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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芮莲仰起头来望着向直海,突然觉得向直海这人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答应了?一起做生意?”向直海抹了抹她的泪,指腹上温柔的力道,暖和地像是想擦去她这几年来的委屈似地。
“嗯,一起做生意。”望着向直海的眼,元芮莲不禁哭得更厉害了。
向直海老是说话惹她生气,却从她的车子管到她想开的下午茶馆,一眼就看穿她强撑着的不安眼前这个她原本讨厌得要命的人,其实对她很好;而她原本以为的那些对的事对的人,却几乎都是错的。
就像她原本以为那个爱了很多年的关天驰对她很好,到了最后他却伤她最深;她以为帮元芮兴把香铺打理好是在帮他的忙,结果她的自以为是却剥夺了弟弟学习成长的机会。
她一直在做错事,一直在看错人,她的眼泪无法控制地一直掉下来。
“怪了,小莲花,你平常凶巴巴的,怎么老是这么爱哭?我老是遇见你哭”向直海又将元芮莲搂进怀里,从她头顶传来的嗓音里有股疼宠的笑意。
“那是你说话太讨厌,老是让我哭”上次是被他气哭的。
“少来,你前男友那笔别算到我头上。”低沉的笑声从向直海的胸膛震动出来,紧贴在元芮莲的耳边,荡漾到她心湖,悬着一股暖意。
元芮莲跟着笑了。
“喂!小莲花。”
“什么事?”元芮莲在向直海怀中仰起脸看他。
“有件事我得说在前头,上次是最后一次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为了别的男人掉眼泪,我不想,也不准,你记住了。”拥着元芮莲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一股急涌而上的占有欲措手不及地盘据在向直海心头,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话已经先说出口。
他想起他们初次在台北相遇的那个夜里,元芮莲身上有着同样的,令他着迷的香味,她唇瓣的触感、柔软的香气,而她脸上挂着两行令他心疼的泪水,她为别的男人掉眼泪
“什么?”元芮莲愣了愣,眨了眨还带着蒙胧雾气的眼,疑惑地询问向直海。她似乎听见了一句十分男人的宣告?是她听错了吗?
“你已经听见了,小莲花。”向直海微微一笑,大掌抚了抚元芮莲脸颊,她脸上迷惘的表情太诱人,让他忍不住癌身相就。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元芮莲唇畔。
元芮莲还没能反应,向直海便侵入她齿关,加重了力道,在她唇内进掠辗转,突然,方寸之间全是他好闻的男人气息,她的全世界都盈满了他的味道。
他的舌、他的吻、他强壮的臂膀、搔在她颈畔的发、交换角度之间轻扫过她脸颊的眼睫翩翩,铺天盖地而来,缠成一个甜腻的茧,让她困溺其间,只想沉沦,忘了抗拒
向直海怎么能尝起来味道这么好?她从第一次跟他双唇相接时,就充分领教到了接吻的美好她的心,正在为一个她原以为很讨厌的男人急遽跳动情不自禁回应起他的唇舌,吮住他的,也交出自己,与他热烈交缠。
“厚!姊,原来你是要嫁给向先生噢,你早说嘛!”
元芮莲在一秒钟之内飞快跳离了向直海怀抱!这声音是元芮兴?不是吧?她的霉运还没走透吗?
元芮兴笑嘻嘻地走到元芮莲跟向直海身边,用一副“做得好!”的口吻拍了拍向直海肩头说道:“难怪今天早上我姊跑来跟我说一堆有的没有的,把我跟阿爸紧张得要死,阿爸还一直说他顾店就好,叫我跟出来看,我看了老半天到现在才看懂,原来姊就是要嫁给向先生你噢?啊向先生,你安啦!我会想办法把香铺顾好,你们要开什么店就开什么店,要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不过,如果有小孩的话要赶快办一办生一生,记得先跟我阿爸提亲就好,免烦恼啦!”
向直海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元芮莲,眼神似笑非笑地挑高了一道眉毛。
噢,原来小莲花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今早已经跟元芮兴发难过了,既然如此,那就打蛇随棍上吧!有平白的热闹不凑,他就不叫向直海了。
欸?等等,不对!向直海脸上这种表情元芮莲认得,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一定得先解释清楚才行。
“喂!元芮兴,你少在这边胡说八道了,什么小孩?我又没有怀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跟向直海——”元芮莲急着澄清,她刚刚跟向直海的那个吻只是一时擦枪走火,扯到终身大事就太夸张了。
“好了,小莲花,别害羞了,妻舅都已经知道了,你就别再瞒了。阿兴,我跟你讲,你姊还没怀孕啦,不过我会努力做人的,我们最晚年底就要结婚跟开店了,你最好赶快跟你姊把香铺交接一下,还有,爸爸喜欢喝什么酒跟我说一下,我等等带两瓶过去。”
向直海勾了元芮兴的肩,一副跟他称兄道弟的模样就往外走。
可恶!什么努力做人?什么结婚?!向直海!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元芮莲在他们身后急急跺脚,糟糕,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向直海这回的玩笑开得可真大!
元芮莲眼角余光瞥了坐在牌桌上打牌的向大经纪人一眼,忍不住在心中如此腹诽。
自从那天,向直海跟元芮兴乱扯一堆有的没的之后,她爸与她弟竟然都对向直海说的话深信不疑,以为她只是害羞不敢承认他们正在交往之外,就连方圆五百里内的左邻右舍,甚至是里长也都以为她要结婚,而且未婚夫就住在她对门
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居然连婚姻大事都可以拿来开玩笑?他这辈子到底有没有正经的时候啊?
