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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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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还在讲。

    “咳、咳!”可恶,表哥到底还要讲多久?

    心急如焚的韩采苓,不仅以咳嗽声来提醒正在讲电话的言隐逸,还以手割喉的夸张动作来暗示他再没有下一步行动,桑貂儿极有可能会受到那些歹徒的伤害。

    言隐逸微拧眉心地睨了韩采苓一眼,继续听着公司安管部门所传来的回报。

    被他这么一瞪,韩采苓委屈的嘟着嘴,不敢再打扰他。

    然而,事隔没几分钟,韩采苓又开始坐立不安。“老婆被人捉走,他还有心情在那里讲电话,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一边嘀咕,一边又伸长耳偷听表哥到底在讲什么国家大事。

    “找到地方后,先按兵不动”

    先按兵不动偷听到这一小段话,韩采苓当下马上冲向正好挂上电话的言隐逸。“表哥,如果你已经知道貂儿被捉的地点,就应该立即去营救。”

    言隐逸毫不客气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小表妹,向站在客厅一角的里招手。

    “表哥,你”被推到一旁去的韩采苓,愠怒地噘高嘴。讨厌,就算她没有把貂儿看紧,也用不着视她为垃圾嘛!

    韩采苓悻悻然地瞅着言隐逸不知在跟里交代些什么,就见里在点头后旋即走出去;等她再次回头瞥视言隐逸,才猛然发现他的神情竟犹如地狱里的魔王,阴森得令人不寒而栗。

    呃!原来是他误会表哥了。

    韩采苓现下反倒替那些敢捉走表嫂的人祷告——

    请你们节哀顺变吧!

    南部某乡镇——

    “你们捉我是没用的,言隐逸不会为了我而答应你们任何的条件。”坐在软椅上的桑貂儿,对着走进来的桑仕渊父子第一百零一次的重复。

    她被捉到这里来,已经是第三天,她无法确定桑氏父子是否已联络上言隐逸,更难以揣测言隐逸届时会不会为她腹中的小孩而

    不可讳言的,他若想要继承人,多的是女人愿意替他生,所以这次桑氏父子的算盘可说是大大地拨错了。

    “貂儿,别说得那么难听,你只是回娘家罢了。”桑群的笑容里净是诡异。

    “娘家?哼!”桑貂儿嗤之以鼻。

    “桑貂儿,你最好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在还没有跟言隐逸达成协议前,他虽然不能动她分毫,但他还是有另一种法子能叫她乖乖闭嘴“貂儿,你没本事留住言隐逸那是你的事,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总可以拴住他吧?万一你要是连孩子都守不住”据他所知,言隐逸似乎很宝贝他的孩子,而为了这个孩子,他相信言隐逸一定会好好和他配合。嘿!

    “你在威胁我?”桑貂儿的双手下意识地护住四、五个月大的肚子。言隐逸就算不要她的小孩也没关系,但是她要、她爱、她在乎,而且绝不容许桑氏父子有机会伤害到她腹中的胎儿。

    “只要你以后多注意你的态度,别再惹怒我,我自然就不会对我未来的小外甥动手。”

    “貂儿,你这种顽劣的个性可要改一改,女人就是要温柔体贴,就像”

    “就像你的三夫人一样。”桑貂儿语带嘲讽地截断桑仕渊的高论,末了,她还加了一句:“一辈子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桑貂儿,你!”桑仕渊被惹怒,上前就要狠狠的甩她一个巴掌。

    铃铃

    桑仕渊的手机毫无预警地响起。“哼,待会儿看我怎么修理你。”对桑貂儿语出恫吓后,他马上接起手机。

    “喂。”

    “老板,惨了,我们原本计划要大捞一笔的土地徵收案,被市府给揪出来了。”

    “什么?”桑仕渊的脸色瞬间骤变。

    “而且市府还查出我们跟黑道挂勾的事,老板,这下子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这些蠢货,还敢问我怎么办,赶快去送钱呀,笨蛋。”

