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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他终将会迎娶他国公主为王后的,到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就不会只有她一个,甚至还可能会逐渐忽略了她
她不知道将来两人的关系会有怎样的转变,她只能把握住现在和他相见的每一刻,尽情地对他撒娇,直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变化为止
“朵儿,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了”
深秋过后,冬日紧接着到来,兰凌国虽然气候偏温暖,还是有一个月的雪期,而下雪的日子,大约都在过年前后的这段时间。
宗雪莹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毛披风,靠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雪景,嘴巴不断呼出白色的雾气,还想伸出手接住外头飘下的片片雪花。
她的寝殿里燃起了好几座暖炉,宫女们也特别战战兢兢,将她保护得好好的,不敢让她受寒,免得她一病起来,咳得昏天暗地,届时王一气之下降她们的罪,她们可有得罪受了。
“小姐,你把窗户打开是会受寒的。”朵儿赶紧来到窗边,担心地将大开的窗户给关起。“雪年年都在下,没什么稀奇的,就别看了吧。”
“朵儿,你别太过紧张,娘不是也说,我这一、两年的身子状况逐渐转好,已经没有像前几年那么虚弱了。”宗雪莹轻笑出声。
她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头脑昏沈,连连发烧,甚至咳嗽不停,手脚无力,连自己从床上坐起身都没办法,非得朵儿帮忙才行,但她现在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般走动,只不过走不远,易疲累,一过度劳累还是会喘不过气来。
娘半年多前来看她时,欣喜地说她身上的病气已经消散大半,表示兰霆的病厄之运快过去了,所以代他受厄的她身子状况也慢慢转好,或许再过个几年,病厄之运远离,她就能像寻常人一样过活了。
不过她可没那个耐心再等个几年,她已经想出去玩了,只可惜大家还是将她护得紧紧的,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反正只要小姐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我就无法安心下来。”朵儿漾起笑,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小姐,王刚才派人送了一个新奇的玩意儿过来,要不要过去瞧瞧?”
“他又送了什么东西?”像是怕她感到日子无趣,这些年来他已经送过她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她也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小姐亲自去瞧瞧不就晓得了?”
在朵儿的三催四请之下,宗雪莹只好跟着从内房里走出来,她的寝殿里里外外都铺上一层地毯,地砖下有兰霆请工匠精心设计的引水道,将温泉水引过来,所以地砖就算在冬天也泛着热,她总爱打着赤脚到处走,走到哪里都暖呼呼的,很舒服。
她们来到小前厅里,看到正中央摆着一株庞大的白色珊瑚树,足足有一个人张开双手那么大,宗雪莹顿时看傻了眼,她从没看过这么大的珊瑚树。
“小姐,你想把这株珊瑚树摆在哪儿?”朵儿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就摆在殿门口当屏风如何?这样大家一进门就看得到,肯定威风!”
宗雪莹摸着珊瑚树,内心泛起一阵甜意,这么大的珊瑚树肯定得来不易,但他却轻易地就送给她。
他对她从不吝惜,像是珊瑚树、像是特地为她建温泉引水道,她虽然感到欣慰,但她更希望,他这么做的用意不单只是补偿,希望他也能对她有情。
她喜欢他,但他呢?两人十年来的相处,想要日久生情应该不困难吧?但她却看不太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对她萌生情愫,她完全捉摸不到他的心意。
“你想摆在哪儿就摆吧。”宗雪莹把珊瑚树直接交给朵儿处理,自己一个人走出寝殿,一颗心已经飞到在隔壁殿的男人身上去了。
“啊?小姐,你穿这样要走到哪儿去?小姐等等”
宗雪莹才不管朵儿的阻止,轻笑出声,一个人快步走过穿廊,雪白的脚丫子随着走动在曳地的裙摆中若隐若现,完全不受礼教束缚。
她进到龙翔殿里,一路上没有任何人拦下她,让她长驱直入,没过多久便闯入兰霆的御书房里。
“王!”
