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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进行得很顺利,一切都依计划进行,当房子一砖一瓦地建造而成时,范缇璃就像看到骨肉诞生般感动,她的眼眶泛红,身子微微抖动,这是她要的家啊,多么美丽可爱的家!她的手轻轻抚上那片漆上鹅黄色的外墙,这是妈妈最爱的颜色,她记忆中的温暖,可惜,这不是她拥有的,这房子的一切,均是为别人而建造,为一个陌生人,她甚至没见过他。
她的嘴角泛起冷笑,眼神变得犀利,最后最后望了它一眼,她在转身前朝它作揖,算是为它的曾经出现聊表心意,一个也算感激的心意。
这道惊雷打得人措手不及,尤其是范登顺。他瞠大双眼看着手中的鉴定报告书,里头斗大的三字,几乎要夺去他的呼吸。
海砂屋!他辛苦日夜监督出来的作品,竟是海砂屋!
他才开口要解释什么,将门建设的材质检测专员已然开口:“合约上清楚载明,这屋子一旦有任何不法建造,贵公司需担起一切的法律赔偿责任,我方亦有权随时停止与贵公司的合作。”
范登顺的身子几乎是摇摇欲坠。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弄错了,这砂质的成分我们均经过专业检验,那不可能是海砂屋!”
“多说无益。你等着收我们的律师函吧。”检测专员不听辩解,转身,带着一身怒气扬长而去。
范登顺跌落砖地,他脑中一片混乱,房子、海砂、工人、公司、女儿、老婆,一堆堆的影像,像霓虹灯在他脑海里快速盘旋交错,须臾,他心脏一窒,再负荷不了沉重,休克昏厥。
这天,范缇璃的工作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其实她并不意外,只是在画稿时被扰,让她很不快。
“刚刚我被公司解雇。”才进门,范强森便丧气地开口,他万没想到他为博红颜一笑的举动,会致使自己掉进万丈深渊。
“是吗?真遗憾。”而这红颜,似乎不是太领情,仍是继续投入工作中。
“你没有其它话要对我说了吗?”他来到她身前,不懂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我说了,真遗憾。”她冷冷笑着,那模样看在范强森眼底极不是滋味。她是在划清界线吗?他恼怒地一把夺去她的针笔,将它奋力一丢!
“我不仅丢了工作,我为你冒险调换砂子的事情已被查出来,公司要我一并负担赔偿责任,那是一大笔巨款!我要怎么赔偿?!”他大声吼着,虽然他家境不错,但捅出这个楼子,他肯定会被家人轰出门。
“所以呢?你现在这大声叫嚣是打算把我也拖下水吗?”她冷冷睨他,一点也不畏惧他的情绪。是,当初在找合作对象时,从一堆名片里,她得知他在砂石场担任经理一职,所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去。她向范登顺引荐他们公司,力保他们的品质,就是打算来场偷天换日,一举击垮爸爸的公司。呵!她怎么会如何丧尽天良,连至亲都害?不,这只是她用来击退沈秀玉的手段。爸爸一旦垮了,她相信沈秀玉这个势利的女人绝对会马上提出离婚,而这正是她要的结果。而爸爸?她养得起他,她会照顾他下半辈子的生活,无需忧虑。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以为,你至少要给我一些安慰。”这才是他的目的,他为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她不该是这种冷眼旁观的态度。
范缇璃笑得讽刺,满脸不屑。“笑话!我当初拿刀捅你了?拿枪抵你了?我不过问你一句帮不帮,你就义无反顾帮我把一切做足,那全是你心甘情愿。我于情于理,顶多也只欠你一句道谢罢了。”男人哪,只要女人一个勾眼,就六神无主,猫牵跟猫走,狗牵跟狗走,活该受罪!
范强森被她的话激起了满身怒火。他以为在他做出这样的付出后,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她不会再和从前一样拒他于千里之外,眼底心底压根没他的存在;但现在,他看到的是她利用他后的残忍,连敷衍他都不愿,连给一个安慰都不愿,她怎能这么冷血?她怎能?!
范强森毫无预警地扑向她,力气大的他轻松压制住范缇璃的挣扎。他早喝了酒,现在呵在她脸上的均是酒气。范缇璃作呕,眼神露出嫌恶,他看了更怒,眼神疯狂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彼此慰藉的好好云雨一番,但你的表现让我想狠狠蹂躏你,狠狠捅你!像你这种冰山美人,兴许较爱这套呢。”他邪恶笑着,才说完,已俯身压下,朝她脸上一阵疯狂乱吻。
范缇璃大叫,她知道他失控了。她万没想到一向只嘴里说爱却从没冒犯过她的范强森会做出这种举动,因为没想过,所以没防备,现在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险。
她拼命挣扎,死命推打,但范强森壮若铁牛,岂是她能撼动一分,所以,她真的警觉到恐怖了,她开始害怕了,不!她不准他碰她!死都不准!