    桑仕渊气得将手机甩掉。

    “妈的!”可恶,这件事原本就有意要找言隐逸去压那些市府官员,谁知他根本甩都不甩他这个岳父。

    这时,桑仕渊又撞见桑貂儿一副“你活该”的讪笑表情后,忍不住又要上前教训她。

    “爸,你冷静点。”生怕老爸会不小心揍到她的肚子,桑群只得拦住他。

    “桑群,你知不知道那件案子出事了?”要是他找不到关系来解套,那他的产业必定会遭到扣押。

    “爸,你忘了小妹正在这里作客?我想,妹婿一定会为我们桑家出头的。”桑群话中有话地瞟向桑貂儿。

    “我劝你们少做白日梦。”桑貂儿扯开红唇冷笑。

    “死丫头,你给闭嘴”

    铃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又突然响起。

    桑仕渊狠瞪桑貂儿一眼,便拿起手机,恶声粗气地道:“喂。”

    “桑仕渊,把貂儿给我安全送回来。”彼端传来言隐逸深沉的低语。

    “是是你,言隐逸。”桑仕渊脸色再度灰白。他们为了取得更有利的局势,也要让言隐逸因着急而逐渐失控,所以一直没让言隐逸知道是他们掳走桑貂儿。

    言隐逸这三个字如同咒语一般,同时令桑群与桑貂儿睁大眼,双双望向脸色铁青的桑仕渊。

    “嘿,隐逸呀,我只是请女儿回家坐坐罢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晚九点钟之前,把貂儿平安的送回台北。”言隐逸语气冷硬地道。

    “隐逸,你知道我目前有些麻烦要——”

    “如果在时限之前,我还没有见到貂儿,你的麻烦会更大。”言隐逸一说完,马上切断电话。

    “隐隐逸,喂喂!”

    “爸,言隐逸他怎么说?”看他的脸色,桑群也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妙。

    “去你妈的,那件案子八成就是言隐逸在幕后搞的鬼。”桑仕渊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什么?”听父亲这么一说,桑群的脸也在转瞬间变成猪肝色。

    “他说要我们在九点前将死丫头送回去,否则我的麻烦会更大。”桑仕渊的拳头忍不住重击桌面。

    言隐逸真的来救她了!就算没有听完全,桑貂儿仍旧可以从他们部分的谈话内容,以及桑氏父子失控的模样得知,言隐逸已经让他们付出不小的代价。

    她应该是高兴的,却又感到一丝的茫然。呵,她真是矛盾至极。

    “哼,死丫头,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就不相信有你在我手中,言隐逸那小子还敢对我怎么样。”

    啪的一声!桑仕渊终于成功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捂着火辣的半边脸,桑貂儿并没有出言讽刺,因为她知道桑氏父子已经被整得凶性大发,万一她再火上添油,岂不是自找苦吃?

    “爸,那你是决定”

    “叫阿国多找几个人来看住死丫头。”哼,什么马上就要跟貂儿离婚,原来是个幌子。现在,他已经知道言隐逸有多重视这死丫头;换句话说,只要他手上有这张王牌,他桑仕渊就有机会再扳回一城。

    晚上八点五十五分。

    桑貂儿一直静静地坐在软椅上,有时,她会分神地瞄瞄壁上的时钟;有时,她会冷睇一下坐立难安的桑氏父子;有时,她会瞥瞥站在角落看守她的四名大汉。

    既然怕,何不主动送她回去?根本没必要与言隐逸硬碰硬,难道言隐逸的能耐,他们还不清楚吗?真是一群蠢蛋。

    秒针再走一圈,就九点整。

    而此时的桑氏父子,已经坐不住了。

    直至九点过一分,什么事也没发生,桑氏父子于是松了一口气。

    “言隐逸就只会在那里说大话,我看他根本就是在装腔作势。”桑群终于敢开口讲话了。

    “哼,他下次若再用那样的口气跟我说话,我就拿他的小孩开刀。”这次换桑仕渊狂吠。

    就在电光石火之际,大门猛地被人撞开,一群警界最负盛名的菁英猝然闯入,目标就锁定因松懈而来不及还击的四名大汉。

    四名大汉很快便束手就擒,至于桑氏父子早就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剧变而吓得面色发青。只有桑貂儿,似乎预见了桑氏父子的下场,所以她镇定地蹲低身子,以防被流弹波及到。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她深切地感受到就在她周围、有一股她十分熟悉的独特气息,而会散发出这种气息之人,就是——

    言隐逸。

    桑貂儿猛地起身,在回身的刹那,立刻被紧紧拥住。

    “隐逸”

    “有没有受伤?”

