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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纸包不住火,阮佑山竟然知道了颜凤稚强留花荣里的事情,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西凉国君退了东夷公主的亲,非要留下公主身边的侍卫花荣里,不知道颜凤稚真实身分的人,难免会猜测这位皇帝是不是有断袖之嫌?
而阮佑山这位御前行走的凭空出现,更是坐实了皇上断袖的罪名,于是流言纷飞,这件事难免就传到了阮佑山的耳朵里。
花荣里的事,他在东夷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却不像其他人想的这么简单,真的是断袖吗?不见得吧。
阮佑山摸了摸刀柄,余光捕捉到那匆匆而来的身影,霎时敛了思绪,迅速闪出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被突然出现的人挡住了去路,惊得一抬头,而后拉下了脸来,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阮侍卫。”
“长公主何时回来?”一如既往的开场词。
“奴婢说很多次了,不知道。”灵之冷着脸说。
“区区宫女。”阮佑山拢眉,眸子是不怒自威的气势“竟如此放肆!”
他的喝斥令灵之浑身一抖。
阮佑山从没有如此严厉过,他原来跟着公主,总是不冷不热、面无表情,这回跟了皇上,也是任劳任怨、少言寡语,所以灵之才敢因着长公主的缘故,对阮佑山冷言冷语,可却不知他发起火来竟是如此骇人。
明明没有目眦欲裂,也没有大声咆哮,只是这样冷冷的瞪着她,就已经让自己觉得五脏都冻结了,呜呜呜,真的好可怕啊灵之骇得肩膀一缩,霎时什么气势都没有了。
“为何如此?”阮佑山一字一句的问“说!”
“说说什么啊”灵之往后挪了几步,颤巍巍的说。
“我哪里招惹了你。”阮佑山早就察觉不对“或者招惹了公主。”
“这这”灵之犹豫了一下,抬眼间瞧见阮佑山阴郁的目光,忍不住一哆嗦,闭着眼睛道:“奴婢只是为了长公主不平罢了!阮少傅和公主的事,奴婢多少也是知道些的,公主为了援救少傅,不远万里去了东夷,可阮少傅呢?用人在前,不不用人在后,竟让公主苦等了三年!”
“苦等三年?”应该是在说自己守孝的那三年。
“是啊,后来长公主去了东夷,还还看到少傅又娶了新妻,少傅这样做,可知是伤透了长公主的心!”灵之鼓足了勇气吼了他一句,而后又缩了缩脖子,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说话了。
阮佑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几日前那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又冒了出来。
“娶妻,公主何时看到的?”
“春天的时候吧,少傅和一个素衣女子,还有一个小男孩。”
她看到的应该是夙玉吧,那时候自己和夙玉还在为父亲守孝,始终是穿着素衣的,至于那个孩子,肯定是麟儿了。
阮佑山的心头浮起些愧疚,还有些欣慰,她竟然苦等了自己三年,又因为误会了自己娶妻而赌气招亲,这就是在嫉妒吧?
阮佑山忍不住贝了勾唇,眼中的阴郁散去了不少,抬眼对灵之道:“嗯,你走吧。”
“是。”灵之如获大赦,逃也似的跑了。
“吃醋。”阮佑山反复斟酌着这两个字,心情略有些愉悦,但也有些疑惑,这个皇上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守孝的事情,再加上以前种种刁难,该不会
他眉心一蹙,总觉得这个想法太荒唐了,但荒唐归荒唐,那皇上真的是很古怪,即便是兄妹,也不可能有这么相似的气质与感觉,还有那只穿了寝袍的单薄身子和那股子若有似无的熟悉体香“他”到底是谁,而颜凤稚又身在何处?
