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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林紫熏第一次见到邵延。
他的出现是让林紫熏始料未及的,快得让她来不及在心上设一道防线,就让他直直闯进了她的灵魂。
他修长清瘦的身躯懒懒的靠在她家大门边,微凉的风似乎带着浓浓的哀伤,吹拂过他墨黑的发,还有那精致却稍嫌消瘦的脸庞,他棕色的眼珠像诱惑迷人的玛瑙,望着远方失神,不,或者是在想些什么。
一股淡淡的烟雾从他魅惑的薄唇缓缓吐出,嘲讽笑意的弧线继而绽开,他一手插进裤子口袋,一手葱白的指夹着细长的烟慢慢吸一口气,再吐出,微眯着双眸,像是不将全世界放在眼里一般,邪肆而狂妄。
林紫熏站在离他不到五公尺的距离,怔怔的看着他,直到他慵懒的眼神瞟过她,带着她不能理解的深意,让她的心毫无预警的怦怦直跳
他的年纪看起来跟她相近,而嗓音却比同龄的男生要低沉许多,像魔魅之音:“你是林紫熏?”
微凉的风拂过她白皙的颈项,让她不自觉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她呆呆的点头,然后傻傻地问:“你是谁?”
他嗤笑,轻轻的,几乎不可闻,却没有再回答她。
林紫熏还来不及理清思绪的时候,林家大门突然打开,她的父母将一对看起来市侩的夫妻送了出来,那对市侩的夫妻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张支票,一张鉅额支票
“嗯嗯,麻烦你们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市侩的夫妻恭敬的对着林家夫妇躬身,然后掩饰着眼中的厌恶“慈爱”的对大门边的他说:“从今以后,姑姑、姑丈不能再照顾你了,你的一切都由林家监护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原来他们是他的亲人。
只是林紫熏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亲人,像是,亲手将自己的侄子卖了。
而门边的他,面无表情,像是这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对渐行渐远的姑姑、姑丈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舍,他的眼里,尽是冷漠。
然后林家父母热切的拉住林紫熏走到他的面前:“紫熏,来,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林延。”
相近的年纪,她却要仰望他,她绽出一个梨窝,表示欢迎,却没有得到他的友好,那时候林紫熏还不知道,他根本不会对她的示好有任何反应,甚至,他是厌恶她。
林家的父母似是看出来了尴尬的局面,他们拥着她和他走进屋内,开始了一切未知的生活。
那一年,他们国中三年级,林紫熏十五岁,邵延比她大一岁。
她只知道,他的父母双亡。
他是个奇特的人。
至少林紫熏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却极少说话,不管是跟林家夫妇还是跟她,都淡淡无形的保持着一定距离,林家一家都像是在讨好他,他总是漠然接受,但究竟是讨厌还是喜欢,没有人知道。
她不知道每天晚上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都干些什么,以至于上课的时候,他总是趴在桌子上沉睡。
他的座位靠窗,阳光总是暖暖的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光芒,染亮他那绝佳的眉目,让她也不知不觉看呆了,但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异常,不仅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她的哥哥,还因为几乎所有女生都在痴迷的看着他的睡颜而失神。
但跌破所有人眼镜的是,从来不听课的邵延,却在第一次升高中模拟考时,拿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并以同样的态度,持续保持着惊人的成绩。
自此,没有老师会去理邵延到底听不听课,甚至认为,他就是个天才。
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家父母,这样的儿子,让他们每次受邀开家长会的时候,都备受瞩目,脸上光彩。
对外声称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林家长子林延,完完全全剥夺了正牌林家小姐林紫熏的地位,遮盖了她的光芒,外界甚至将他们作比较,为什么同是林家的孩子,她却成绩中等,远远不如哥哥?
但是她不讨厌他,并且,她是崇拜他的。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厉害呢?林紫熏百思不得其解,她开始习惯的去探索他、研究他、开始发现他
偷偷打开门缝,林紫熏屏住呼吸偷窥屋内,然而令她惊讶的是,一室黑暗,似乎没有人的存在。
她鼓起勇气将半个身子探进屋内,想确定
然后一道猛力倏地将她拉进屋内,抵在紧锁的门板上,在她吓得还来不及尖叫时,便被捂住了嘴。
黑暗中,如小鹿般惊恐的双眸仰头瞪着眼前的人,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下,她居然还可以看到那双棕色闪着奇异光泽的眸子。
他的呼吸酥麻的拂过她的颊边,邪肆的诱惑着她:“你偷窥我?”