正在批阅奏摺的兰霆一抬起头,就注意到宗雪莹裙下若隐若现的雪足,他的眉心一蹙,冷眸狠狠扫向在御书房里的太监,太监机灵地赶紧低下头不敢乱看,大概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宗雪莹没发现御书房内的暗潮汹涌,笑容洋溢的来到他身旁。“王,以后别再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了。”
“你不喜欢?”兰霆放下朱砂笔,挥袖遣退太监们,绝不允许其他人见到她小巧的脚丫子,独占意味浓厚。
这个丫头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在她自己的寝殿光着脚丫子也就算了,居然过来他这儿也大剌剌地不穿鞋,是想让所有男人都看到吗?
他很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让她知道,但他非得好好的念念朵儿,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家小姐的?
“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多了,所以你真的不必再费心送东西给我了。”
兰霆起身将宗雪莹拉往一旁的软榻,要她坐上去,不准她再继续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这里的地砖下可没做温泉引水道。
“你不要摸得到的东西,那要什么?”他所能给她的补偿,最容易的就是那些实质上的物品,如果她不要,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给她什么。
宗雪莹有些丧气地轻叹口气,他显然不懂她的意思,她就是不要他一味的以补偿为理由给东给西的,这对她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圆灿的眼灵动地转了一圈,故意试探。“只要我说得出来,你就会答应给我吗?”
“只要本王能力所及。”他不轻易应允,但只要应允了,就肯定会做到。
“那听说过年时的夜晚外头很热闹,有许多漂亮的花灯,还有杂耍艺人在表演,我好想出去看。”她早就想看看那热闹的景象,要不是她这些年来身子的状况都不好,不然岂会错过。
“不准。”兰霆一蹙眉,断然拒绝,她想拿自己虚弱的身子开玩笑,也得看他允不允才行。
“王”宗雪莹故意拉住他衣袖,撒娇地请求着。“我这一、两年身子已经好多了,不会再动不动就发烧、昏厥,只是出去逛逛而已,不会有事的”
“不行。”他虽然很纵容宠爱她,但遇到该坚持的事情,他是绝不会让步的。
“可以的、可以的,只要王肯点头答”
“雪莹,别想试探本王的容忍底线。”兰霆不为所动地拒绝。
“”她气恼地嘟起嘴,她不要的他一直给,她想要的他偏不给,这叫什么补偿?
两方僵持不下,还互瞪彼此,像是要比谁先眨眼认输,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尴尬,谁都不想先开口打破僵局。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轻敲门板,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奴婢是朵儿,奴婢来替小姐送鞋。”
兰霆暗吸了口气,压下怒意,冷着嗓音命令:“进来。”
“是。”朵儿走进御书房,看到宗雪莹就坐在软榻上,赶紧拎着鞋靠过去。“小姐”
朵儿才一靠近,连鞋都还来不及放下,宗雪莹却率先跳下软榻,跑出御书房,赌气的意味十足。
“啊?小姐,你还是没穿鞋呀,小姐”朵儿只能拎着鞋追出御书房,拿她没任何办法。
“真是胡闹的丫头!”兰霆恼火地坐回椅子上,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奏摺上,打定主意不会心软。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的身子虽然好转些了,却依旧是虚弱的,还是不适宜出门。
这么做是为她好,他很明白不顾自身状况任性妄为的结果会是什么,那只会让她吃足苦头而已。
但为什么,他就算明白自己是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郁闷,好似自己拒绝她是多么可恶的一件事情?