回仪元殿的路上,阮佑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到了仪元殿的时候,颜凤稚正在偏殿外的凉亭内用膳。
颜凤稚一向畏寒,平日就赖在仪元殿看折子,除了上朝几乎足不出户,哪暖和就往哪里钻,所以像今日这般在凉亭里吃饭,简直是破天荒的举动。
只见她裹得严严实实,一袭紫色蟒袍,外罩着黑色夹衫,最外面还有一件猞猁大氅,乌发随意的束着,垂下来的发丝遮住了脸,将平日的厉色掩去了几分,平添了些许的闲适。
阮佑山走到凉亭外停下了步子,挺直了背脊,扶刀而立,还没多言,先听颜凤稚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出来“阿嚏!”
阮佑山看去一眼,略有些担忧,可还来不及询问,就又听到一个熟悉的童音从她腿上传出:“我要吃奶羹!”
阮佑山眉角一挑,侧目一看,竟然发现了阮麟儿,他原本躲在桌子下,所以方才自己进来时并未发觉。
此刻他爬上了颜凤稚的腿,两只小肉手扒在桌子上,一面扒拉着筷子玩,一面吵:“奶羹奶羹,皇上,喂麟儿奶羹吃嘛!”他拽着颜凤稚的衣袖,扯来扯去。
阮佑山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一步跨出去,低声道:“麟儿,不得无礼。”正担心着,却瞧见颜凤稚面如死灰的抱着阮麟儿,静静的咽下一口气,然后对着一侧的苏明安使了个眼色。
苏明安会意,但仍有些犹豫“皇上,奴才来吧。”
颜凤稚摇头,接过杓子,舀了一杓奶羹喂给了阮麟儿。
小肉球心满意足的吃了一大口,嘴角全是奶羹,然后美滋滋的敲了敲桌子,又撅着小嘴,将嘴上的东西都擦到了颜凤稚的袖子上“在这里吃饭饭真好,雪白白的好漂亮啊!”阮佑山一听这话,又是提了口气,原来是阮麟儿要在这里吃的?
“皇上,稚子无礼。”他单膝跪下。
“不,阮卿的幼子”颜凤稚咬了咬牙,笑“很可爱啊阿嚏!”
“麟儿,还不快下来!”阮佑山拧眉瞪了他一眼。
阮麟儿一抖,扁了扁小嘴,不情不愿的从她腿上爬下来,却又不敢过去找阮佑山,于是就扯着颜凤稚的衣袂,软软的喊:“武则”
颜凤稚一惊,连忙俯身下去捂住他的嘴,然后迅速的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对着阮佑山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来“朕很喜欢麟儿,特允他与朕一同用膳,阮卿就不要拘礼了。”她干干的笑,两只手死死的抓着阮麟儿。
“如此恩宠,麟儿当不得。”
“朕喜欢他,他就当得。”颜凤稚看了眼苏明安“快,多上几碗奶羹。”
“是。”苏明安蹭了蹭额头上的虚汗,匆匆的下去了。
“皇上真好!”阮麟儿开心的在她腿上抖来抖去。
一顿午膳过后,颜凤稚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快被压折了,再加上受了冻,下半日都是裹着锦被,蜷在炕桌上面看折子。
她吸溜着鼻子,看到什么有用的就用笔刷刷的记下,彷若用功的学子一般,一枝毛笔和一枝朱砂笔搁在砚台上,轮流的用,看到天都擦黑的时候,阮麟儿又偷偷的溜了进来。
早得了特允,所以现在总管太监苏明安都不敢拦这位小爷。
他大摇大摆的晃荡进来,看到颜凤稚后表情一喜,嘻嘻的笑着凑上来,爬到炕上,钻进了她锦被。
颜凤稚躲了躲,略有些尴尬的看着这小毛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奶羹也给你吃了,你又要干嘛?”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挪了挪,让阮麟儿窝在她身边,看了一下午折子的她有些头疼,现下索性放下折子,抹上了放在一侧的薄荷脑油,揉了揉太阳穴。
阮麟儿抱着被子,眨着眼瞧她“皇帝姐姐你累了?”