慌张的拼命摇头,林紫熏咬唇,却完全无法动弹。
“不要乱叫,我就松开手。”勾唇,他低低的说。
发出唔唔的声音,林紫熏保证的点头。
“乖女孩。”
他松开手,顺带放开了对她的箝制,懒懒的转身,走向阳台,没有再理林紫熏。
林紫熏拼命的喘着气,良久才回过神,她颤抖着双腿,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可是里面却有个恶魔的声音在作祟,不她不想走。
慢慢靠近阳台,看见了他。
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倚在阳台围栏上任风吹乱他的发,指间长长的烟星星点点,薄唇烟云吐雾,这不是平时的他,林紫熏确定,因为他有太多面,让她眼花缭乱
双手纠结的走近他,林紫熏试着抢过他的烟:“你还未成年,不能抽烟,而且抽烟对shen体不好。”
他楞了几秒,嗤嗤的笑起来:“你还没走?”
“我”
“你想知道什么?”
她想知道什么,她不知道,也许她只是想了解他,他太孤寂,总是让她莫名心疼。
“也许这不是你真正的家,但是我们都很关心你,你可以试着跟我作朋不,作兄妹。”
兄妹依旧是那抹嘲讽的弧度,单纯的女孩,眸光一凛,可是他讨厌单纯!
一瞬间,他扯过她,将她抵在围栏上,抬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富有侵略性的吻,将她的每寸呼吸都夺走,长舌带着淡淡烟草味卷起她粉嫩的舌交缠,她甜美的津液让他似乎开始着魔,可是他不能。
在林紫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松开了她,带着残忍的笑意:“怎么样,兄妹禁忌是不是很刺激?”
呆呆的感受着唇上的烫意,林紫熏的眼眶慢慢湿润,那是她的初吻,他怎么可以戏弄她?
“委屈吗?哈哈”他一贯的笑意猛地收敛,冰冷无比:“觉得委屈就不要靠近我,我不想跟你玩温情的兄妹游戏。”
半晌,林紫熏努力收回眼泪,倔强的抬头:“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走,你越是这样故意刺激我、排斥我,把你自己掩饰的死死的,我就越要靠近你。”说完,林紫熏不再理他,跑出了他的房间。
可怜的女孩。
他棕色的眸子里闪着邪恶的笑意,他的目的原本不是她的,他的良知告诉他不应该跟这个女孩有牵扯,不该把她拉下水,而事实上,是她非要接近他,触碰他的底线,那么不要怪他,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林紫熏从来不知道自己骨子里是这样倔强而执着的人,从小,父母就教她怎么做一个名媛淑女,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以至于在任何人面前,她都乖得像只兔子,逆来顺受。
而面对他,她说话算数了。
他打击她一分、排斥她一分,她就靠近他一寸、黏住他一寸,不管他在外面对她多冰冷、多漠视,她都可以乖乖的跟着他,不准他躲起来抽烟,不准他不吃午饭。
只是她学乖了一点,不单独跟他在一起。
因为那个时候,他会肆无忌惮的戏弄她,让她无处可逃,让她了解他是个无赖,不是众人熟知温和优雅的邵延,不林延。
日子就在这样反复的你追我逃中度过,究竟是谁追谁逃,连林紫熏自己都弄不清楚,她想要接近他,却又怕接近。
“紫熏紫熏”
一声声低喊,拉回了林紫熏的思绪,她呆楞的看着一旁焦急的训导主任,下意识低头乖巧:“主任。”
“你哥哥呢?”主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校长的致词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问题是学生代表的稿子居然弄错了,林延现在到底在哪里?”
林紫熏这才神游回来的发现,是的,眼前礼堂布置的庄严又不失亲和,他们的校长正在台上致词,所有毕业生以及毕业生父母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台下聆听。
这是他们国中的毕业典礼。
她的哥哥,林延是学生代表。
“我不知道。”林紫熏小声回答,她的确不知道。
突然,一个学生静悄悄的挨近,在训导主任身边耳语:“林延已经在帷幕后面准备了。”
训导主任一把将稿子塞到林紫熏的手中,嘱咐:“紫熏,赶紧去后台把稿子交给你哥哥,我还要忙!快、快。”
林紫熏几乎是茫然的站起来被推出去,她一阵小跑的通过后台,来到帷幕后面,就看见了他一身洁白衬衫的颀长身影,他漫不经心的低头,似乎在想什么,她呆住单独见面?
