追求,甚至害自己的家家破人亡,手足生死不知
他们可好?小三、小四儿和温和正直的大哥,他们是不是被所卖的主人折磨呢?她最担心的是云湖,多少?哥贪恋她的娇柔貌美,她这一被卖,只怕是要被糟品
"怎么一面看着自己的脸,一面哭呢?又没让大人给亲肿嘛!"小旦的笑话,并不能让云绣低沉至谷底的心情有多少提升,她还是那脸凄甘哀怨。
"我扮回风二郎吧!"
"水云绣,风二郎、云大姐——你没搅混过,我都眼花了呢,为什么要回头变作风二郎?现在大人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不是挺好的吗?"小旦不懂,云绣也不懂。
"就是不想再跟他有瓜葛嘛!"
"他是想把云大妞明媒正娶的人,你连相公都不喊了?!"小旦挽着云绣,替她把泪拭净,头发梳好。
"大人自从跟你一起以后,变得亲切多,也有肯跟咱们同桌讲笑话了,这些日子加起来可抵得过他在曹家二十年来的说话总数连旁人都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跟他过不去为的是什么?"
"我哪是跟他过不去?我是跟自己过不去!"云绣又泪儿连连,"大妞跟水云绣不是同个人吗?你家大人只爱大扭,要是跟他讲大妞是水云绣,让他发现我骗他,他会怎么想?"
"有什么好想?皆大欢喜嘛,大人可不必担心夹在两位夫人中间难做人了?"小旦单纯的笑着。
云绣叹息越深了。"才没这么简单,他是想废水云绣再请皇诺封大姐,哎呀!反正很复杂——"
"是复杂就别多想,把你凶的姿态抬出来,每个人都会在你的腿下爬!"
"你先来爬爬如何?"云绣还是不开心。
"要是不把大人弄回来。我家的祸事不能了,可是要是回了家,大妞和云绣如何同时现身?再则,淡月不就成了循私不务公的按察大人了吗?他要是被贬滴了,我又如何能靠他?"
"你可不可以说清楚点?我还是弄不懂你葫芦里装的是啥药?!"
于是云绣一面说、一面抹泪,泣诉水家因她遭祸的惨事。小旦听着,也忍不住陪着云绣流眼泪。
"你真是勇敢,为了保全清白,竟然竟然要是换成我,只怕是认命不反抗了。"
"我不算什么,我担心的是亲人,他们"云绣索性趴在小旦娇小的肩上抽抽答答哭个够。
这是她头次允许自己,如此放纵情感,泪水如淘淘竭之江流,久久滴垂不已
"夫人,最近你好像变得爱哭了——"
"嗯?"云绣揉着红鼻头,瞪着小旦。
小旦也回视她。"而且,总是没胃口。"
"不过是被煮食的烟气闷得没胃口而己,少吃一顿也不算什么,最近增重了些,少吃点也好。"云绣说完,恍然大悟的张大眉眼。
"你不会是说——说我人家"
小旦报紧唇,蝶首上下晃动。
云绣反射动作的捂住腰腹,抬眼凝视虚空,一脸平静。"也许是吧,再边四、五个月,春衫单薄时,想藏也藏不住了!"
"快告诉大人吧!这样子不管你是水云绣、凤二郎还是云绣大姐,大人看在孩子的面上,多少都不会为难你。"
小旦是高兴的握紧云绣双手。
云绣露齿而笑,指着小旦说:"这是最后的撒手锏,你可别先泄漏出去。"
"为什么?这是好事"
"确不确定是一回事,大人喜不喜欢小孩又是一回事,要是不确定又贸然告诉淡月——不妥!"云绣深谋虑的通盘考量。
小旦立刻举双手投降,"你去想你的吧!反正你不把事情弄得无法收拾,就是不快活。"
"还怪‘风二郎’让你的少爷去作苦力呀!"云绣取笑道,"你也不想想,他消瘦后,黑黑的皮肤不更像男人我就只值一千两吗?小看人!"
"行呀,跟少爷说,现在物价上涨,小理姑娘的赎身提高至千万两啦!"
"你想教人家做死呀?这一路上你大人吃香喝辣,人人拍马逢迎,咱们就得挨家挨户去找活,凤鸣是千呵万护娇养长大的贵公子,凭什么得去做下贱卖力的工作?皮也破了,肩也磨出血,还只能挣个一、两百文,你——你——"小旦气急了,眼红了,狠狠戳着云绣的眉心,硬是骂不出难听话。
云绣对着她只是笑,还大言不惭的要凤鸣向她磕头。
小旦听了更气,没好气的对她吼,你不跟我磕头,求我饶你,还敢跟我卖乖要人情?"
