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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敏,你醒醒!”感觉到有人在不停地在我耳边呼唤,我费力将沉如铅石般的眼皮睁开,看到了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庞,一时竟想不起她是谁?“乔敏,醒过来了没?乔敏?小敏?小乔乔?”
小乔乔引这个称呼打进了我的记忆库。“洛洛?”我试探地叫出了曾在大二跟我同寝一年的室友外号。
“是呀!是我!你干嘛用一副好像很久没看到我的样子看着我?你昏头啦
也对!你的确昏了,医生说你有脑震荡的现象,所以才会要我们每两个小时就叫你一次。”
“我我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情况让我的脑袋一片混乱,什么脑震荡?
什么医生?还有从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碰过面的人现在为何会出现在眼前呢?
“天呀!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失忆了吗?”方洛羽睁大眼看着我。
“我”我闭了闭眼,试图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巴士、碎玻璃“我出车祸了?”
方洛羽眨眨眼,皱眉伸手碰触我的额头。“不是!你是被排球k到的就是昨天下午跟国贸比赛排球时,陈欣兰从后方发球时,突然手滑失了准头,球没有到对方的场子反而砸到你的后脑勺,结果把你砸昏过去,想起了没?”
排球赛?陈欣兰?这、这?
“你真不记得了吗?也忘了昨天你待在医院观察一整夜,x光是没有照出异常状况,所以医生才让你回来继续观察”方洛羽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下可好,是不是脑子真的出问题啦?”
我震惊地几乎无法说出话了,方洛羽的话已经成功地勾起了我的记忆。
我的确因参加了系上排球比赛被陈欣兰打昏过去,之后被送到医院急救,据说那时救护车是开进学校里将我载走,据说那时全校有一大半的人都过来关注此事。
但后来没什么大碍,我出院后观察了几天都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这件意外也就成了我生命中一桩无伤大雅的事件而已。
可现在——它却成了我生命中的重大事件了,因为对我而言,这件事应该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我大二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我慢慢支起身子,世界立刻围着我打转,我闭上眼,待那份晕眩感消失后,我才再度张开眼。
只是眼前之景,令我张口结舌。
我现在怎么会在以前住饼的大学宿舍寝室呢?同样的床、衣柜、书桌
呼吸顿时变得困难,整个人快喘不过气来。
“洛洛”
“怎样?你现在哪里不舒服?”方洛羽一脸惊慌地看着我。
“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现在是西元几年?”
“这是什么问题呀?现在是西元二***年,天呀!你的脑袋是不是真的撞坏了啦?”
我的脑袋是不是真的撞坏了?
我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
究竟是我穿越回到过去?还是我头伤后穿越后到了未来,过了十年?
我真的迷糊了,唯一确切的是,我人此刻身在西元二***年,现在的我是大二生,而我脑中清清楚楚地记得西元二***年到西元二0—0年所发生的事。
彼不得洛羽的阻拦,我硬是下床离开寝室。
“你是怎么回事?你在担心下午大刀的课没上到吗?没关系啦!系上助教都有帮你请好假了,你可以好好休息”
定在从大学毕业后就没再踏进过的大学校园,我有些昏然,每个人身上跟周遭的景物都像覆上一层光晕,刺眼的让我感到不真实。
若不是真的,为何掐在我大腿上的疼是那样的鲜明?
我不辨方向地四处乱走,可当我来到了大学四年几乎都在此上课的系所大楼时,我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这座建筑物。
大学四年有多少喜怒悲苦之事都在此发生呢?
尤其是——
我霍地转过身看着因担心而紧紧跟着我的方洛羽。“同学呢?其他同学呢?他们现在哪间教室?”课程表以及教室分配表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这里对我来说有如异空间。
洛羽闻言面露担忧的望着我。“这节本来是班会,但因为校庆周的关系,所以班会取消,有些同学下一节可能会直接去大刀要上课的教室了。”她顿一下。
“你是不是想要找陈欣兰?”
听到这个名字,我脑筋有片刻空白,手抚着额头,怎么没想到——还会有再面对她的一天引我拳头握紧,好片刻才能开口说话。“对!我要找她!你知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乔乔,你是不是在怪她把你打成这样呀?”
我又一愣,更多的细节又想起来了,尤其是之后的情况。
但——我与陈欣兰之间的恩怨,又岂是只有这一桩,何况——只怕我今天被球击中的背后原因也没想像中那样简单。
我垂下头,不让洛羽看到我脸上无法掩饰的嫌恶与恨意。“我要她说清楚,为什么要把我弄成这个德性?”
