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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恨、好恨!为什么曾是那么深挚的情谊会走到今天的殊途陌路?
难道他有错吗?为何修罗总是甘心说服自己服从既定的规则,也不愿考虑与他一起离开组织?
“别走!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到头来不过只是那些自以为地球为他们转动、全人类为他们而活的大人物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说你都听不懂呢?”
背对着业火的修罗止住了临行的脚步,他低下头,叹了口气,又转过身无奈地望着业火。为何业火永远无法了解他的想法呢?他又何尝愿意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所谓的正义存在自己的心中,而不是他人所定义的。”这番话他已对业火说过不下数千次了。
“没有、没有!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正义!当我们为了多活一天,在血与泪水中搏斗生存时,它在哪里了?什么正义!那只不过是他们自小编输我们,要我们泯灭良知好尽力帮他们杀人办事的幌子罢了!”业火激动地摇着头辩驳。“我不信你敢保证曾死在我们枪下的,都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倒不如说,我们都只是在帮那些掌握棋子的人清除异己,巩固他们自己的地位还要来得恰当多了。与其如此,为何要当别人手上的棋子,而不做自己的主宰者?谁价码叫得最高,谁就可以拥有保住自己的生命与地位。难道我这样想、这样做有错吗?”
也许业火思考得也没错,但修罗私心的不愿见到实行这个理念的人是他最珍爱的弟弟。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为求自己活命就必须把阻扰者肃清。而不可否认的,自己也是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才能苟延残喘地活到现今。但他不愿!
不愿见到好不容易有能力可以在别人强大的权力欲望下,选择属于合乎自己正义理念的事、为这将尽衰竭的世界清除一点害虫的时候,却又得选择堕落到另一个强大的权力漩涡中来糜烂自己。
他多希望业火能明白他的想法,并和他共同为这个即将走向偏差的世界尽一点微薄力量。不过,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业火对组织的恨已经太深、太深了。
他无权责怪业火,因为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他
修罗无语地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难道你忘了是谁杀了玛丽亚!难道你忘了吗?是他们啊,是他们啊!”业火竭尽所有的力气向逐渐远去的修罗嘶吼。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听到令他心痛的名字,走出pub的修罗全身一震。
玛丽亚没错!他不该将玛丽亚托给小他五岁、尚未担任杀手工作的业火来照顾。原以为这样再妥当不过,却也因此让玛丽亚仁慈善良的心,深深地牵引着业火幼小的心灵。更不该的是,又让业火残忍地目睹组织杀了玛丽亚。
再多的正义,对业火而言都是谎言。因为所谓的正义,正是亲手扼杀他心中正义女神化身的杀手。
好久没再牵动的思绪,又再次化成了最痛心的感觉揪住了修罗的心扉。
一滴泪水,无声地流下修罗的脸,他无心拭去,就让它逝落在寒冷的夜风中
“老大,医院方面回报,目前进展很顺利,打算明天再进一批货。”
“很好,要他们继续努力。”德尔十分得意。没想到来此避风头的他也能就此顺利地发展亚洲市场。
“学校方面来报学校方面来报”报告的人支支吾吾,不敢念出声。
“什么?说大声点!我听不到。”德尔一气之下,大声怒吼。“学校方面全军覆没。”报告者低着头,小声地说出。
“什么?全军覆没?你们真是一群饭桶!傍我叫乔治过来。”
面前的几个小喽罗接了命令,全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乔治便匆匆地赶到德尔跟前来。
“乔治,为何学校方面会全军覆没”
“老大!这是有原因的,自从二十五年前乾坤盟大改组成功后,成立的四方监察条例中有明文规定,凡毒品均不得贩售给未成年者,所以”
“什么狗屁条例!我就是法律。谁敢要我遵守规范,我就要谁好看。”德尔气得拍桌子大骂。
“可是乾坤盟在此的势力不小,我看最好不要得罪他们。”
“混蛋!我德尔说要的,有谁敢不给!你去给我把乾坤盟里势力最大之人的孩子捉来当人质,我就不信他会不修改条例。乖乖地照我的话去做,快去办!”
