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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佛不渡人我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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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洁净之物可伐骨洗髓,梳理身上灵根慧根,这世上最洁净之物当说有三,一便是西北极地上一座天之峰上一小池的湖水,之所以称作天之峰,因此山极高,极其苦寒,就是修士都攀登不上,为这蛮族称为圣山。日夜供奉之,这一池子水于这山顶上冷而不凝,聚而不散,总是很多修炼水属之诀之人,对着山上之物是趋之若鹜,但往往只得想想罢了,毕竟蛮族不好惹,且山的确是高不可攀;其二乃是瀚海极近天堑处水底的一方幽泉之眼,号作“浮屠眼”,得一生浮屠造化,传闻乃是造物用来浇灌建木之泉,至建木消散于天地间后就再也听不得这一池泉水有何妙用;再者便是这飘渺不定的映月井了,映月井虽是可出现世上周遭之处,往往有缘人才可遇之,但来得快去的也快,刚见得,下一眼再去看,其就消失于眼帘之内,映月井于这青木旁时常浇灌之,有人言这便是那瀚海下的清泉,渡来浇灌建木分支,建木消散,就照顾起这一小片青木来,造物毕竟未丢弃任何人。

    井水极浅,墨衫人脸就可触及水面上,一口清泉肉吼,顿时眼中红眸散去了不少。其很是警觉的朝四周而望,依旧是无人,幽远苍老声再次传来,“我是林逸,你是谁?”

    “林逸?”

    井水边那人很是诧异得再往水中一望,此刻水中再变,本是一袭白纱在,而今却是换至了一片密林之内,周遭山峦便,一老头于那边呼哧这一半大孩子,画面再转,是漆黑洞中,一人静谧躺于地上,洞外是春夏秋冬的四季交替,画面再转是九阴山,是长安城,直至那化仙太上最后一幕,整整十余息,场景换了数十幕,再转至黑,井中突而倒映出一张颇为俊逸的脸,再对其迎面而笑,井中人和自己如出一辙,瞬间井中倒影忽而一笑,又是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井边人面上一惊,再是以面深入水中,一口一口的似乎要将这井给饮了尽,眸中血气再隐,变得清澈了多。

    呆惶之余,丝毫未料到这参天古木后居然走出个跟其生的一模一样之人,就是起先见着的井中人,身着一身墨衫之人,手中一把长戟,生的是一副秀气女相,身材皙长,其静静立于仰面饮水的人面前,淡淡道:“我是林逸,你是谁?为何生的是和我一般模样?”

    声似幽幽,好似从这密林中远远而来,声色苍凉,骤然间其背后整片大树突而蠕动了起来,根茎叶随其一起摆动,背后整棵树好似都动了,突而一根细枝顺其颈脖而来,将其缠了住,这人也不是好惹的住,反应极快,一手捏住细枝,转身变退,哪料得背后又是一根细藤缠了上来,细藤极其坚韧,好似柔刚般越缠越紧,其不住嘶吼,不住挣扎,丝毫都摆脱不掉。

    前边墨衫人却轻挪细步,走了过来,庭闲信步,手一捻,便见一朵青花现,一挥又是枝叶绕身过,很是神异。

    衣不蔽体之人瞬时扬起了头,举掌靠于树上,一身不吭,很是警觉,一头散发遮面,其瞧着这面容颇为熟悉,很是诧异,低头想了想,吼中呜咽了两声就是说不出话来

    墨衫人面上一丝诡异笑,迎面走了三步,轻轻问:“可记得,你是谁,我又是谁?为何你与我生的又是一般模样!”

    树上男子有些疑惑的瞧着他,墨衫人手一挥,井中有如蛟龙吸水般,瞬间扬起一条长长水柱,绕其周遭上下卷动,像极了那蛟龙卷水,很是奇异,井水五色斑斓,荧光点点,煞为好看,这水绕这树上人片刻后,就直直往其面上扬去,最后洒落这青木上,以映月井洗面,怕是这天下修士听得都得疯狂,好暴殄天物。

    青木上一股浓郁荒古之气传来,枝上再缠其身,顿时一股浓郁墨气顿时消散了不少,树上人眼中清明一片。

    墨衫人噙着一股笑意,又再问道:“你是谁,可记得?”