范缇璃本想趁他吻上她的唇时狠狠咬住他,再趁隙逃跑,只是当计划才成形,她胸前忽然一空,范强森整个人被提抓上,接着一声轰然巨响,不轻的他竟被狠狠凌空摔到墙角。
奔尹曜狂雷般的怒火夹带足以杀人的气势,他一双褐眸泛起恐怖红丝,掌背青筋可见,他要杀了这个男人!一定要!
他才举步走近,范强森便像见鬼似地嚎叫一声,少时的惨痛经验再现,他从没觉得自己离死亡如何接近!
他没能恐惧太久,因为辜尹曜已如鬼魅般来到他跟前,他只感到领上一紧,辜尹曜已狠狠提起他,结实有力的拳头随后挥下,范强森其实力气也不小,但在此刻,他的抵阻竟一点防御能力都没用,他就像个馒头似,要捏要压全任凭辜尹曜。
第一拳,他眼露金星;第二拳,他口吐白沫;第三拳,他破胆喷血;第四拳,他看到辜尹曜在笑,鬼差黑白无常来了吗?就要带他走了吗?
大量的失血让他神智涣散,他痛苦地皱起几乎已变形的脸,竟开始期待死亡的来临,愈快愈好。
范缇璃被辜尹曜的模样吓到了,他是这么的狠历阴沉,这么的怒目火爆,他全身散发妖魔般的冷光,眼神喷洒噬血的狂热,原来那三年不见的他,就是用这种模样生存下来。她几乎和范强森承受一样的痛,她怎么可以带给他这种生活,这种要用血泪来换的生活?!
奔尹曜致命的一拳几乎就要挥下,范缇璃回神后惊得一喊:“不要!”她撕心裂肺的呼喊止住了辜尹曜的拳头,许久,他才克制住冲动,松了范强森的领,任他像活死人般摊软倒地。
旋身,他竟是不带任何表情地看她,范缇璃想向他走近,却被他陌生的冷光喝阻得不敢轻动。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大错吗?你用自己当赌注,让自己陷入危险;你也拿我当赌注,赌我会原谅你。”他看她,毫无感情的,冰冷无温的。就算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站着,范缇璃还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冰冷将她笼罩。
他听到了!他知道了!
她急得想说些什么,可是辜尹曜的手机铃声却在此刻响起。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只要他的手机响起,他二话不说绝对会关掉它,她以为这次也是;可是,他没有,他竟然接了它。
他的转变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而更教她吃惊的是,他接完电话后,竟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他把她扔下了?在她差点被强暴之际,在两人嫌隙产生之际,在她极度需要他之际!
她几乎要摊软在地。他对她生气了吗?在她自以为对她的爱足以包容她所有的任性之时,他却用他的举动告诉她:不,你想太多了,他的爱并没这么宽广。
遭他漠视的冰冷感袭来,范缇璃一阵心冷。她不相信他会对她生气,他明明爱她,明明深深切切地爱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才会抛下她不管。她找了理由要解释辜尹曜的行为,充其量就是无法接受被他冷淡对待,所以,为了证明自己所想,为了替辜尹曜的行为开罪,她随后跟上他的脚步,尾随他到一栋大厦里。
大厦管控森严,没有通报,没有门卡,她几乎寸步难行,眼看辜尹曜消失在她眼前,她却只能在管理室和管理员周旋。时间一分分溜走,她心急如焚,他来见谁?到底谁住在这里?
最后,在管理员坚持不放行下,她只能使出手段,于是她在门外勾搭上一个男子,男子眼见天下掉下美味馅饼,想都不想,便让范缇璃牵着鼻子走,顺利进到门内。她打发了男子,随后走到住户放置邮件的地方,她快速浏览一番,终于,在第五十七号邮箱内,看到了她熟悉的名字。
游子璇!
有一股冰冷的气血冲上脑门,她的心颤了颤,粉拳握得死紧。原来,这就是他抛下她的原因。
她几乎不再思考,一个名叫背叛的恶鬼在她脑门叫嚣。她没有犹豫,惨白着脸,循着那个门牌而上。
大门半掩,让她省了开门的麻烦,但也让她冷笑出声,竟然这么迫不及待,连关门的时间都没有?