乔治应许后,噤声退下。
“修罗,昨晚你上哪儿去了?”何唯宇走进休息室,见到已卸了妆、一人独坐在室内的修罗,便开门见山地询问他昨晚的行踪。
“没什么,只是和以前组织里的朋友碰个面。有事吗?”嘴里虽说得轻松,修罗的眼里却闪过一抹警戒。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只是昨晚瑜青买了消夜回来,瑜如在你门口等了好久,不见你应门,我只好为你随便编个理由,没事啦!”
何唯宇察觉出修罗霎时绷紧的神情,但他不愿继续询问下去,毕竟他也了解修罗身属的组织并非常人所能理解或说得清的。在那组织内是没有未来式的将来,更别说是已成过去式的以前。
凡擅自离职者,一律被扣上“背叛组织”的罪名,格杀勿论。不为什么,只因他们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修罗方才会如此警备,何唯宇其实打从心底也没生他的气。
“谢谢。”听了唯宇的一番话,修罗突然很鄙视自己刚才脑海浮现唯宇可能出卖他的念头。
“谢什么啊!真是的。”何唯宇笑着拍了拍修罗的肩。话锋一转,他一脸严肃地又道:“近来我自电脑中解开一些德尔发布出去的密码,得知他打算三天后再进一批货到瑜青服务的医院。我想我对那儿的环境已略有把握,不如我们来个突袭,将他们一网打尽,以免医院里的人再遭毒手。你觉得如何?”
修罗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点头赞同了何唯宇的计划。
在取得共识的同时,恰巧有人敲门。
何唯宇和修罗互望了一眼,何唯宇便开门,原来是席瑜如站在门外。
“咦?唯宇,你怎么在这儿?”席瑜如讶异地看着何唯宇,随即又道:“我正要找修罗去吃中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省啦,我可不想当飞利浦。”何唯宇打趣地揶揄她。
闻言,席瑜如羞得脸都红了。“好啊!唯宇,亏我平时这么照顾你,你现在居然反过来咬我。”
“瑜如。”不知何时,修罗已站在席瑜如的身旁,眼神充满了温柔。
“啊!修罗,你什么时候”席瑜如不禁噤声。
修罗近似宠溺地抚了抚席瑜如的一头短发。“我们去吃饭吧!”
何唯宇笑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想,看来修罗是真心爱上瑜如了。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观察修罗对瑜如的神态,总是多了分柔情与体贴。
再说瑜如好了,虽然被喻为人缘最佳,但当她面对修罗时就是有说不出的柔顺与细腻关怀,和对其他人的态度不同。
只是不知这两位当事者是否已经发现,自己在心中无形间对彼此已产生微妙的感情
夜已深,街道上繁杂的喧嚣已平息。
夜,静得冷清。
占地广大的医院,单一独栋,被宽广的市民公园所包围。此刻它虽灯火依稀,却也安静无声,更显寂寥。
一辆车老远便熄了大车灯,缓缓地驶进医院前方幽深的公园内。车刚停驶,两条人影迅速地自车内晃动而出,一瞬间便消失在医院的尽头。
何唯宇和修罗缓步地走入医院大门。
“我想四处走走,你先进去找瑜青,免得有人怀疑我们的行踪。”
“好!那你自己多留意,我们再通话联络。”何唯宇目送修罗的身影消逝在黑夜后,才继续向前行。
“嘿!探班的帅哥来了。”大老远便瞧见何唯宇身影的小胖早就扯着席瑜青叫唤道。
席瑜青慌忙地自资料堆中抬起头,正好和已站在服务台前的何唯宇目光相对。
何唯宇温柔地对她笑了笑,眼中尽是柔情蜜意,害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你怎么有空来?”席瑜青赶紧开口,免得又被眼尖的小胖察觉她的异样。
“刚巧今天的工作提早结束,想顺道过来看你,没碍到你做事吧?”