不过话说回来,被家人误会她与向直海就要结婚也不是完全没好事,至少那个原本被她以为烂泥扶不上墙的元芮兴没了她这靠山,居然就责任感大爆发,力图振作,虽然刚开始几周捅了些楼子,但近日来也已经渐渐上轨道,就连总是喝得醉醺醺的父亲,唯恐元芮兴镇不住那几个老经验的制香师傅,竟然也开始巡视起制香工厂。
什么嘛!她一抽手,爸爸和弟弟就振作了,什么事情都顺利了,元芮莲觉得自己好像笨蛋,她这几年来的辛劳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真是的。
念及此,元芮莲的眼角余光不禁瞄了还在打牌的向直海一眼,其实现在一切事情能这么美好,都要算是他的功劳吧?
他总是对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却领着她走过人生的最低潮;明明老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紧要关头又比谁都靠得住;总是惹她生气,却又能在她感到脆弱伤心时给她最温暖的拥抱
那天,她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他跟她说了句很奇怪又大胆的话,而且,还吻了她那个吻好温柔好缠绵,教她想忘也忘不了到底向直海为什么要吻她呢?他真是让人猜不透
“小莲花。”
“吓!”元芮莲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你在想什么?人都走光了。”向直海好笑地望着元芮莲,她方才脸上的表情超级丰富的,他已经盯着瞧了好一会儿。
“没、没什么!”元芮莲猛然回神,眼光溜到客厅,刚才在这里打牌的那些导演、制作人们都已经走光了,她居然走神到连那些人来人往、开门关门的声音都没听见,这真是太可怕了。
元芮莲站起身来,将刚煮好的热水注入茶壶,煮了一壶她刚才已经调配好茶叶比例,未来会放在茶馆里卖的招牌“1854茶”倒了一杯给向直海。
这里是向直海家的厨房吧台,不过她近日来倒是把这里摸得比自家厨房还熟,因为她跟向直海两人的公务都忙,而为了讨论1854——这是她为下午茶馆取的名字——的事,他们常常就着地利之便直接约在向直海家里碰面。
有时她来的时候,向直海还忙着,她就在厨房吧台里研发一些新口味的茶品,顺便思考一下日后要贩卖的菜单。
反正就在自家对门嘛!而且向直海常常睡得不醒人事,元芮莲已经越来越习惯自己开门进来,而向直海好像也很乐意她这么做似的。
“你应酬完了?今天收获很不错?”元芮莲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问向直海。今天的茶叶里,她灵机一动加了佛手柑。
“你说呢?”向直海拿起茶杯,在杯缘浅啜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盯住元芮莲,她很聪明的。
“很不赖啊,打几小时麻将,又多接了两支广告跟一部电影嘛!”元芮莲不禁失笑,这男人真乱来,这样也行?
她记得第一次看见向直海在麻将桌上打牌时,心里还曾经觉得这男人真是堕落得要命,后来在向直海身后坐久了,她就发现他根本不是堕落,他是聪明得过头。
虽然她对麻将不是很懂啦,但稍微简单一些的她还看得出来,像刚才,好几次向直海明明就已经拿到自己在听的牌了,却又喂牌给下家,然后下家那个导演一开心,居然就不小心答应帮向直海旗下的女模在自己的新电影里卡位了。
这真是一种很高竿的应酬,就像大人物喜欢在高尔夫球场谈生意一样。
元芮莲不得不承认,就是向直海的这份聪明才智,加上一点小人招数,让她在筹备下午茶馆的大小事上,都能无往不利一帆风顺。
这男人简直是生来做生意的,这是元芮莲这阵子以来最大的领会。
“不错嘛,你越来越聪明了。”向直海敲了元芮莲额头一下,其实小莲花只是太耿直,少了点手段跟心眼,不然依她敏锐的观察力,做生意应该会挺好的,他越来越看好“1854”了。
“干么讲得一副我很笨的样子?我本来就很聪明。欸,向直海,快!你快再喝一口,就知道我有多聪明了。”元芮莲拉着向直海拿杯子的那只手,半强迫似地把杯子抵到他唇边。
向直海半推半就地被喂了一口,他是在被灌毒吗?真好笑。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比之前喝过的都好喝?”元芮莲一脸期待地望着向直海,今天的茶加了佛手柑,她自己觉得这味道比较好,不知道向直海觉得怎样?如果他也说ok,那以后的招牌茶就决定是这味了。
“嗯,比之前的都好,你加了什么?”向直海看着元芮莲的眸光隐含着笑意,她似乎没发觉自己越来越依赖他,这样很好,被小莲花需要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向直海承认,他刚开始只是稍微、故意、真的只有一点点,在每一样元芮莲以为自己能独立完成的工作上,动一些些小手脚——比如,给她的合约少了一页、厂商电话少了一码,好让她不得不来问他,没想到这么日积月累下来,元芮莲越来越习惯跑过来问他意见,而他们也因为常常一道出去跟厂商接洽越来越熟稔嗯,这茶真的很好喝,他喜欢这个结果。
“我加了佛手柑,yes!加佛手柑果然是对的,那招牌茶就决定是这个喽!”元芮莲露出笑颜,笑得十分开心。
向直海望着她的笑容,突然想起一个让他纳闷很久,却老是忘了问元芮莲的问题。
“喂!小莲花,你本来不是在法国学画画吗?为什么会想开下午茶馆,跑去学煮茶?这不是你本科吧?”向直海挑高了一道眉毛问道。
元芮莲愣了一愣,眼眸半垂,居然回答得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