颜凤稚掀开眼瞧他“不是不许你叫我皇帝姐姐吗?我是皇帝。”
阮麟儿扁了扁嘴“这不也没人吗?麟儿吃了你的奶羹,自然会保密的啦。”
颜凤稚一笑“你这小表头倒也懂得守信。”不过一想起他硬是要出去用膳这一点,还是让她恨得牙痒痒,不行,不能总让这小子牵着鼻子走,总得在他身上榨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颜凤稚双眼一亮,低头看着阮麟儿“你爹有没有教过你,两人要是做了承诺就是朋友了?”
阮麟儿摇了摇头。
颜凤稚点头,又说:“现在你我就是朋友了,朋友是无话不说的,知道吗?”
阮麟儿乖乖的点了点头“噢。”
颜凤稚再接再厉“现在我想让你帮我缓和和你爹的关系,你会帮我吗?”
阮麟儿想了想“什么叫缓和关系?”
“就是让你爹和我也成为好朋友。”
“也让爹和你做承诺?你也会给爹吃奶羹吗?”
“不不,这回不一样,你爹是成年人,和你不一样,我希望和他做好朋友,但不是吃奶羹这么简单好吧,说多了你也不明白。”她叹了口气,又摆出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来“麟儿,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爹爹都喜欢做什么?”
“唔,爹喜欢”阮麟儿挠着小脑袋瓜想了想“看书、打拳!”
“还有呢?”颜凤稚有些急切的诱导外加套词“你爹喜不喜欢女人送的东西?”
“女人都送什么东西呀?”
“香囊啊、寝衣啊、钱袋啊”“这些东西爹都没有呢!爹不喜欢带着钱,总光着膀子睡觉唔,香囊香囊是什么?”
颜凤稚听了这些便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做了个解释,然后揉了揉阮麟儿的头就开始窃喜,看来这些年来阮佑山倒是安分得很,同时也过得太不精心了,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总听别人说,男人最喜欢女人送这些东西了,自己自然是一件都没碰过,但这些日子确实整惨了阮佑山,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总得做点什么补偿人家吧。
香囊、寝衣、钱袋都难不住她。
第二天,颜凤稚就让苏明安给她找来了充足的针线、绷子,还有一本专教刺绣的书。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向阮佑山开口坦白,于是颜凤稚决定让他自己发现“马脚”所以在学刺绣的时候遣散了所有的人,就不支走他,偏是让在他自己跟前坐着,看着堂堂的一国之君绣花,这下总该看出些什么了吧?
“看折子看得头疼,绣些东西聊以消遣罢了。”
颜凤稚故意拿着绷子晃来晃去,又对着阮佑山说:“阮卿也不要傻站了,搬个小凳坐下,随便干点什么吧,看书、写字儿都可以。”说完抽出一根针来,又拿起一根线,开始认认真真的穿线。
阮佑山没言语,果然搬了个小凳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木头来。
“那是什么?”引线之余,颜凤稚抽空问。
“榆木。”阮佑山将榆木窝在手里揉搓了一下“刻点东西,可以吗?”
“嗯,可以。”颜凤稚点头,眼珠都不错一下的盯着针眼,怎么这么小!
阮佑山看她一眼,一缕笑意自眼底划过,他很快的垂下眼,一抬手“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际的佩刀来。
刀身折射出明晃晃的亮光,阮佑山浑不在意手腕一翻,五指一松,在佩刀落地之前捏住了刀身,他以两指捏着佩刀,像捏个刀片一样,开始面无表情的刻木头。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皇帝,御前行走公然在皇帝面前抽刀,是要被视为想行刺皇上而被处死的,然而在看颜凤稚,却仍在心无旁骛的跟针眼斗争。
刚开始而已,颜凤稚就遇到挫折了,为什么这么粗的一根线,要配这么小的针眼?弯弯扭扭的,根本穿不过去嘛!