“没!我只是在填写一些资料而已”
“你们俩是在拍古装戏啊!”不等席瑜青将话说完,在一旁听的小胖早已沉不住气了。
她夺过席瑜青手中的笔,笑着说道:“去去去!剩下的资料就由我来填写吧。你就让唯宇陪你去巡视病房,省得在这里碍我的眼。”
临行的何唯宇还转过头来,对小胖投以感激的眼神。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小胖笑得更得意。看来瑜青这个媒人红包,她是拿定了。
另一方面——
“瑜青,你一定胆子很大吧?”何唯宇打趣地道。
“你是指夜间巡视病房,是吗?”起先听不懂的席瑜青愣了一下,一会儿后方才了解唯宇话中的意思。她笑了笑,回想起过往出糗的经历。“说了你一定不信,我刚从护校出来实习,第一次的夜间巡视时,还被后面跑来找我的学姊吓得缩在地上大哭呢。”
想像当时的场景,何唯宇莞尔一笑。“那时的你一定是紧张过度了吧?”
“哪有不紧张的道理啊!平常听学姊们说那么多的恐怖故事,又一个人执行巡视工作,结果先把自己吓坏了。”席瑜青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
两人边走边聊,席瑜青也说了不少自己工作上的趣事。
似乎有人陪在身旁,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
很快的,楼层的巡视也要结束了。
此时,席瑜青突然想起要去洗净室拿下午送洗的备份床单,碰巧已走到洗净室附近。
“唯宇,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进洗净室拿一下东西,马上就出来。”
“要我陪你进去吗?”何唯宇有点不放心。
“不用啦!洗净室的灯坏了,里面又大,我怕你进去后会走丢。”席瑜青淘气地回了何唯宇的话,心想反正里面她也熟,可以赶快进去赶快出来。说完,便快步走向转角的洗净室。
无声地推开洗净室的门,宽广的洗净室除了靠门处摆了几台大型的洗衣机外,再延伸而后的,即是一片晾满干净床单的空旷地。
每当比较不缺干净床单递补时,护士们便会把多余的拿到这里晾晒,一方面这里是向阳的落地窗,太阳大;另一方面则是这里风大且空地广大。
今天的空地区依旧挂满了干净的床单。
只见整面的落地窗一角映照着一轮美丽的明月;皎洁的月光洒落了满室,相互辉映的洁白床单更是显得洁亮动人。虽是紧闭的落地窗,但自上吹拂而下的空调宛似夜风轻拂而过般,银白色的床单宛若一片银浪,阵阵波动
“好美啊!”席瑜青不禁深深地发出赞叹声。真该要唯宇也一同进来,欣赏这般难得的景象。
癘窸窣窣
虽只是微乎其微的声响,但在这宁静的房间听起来依旧是那么的清晰明显,席瑜青警觉到这个房间内,似乎并不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在晾晒的床单间,隐约有黑色的人影在其间晃动而过。
凭着以往的经验判断,这多半是精神较衰弱的病人晚上睡不着,爬起来夜游;虽然她也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但基于身为护士的职责,她还是必须向前劝病人早些回房睡觉,免得影响隔日医疗的效果。
席瑜青蹑着脚悄悄靠近,生怕惊吓到病人易紧张的情绪
而那些人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走近,依然持续着他们的交易。
“老大夸你们干得不错!再多加努力,奖赏必少不了你们。”
“是、是、是!”在朦胧的月光间,席瑜青发觉眼前所看到的,和她所想像的有着很大的差异存在。
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和一位穿着医护人员制服的陌生男子在交谈,其中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自怀中取出一只皮盒交给那位医护人员。当他把皮盒打开的同时,席瑜青几乎可以确定,盒内映着月光闪闪耀眼的东西是医院注射专用的玻璃瓶药剂。
他是谁?为何穿着医院的工作人员制服,却是她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还有那两个黑衣人又是谁?为何三更半夜跑来洗净室?那盒药剂又是什么?
此刻的她若出面大叫,阻止这场交易的继续进行,站在门外的唯宇是否能听到她的声音而进来援助她?
若他们把她捉起来,唯宇听到了又能如何?进来救她吗?赤手空拳的他又能如何救得了她?
如果对方的来意真的不善的话,又怎会放他们活着出去?
想来想去的权宜之计——席瑜青打消出面制止他们的主意,打算先出去找何唯宇商量后再做定夺。
没想到正当她才悄悄转身,打算退出洗净室时,却被其中一位眼尖的黑衣人发现她映着月光的白色护士服。
“有人!捉住她。”
当席瑜青两边的臂膀被捉住的同时,她再也顾不得先前的考虑。“啊,唯宇救我!”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着入口的方向放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