发现自己再一次走过曾走过的路,遇到曾发生过的事跟人,虽令我惊惶莫名,但——在发现自己也有可能扭转乾坤,做出一些改变时,我又开始雀跃了起来。
哪怕有可能只是一场梦,哪怕这一切并不是真实的,但只要有这样一次机会来实现过曾经想做的事,那我室晕不犹豫去做。
“你没事了吧?”陈欣兰走到我面前,一脸抱歉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突然滑了一下,导致整个切球的角度改变,所以才会打到你”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听着有如像是no再重来一次的台词,我默然不语,思索着如何回应?
这一幕曾经是这样上演的,陈欣兰跟我道歉,我立刻开口告诉她没关系要她别介意,然后陈欣兰除了再一次说对不起外,还跟我说如果不舒服要马上跟她说,她会立刻带我去医院做检查等等的,当然后来没有再不舒服,这件事便这样落幕了。
可是——现在,尤其在经过后来发生种种的事情后,我突然察觉到,其实这场“脑震荡”恐怕不完全是“意外”造成的
“真的不是有心的吗?”我定定凝视着陈欣兰的脸开口说道,不愿错过她脸上表情变化。
或许是从未听过我用如此冷厉的语调质问人过,不仅陈欣兰呆住,一票围着我们的同学们也都吓到了,气氛有片刻僵凝。
“你、你怎么会这、这样说?我当然不是故意的!”陈欣兰气急败坏地说道。
“曾经”的我或许会相信,但已有七年社会工作经验的我已非是傻傻只会听人一面之词的蠢蛋了。
陈欣兰从国中就是排球校队,参加过无数次的排球比赛,一直担任主发球手,所以她拍球力道强而有力,准头极佳,这次参加系上的排球比赛,她是理所当然的队长,而我们根本就是凭借着过去在体育课所学到的排球皮毛,勉强硬着头皮上场的,比赛场上几乎都是要靠她的。
当然,经验丰富的她,是有可能在场上一时失常误伤了我。
但——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就算她是真的失常,我也不会再轻易地相信她——一个曾让我付出信任与依赖最后却狠捅我一刀的“好朋友”
我没有开口回应她,只是静静凝视她,用目光做出控诉和质疑。
“对呀!乔敏,欣兰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她一定是因为比赛太久,用手过度,所以才会突然失控”方洛羽赶紧出声打圆场,其他同学也七嘴八舌的附和。
陈欣兰是个美丽而又充满自信的女子,在班上的人缘还不差,不过她自视甚高,只会跟她看得上眼的人友好,其他便应酬以对,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好相处。
但后来为何我会成为班上跟她处得最好的人?我虽曾感到困惑,但亦有更多的受宠若惊之感,甚至因此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也许真的不错,所以陈欣兰才会愿意跟我交朋友
“你到底哪里值得人家跟你做朋友了?你一无是处,又爱依赖人,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烦死了?”
这段话是我跟她决裂的那一天,她亲口对我说的,而那些话,有如利刃般,将我的心割得碎不成片。
从来没想过你视为知交的好友的人,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同时让你深刻明白,这几年所谓的信任,所谓的交心、友谊都是一场骗局
我此生受过最重的打击,第一个是章伟铭跟我分手;另一个便是陈欣兰跟我友谊的绝裂,而且这两者是接连发生,击得我完全溃不成军,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复原,不!应该说,从来没有复原过。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谈恋爱,不敢与人过度深交,与所有人保持距离,不让他们再有机会进入我的生命中。
陈欣兰——彻底毁了我对人的信任。
“哈罗!你们聚在一起在说什么?”
听到这一如记忆中般的爽朗的声音时,我整个人不禁一僵,双手得紧握着才不至让手颤抖太明显,眼前早就糊成一片,在察觉到之前泪水已掉了下来。
尽管已做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我的情绪仍旧会失控,心难以压抑地快速跳动着,全身血液轰隆隆地窜过我的耳边。
是他呀!那个曾经牵动我所有心魂的人
就在我情绪激荡之际,周遭也正产生着变化。
有人七嘴八舌对他说出方才所发生的事,尤其是我对陈欣兰的指控,而陈欣兰更是甩激动又委屈的声音诉说她的无辜,表示她无法理解以及难以置信我会对她做出这么恶毒的指控
她那急切、激昂的声音,似乎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
我没再开口解释或回驳,只是低着头任泪水不停地滴落。
这本来就是一场罗生门,谁也不能斩钉截铁地说陈欣兰不是故意,刮人可能想不出她的动机,但我却太清楚了。
“你真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吗?若不是因为章伟铭的关系,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做朋友?”
“章伟铭?你跟我做朋友跟他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我想了解章伟铭为什么会喜欢你,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接近?你可知道我这几年在旁边看着你跟章伟铭在一起,一直听你跟我说你跟他怎样怎样?你知不知道——那就像拿针刺着我的心,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所以别再说我是你的好朋友,你根本一点都没有了解过我,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以我的朋友自居呢?”