一旁的阮佑山实在是看不过去了,默默的放下刀,简单了说了一句:“臣来。”然后就夺了她手中的针线,将线头放到唇中一抿,在对准了针眼,一次就穿了过去,然后他又把针放回到颜凤稚的指间,坐回去,拿起刀来继续刻木头。
颜凤稚瞠目结舌,愣愣的眨了眨眼“你怎么会这些的?”
“阮麟儿。”阮佑山头都没抬“衣裳总会破。”
“他的衣裳破了怎么由你来缝?”颜凤稚有点惊讶。
阮佑山沉默了一会儿,丢给她一句:“我是爹。”
颜凤稚一噎,没好气的说:“我当然知道你是爹了,只是你妹妹呢?”
“夙玉自小寄养在别人家,一年前才回来。”
“噢,那嬷嬷、丫头呢?无论如何也不能由你这一家之主干这些事吧?”
“我的孩子。”阮佑山抬头,郑重的告诉她“自然什么都由我来。”
颜凤稚忍不住一怔,脑中不禁浮现了他在油灯下辛苦缝制衣服的样子,高大健硕的身躯窝在油灯下的一小片光亮里,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头上还裹着一块汗巾唔,这场面在心酸的同时怎么还有些好笑?
胡思乱想了一阵,再回神时发现阮佑山的怀里已经多了不少的碎木屑,他刻几下就要吹去上面的木屑,然后左右端详一下,斟酌着这刻一下,那削一块。
他怎么也不好奇自己刺绣呢?颜凤稚有些懊恼,低了头按着书里说的在巾子刺了几下。
没一会儿,她就“哎呦”了一声,阮佑山登时抬头,见她捏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上顶着颗血珠。
这只是个开始罢了,之后颜凤稚的刺绣之路走得极为不顺当,那根针就是不听她的话,根本不往巾子上走,总往她指头上扎,今天下来,几根手指都被扎了个遍,一拿笔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每次阮佑山瞧着她狼狈的手指,总会拧眉,但又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把她的刺绣都给收起来了。
“你别管,还给朕。”颜凤稚抗议。
“皇上该休息了。”阮佑山不由分说,拿出锦被给她盖上,又倒了一杯瓜片来。
“唔,朕又不冷”颜凤稚咕哝了一句,但还是拢起了锦被,端起热茶呷了一口。
热热的茶滑进喉咙,颜凤稚舒服的叹了口气,但同时又奇怪的看了眼阮佑山,怎么什么都不问呢?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你怎么还看不出来?
她有些着急,眼珠儿一转,把茶放下来,换了个姿势,斜倚在炕桌上,又把龙袍往上撩了撩,然后装出一副慵懒懈怠的样子“近日疲乏,宫婢下手又没有轻重,所以阮卿你来给朕捶捶腿吧。”
阮佑山收拾好了木头和佩刀,走过去给她捶腿。
颜凤稚咬着唇,半阖着眼儿偷瞧他“嗯,这个力道好,宫婢们总是使不上力。”
“是。”阮佑山简短道。
“麟儿呢?”颜凤稚半掀着眼皮问。
“在午睡。”阮佑山圈着拳头,听了听,又说:“皇上太过宠爱麟儿了。”
“他的确是”颜凤稚咬牙“的确是可爱,不过跟阮卿倒不是很相像呢。”
“不过是稚子天真的天性。”一提阮麟儿,阮佑山的表情不自觉的柔和了些许。
“阮卿幼时也是这般天真可爱?”颜凤稚微微扬眉。
“幼时之事,臣记不得了。”
“噢。”颜凤稚心不在焉的应了,把腿往前伸了伸“阮卿有没有觉得朕瘦了?”
