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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尼叉着腰。“从今天开始到周六不要找我,我要跟我亲爱的去台东旅行,还是周日你可以自己去参加活动?那我又捞到一天”
早在这次回国前,薛守栩就答应强尼让他放个假。
“我可以自己去,你快点回家保养你的皮肤,然后晚上才能美美的跟你亲爱的见面啊!”薛守栩提醒他。
“喔对对对!”强尼站起来,走到门口,回头又骂道:“你以后要记得接手机,我这样跑上山半小时,下山又半小时,就为了跟你说十分钟的话,我劳碌命啊我~~你存心操我?”
“对不起。”
见薛守栩坦率道歉,强尼这才不再念,撇撇嘴走了。
周日,咖啡厅被包下,不对外营业。
知名彩妆品牌在这儿办发表会,在冷调又富有人文气息的这家咖啡厅,布置数个看板,每个看板上都是一幅美丽景色,分别有模特儿在一旁展示妆容。
临时搭起的小舞台上,是知名彩妆师在替模特儿化妆,旁边的小茶几上载满美丽茶点,四种不同风情的饮料在另一边小桌上,满满的人,是受邀的vip、美妆杂志记者、网站记者、知名部落客。
角落,夏茵站在那里,刚刚还忙着,因为品牌公关突然告知等一下将为三名幸运儿提供拍照机会,由薛守栩掌镜,她连忙跟咖啡厅乔乔,看哪个地方还能空出来拍景。
好不容易忙完,她工作告一段落,还是得在现场待命,她定定望着活动现场,沉默着,等待有人指示,她再去把在里面的薛守栩请出来。
背后的小棒间,是来宾休息室,刚刚已经出场饼的两个美丽名媛,跟薛守栩一人,待在同一室内。
名媛吃着糕点,边聊天边等司机来接,她们出场几分钟,换得如雷喝采,天生是时尚焦点,精心打扮过的模样,引人疯狂模仿。
薛守栩低头整理镜头,听见旁边吱吱喳喳的聊天声,她们话题一个换过一个,从彩妆衣服聊到名牌,还有谁家要出国度假,哪个人买了什么奢侈品忽地,名媛甲开了个话题,引起他注意。
“真是不要脸,还敢继续出现在这圈子,有够夸张!”
名媛乙一脸不明所以。“什么啊?”
“喏。”名媛甲将手一指,名媛乙顺着看过去,从半开的门中,看见外面站着的夏茵。
“干么?”
“你不知道?她就是那个骗了王天佑一堆钱的女人啊!杂志上不是说名表吗?听说还送了名车跟房子,结果只是为了钱。”
“就是她?!”名媛乙也略有耳闻。“我听说当初就是这女的倒追,然后骗了一堆钱就说要分手,原来就是她喔长得很漂亮,可是那些专门攀附权贵的女人都长得很漂亮,说到底还不就靠漂亮才能骗那几个钱。”
名媛甲一脸不屑。“我最讨厌这种女人,水准真低,早知道今天是她办的活动我就不出席了,我现在就想走,跟她在同一个地方呼吸都让我觉得不舒服”
忽地,砰一声,她俩被吓着,纷纷转头看向后面男人,他一脸阴郁,散发不快情绪。
这不是今天的摄影师吗?做啥这么大声?她们看着大摄影师忽地站起,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走出门。
从半开的门,她们看见摄影师拽住刚刚被她们说三道四的夏茵,然后不顾夏茵反对,将她拉了进来。
薛守栩拉着夏茵站在她们面前,他很生气,异常生气,瞪着眼前两个女人,嗓音一沉。“道歉。”
道歉?!
名媛甲指指自己。“我?!”
“还有她。”他努努嘴,表示旁边的名媛乙也该道歉。
“我干么道歉?真好笑,我又没说什么,就算有,说的也是实话。”
薛守栩冷目一瞪。“你凭什么证明是实话?”
“我大家都这样说!”名媛乙挺了挺胸膛。
“那你呢?她说因为大家都这样说所以就是实话,你是当事人,你说话才最准。”他侧过目光,看着身旁的夏茵。
夏茵被吓坏了,刚刚在门口,她们的话她断断续续有听见,没想过要来辩白什么,只是很难过的觉得,薛守栩也在里面,他也听见这些
可没想到他就这样冲出来,将她狠狠一拉就拉到这两人面前,要她们跟她道歉夏茵很感谢愿意这样做的他,可是,她不愿树敌,更不愿拖他下水。
她想息事宁人。
可是这刹那,接触他相信的目光,她忽然不知如何是好,咬着唇,她没说话,听见旁边名媛甲哼哼笑了一声。“叫她讲什么?不都默认了,不要浪费我们时间。”
“她还没讲。”他冷着嗓。
夏茵凝视着薛守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帮她,大家一听这谣言就都直接判她死罪,怎么他不一样?心口,忽然很暖很暖,有一股勇气,狠狠冲上,她凝眸,头一回,有了想说出实话的想法。
“不是真的。”夏茵开了口。
她定定看着眼前两人,目光如炬,态度不疾不徐。“这不是真的,我没有收名车豪宅,事实上,我连名表也没拿——”
“笑死人,你这样说我就信?”
“说谎每个人都会啊,你说不是难道就不是吗?拜托让让,我的司机来了,我懒得在你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她们两人各丢下一句,就钻过他们之间,走了。
室内,忽然变得很静,只剩下他们。
夏茵感觉那气氛的紧绷,她没忘记还有工作,于是什么也没说,也跟着就要往外走——
但手臂还被拽住。
她低头凝视那只握住她手臂的大手,再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外面”
“你刚刚都有听到?”