“原来你——一直在我面前做戏?”
“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章伟铭开了眼,终于知道你根本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陈欣兰喜欢章伟铭,一想到她是借着跟我交好而想办法找机会靠近章伟铭,并且不断地刺探我跟他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在我们产生歧见问题时,她更是会煽风点火般的扩大已经存在的矛盾以及所有不确定的因子,让我更加不安多疑,进而加深我与章伟铭之间的鸿沟,尤其还是她告诉我章伟铭很欣赏工作上一位女同事
现在回想起,我就恶心想吐。
陈欣兰到底是个多高明的演员呀?为何她可以花那么久的时间压抑对我的厌恶与不满,面带微笑的与我交好呢?这样的城府,这样的心机,总是相信人性本善的我又怎么可能懂得防范?
终于察觉到我在哭泣,原本嗡嗡说个不停的声音慢慢沉了下来,然后有人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是他,因为属于他的气息,属于他的磁场,重重的袭向我所有的感官。
他向我提出分手后,整整有三年没见过面呀!
“乔敏,你还好吗?”
我咬着下唇,轻轻摇头。
“身体还很不舒服吗?”他那温柔带着关怀的声音,让我恨不得扑进他的怀中痛哭着。
“很痛。”我哑着罄音说道。
“那你要不要再回宿舍休息或者是去校医那边做个检查?”
“没关系,我可以撑得住”
“别硬撑着,头伤可不是小事。”
我慢慢抬起头,用力眨去眸中的水雾,看着那如记忆般清楚、相同的容颜
俊朗、明亮且充满阳刚自信的脸庞。
泪水再度溃堤而出。“不用,我要上课”
蒙胧地看着他此刻仍充满关怀的目光,完全没有在分手前一年会有的无奈与不耐烦,啊!多希望时光能就此停住。
是不是不要相爱就可以不用走到相厌或相憎的那一步?
“章伟铭,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故意的?”陈欣兰声音突地响起。
所有人再度把注意力从我的身上移到她的身上,章伟铭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回答?
章伟铭从大一就担任了班代,因为他做事妥当周到,很快就赢得了班上同学及系上老师的赞赏,大二因为要进系学会,所以才没再担任,但即使他不是班代,他说的话在班上有很大的影响力。
“老实说,我不认为你是故意的,但是你的那一击杀伤力真的很强,我想现在该优先注意的是乔敏的头伤,需要密切的注意与观察,所以不管是不是意外,我想你都要负起这个责任,这点你同意吗?”
陈欣兰脸色非常难看,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她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开口。
“这个责任我当然会负,但是乔敏指控我是故意的,这对我是人格的侮辱,我要她把话说清楚。”
章伟铭沉着脸站起身子。“她身体现在还在不舒服,人都还没复原,要她怎么跟你说清楚?”在班上从未疾言厉色的他突然用这么严正的语气说话,可让一旁围观的人都吓到了。
我心脏怦跳不已,从未想过他竟会当众扞卫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章伟铭。
“不要再说了!”我看向陈欣兰。“若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为我的指控不当道歉。”我定定注视着她的眼,此刻我全身都盈满力量,一点都不畏怯地与她正面冲突。
不知道是我的气势太盛,或是予人压迫感太强烈,更或者她真的感到心虚,陈欣兰竟无法马上开口回应,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在众人注视下,她更加惊惶了。
“我、我”
我没有再开口逼她,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她承不承认是否故意伤害我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从此刻起,我已经彻底抹灭了未来我与陈欣兰会成为“好朋友”的可能性,连朋友更沾不上边。
我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假朋友之名在我身边晃荡,伺机伤害我。
陈欣兰突然哭了出来,转身推开众人往外跑了出去,面对此,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跑开?是真觉得委屈还是心虚?
上课前十分钟的钟声响起,更多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并对围成一团的我们投来好奇的注视,有更多的人看到我会过来问一句。“乔敏,你没事了吗?”
压抑住方才仍起伏不已的心情,看着这些“好久不见”的同学,我勉强挤出微笑轻轻点个头,算是与他们打招呼。“乔敏跟欣兰的事晚些再处理好了,我们先回位置坐,待会就要上课了。”洛羽开口建议道,众人立表赞同,显然他们早已受不了我和陈欣兰之间的对峙氛围,想赶紧转换。
我没有意见,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心绪起伏太大,在我转身欲回位置时,眼前一黑,全身一软,完全失了重心朝前扑过去,一双有力的手及时伸出紧紧撑抱住了我,让我不致直接与地面接触,但我所有的知感像被黑洞吸住般,感觉被抽出身子,在意识完全不清荫
“乔敏!”某人的惊惶喊叫是我唯一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