    树上男子面容疑惑,摇了摇头,不说话,但这已然较之刚才好的太多了,两人面容完全一样,一人面色看似清澈的很,好似有灵根浑厚通透,另一人却是面上痴迷,终究分不清自己为何人。

    墨衫人好似颇为恼怒,一手擒来便捏住树上之人喉咙,喋喋不休的问,顿时这树上之人硬是咳了几声,茫然道:“我是谁?”

    墨衫人质问道:“你我你是谁?你于这林中屠戮尽百数之兽,可知你身上阴德已然越来越少,一报还一报,由得你这般下去,势必遭天雷击之,死后入得十八层地狱,世上事冥冥中皆自有定数,你若妨碍了这现世,必将遭天雷击之!”

    树上男子回想片刻,却不由得捂住了头,道:“我杀了多少?”

    墨衫人低头,细细一算道:“于这河岸处,你便一直开始屠戮,至此,便是一千三百五十五只灵物,你可知你做了些什么?”

    树上男子摇头道:“我只晓得我要杀,屠尽眼前所能见得的,饮其血,嗜其肉,这般能变得更强,这一切都未有错!”

    突而树上人面上一怒道:”你是谁,为何抓我,为何困住我!”

    眼中勃然间又红了,魔性顿时间又腾了出来,满眼血红,下边墨衫人叹了口气,枝叶顿时缠成数圈,周遭氤氲之气顿然间枝叶上吸引而去,树上人眼中顿时青明一片。

    墨衫人一股真气引渡于手中,面上凌厉道:“而今未取将你一身魔性镇压,你最好动不得一丝怒意,再几日,由得你这般屠戮下去,必将入魔,从此远离你说修之道,越走越远,成为魔人一列,但而今你饮过这映月井中之水,便算是与我有缘,你若自己定不住心性,势必再受这一身魔气摆布,你一身魔骨是好是坏我不知,善恶终由心生,但你若定不住这心性,我势必会取了这一身筋骨,替这人世间除这一害,你也休怪的我,你若渡不得自己,那便由我来渡你,可否!”

    树上男子低了低头,不说话,低头瞧着这井中又是再度变化的画面,眼中有些迷离,晃了晃脑袋,只觉好多东西于这脑中一闪即逝,其突而哈哈一笑道:“你是谁?又哪来的大义凛然,这林中本就是弱肉强食,我屠得它,它也屠得我,殒命不过技不如人罢了,佛祖割肉喂鹰,我可没这么大气魄,你说我是魔,那我便是魔,你说我是佛,那我便成得佛,佛性三千念,慈悲渡世人,修罗困诛魔,我不入魔道,谁入魔道,我不渡人,谁去渡人,苍生皆可渡,人道,鬼道,畜生道,六道皆不过轮回,你与我论因果,阴德,世间神魔早已隐士,不知是你孤陋寡闻,还是我一直都是错的!”

    墨衫人冷然道:“信口雌黄,孺子不可教,你现在可知晓你是谁?”

    这一怒下树顿时一股磅礴气压来,摄得其动弹不得。

    树上男子自顾自笑,丝毫不惧道:“不晓得,我不知我是谁,从古至今我也不晓得我是谁,谁渡我,我又渡谁,你而今你来渡我?为何不先渡渡你自己!”

    墨衫人仰天大笑几声,转身不去瞧着树上之人,朝后走了几步道:“好一个何不先渡渡你自己,敢问这天下谁能渡得我?你若不知这善恶,那我也不必分这黑白世间道,天道为何,谁能参的透,我于这林中已然数万年有余,对着的也仅仅这幽林一片,扎根于此,动不得走不得,你来这林中自然是与我有缘,映月井十年一轮回,让你见着,也是命中自有定数,但一切皆有变数。而今你定然能记得你是谁,映月井中泉水洗涤你一身魔性,青木树藤取你大多血煞之气,再以气入你五脏六腑,你本因一身筋骨易替,于身尚且不适应,我在以映月井水润你周身,洗你一生灵慧根通透,你可还有事要问?”

    树上人皱眉道:“我不懂天道,我只尊己身,以心为形役。”

    墨衫人手一扬,映月井水重新落回,其摇了摇头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依旧是那句,你若尊的己身,我势必要渡你!”

    树上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生的和我是一般模样,你是来救我,还是来超度我?”