    桑貂儿有些晕眩地摇摇头。

    然后,桑貂儿的螓首冷不防地被抬高,当言隐逸看到她右半边的脸颊有着淡淡的红印时,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阴冷。

    “谁打的?”

    言隐逸这么一问,被警官押制住的桑氏父子瞬间全吓白了脸。

    “隐逸,算了,我们回去。”

    “是谁打的?”他再度冷声。

    “隐隐逸”在犀利的冷光骤然射向桑仕渊时,他连忙改口说:“言、言总裁,我只是请貂儿回家做——”

    桑仕渊并没有机会把话给说完,因为一记凶猛的拳头已迎上他的肚腹,可怜的他连哀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痛晕过去。

    “爸!”桑群简直骇到面无人色。

    “你们就等着在牢里团圆。”言隐逸所勾勒出的笑,格外凉飕。

    “隐逸”唉!就算她已经跟他们毫无瓜葛,她也不忍见到他们有如此凄惨的下场。

    “貂儿,我们走。”言隐逸搀扶着她,迈步离开。

    “那他们”

    回到台北之后,桑貂儿马上做一连串的检查,直到检查出她的各方面都大致无恙后,言隐逸才真正松了口气。

    在这段期间内,桑貂儿都不知道该对他讲些什么;直到王医生一走,言隐逸拿了一杯牛奶递给她时,她才轻声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不想老是听你说对不起。”言隐逸看着她喝完。

    “以前你不是很会逼我说。”桑貂儿略带调侃地瞄了他一眼。

    言隐逸眉眼一挑,在接过空的玻璃杯后,冷不防俯身舔舐她唇畔残留的牛奶。

    桑貂儿一愕,当下满脸通红。

    奇了,他竟然不会反讥她。

    “以后你要是说错话,我就用这一招来惩罚你。”

    以后?他们还有以后吗?

    从来,他就不曾对自己表示过什么,更遑论是承诺,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所以,她不会因这件事就过度膨胀自己的重要性,以免到头来落得一场空时,她会承受不住。

    “在想什么?”她的表情有问题。

    “没有,只是有点累,想睡罢了。”

    “那就躺下来。”

    “隐逸,你会留在这里陪我吗?”微合的迷蒙双眼,伴随着幽幽的呢哝软语,在在说明桑貂儿的确累了。

    “会。”言隐逸眸光一闪,俐落地将上衣脱去后,便直接上床,将她拉入怀里。

    言隐逸没有骗她,当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时,他还在她身边亲昵地环抱住她。

    “隐逸,我们一直没问医生孩子的性别,万一是个女孩怎么办?”等她的意识一清晰,她马上抬起眼,凝视那双莫测高深的黑眸。

    “再生。”他简单地丢出答案。

    “再生?”跟她?应该不是,如果她一直生女孩,那就不是一年半载所能解决的事,所以“你只指,你要另外找个女人替你生?”

    “你要我找别的女人生!”他的深眸掺杂着危险的讯息。

    “可是你”“你不想再生我的小孩?”该死的女人!言隐逸目光凶狠地将枕在他臂弯上的螓首给抬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在气什么?

