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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飞舟之上,望着远处的冰峰似冰剑林立,直冲天际,牧隽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高耸巨大的冰峰群脉。虽然它是由冰雪凝结,却已伫立太幽海上数十万年之久,威名也在太幽传了数万年,它便是北海最为恐怖的冰剑幽森。
悾悾老头抱着法杖漂浮在半空,他仰起头看向耸入云端的冰峰,幽幽说道:“不要妄想从上面飞过去,上面满是时空裂缝,罡风呼啸。”见牧隽眼神幽暗,接着道:“也不要妄想用符篆炸出一条路,且不说上面的罡风都未曾削平冰峰,若是贸然炸开,引起冰峰倒塌,你不但会成为北海生灵的仇敌,也会引来整个太幽界域生灵的敌意。”
牧隽心头一动,如果有如此的后果,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莫名其妙的生灵冒出来,让自己执掌云巅玉阙令了?
潮汐坐在舟边,玉脚在半空悠闲晃动,双手柱在身侧,偏头望着牧隽的脸,笑眯眯的说道:“那样小隽不用等到四界之战,便会去幽冥黄泉的戮仙塔第一层,我也许会去看望你的……”
牧隽心底翻了白眼,撩起衣摆,坐在舟头盯着冰剑幽森发呆,如果只她一人,早就御剑闯了进去,如今有了尾巴,便不得慎之又慎。
悾悾老头飘了过去准备先去探探路,潮汐蓝眼幽幽,朝悾悾老头的背影挥挥手,轻轻说道:“早去早回……如果你能回来的话。”
牧隽侧头看了一眼在木桶中,靠在一起睡得香甜的三头玉华豚,低声问潮汐:“它们有没有告诉你,当年如何闯出冰剑幽森?”
潮汐靠近牧隽,樱桃小嘴翘起,笑眯眯的说道:“千年前大秋跟随双亲从云川族地出发,那是他的父亲已是渡劫,母亲已化形,便双双化成人类,搭乘百年一次的云川雪舟,跟随雪灵才平安闯出冰剑幽森。按照时间推算,下一次云川雪舟还需要六十七年才会起航……”
牧隽很想问大秋的双亲呢?又想起修界生生死死,本就稀松平常,何必再提起伤心往事?
这一等便是两天过去,前一日牧隽还能收到悾悾老头传音,今日便不再有任何的回音。牧隽立在舟头,神色凝重,她恐悾悾老头遭遇不测,准备安顿好潮汐与三只玉华豚,自去冰剑幽森探探。
飞舟刚要降落,便感应到雪地在颤抖,空中飘飞的雪花急促打着旋。飞舟拔地而起,瞬息间便离雪地三十丈高,冰剑幽森的冰谷出口冒出雪尘滚滚。
牧隽凝神才看清雪尘的前端,悾悾老头挥着法杖逃得有些仓皇,在他身后十丈紧跟着一个同样仓皇的人影,而冰谷中窜出数条若雾状的利爪,呼啸尖利,一息间天地动色。
一道利爪紧追着那道人影,眼看着利爪便要把人影罩住,那身影回身甩出一道金色箭矢,利爪微有迟疑,身影便顺势提气朝飞舟扑来。同一息,悾悾老头落在牧隽的肩头,急切说道:“等等他!”
牧隽看着那破破烂烂的人影,视线落在紧追而来利爪,身形中窜出一条大蔓,闪电般迎了上去,一息间便高数十丈迎面抽向那利爪,激起冲天的雪尘,利爪被抽成碎块,同一息冰剑幽森深处传来凄厉的低吼,激起漫天的雪尘,朝飞舟袭来。
牧隽调转舟头风驰电骋奔向远空,那道身影在半空有一息茫然,他大概未曾想到会被丢弃,下一息一道大蔓冲出雪尘,卷起半空的人影,一溜烟追着飞舟而去。离冰剑幽森千里之外,飞舟悬浮在半空,静待大蔓归来。
牧隽看着远处冲天的雪尘,有些明了潮汐为何要死皮赖脸的要她护送玉华豚,且不说自己有没有这能力,若单靠玉华豚走水路的话,说不定在迷幽长谷便被撕了粉碎。
在南海的平静安宁,让她以为太幽界域的生灵都是如此,直到此时牧隽才有些明白,为何云巅玉阙能够执掌太幽,为何太幽生灵对南海虎视眈眈,不只是它的物产富饶,更因为它的安宁。
三息后,大蔓卷着人影落在舟头,瞬间丢开藤蔓上的人,身形化成一丈高,晃着头顶两片叶子靠近牧隽,亲昵的蹭蹭她的手臂,靠近她的脸颊。牧隽伸手捏捏脸边染上苍金色的绿叶,同时发现在枝桠下端冒出新的叶芽,看来玄白又进阶了,幸好这次没有雷劫业火。
潮汐死死盯着那道藤蔓,想起那日冲进玄海幻镜中放出悾悾老头的大蔓,难道是同一道?不……那一道藤身是有一条赤金色的符文,而这一道白金色,而玄幽两株同生。
可它们与牧隽如此亲近,难道与牧隽魂契共生?怎么会,它们是魔……可如何解释,它们在此,太幽界域却未坍塌?潮汐揉揉自己的额头,太多变数让她心乱如麻。
悾悾老头飘到被玄白随意扔在舟头的人形生物,法杖轻挥,趴着人形缓缓翻过身来,仰躺着露出凌乱头发下面白皙的脸,玄白晃头着叶子,软软说道:“娘亲,可不可以吃了他,想吃……”叶片却绕到牧隽的肩上,盯着潮汐两息:“鲛人不好吃……”说罢,便转头回去,那人类身上有好吃的东西。
潮汐心底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不好吃,早听说玄幽一族很挑剔,现在看来这挑剔很好。只是……它叫牧隽为娘亲,为何前世命局之中,牧隽身边没有它们?难道真如悾悾所说,牧隽的命局早已改变?谁能拨动命运之轮,改变四界轨迹?莫卿上仙?他不能!
牧隽望着那张脸心头默默吐气,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玄白对他垂涎已久,不如成全它?心底的小人暗戳戳的拍手赞同,被头顶一只手拍在一张皮,牧隽暗自念叨:不可如此邪恶……不可……
仰躺着人修突然睁开眼,盯着牧隽良久,轻轻扬起嘴角:“多年不见,牧师妹!”
牧隽眨了眨眼,伸手弹了弹赖在身上的玄白,它嘟嘟囔囔的回去了中丹田,回去便踩了一脚沉睡的幽赤,见它只是抖抖叶片,挪了挪身形,便玩得兴起,不停的踩它枝干……
“真不巧,在此处见到历上君,”牧隽捏诀一礼:“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