她静声推开了门,凭着第六感寻到了主卧房。这扇门更大方,掩都没掩,所以,她一眼就看到地上相拥的两人,一眼就看到衣衫不整的女人,男人心疼地拥着她,女人梨花带雨的回抱他。好一对璧人!把这幕拍下来,说不准能po上youtube,抢抢点击率,顺便发发善心告诉大家,什么叫做深情相拥。
随浪打上的醋意让她的脑门仿佛遭雷电轰过,大脑烧坏了、中脑糊黑了、小脑更濒临垂死边缘。她没有过经验,不知抓奸在地该如何做出处理,所以,她在原地发呆,直到男人发现她,直到女人也发现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辜尹曜冷着声问。
那道曾经是梦寐中动人的声音响起,范缇璃颤了一下,只觉这声音的疏离,再无曾有的关爱。
她吸了口气,不让发软的双脚跌地,硬是死撑站着。“来看看世人倾心追求的爱情是何等的面目可憎啊。庆幸我来了,否则怎能亲身感受这无比的震撼呢。”她笑了,极尽讽刺的笑;她眼角有泪,但藉着抚发之举,她轻轻拭去了它。不值得,她不值得为天下间的男人掉泪。
爸爸是,他也是!
奔尹曜也有恼意,她竟然这么不信任他!
“这个时候,你应该好好去闭门思过,而不是费力去检讨别人。”他眼带责备,她怎么就是不懂大家的苦心?
“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变成别人了?”她的心狠狠痛着,就算她在这,他仍舍不得放开她吗?他们有需要抱这么紧吗?
“在你眼中,有谁不是别人吗?你只关心自己的伤,你只在乎自己的痛,当别人在舔舐伤口时,你曾经费心注意过吗?”
“你不要转移目标,我们现在谈的是你!不是我!”她怒吼。是,她是不曾费心注意过他的伤,但她想要补救了,他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哼,你们男人都一样,一样的朝秦暮楚,一样的朝三暮四,爸爸是这样,你也是!”“住口!被了!”他的大声喝止教她为之一愣。原来不爱了,轻声细语也不见了。
“我们没人想道破,就是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但你怎么忍心将你的怨恨加诸在伯父身上?你没心的吗?你真的感受不到他对你向沈妈妈做的所有一切的退让包容吗?”辜尹曜打定主意要将一切道出。他熟知她的所有事,调查过她所有的一切,可能疯狂了些,但他只想了解她更多。他放开游子璇,走到她面前,他不能再看她这样伤人害己。
“他会退让是因为他觉得亏欠,那是他欠我的!”妈妈还在时,他们之间就有情;妈一死后,他就迫不及待和那女人纠缠!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把妈妈逼上绝路的!
“没人欠你什么!若真要说欠,欠你的也只有你母亲!”她怒,他更怒!为什么?为什么他用他无尽的爱都溶化不了她心底的仇恨?
“你在说什么?”她身子轻摇,不懂地冷瞪他。
“你一直以为是伯父背叛你母亲和沈妈妈在一起,其实不然,你母亲才是这场爱情中的第三者,抢夺者。”他看她,见她只是僵了身子,还能承受,便继续说:“当年,你母亲在外已有情人,但她却心系伯父,设计伯父,甚至用怀孕来逼迫伯父和沈妈妈分开。伯父接受现实,娶了你母亲,但他不快乐;而得不到他的爱,你母亲也不快乐。直到五年后你生日那天,你贪玩你的生日玩具而跌伤了腿,伯父紧急把你送到医院才意外得知你们血型根本不符,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范缇璃大颤,脑袋轰隆隆的一团乱,脸色惨白如雪,半天接不上一句话。
“你知道伯母为什么会跳楼轻生吗?那是因为她当初刻意设计陷害伯父,让伯父以为她早已受孕的孩子是他的事情被揭穿,伯父不能谅解,你母亲才会一时羞愤跳楼而亡。那不是伯父的错,更不是沈妈妈的错。在这场悲剧里,他们都是受害者,而你母亲这个加害者却选择纵身一跳,什么都不管,却把无止尽的痛全数留给他们去承担。请问,这对他们公平吗?”
这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这都是电视剧的台词,不要以为她这么好骗!她不会相信的,不会相信的!