"曹凤鸣少爷有你跟在后头看顾,我是百分之百相信,你不会让他小命有任何危险的。"
"哼!"
"他为你这么卖命,让你更肯定他的心意,要是他也能从工作中悟出你的珍贵,和保护你的决心,这不是一石两鸟,你跟他都有好处?!"提到自己的得意杰作,云绣烦恼全忘,愁容也眉飞色舞起来。
听她一席话,小旦也跟着消气。
"算了,反正怎样都说不远你那张嘴,你的嘴巴功夫:一流,我可是舌笨齿蠢的呆丫头,怎能跟你比?"’
"讲不过人,就故意绕话损人捧人的,这功夫谁能比呀!来——嘴张开,给没见过世面的
人家看看,我这牙、舌头是什么做的?"
两人叽叽啦啦笑闹一阵,云绣的心情就开朗了。
‘好啦,好啦!姑娘要睡觉,不同你关了。"
"我睡外头!"云绣自动铺被摊衬布。
小旦阻止她。"你不回你房里?"
"我哪有房?你有、凤鸣有、淡月有,就这三间,哪有我的,你不给我睡,难不成要我去挤‘你的少爷’的床?"云绣故作天真的眨眼睛,天晓得她的房间久未打扫,连自己也不想进去。
"免免免,你想要少爷给大人砍死吗?而且我睡癖不好,不要跟我同床,你还是去做‘夫人’的工作,别来烦人!"小旦又催促云绣。
云绣还是不动如山。"风二郎就能跟你睡得好,云大妞怎么又不行了?你要是真不让人同榻而眠,长椅窝一晚也成——你去窝!"
"不要脸,抢人家的床!"小旦这回真的动狠,又推又拉又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尽吃奶的力量,厚脸皮的云绣才让她香汗淋漓的"请"出门外。"砰碰!"云绣身子还没站稳呢,小旦已迅雷掩门上问。
"小气鬼!"云绣踹踹小旦的门,又望望斜面。一如她离开时,灯火辉亮、大门开开的淡月住处——他还在等自己投怀送抱吧?
"偏不让你顺心得意。"对着淡月住处扮着鬼脸,她立刻往凤鸣的房间摸去——凤鸣仍是没习惯把门扣好,这倒便宜了云绣。
只见她大摇摆的闯进暗黑的房里,藉着微稀的月光辨认就要的方位,大步行去,停在被窝隆重起的人影前,云绣不客气的掀起,咆哮着——不咆哮喊不醒凤鸣嘛!
"起——床——罗"
受惊吓的人儿,无声的坐起身,双手掩在脸上。云绣不给他清醒的机会,扯着他下床,说道:
"去跟小旦睡,去跟你的淡月哥哥睡,去草地上睡也成,这房间被本姑娘没收了!"
瞄哝声从指缝处传出,迟缓的步履向大开的门走去。
云绣钻进温热的床铺,还不忘交代他:"把门关好!"
门是关好,也问上了,离去的人儿又折回头来。
云绣惊呼"不妙",要逃也来不及,身子已固定在他温热的胸口上。
"小旦赶你的声浪实在太大,想不听见都很难,又想你这丫头别扭得很,要你乖乖回来陪同我一道睡,只怕你拉不下脸,所以罗,就只好本大人移尊就教,配合娘子爱换巢的习性。"淡月早识破云绣的念头。
她一时也历不清自己五味杂陈的情感,叹口气,自动吻住他有些刺人的下额,含含糊糊说道:
"随你吧!"
云绣一旦诱人,淡月的火热便会以令人难以想像之速从脚底板烧至脑袋,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的火吻——印在云绣香霞穰、软绵绵、充满年轻活力的身躯,仿佛是第一回尝她,怎么也尝不够、尝不腻似的
云绣也尝着他咸咸的汗湿的味道,强壮不屈的坚毅离了他,她的心、她的肺、她的一切还能完整吗?淡月热辣却细心温柔,领着云绣翻云覆雨
"姐儿!"
"嗯——"云绣眼帘已倦得睁不开,身子却自动在淡月身上找着平日占据的方位。
"咱们再到一个地方,就回长安吧!"
"什么?"云绣的瞌睡虫全跑光,顶着淡月的前额,她狐疑问道:"你没发烧啊?"
"真的!再去一个地方,咱们就回去——不管皇上结结治我,为了你,我可以丢官丢家,只要你二别离弄"我——"越来越爱哭的云绣,灌头撞人淡月的胸怀向她可不是感动,是越来越怕必须跟淡月坦白的日子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