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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人说些酸言酸语,有人故意在穆深的二嫂孙氏面前说:“也不知道你家小叔子怎么想的?梁家姑娘做了那种事,名声早没了,这还不算,现在还没进门呢,就赶著替娘家修屋子、做衣服,缝被子,那些钱有一分是她自家的?还不是你家小叔子给的,要我说,你把小叔子当亲儿子一般拉拨长大,现在又如何?还不是娶了媳妇就忘了自家的哥嫂?”
孙氏气得脸色鉄青,当天晚上就跟穆清大闹了一场,穆清骂她回到乡下也跟著三姑六婆变得庸俗,干脆抛下她又去了小妾的屋里,孙氏一个人哭了半夜,只觉得自己男人靠不住,小叔子靠不住,那个小娘养的庶子更靠不住,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第二天起来眼睛红肿得吓人,她干脆躲起来不再见人,也索性不管穆深的婚事了。
把穆深抚养到这么大,到了他要办终身大事时,她居然不出场了,人情全不顾了不说,在外面也没有了好名声,孙氏就是这么一个小事斤斤计较、大事却看不清的笨妇人。
穆深对此只是一笑置之,他早就知道孙氏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会跟她多计较。
他倒是对梁婉的作为颇感兴趣,这聪明的女子知道把钱花在刀口上,还能替自己买个好名声,虽然人们忘不了她之前犯下的错,但她现在的形象多少好转了不少。
乡下人毕竟个性率直,做错了就骂,做得好就称赞,就这么简单。
对比以前梁婉倒追穆连生的愚蠢,再看她现在的行为,穆深都觉得不像是同一个人,或许以前梁婉是真的在家里忍耐不住了,迫不及待想攀高枝,才一时冲动之下做了蠢事吧?
穆深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他衷心希望梁婉嫁给他之后,也能够像现在一样知情达理,别再闹出什么有损声名的蠢事。
腊月初六,黄道大吉,穆深与梁婉正式成亲完婚。
穆清摆了流水席,只要来凑热闹的村人都可以上桌吃饭吃菜,冬日里农户也没有什么活儿要忙,大家嘻嘻哈哈地来捧场,有的交一点钱,有的干脆就来白吃白喝,穆清也不计较。
这场婚事,让喜欢贪小便宜的村人都纷纷赞扬穆清,穆深兄弟大方仁义,将来必定荣华富贵。
或许真的是吃人的嘴软,这场婚宴后,村里人就很少再提及梁婉婚前做过的那件蠢事了。
穆家的房子是一栋三进的大院落,穆清将第三进分给了穆深住,将第二进和第三进之间原来低矮的花墙增高,加了门和锁,就算是将两家人分隔开来。
穆深在第三进院落的东边开了一道通向大街的门,就算是单门独户了。
穆家的房子自然要比梁家的好,坐南朝北的堂屋有大五间,都是乡下少见的砖石结构,既牢固又暖和,而且窗子很大,白天宽敞明亮,日晒也充足。
新婚的洞房里有暖盆取暖,大大的铜盆里面装满了无烟竹炭,烧得红通通,既暖和又干浄。
梁婉虽然担心二氧化碳中毒,但是想想这里的富贵人家大多是这么取暖,也没听说闹出了什么人命,她也就暂时不去管了。
而且,她此时也已经没有精力去管。
她万万没想外表斯文的穆深,一旦脱衣上床就会化身发情野兽。
梁婉前世虽然交过男朋友,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这和她本身有些保守的个性有关,她总认为要结了婚再发生亲密关系。
梁婉猜测穆深应该并不是第一次碰女人,因为尽管他的动作不太熟练,但也绝不笨拙,甚至但待先挑逗起她的**。
他从床边的抽屉里取出房事专用的药膏为她轻轻涂抹上,一阵清凉的感觉让梁婉感觉舒服了一些。
可是穆深这样体贴的动作却让她羞窘得不得了,刚刚抹完药膏就急忙将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穆深看着她犹如害羞小猫的模样,再低头看看自己下身因为抹药场景而备受刺激、越发抬头的家伙,不由苦笑。
新娘子明明秀色可餐,他却吃不饱。
虽然很想再吃,可是他却硬是要咬牙忍住。
这不是理智,这根本就是感情用事了啊。
他明明只想找个可以一手掌握小媳妇,可是如今一看到她的眼泪就开始心软让步,堂堂大男人在床上都无法逞威风,以后又会如何?
以后,他不会因为让了这一步,而处处让步吧?
穆深忽然间对自己的未来存了几分不确定。
梁婉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她浑身上下都在酸痛,眼睛眨了好几下,转头看到大红罗帐上绣的花开并蒂图样,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已经嫁人了,现在正睡在穆深家里舒适宽大的大床上,而不再是梁家那个简单搭建的小木板床上了。
炭盆里的竹炭应该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了灰烬,房间里变得清冷。
梁婉坐起身来,冰冷的空气袭上她**肌肤,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贴身的肚兜和亵裤,昨夜穆深实在闹得太凶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著的,想必身上的衣服也是穆深为她穿上的。
她看着穆深在床头边为她摆放好的替换衣物,心里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滋味。
或许,她的这个新婚夫婿还是满体贴的?