“这些年,虽然你和伯父不亲,和沈妈妈不睦,但吃喝穿住方面,他们哪样没有照顾你周到?先别说伯父为了你母亲硬是忍住思念之情和沈妈妈分开六年,当他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后,仍是选择照顾你,这份仁义,你们母女俩用一辈子都还不清!”
范缇璃哀痛地看他,眼泪婆娑而下。他怎么可以告诉她这么残忍的实情?他怎么可以告诉她,这么多年来,原来她恨错了人、怪错了人、伤错了人,他叫她情何以堪?教她如何面对自己的愚蠢?
“你以为沈妈妈为什么要一直领养孩子?那是因为她知道你对他们的误会。她知道你不会去分担伯父的事业,为了让伯父能安心养老,她必须培养一个接班人,无奈却一直遭到你的阻拦,到最后还爆出你受我侵扰的事件。为了怕你再受伤害,伯父才不准沈妈妈继续领养孩子,他们的苦心,你曾体会过吗?”
范缇璃的泪水已止住,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资格掉眼泪。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怎配用她的眼泪去污浊他们清朗的爱呢?
“再告诉你一件事。拜你所赐,最近为事业所扰已常进出加护病房的伯父现在又躺在急诊病床上了,他患了猛爆性肝衰竭,几度在鬼门关被唤回,就算还活着,但他的身体能否禁得起肝脏移植手术恐怕还是未知数。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可你恐怕半点都未曾注意过他的身体吧?”他的脸黯然不少。他今天就是要去告诉她这个消息,却没料到会听到教他更为震惊的事。
直到这刻,她再也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她掉头飞奔,什么情什么爱,她都不管了!她现在只要爸爸好好活着,健康的活着!她还有好多道歉的话要跟他说,还有好多悄悄话要告诉他,他不能不听的,他不能!
那扇门内,范缇璃看到沈秀玉紧紧牵住范登顺的手。明明爱漂亮得很,此刻未施脂粉,发也不梳,眉也不画,脸上黑眼圈明显,甚至挂着两行热泪。她一直觉得沈秀玉矫情做作,但此刻,她觉得全天下最美的女人就是她,因为她是真情真意,她是真的担心爸爸的病。
她为什么会无知地认为她只是个贪财的女人呢?为什么会为反对而反对,只要她想做什么,她就非要阻扰不可呢?为什么她眼光如何短浅,总是只看表面?她真的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门内,沈秀玉拿了水壶推门而出,乍见门外的范缇璃,微微一愣,没多说一句想错身而过,范缇璃却唤住了她。
“妈,交给我吧。”她接手水壶,朝她释出安心微笑。
沈秀玉瞠大双眼,她唤她妈妈?
“妈,你守着爸应该也好些天了,先回去休息吧,睡一觉后,再过来好吗?”她不忍目睹她的憔悴,她还是习惯她牙尖嘴利的活跃模样。
沈秀玉这次才肯定自己真的没听错,她感动得红了眼眶,不管前一秒的恩恩怨怨,就这她这一声发,她可以包容范缇璃所做过的错事,真的。
她点点头,泪跟着掉下。为了怕范缇璃看到,她硬是忍住哭声,直到走过转角,才激动大哭。
这些天,范缇璃和沈秀玉轮流在病房照顾范登顺。他醒时,范缇璃总是寻着话题陪他聊聊天关紧要的事,或许说说她以前的恶,或许聊聊她现在的坏;他睡时,她会默默流下自责的泪,望着他一下苍老的容颜久久不能自己。她和两人的关系急剧加温,多年来的亲情空白,在她有心经营下,也算大有进展。这天,在主治大夫评断范登顺可以接受手术时,她流下激动的眼泪,可是,她却看到沈秀玉一筹莫展的样子。
“怎么了,妈?”
“那个案子已经拖垮你爸的公司和我们家的所有经济,我变卖所有饰品,甚至已辞退所有佣人,能省的,我就省,但现在要支付这笔医疗费用,恐怕有困难。”她脸上挂满担心。
“妈,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些存款,可以先撑着用。”她朝她露出微笑,扣除那三百万赔偿金和给周芳芳一百万,她还剩一百万,要应付急需应该没问题。
到了要缴医疗费用时,范缇璃走至提款机前,习惯性地先查询余额,只是当萤幕上的余额显示出来时,她一脸愕然,足足愣了几分钟。
她快速拨了电话至银行查询,在得知那笔巨款是由将门企业汇入时,更加剧了她的不解。
她来到将门企业,本想当面找辜尹曜问清楚,不料他已外出,无奈之下,她转身欲走,游子璇却唤住她。
“我猜你收到那笔巨款了吧。”她轻笑,眼底的讥意是那么明显。范缇璃不懂,只能看着她。
“一亿二千万,很吓人的数字不是吗?我说和我们这种有规模的大公司合作,就是有这个好外,凡事照合约走,绝对不用怕被玩。”
“你到底想说什么?”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不管辜尹曜爱的是谁,她见到游子璇,就是不舒心。
“还不懂吗?那笔巨款可是违约金,要赔给你的。”明明就想讥讽范缇璃,但她眼底的妒意却又浓浓不散,真是矛盾。
“什么违约金?”