    墨衫人哈哈大笑,肆无忌惮道:“我是林逸,而今你我生的一般模样,我自可取而代之,而今取你性命不过弹指间事,你杀了多少,我就由你身上取多少,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言这诸天神魔皆已逝,那而今我便做一会诸天神魔,你说呢,林逸。”

    树上林逸聚力,却发现真气聚于丹田内,动弹不得,其反而一笑道:“若我未猜错,你便是这树,参天青木,世人寻你,就是为了得你一生至纯之物,应当是这本源!《山海有言》你乃是建木遗落人间旁枝所成,于这林中生长数万年,而今现世,怕不止是为我而来,你久久不取我性命怕也就因为此事,你渡我,救我,耗着映月井中之水来消弭我一身魔性,血气,怕不是这般简单,你若遇屠人,天地魔人千千万,屠我一个你也百搭,世界之木隐于无形,你若欲参天,势必还的得万万年,但这后春秋天下纷乱,怕是一事起,一事也不能平!”

    墨衫林逸点了点头道:“懂得还真是不少,你算是聪明,聪明得很,不过是自作聪明,你身上有些东西太过熟悉,这味就好似上古时那直觉,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杀你?”

    树上林逸哈哈一笑道:“杀我何必助我,救我,你必然还有事求我,所言是对是错?你于林中动弹不得,势必有想做而做不得的事。”

    墨衫林逸摇了摇头,目光中青气一过,顿时这枝桠也就松了开,其踏了几步道:“你还真算是聪明。”

    林逸不以为意道:“何不说来听听!”

    “我与你要说的便是建木之心!”

    林逸一身破烂,也不客气,席地而坐,对着眼前和自己生的一模一样之人觉着有些奇怪,屁股又是挪了挪道:“建木不是消弭于无形,又何来的建木之心,你莫诓我,让我费劲了力气,至头来白白忙活一场!”

    墨衫林逸负手于前,道:“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随这片天地而长,硬是撑起了天地,更是天上诸多诸天神佛,成这沟通天地间桥梁,神魔因此也可游走于世俗间,而后神魔一战,建木被这天魔挥斧斩断,天魔已堪这仙道,造化之力,这天梯自然就无处可寻,随后天魔乱了这天道,也随这天消散,诸天神魔没了这桥梁,也就来不得世俗间,而今万万年,怕是诸天神佛早已不见!”

    林逸诧异道:“你让我去寻这建木之心?”

    墨衫林逸点头道:“那不正是!”

    林逸问道:“天魔可参造物为何依旧消弭于天道?”

    墨衫林逸摇头道:“天地有道,便是天之痕,其可堪造物,依旧未参透这天之痕其中之便,建木陨,自然就奋力一搏,随这天魔一同去了。”

    林逸瞧了瞧手,面上有些玩味,明码标价道:“寻得了我有何好处,再者万万年前建木便消弭,诸神佛陨落,天地无仙,你让我去寻,可知这建木于何处乎?”

    林逸自然不可错过这机会,于这映月井旁,一口一口的饮着这映月井中之水,一口下肚,只觉浑身根骨说不上的舒服,腰腹之上血气居然硬是被压制,动弹不得,就是一身根骨,魔性敛。

    墨衫林逸面上带笑的瞧着林逸道:“建木耸灵丘之上,瀚海之侧,天堑之旁,有一都广,众帝所自上下,都广沉,天堑出,视为无边狱火,我便是建木之影,寻得这建木之心,便可重新承载天地,建木中曾有建木神藏,建木虽消弭无形,神藏依然在,建木之心便是其中密匙,其内奥秘无数,若你寻得,我再于你说说这造物神藏!”

    林逸纳闷道:“建木之心落于何处我又何能得之,再者我修为低微,怕是寻不得!”

    墨衫林逸随手丢来一根玲珑剔透的青枝道:“你若近了这建木之心,这青枝自然会告知于你,你修为怕是过不得几年势必能比肩强者,映月井加之你一身莫名丹药之力,这时间必然不会久远,你身上魔性难驯,这青枝也能必然时间镇定你心智,切勿暴露,入了魔道若在想回头怕是悔之晚矣了,我等了万万年,必然不急一时,这天地乱,天魔降世,人更是有**,想必这人间定然动荡。”

    林逸低头不言不语,沉默了许久道:“你为何扮我?”

    墨衫林逸提戟一甩,便是苍生来,青气浮现,其喃喃道:“见得谁,我便可模仿谁!”

    林逸瞄了瞄身旁映月井道:“这其中女子究竟是何人?”

    “你心中所念之人,这边是要问你自己,或是问以后,交给时间这才是正途?”

    “一袭白衣?”

    “是!”

    林逸纳闷,玩味道:“我可否取一缸回去慢慢饮?”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