不对,隔着帷幕就是主台,前面的声音一清二楚,他们距离校长也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他不会做什么的。
缓缓走进,声音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林紫熏将稿子递给他:“哥哥,稿子。”
哥哥
这个称呼让他淡拧眉心,勾唇讽笑,是的,从缠着他开始,她就不停追着他叫哥哥,鬼才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称呼。“我走了。”有些慌张的丢下三个字,林紫熏像是落荒而逃的转身。
一抹戏谑的笑意藏在他的唇角,他快速的拉过她的手腕,让她忍不住淡淡惊呼,立即闭嘴瞪大眼看着他,似在询问你想要干什么。
长臂一捞,他将她的纤腰牢牢扣住,一手托起她的后脑勺,猛地在她唇上落下自己的吻,吻的毫无间隙,毫无退路。
林紫熏全身战栗不止,她害怕的心脏纠结,他明明知道这里是毕业典礼的帷幕后,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有两分钟校长的致词就完毕了,帷幕拉开会是什么后果天啊,她不敢想象。
用尽全力推拒着他,她却仍旧丝毫不能动弹,呼吸被他夺去,炙热的感官让她晕眩,他的气息充满了她的知觉,是她想拒绝也拒绝不了的霸道。
猛地,胸前一凉,林紫熏心脏停止的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校服钮扣被他解开,内衣已被推高,胸前一片青光便露了出来,她哽咽却不敢大声哀求:“求求你,不要。”
而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乐趣中,让不识**的她几乎疯狂。
耳边听着快结束的校长致词,shen体抖落的犹如在风中的霜花一般,林紫熏有一瞬间几乎觉得自己就会这样羞愧死去,唇上紧咬的疼痛,化作淡淡的血腥味充满了她的齿间,让她泪流满面。
“怎么了?害怕成这样。”
他终于放开她,调笑的喘息在她的颊边响起,甚至在校长宣布学生代表致词的当口,还慢条斯理的替她整理好衬衫,口气仍旧是独特的冷意与讥讽:“如果你坚持靠近我,就应该有心理准备。”
“你是个疯子。”
林紫熏喉咙哽咽,在帷幕慢慢拉开的瞬间,逃离后台,回到现场。
她全身还在激烈的颤抖着,他的气息还深深的停留在她的呼吸里,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在台上风度翩翩,不用演讲稿也能顺利流畅、款款而述的他
他怎么可以在对她做了那种事情后,还这么淡定自若?
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在他们一同升上本校的高中部前,这才是刚刚开始。
带着丝丝憧憬却又不安的心情,林紫熏终于升入了本校高中部,然而因为成绩悬殊,邵延进了升学班,而她,只是普通班的小虾米一名。
她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但是在这一年,她也遇上段雪萤和夏薇岚,她一辈子的死党。
三个人从最初的礼貌以诚相待,到了无话不谈交心的朋友,交换了彼此心底最深的秘密,她们都知道了她心底有一个人,她的“哥哥”林延不,邵延。
也是在那一年,林紫熏发现了她的哥哥,有了微妙的变化,即使仍旧是那样表里不一,仍旧是那样对她的好视而不见外加讥讽调戏,但她看得出来,他似乎少了一丝孤寂。
后来她才知道,他也有了自己的死党,齐尉和裴翊,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没有人知道,但是这三个男生却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是有如不可磨灭的神话般的存在。
“紫熏紫熏”
她茫然的抬头,看着桌边的两个死党,再看看收拾书包的同学们:“下课了?”
“是啊,你都在想些什么?”夏薇岚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每天上课都像是神游一样。”
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林紫熏轻笑。
“对了。”段雪萤跳上林紫熏的课桌,一**坐下,小声说:“紫熏你知不知道,你哥哥这个周末生日?”
“什么?”一向没什么情绪的林紫熏失声惊愕:“那不就是后天?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过。小萤,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雪萤像是嫌恶翻了个白眼:“我无意中听到我家隔壁那个说的。”
“齐尉啊”林紫熏眨着美眸,拧着眉心,如果是齐尉的话,消息应该不会错,可是他的生日,她能做些什么呢?