薛守栩的表情很严肃,深邃眼睛严格地望着她,嗓音沉又冷。
没听见她回话,他再问:“我说,你刚刚在外面都有听到她们谈论你?”
夏茵点了头。
他凛着脸。“然后你无所谓?”
不,她不是无所谓,只是她望向他,说不出那些藉口,事实上,她怎可能不介意?只是学会麻木,所以能装作没听见。
她抿了抿唇,回道:“我很谢谢你替我讲话,可是我真的不在乎这些。”
“不在乎?你不在乎?被人讲得这样难听,你不在乎,可是有没有想过在乎你的人的想法?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他们全不在乎?!”他不敢相信。
她不吭声,目光严肃,看着他说这些话的神情,脸上笑容不再,目光带着怒意与不平。
他深吸口气,看着她神色平淡,又是那一迳的落寞,他摇摇头,道:“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对这些不在乎”
夏茵扬眸,对上他的眼睛。
下一秒,她轻轻笑了,那笑容很淡很淡,但薛守栩真的看见了。
“谢谢你,你是第一个愿意对我说这些的人。”
她迈开脚步,这回,他的手不再禁锢她,他因为这话而震撼,松开了手,任她走出去。
薛守栩不敢相信。
她说,他是第一个说这些话的人。
她还说,谢谢。
她没有朋友吗?没有关心她的人吗?他看着她在外面站着,那落寞侧颜,让他心头一紧,刚刚太生气,气她不扞卫自己,这样被动懦弱,在他薛守栩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任人唾骂?
可是这一秒,她说感谢他,那话语中的苦涩让他恍然明白,这女人,她不是不扞卫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扞卫,而是不知道该为了谁扞卫,又为了什么来扞卫。
薛守栩拿起相机,对着她的侧颜,调整镜头,他爱捕捉人们的情感,相信底片能清楚印下所有瞬间,这一秒,他极欲捕捉夏茵脸上带着倔的脆弱,他相信这会是张好照片,但却怎么也按不下快门。
终究还是移开了相机,沉下眼色,怔怔地看着她投入工作,勉强的笑着。
她一笑,他立即察觉那牵强,然后,他发现
心口酸酸地。
夏茵麻木地看着热络的活动会场,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活动很成功,商品也备受好评,现在,正进行现场抽奖,幸运儿有三位,将可以让薛守栩拍照,在她先前协调好的窗边,那里有着原木方桌、美丽的光线,一定可以拍摄出漂亮的照片。
这些,都感染不了夏茵。
她刚刚不该辩白的,不该开口说她什么也没拿,那只会让她沦为笑柄,说她嘴硬还想骗人,或者说她不值得相信。
可是这些指责、这些谣言,全没有薛守栩问的话来得有杀伤力。
他说——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对这些不在乎
他不明白,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她可以不在乎这些中伤,却在乎他对她的看法?
她不想要他听见那些流言蜚语的啊刚刚在那两个名媛面前,她有一丝的闪避,可她失常了,这分钟,夏茵讨厌这失常。
她觉得人生好像有点脱了序,因为薛守栩的出现,她好像不一样了,这会有什么影响,此刻的她很担心。
活动结束后,夏茵站在店门口,跟店主人寒暄道谢,一会儿,因为有人呼叫,店主人转身进屋,她站在黑色镂空伞架旁,阳光斜照她脚踝,经由伞架的透框,在夏茵的脚踝上面印上天然刺青。
“夏茵。”一道男嗓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看着薛守栩,他还是那一贯的纯白t恤、牛仔裤、米色短靴,肩上背着一个大包包装摄影工具,他工作结束该走了,她还要留下来善后。
“要走了?”她笑了笑,表情如常。
他皱眉。“嗯。”“再见。”这样看着他,夏茵觉得胸口那只无形抓着她的手,抓得更紧了,她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她在乎他的想法,异常的在乎,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但薛守栩她在乎。
薛守栩没走,他定定看着她,眼神坚定。“我在乎。”
她愣愣地瞠眸看着她。
他对她说:“我说我在乎,你被那些人中伤,我在乎。”
夏茵眨眨眼,觉得这分钟,有点失控,因为她的眼睛好像有点涩
“你该解释,跟大家解释,没必要背负那些,你干么这么辛苦活在那种谣言下面?”他全心全意的相信她,没去想那个造谣的王什么的,是在什么情况下中伤她,薛守栩很单纯的,只站在认识的人这边。
她嘴硬着推托。“没必要,有一天谣言会平息的,”她凝视他的眼睛,看见他不同意的表情,忍不住开口解释道:“我如果解释,会造成冲突,这是发表会,不是我的个人秀,会模糊了焦点。”
“你没努力过,谣言怎么会平息?听我说,别那么被动,你又没错,为什么不能抬头挺胸?”
她咬唇,不满道:“我有抬头挺胸啊!我努力工作有什么不对?”
夏茵知道他是为她好,可是他一直跟她讨论这些,只让她觉得自己的伤口不断被揭开,她讨厌这样,觉得自己居于弱势,觉得他认为她懦弱。
于是她忍不住态度带了点激动,想保护自己。
是可以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对她的看法,但他的,她却无法不在乎,于是推拒着他出于关心的建议。
她也知道自己矛盾,在乎他的想法,却又不肯出面解释,即便很想奋不顾身的跳出去,却还是耽于躲在自己的壳里,不敢改变。
他的质疑令她痛苦、令她两难,夏茵努力压下所有激动,让自己看起来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