“该死!”他气恼地将奏摺扫到一旁,揉着隐隐泛疼的太阳穴,脑中想的尽是宗雪莹离开时那失落的神情,想抛都抛不开。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他不该因她而动摇自己的既有原则,但此时此刻的他却还是
却还是想要做点什么为了她
“可恶的兰霆,我讨厌你”宗雪莹气闷地趴在床上。
自从两人闹脾气之后,她就再没有主动出现在兰霆面前,始终待在自己的寝殿里,连半步都不踏出去,故意顺了他的意,也藉此表达内心的不满。
但她没想到,他也真的狠下心来,任由她赌气,已经整整三日都不来见她了。
“小姐,你到底还要和王闹别扭到什么时候?”朵儿站在床旁,无奈地轻叹。“王也是为你好,又不是故意不允你的。”
“他不允我是一回事,但他狠下心来不理我又是另一回事。”她哽咽了,眼眶微红,心情低落。
她早已过了无忧无虑的天真年纪,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总是笑嘻嘻的,但她也有忧烦的事,只是不轻易显露在外而已。
在这座王宫里,她是孤独、寂寞的,而能够支持她继续过这枯燥日子的力量,除了时时陪伴她的朵儿之外,就是兰霆了。
他送她再多贵重的东西,都比不上他亲自过来陪她说说话、一起用膳要让她开心满足,只要能看到他出现,她的心就能雀跃起来,充满着无限活力。
但她却把两人的关系给弄僵了,他的不闻不问,对她来说就是最残酷的惩罚,偏偏她又拉不下脸先对他认错,两人就继续僵持着,让她的心好闷、好难受。
“或许是因为过年快到了,王有许多事情得处理,才没时间过来咱们这儿,所以小姐你就别多想,免得难过伤身,好吗?”朵儿也不知道王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这样安慰。
“朵儿,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感到厌烦了?”她的心感到不安,忍不住这么猜测,毕竟十年也够久了,他对她的容忍也到极限了吧?
他对她好,只因为她是他的“厄女”如果去掉这个理由,她对他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会厌烦也是人之常情。
除非他将她放在心上,但他有吗?
“才不会,王对小姐的好一直以来都没变,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朵儿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你说,为什么这次他好几日都不过来,像是铁了心不理我了?”
“呃”朵儿回答不出来。
“算了,反正他不过来,我照样能够活得好好的,我才不在乎。”宗雪莹抹去眼角的泪,语气有些倔强。
他不过来,她也不去找他。她在赌,赌他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情,先一步对她妥协,但她却没有把握,自己到底能不能赌赢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多久,新的一年又即将到来,兰霆虽然有派人送裁制好的新衣给她,却始终没有现身,她的心情因而越来越沮丧。
被喜欢的人刻意疏离,教她郁闷不已,胸口就像被块大石给压住,想喘都喘不过气来
除夕夜当晚,按照惯例,太后会邀请宗雪莹和他们一起用晚膳,不让孤身一人留在兰凌王宫的她寂寞过年,连个热闹的团圆饭都没有。
傍晚,宗雪莹换上一身桃红色的新衣裳,外披雪白狐毛披风,在朵儿的陪侍下,来到太后所住的寝宫。
姜鸳一见到宗雪莹现身,和蔼地笑着说:“雪莹,你可出现了。”
“雪莹参见太后。”宗雪莹独自一人进殿,有礼地躬身,朵儿则在殿外等候。
“不必多礼。”姜鸳向前挽起宗雪莹的手,好奇地往殿门瞧了一眼。“霆儿呢?怎么没和你一道过来?”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在吃团圆饭时霆儿会和雪莹一道出现,于是有些讶异今日雪莹一个人先过来,竟不见霆儿的行踪。
“雪莹想先来陪陪太后。”她勉强漾着笑,不想让太后发现她低落的情绪。
在他们俩还在呕气的这个节骨眼上,她怎敢奢望他还会等她一起过来?她不想自取其辱,干脆就自己先过来,免得更加尴尬。
姜鸳觉得宗雪莹笑得不若以往开朗,像是在隐瞒些什么,但兰霆正出现在殿门外,转移了姜鸳的注意力。
兰霆进到殿里,没有多理就在一旁的宗雪莹,迳自对姜鸳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莫非这两个人是在闹脾气?姜鸳虽然好奇他们俩到底怎么了,却选择不动声色,静观其变。“既然人都到了,那就直接上桌用膳吧。”
三人分别坐上圆桌,开始用膳,宗雪莹一改平常开朗话多的性子,默默吃饭,而兰霆也刻意不说话,这下子倒变成姜鸳得一个人想办法将气氛弄得欢乐些。
“怎么,吵架了?”姜鸳轻笑出声,像在嘲笑他们是长不大的孩子。“瞧你们俩,从一进来就没看过彼此,连话也没说上一句,分明是在赌气,让哀家这顿饭吃得都快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