“你该不会是想给你那个哥哥惊喜吧。”夏薇岚不赞同的摇摇头:“他对你很不好耶,我不喜欢他。”
“别这样嘛。”林紫熏拉着夏薇岚,讨好的放低声音:“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们明明知道”
“好啦、好啦。”夏薇岚最受不了林紫熏的软语:“那你想做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林紫熏叹口气:“我根本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缺什么,或者是要什么,也或许他根本不会稀罕。”
看着林紫熏一脸落寞,段雪萤不忍心的拍拍她,提议道:“紫熏,我听说我们常去的那家高级精品店,最近从普罗旺斯带回来一种精致的熏衣草瓶,只有在普罗旺斯一个专门制作熏衣草瓶的古老小店才有卖的,据说每个瓶身都存在特殊意义,而且你不是说过他似乎总是精神不好,是不是晚上睡不好呢?熏衣草有定神安眠的作用,要不要送那个?”
熏衣草瓶
林紫熏一瞬间就动心了,紫色的熏衣草,蕴含了她的名字,而且瓶身小巧的话,他可以随身携带。
拉起书包,林紫熏雀跃的说:“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可是当她们三个赶到高级精品店的时候,女老板却很遗憾的说,不知道这种熏衣草瓶好不好卖,所以店里存货不多,而最后一瓶却在刚刚被人买走了。
林紫熏只是失望了片刻,就立即追出精品店,寻找是谁买走了熏衣草瓶,不远处,一个女生正拿着熏衣草瓶把玩,跟身边的女生打闹,她呆住,没有上前。
段雪萤挽着林紫熏:“紫熏,算了吧,她是不会让给你的。”
最后买走熏衣草瓶的女生,她们都认识,应该说全校没有人不认识,朱倩,以霸道不讲理出名的千金大小姐,自己看上的东西绝不会让给别人,别人的东西自己看上了也一定会抢过来,所以
“不行,我要试试。”
林紫熏长长的羽睫下,美眸坚定无比,她跑到朱倩的身边,拦下了一干女生,语气似是讨好:“你好,能不能请你把熏衣草瓶让给我呢?多少钱都无所谓。”
朱倩看清来人是林紫熏,嚣张的抬头:“钱你是觉得我家没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紫熏舔舔因为不安而干涩的唇,盯着朱倩手中的熏衣草瓶,顿时下定决心非求到不可。
那是一瓶犹如拇指大小的熏衣草瓶,简洁而通透,紫色的水晶砂石中,伫立着一小株柔弱的熏衣草,是真正的普罗旺斯熏衣草,隔着瓶子,她似乎都能闻到淡淡熏衣草香,最特别的是小小的木塞瓶盖,用着一小圈紫色纱围绕,紫纱上还用非常细的绣线绣了一句法语,中文意思是:可不可以爱我?
原来这就是传说***制熏衣草瓶的特殊意义,认真的盯着朱倩,林紫熏再次请求:“我很需要这个熏衣草瓶,拜托你。”
朱倩嫌恶的看着林紫熏,再看看她身边的段雪萤和夏薇岚,因为她们三个的存在,自己的风采全部被夺走,她才不承认她们比她漂亮,林紫熏她想要是吧,她偏要毁了也不肯给她。
恶作剧的光泽闪过,朱倩将手中的熏衣草瓶高空掷向马路中间,恶毒的笑着说:“不值钱的东西一个,你接到了就是你的了。”然后笑嘻嘻的跟同伴离去。
而只是一瞬间,林紫熏什么也没有想,冲出马路朝目标物跑去,她所有思绪都在熏衣草瓶上
“吱”长长一声尖利的煞车声划破天际。
车,在林紫熏身前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停下,路边的人都惊魂未定,连车主似乎都吓呆了,林紫熏却只是腿软的狠狠跪倒在地,发出闷哼。
“紫熏!”
大喊一声,段雪萤和夏薇岚以为自己心脏快停止了,她们赶到林紫熏的身边,扶起她,她披头散发,双膝被磨擦成一片血肉模糊。
林紫熏只是傻笑的举起手,献宝般:“我接到了。”
段雪萤和夏薇岚喉咙哽咽的再也发不出声,她们一起抱着林紫熏放声哭泣,为她的执着和傻气,为她毫无缘由付出的心。
三个人哭成一团,没有发现,马路的对面,有三道颀长站立的身影,表情各异。
静寂的夜。
林紫熏鼓足十二万分的勇气走进他的房间,仍旧是一片漆黑,但这次她很顺利的在阳台上找到他。
今夜的他似乎眉蹙的更深,棕眸里是吓人的冰凝。
她傻里傻气的将手中的礼物送到他的面前,笑着说:“生日快乐。”
邵延将手里的烟蒂一扔,居高临下的深深看着她,看着她手中的熏衣草瓶,某种迷思似乎窒息的揪紧他,默不作声,他的呼吸却浓重起来。
被他看的有些害怕,林紫熏无辜的垂眸:“你、你不喜欢吗?我、我无意中知道你后天生日的,这个熏衣草瓶很难得的,是真正的普罗旺斯熏衣草,如果你晚上睡不好的话,你可以把它放在身边试试看。”
难得?是有多难得她要不顾一切,甚至不要命的也要得到?