“皇上国事操劳。”阮佑山目光一闪,手上的动作稍微顿了顿。
“说起国事,近日各州灾情越发严重,如何安置灾民真是令人头疼。”
“臣听闻,长公主正在游历各州。”阮佑山思忖着说,忍不住担忧。
“阮卿似乎很关心长公主?”颜凤稚扬了扬眉。
“皇上,昭贵嫔求见。”苏明安轻轻的扣了扣殿门。
“唔”颜凤稚沉吟,不悦的拢了眉,看了眼阮佑山,也不再避讳,故意直言道:“天天儿的来,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趣?”
阮佑山并未接话,停止了动作,垂手站了起来,沉默的退到了一边。
颜凤稚看他一眼“怎么不捶了?”
“嫔妃觐见,臣子当回避。”阮佑山后退了几步。
“既如此,你先下去吧。”了解阮佑山对于规矩一板一眼的毛病,颜凤稚也懒得拖着他,撩好了龙袍盖住细腿,待阮佑山离去之后,便吩咐了苏明安宣昭贵嫔进来。
昭贵嫔聘婷而来之后,颜凤稚已经换上了一副严肃嘴脸,端着卷宗,装模作样的沉吟着,看都不看昭贵嫔“爱妃怎么来了?”
“臣妾担忧皇上的喉疾总是复发,便煮了冰糖百合枇杷汤来。”
昭贵嫔将精致的汤盅,轻轻的放到颜凤稚身侧的炕几上,贴心的掀了盖子,又用汤匙搅动了几下,低眸微笑“枇杷对治愈喉疾有奇效,皇上不妨试试。”言罢,柔荑一送,将汤盅送到了颜凤稚的眼前,而后巧笑嫣然。
这种笑容,对于颜凤稚有效果才有鬼!
身为一个女人,只会对这种笑容感觉到十足的排斥,颜凤稚一垂眼“放下吧。”
“皇上,这汤若凉了”
“朕看完这卷再喝。”颜凤稚不耐的打断她的话。
另一边,宫中的太监开始忙忙碌碌的给偏殿添置新的摆设,因为住进了一个稚子,所以仪元殿的摆设难免太过肃穆,所以颜凤稚下旨换了些颜色喜庆、孩子喜欢的摆设进来。
新的摆设从仪元殿后方,流水般的被送进来,阮佑山对颜凤稚宠爱阮麟儿这件事很不以为然,并且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在抄手游廊侧的卧房里待着,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太监们往偏殿运送。
这样看了有半盏茶的时间,苏明安的徒弟小孟子,就来敲他的门了,说昭贵嫔已经离开,皇上昭他过去。
阮佑山应了声,抓起佩刀就离开了卧房,可谁知刚走出几步,就遇到了最后一拨往偏殿送摆设的宫人们。
那是一张檀木制的半圆桌,边角略有些尖锐,所以在与阮佑山擦肩而过时,一个不小心就勾住了他的衣服,宫人们浑然不觉,往前一走,旋即响起了裂帛破裂的声响。
阮佑山吸了口气,顿时觉得胸口一凉,再低眸时,就发现腰带被勾开,前襟敞开,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眉心一锁,阮佑山迅速的扯回腰带,利落的系好,然而方才那瞬间的“春光乍现”却凑巧的被刚从正殿出来昭贵嫔给看到了,那样一个精瘦又不失壮硕的男性胸膛,让久居深宫的昭贵嫔忍不住红了脸。
“明明是东夷人,怎么偏生得如此精壮?”昭贵嫔呢喃着。
“是啊,奴婢也以为东夷人都长得细皮嫩肉,可谁知这沉默寡言的阮侍卫,也有几分咱们西凉草原汉子的气魄呢。”昭贵嫔的侍婢也跟着附和道,忍不住多看了阮佑山几眼。
只见他围拢了衣裳,却仍就发现衣裳被划了口子,阮佑山拧眉,拂了拂衣袂,似乎不大在意,迳自朝正殿去了。
昭贵嫔怔在原地,看着阮佑山修长的背影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