“那间房子的所有权人就是你范缇璃本人!是曜犯了傻想建造它来送给你,想不到你却笨到亲手毁掉它。我真没见过像你这种不识相的女人。”红颜祸水,指的就是她这种女人吧。
范缇璃双颊麻木,这枚震撼弹来得太快,炸得她耳鸣失聪,世界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她震惊着,明明站都快站不稳,仍死命撑着。
“这么说吧,这个案子明着为你而来。要不是知道你负债危机,曜也不会释出这个案子来引诱你。说好听点是要帮你,其实他只是找到更好的理由接近你罢了。”她瞪她,上看下看、横看竖看,就是悟不出这个蛇蝎女人到底哪里好,怎么能将曜迷得死去活来。
范缇璃激动却不语,她相信在她看不见的背后里,他不知为她做了多少傻事。他真的很傻,为了她,很傻很傻的。
“你难道从没想过,堂堂一间将门建设的总裁、五星级连锁饭店的负责人,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家,老爱住在饭店不走?”不说话是吧?那她就堵得她永远自责地都别再说话。生气!
范缇璃咬紧红唇,从她愧疚难当的脸色看来,已非常清楚正如游子璇所说,她的确没注意到这个层面。
真的太过分了!游子璇狠狠瞪着她。爱情对她而言根本就是地下钱庄事业,她只要付出一倍,就能有数十倍、数百倍的利润回收,还真是利多不愁!
“因为曜曾说过,如果那个家没有一个名叫范缇璃的人入住,那就不叫家,那只是一间会困住他无尽思念的牢笼,只会让他抑郁而终。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但又嫉妒你,因为只有你能给他一个家,他的世界只会绕着你转。他对我们这些日日夜夜跟随在他身上的目光根本不屑一顾。但你呢,你给过他什么呢?你只会毁了他日夜盼望、好不容易才成形的家,你只会毁了他的梦想,你甚至毁了他的所有希望!他是疯了才会爱你!”她真为他抱不平,为他不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目光涣散,哽咽抽动,喃喃念着。
“你知道这些年他是如何走过来的吗?当老师在教国文,他在攻读财务金融;当老师在教英文,他在研究股市分析;当老师在教数学,他在专研行销理财。他的成功不是侥幸,那是他用无数的时间和惊人的毅力换来的!而在这么吃紧的时间下,他随便看到一个皮夹会发傻,随便看到一支吹风机会发愣,甚至一次户外教学,他竟站在一个古董花瓶前整整发呆三小时!没人知道他怎么了,但我知道,因为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的失常永远只会和你有关系!而你,你又是如何回报他的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是挖心刨肝的痛,她只能一个劲的道歉,一个劲的掉眼泪,仿佛不这样,她就不知该如何再呼吸下去。
“省省你的眼泪和道歉吧,那只会让我看了更讨厌!讨厌我为什么会输给你,输给一个付出根本不及我十分之一的女人!”她的眼神黯然了。为什么爱情的世界里,不是谁给得多谁就幸福,不是谁付出得多谁就拥有?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应该恨不得我能离开他。”她在游子璇身上似乎看到了辜尹曜的影子。他们两人,都是爱情中的傻子,只会一味付出,一味受伤。
“让你离开他?别开玩笑了。我不能再看他用一天喝十杯咖啡来糟蹋自己!”她气,气陷入爱情里的人都笨,笨到只会一再伤害自己,就算把命搞丢,眉也不皱一下。
喝十杯咖啡?为什么?
范缇璃的表情让游子璇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才半瞪半气地说完辜尹曜的疯狂事迹时,范缇璃再受不了抓着手臂猛问:“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讽笑,优哉游哉道:“我说你们真是天生一对,骨子里都有拆别人房子的兴趣呢。”
“别人的房子?”谁的?
“不就是你的吗?”
轰!雷声惊响,范缇璃只看到游子璇花枝乱颤的笑颜在她眼前放大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