    “既然你不想生,那我就依你的意思去找其他的情妇生。”他低低地吼完,立即将手臂抽回,甚至连上衣也没穿就沉着脸走出去。

    “隐逸,我当然很愿”

    回答她的,是一道沉重的摔门声。

    “我当然很愿意再怀有你的小孩,只是唉!”她黯然地垂下眼,幽幽地叹道。

    重新侧躺下来的桑貂儿,满脸净是失落地呆望着窗外,小手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微凸的圆腹,连有人开门进房也浑然未觉。

    “表嫂、表嫂!”见桑貂儿无反应,韩采苓干脆挡住她的视线,对她挤眉弄眼的。

    “采苓,你!”桑貂儿迷惘的表情在弹指间转变成没好气。

    “又是表哥惹你不开心是吧!”韩采苓坐在床沿,一针见血地道。

    “不,是我惹他不高兴的。”她自嘲。

    “你们两人总是不把内心的话讲给对方听,才会不停地在原地绕圈圈;换作是我,我一定会把我爱你这三字时常挂在嘴边。”她的提示很明显。

    “我我不是你。”其实她也很想对他说,但是她怕,怕他根本不爱她。

    “表嫂,你也知道像表哥这种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要开口讲那三个字可是比登天还难,所以我求求你,拜托你先开这个口啦!我想,表哥要是听到,一定会乐翻天的,到时我爱你这三个字,说不定还会变成他的口头禅呢。”总要有一人先表白,这场戏才会有个完满的结局。

    “我”

    “难道你一点都不爱表哥?”韩采苓改采激将法。

    “谁说的?”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已经爱上他了。

    “那你马上去跟他说。”韩采苓硬要拖她下床。

    “采苓,你先等等。”桑貂儿拒绝。

    “有什么好等的,先说先赢嘛!”桑貂儿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因为她刚才听到表哥要里去订机位。

    “采苓,你并不是你表哥本人,又怎知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她已经是弱势的一方,倘若在对他表明心意后,换来他的不屑,那她还不如保有一丝奢望。

    “貂儿,难道表哥千辛万苦地把你救回来,是他吃饱撑着吗?”真受不了他们两个耶!

    “那是因为孩子的关系。”

    “拜托,你也想想看嘛!他会去找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来生他的小孩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对呀,他既然选择她,就多多少少代表他还是在乎她的,那她和他赌上一把又何妨?

    “采苓,隐逸他人在哪里?”

    然而,就在韩采苓高高兴兴地带着一脸羞涩又腼腆的桑貂儿来到客厅时,等待她们的人不是言隐逸,而是里。

    “夫人,先生已经去机场。”

    里的话,让韩采苓差点晕倒。完了,慢了一步。

    “他去机场做什么?”桑貂儿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

    韩采苓赶紧对里使了个眼色,然后再对茫然不已的桑貂儿说:“表表嫂,你也知道言氏的事业遍布世界各地嘛!好巧不巧的,英国的分公司为取得一份很大的订单,所以得麻烦总裁亲自前往一趟。”可恶,表哥只要再慢个几分钟出门,不就天下太平了。

    “既既然他出国,那我的那些话,就等他回来之后再说了。”桑貂儿勉强地对韩采苓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就缓缓地转过身,脑袋有些昏沉地转身拾级而上。

    “表嫂,表哥很快就会回来的。”韩采苓企图做最后的努力。

    待桑貂儿的背影消失,韩采苓才把怒火全发泄在里身上“你主子到底是在耍什么性子,说出国就出国,他难道不晓得怀孕中的女人是最脆弱的吗?”

    “先生有交代要我看顾好夫人。”这句话是他临行前丢下的话。

    “他倒是很会推卸责任嘛!”

    算了,到时桑貂儿若是跑掉,她就不帮他追回来了。哼!

    二个月后。

    言隐逸还是没有回国。

    这时的韩采苓大约已编了十个理由来向桑貂儿解释他没回国的原因。

    就在离桑貂儿的预产期只剩一个半月时,言隐逸终于回来了。

    但是,他并没有回家。

    这时,韩采苓的解释就换成——因为他出国太久,公司有太多的事没处理,所以他直接住在公司,希望桑貂儿能够谅解。

    不过,对于心死又满身疲惫的桑貂儿来说,已经都无所谓了。

    直到她痛了一天一夜,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壮丁时,她才看到言隐逸抱着儿子,面露欣喜地逗弄着他。

    啧!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也就是她桑貂儿该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