他难得的心烦意乱的转身面对阳台外,任由风迷离他的眼,无眠夜晚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今晚,他似乎会更加无眠。
温热的触感突然出现在手臂,让他下意识低吼:“别碰我。”
瑟缩了一下,林紫熏缓缓滑落指尖,淡淡的说:“你的生日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们呢?爸爸妈妈会很高兴替你过生日的。”
“我爸妈已经死了。”
他倏地转头,那双棕眸变得如修罗般慎人,让她的心扯得生疼,却也激起她一阵不经过大脑的话语:“逝者已矣,为什么你还不能从伤痛中走出来?为什么你永远看不见我们对你的好?”
伤痛?这仅仅是伤痛吗?天真的女孩,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懂。
“滚。”
林紫熏眼眶湿润的倔强:“我不走,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让我了解你?为什么你总是一次又一次想赶我走?”
“林紫熏,你爱我吗?”
惊愕的后退两步,林紫熏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茫然,她看着他一步步逼近,瑟缩不已,而他却一点也没打算放过她,嗤笑:“了解我?为什么要了解我,还是说,林紫熏,你已经爱上我了?”
“我没有。”
害怕的冲口而出,不,她不爱他,她只是只是因为他孤单,对了,他是她哥哥。
“那这算什么?”他恶毒的从她手里抢过那个弱小的熏衣草瓶:“礼物,你以为我会稀罕这样的礼物?”
“不!”惊呼一声,林紫熏就这样看着他懒懒的一松手,那个她差点用性命换来的熏衣草瓶,快速直线下垂,在她还没有动作时,便清脆的哗啦一声,四分五裂,紫色的水晶石散了一地,小小的熏衣草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林紫熏隐忍的泪终于滑落,她连忙蹲下,心疼的触碰那些碎片,委屈的喃喃低语:“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接近我就是这样的下场。”
他讨厌这样,讨厌被影响。
尤其讨厌别人对她好,而且那个人,还是林紫熏。
她缓缓站起,绝美的小脸挂满泪珠:“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他不讨厌她,他残忍的直视她,他只是恨她,恨透了姓林。
“所以离我远一点。”
“我告诉你,你休想。”林紫熏一把抹去泪珠,他的行为激起了她前所未有的抵抗:“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的好,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逃。”
蹲下,捡起那株柔弱的熏衣草,林紫熏失落的离开。
看着她一瘸一拐行动迟缓的背影,棕色凛冽,冷冷的唤住她。
“林紫熏。”
她的背影顿住在原地,不肯回头。
“不要爱上我,因为我一定不会爱你。”
一震,泪水莫名的肆虐,林紫熏忍着膝上的疼痛跑离,不,她不爱他,一定不会,可是怎么办为什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林紫熏,你说谎。
林紫熏,你爱我吗?
头几乎要裂开般涨痛,太阳穴突突可怕的跳个不停,自从那晚之后,林紫熏的脑里不停的盘旋着他低迷魔魅的逼问,她不爱他,不爱、不爱,她不可能爱他的。
“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吓得林紫熏回神,怔怔的看着从手中滑落的碟子摔碎一地,一手泡沫的楞在流理台边。
林家的厨房是倚墙而立的u字型开放厨房,厨房的中间区域留有很大的空间,操作方便,而流理台在一排及腰高的柜型大理石台上,柜前不远处就是一大片透明的雕花型镂空玻璃,玻璃另一边就是林家的大客厅,此时,林家父母都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声响后连忙起身看过来询问。
“紫熏,怎么了?”
“噢,我没事、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林紫熏懊恼的蹲下身清理,因为林母弄伤了手,只是拜托她洗一次碗,她就这么不小心,果然她什么都做不好。
一阵开门声吸引了林紫熏的注意,她顿住手边的动作,下意识竖起耳朵,果不其然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淡淡响起,礼貌有加:“我回来了。”
林家父母显然是照常眉开眼笑的嘱咐他念书不要太辛苦,他没有再出声,而脚步却声声走近,他正要过来,林紫熏的心一紧,他上楼了
“啊。”低呼一声,林紫熏不小心被碟子碎片刺中了,鲜血立即从指尖涌出,咬唇隐忍着,糟糕,他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