她先穿了贴身的棉布中衣,再穿上厚厚的棉袄,棉裤,棉袄外面再套上大红色百蝶穿花的羽缎外衣,下身系上同色系八幅罗裙,脚上穿上青布面绣鸳鸯戏水棉鞋,不用照镜子,梁婉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像个胖乎乎的大圆球。
没办法,这个时代没有温室效应,竟州又地处北方,到了冬天格外寒冷,简直滴水成冰,而这里又没有空调,没有羽绒衣,梁婉家里贫寒自然也买不起保暖又好看的板毛衣服,所以她只能穿上一层又一层的棉衣保暖,虽然外形真的一点都不美观。
梁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穿成胖球一般的女人,脸颊不染胭脂自然而然白里透红,眼睛更是水汪汪春意荡漾,整个人从发梢到手指尖都流露著前世里她从未有过的被宠爱、被滋润的甜美气息。
她有些害羞,原本以为她的洞房夜会很难熬,因为她觉得没有经过恋爱的婚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两个还算陌生的男女突然就同床共枕了,感觉应该很奇怪,虽然她强忍著不适让自己做了新娘子应该承担的事,可是她怎么会表现出这么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呢?
虽然经过了昨夜,她和穆深已经是正式夫妻,可就算穆深占有了她的身子,也不该就这样轻易攻占了她的心吧?
梁婉用手揉了揉自己发红发烫的脸颊,把脑海里那些害羞念头赶跑,这才有点发愁地摸了摸披散半个身子的浓密秀发,她不怎么会梳古代妇人们那些繁琐发型啊。
未出嫁时,她为了图省事,每日就梳个两条辫子,反正乡下女人也不进究,未出嫁的姑娘也多是像她这样梳个辫子了事,可是嫁人之后是要盘发的,梁婉是会梳简单的盘发,却不知道梳起来合不合适?
就她所看过的那些古装剧来判断,古代的发型好像都很复杂,和后世那些都会女子简俐落的盘发根本就不一样。
这是她新婚第一日,新嫁娘盘起发髻代表完成了从少女到妇人的蜕变,意义相当重大,梁婉真不敢胡乱盘头发。
她正抓著梳子发呆时,外头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接著内室的棉帘被抓起。她回过头来,却意外发现来人并不是自家夫君穆深,而是一个正当妙龄的年轻女子。
此女头上梳著梁婉在前世古装电视剧中常见的双髻,在左侧髻心装饰著一朵鹅黄的绒花,这女子一张鹅蛋脸,眼睛不大但很秀美,鼻梁很挺,嘴唇也不算小,但看起来粉红娇嫩,是个明显的北方女子,气质很是端庄大气,虽然她看起来应该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
她在门口对著梁婉施礼,说:“五夫人,奴婢是春心,奉五爷之命来为您梳妆。”
春,春、心?
梁婉刚才还在埋怨自己像少女一样春心荡漾,结果立刻就来了一个真正的少女春心?
就梁婉以前看古代电视剧的常识,她知道每个大少爷身边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贴身丫鬟,而这种丫鬟一般还再备暖床功能,亦即所谓的“通房大丫鬟”
她心中立刻警铃大作,又仔细将春心打量一番,猜测她与穆深之间是不是也有著那种丫鬟与少爷之间大家都默认为关系?
虽然未嫁之前穆深曾告诉她,他没有通房丫鬟,可是后世的人们都知道,男人的话绝对不可信。
春心被梁婉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是二夫人孙氏在京城买的丫鬟,很小就被孙氏安排到穆深身边伺候,确实是穆深身边专门的大丫鬟,虽然她也想过要更近一步,但是穆深并不让她暖床。
现在穆深娶了正妻,春心觉得自己未来更加东暗了,虽然她看不起梁婉这种乡下地方粗俗女子,但是人家好歹是穆深明媒正娶的娘子,她就算自幼在穆家长大,跟著少爷认字念书,自认并不比那些大家小姐见识少,但那又如何?
昨晚她就在洞房外面的隔间值夜,听著里面男女欢合的声音几乎响了彻夜,让她也几乎整宿未眠,她一边暗暗唾梁婉毫不知羞,另一边又忍不住想着如果被穆深拥抱的人是自己,那会是什么感觉?
以前春心虽然对穆深有著恋慕,但是少女的倾慕多是清纯的,并没有太多情色方面的幻想,可她昨夜听了穆深和梁婉的一夜春宵,听到了穆深粗重压抑的喘息和梁婉小猫叫春一般的呻吟,已经十九岁的春心终忍不住春情难耐,感到了一种渴望,心里的欲望蠢蠢欲动。
早晨她也起晚了,当她看到穆深从内室走出来时,春心的脸色立刻变得嫣红,连手脚都是虚软了,她的心怦怦乱跳,她嘴唇颤动,她多么想立刻投入到这个男人的怀里,让他亲自己、狠狠激烈地占有自己。
她也想像梁婉一样,被这个男人拥抱一整夜,哪怕只有一夜,她想自己也知足了。
可是穆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夫人累坏了,让她再睡一会儿,等她醒了,伺候她起床。”
然后,在春心失望的注视中,穆深看也未再看她一眼就出门了。
所以,春心此刻内心对梁婉充满了敌视与怨愤。
梁婉能感受到这种情绪,哪怕春心表面上多小心翼翼,也无法让梁婉对她释放半点善意。
女人之间向来都不容易建立深刻的情意,更别提事关争夺一个男人了。
梁婉沉默地看着春心为自己挽了一个发髻,其髻如随云卷动,春心说这叫做“随云髻”
春心在梁婉的发髻上压了一枚穆深早已在梳妆台上给梁婉淮备好的赤金扁簪,又给她戴上同一套赤金耳环和手镯,颈项上甚至戴了同款式的赤金如意锁,原本朴素的梁婉竟然转眼也变得金碧辉煌起来。
最重要的是,梁婉看起来并不会像个穿金戴银暴发户,因为这一套赤金头面款式别致美丽,让梁婉如今不俗的气质又多增添了几分庄重贵气。
春心颇惊讶梁婉的出众。这样的赤金头面竟然没有压住她的光芒,反而更衬托出她的贵重,这让春心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