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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关正平指指何友仁的方向,整了整方才因为抱她而凌乱的衣襟。
“喔。”孙嘉乐瞄了何友仁背影一眼,目光就飘回了关正平胸膛。
他应该有在锻炼身体吧!那胸肌超弹q的!
“你的眼光有问题吗?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关正平后退一步,双臂交握在胸前诘问似地问道。
“天地良心喔。”孙嘉乐猛摇头,摇得发髻都乱了。“我们才约会过几次,连手拉手的程度都没有,我就发现他不对劲,希望不要再联络了。然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在还没确定他真的死心之前,由我接送你上下班。”关正平皱眉说道:“天知道我们刚才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
“你是个大忙人,不用花时间管这种小事啦。”可是,他的话还真要命地让人贴心啊。
孙嘉乐望着他坚定脸庞,她双唇上扬,一种被人保护的温暖油然而生。
“我保护自己的人。”他说。
孙嘉乐倒抽一口气,后背突然冷汗涔涔。
“我们还没签合约耶,你的占有欲该不会比何友仁还强吧?”她怀疑地看着他。
竟敢把他跟何友仁相提并论?关正平不悦地瞪着她一脸担忧的模样。
“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说。
“知道了,这话你说第二次了。”孙嘉乐双手擦腰,也管不着自己现在是不是很像母夜叉了。
反正,他对她——没兴趣。
“我要进去工作了,谢谢你今天出马。还有,你真的不用每天接送我,哪一天要去见伯母,你再通知我。”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我若不能接送你,我的司机也可以代劳。你不用担心这些小事,快进去”关正平指了下她的头发。“发髻又乱了。”
“刚才演得太认真了啦。”孙嘉乐取下发簪,以指为梳整理着长发。
在她发丝飘落的瞬间,关正平闻到一股木质发香,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及腰的秀发由她纤细的指尖绕转成一个美丽的弧度,然后再度被绾起。
他不快地皱起眉,差点就想抢下那支发簪。
“你干么瞪我?我还有哪边服装仪容不整齐?”孙嘉乐瞪了他一眼。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头发居然那么长。”他推了下眼镜,刻意以一种评论口吻说道:“我没交过留长发的女友,不知我妈妈会不会觉得奇怪。”
她倒抽一口气,双唇颤抖地说道:“你现在是在嫌我的头发太长,要我剪掉?”
“不许剪!”关正平大声一喝。
孙嘉乐被吓一跳,直觉捂住胸口。“不用喊那么大声啦。总之,知道我不用剪头发,挺好的。虽然如果是为五百万而剪掉,其实也还满值得的。”
“它们很美。”他不自觉地抚了下她的长发。
“喂,没兴趣不要乱摸别人的头发,别人会误会你有兴趣。”好吧,她承认她还在介意他对她没兴趣一事。
因为——她对他有“一点点”兴趣。
“我们现在要演的戏,不就是要别人相信我们是一对吗?”他挑眉回复道。
“反正大老板说了算。”她朝他皱了下鼻子,对他挥挥手。“你快去忙你的事。”
“律师文件拟定好之后,我会再跟你联络。”他严肃地说道。
“ok。”
孙嘉乐点头,正要转身时,却兴起想作弄他一下的念头,看看能不能拉下他正经八百的面具。于是,她很快踮起脚尖,想在他脸颊亲一下。
“你——”他转头要和她说话。
她的唇精准地印上了他的唇。
她圆睁着眼,马上后退一大步。
“下次想吻我时,可以不用这么突如其来,这件事我可以配合。”关正平上前一步,揽过她的腰,覆住她的唇。
关正平的吻比孙嘉乐想象中温柔,他的唇也较想象中轻柔,她在他的唇上尝到薄荷和咖啡的味道。
天,她在做什么啊!孙嘉乐耳朵辣红地推开他,小跑步地飞冲进片场。
caniwaitforsolong?icannotsay.oh,thepreciousmomentscannotstay.it’snotlikewindshavefallenicannotsaywithoutyousomething’smissing
片场里,导演赖小飞正在播放那首她很爱的thelongroad——
她喜欢eddievedder像在祝祷似的吟唱。喜欢简单的吉他、手鼓的伴奏,那让她感觉像是到了巴利岛海滩一样的放松。
喜欢喜欢真的好喜欢
孙嘉乐忍不住哼着音乐,旋转了一圈,开始进入万能制片的模式——准备和副导演杜俊开会,决定讨论明天的通告单、发放临时演员的费用、整理单据能够从事让自己热血澎湃的工作,她真的好开心哪。
但是,她平时有这么开心吗?
孙嘉乐停下脚步,不自觉地用手轻触了下唇,再度扬唇偷笑了起来。
毕竟,这可是她感情空窗两年,睽违了两年的吻,感觉——不赖。
隔天早上,孙嘉乐和关正平一同到律师事务所签约时,收到何友仁传来的简讯,说他绝对会成为她理想中的男人,所以他决定到他们家里的东南厂去磨练,要她等他等等等一千字发愤图强的简讯。
对孙嘉乐这种高中后,就开始打工营生的人来说,那则简讯只让她觉得好笑。
况且,她现在没空管何友仁,因为今天片场忙到快翻掉。
剧组后天就要转移到度假村去拍片了,电影外拍是最烧钱的事,可不能因为一丁点小差错再重来。所以,她正忙着再三确认后天该到场的演员、道具等等诸多事务。
是故,她一从律师那里离开,就开始埋首工作,连外头阴晴都不知道,只知道咖啡没了,一定要煮,否则她没力气撑下去。
“嘉乐姐,我打了一百通电话找你!你的手机关机喔?”副导杜俊从另一头气喘吁吁地跑来。
“关机?”孙嘉乐喝完本日第四杯咖啡,她低头一看,发现手机确实关机了,因为没电——她从大包包挖出充电器,往插座一放。
“有事干么不直接过来跟我说?怎么了?”孙嘉乐转头看向杜俊,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马上知道又有麻烦了。
她拿起咖啡杯,这才发现里头空空如也。
“导演又加戏了?”孙嘉乐揉着眉头,觉得自己开始头痛了。
“他说祺祺开窍,演得太好,连眼泪都掉得好有戏,所以他想明天在双林度假村那边加戏”
“没有人这么乱来的。底片不用钱吗?冲洗底片不用钱吗?胶卷转数位不用钱吗?以为我们是好莱坞规格喔!”孙嘉乐一边握紧拳头,一边咬紧牙关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怒气牵着走。
因为她是剧组唯一脑袋正常的人。
孙嘉乐拍拍杜俊肩膀,强迫自己用最和气的口吻说道:“还有,我们只跟双林度假村申请了一周时间,拍不了那么多场戏。一天三场,把大家累垮,百害而无一利。我今天晚上开会时,会再跟他讨论超出预算的部分。”
“可是,小飞说有时就是因为多拍一场,整部电影的气氛就大不相同了。”杜俊为情人帮腔说道。
孙嘉乐怒火轰地一声又狂烧,她很想一巴掌扫向杜俊的头。
关正平投资的内幕,她甚至不敢跟大家说,否则大家以为她卖身求资金,以后还得了吗?
现在可好,她有苦自己扛就算了,他们还以为她是找钱达人,所以打算拍片无法无天、不管预算!
孙嘉乐咬着牙根,用最冷臭的表情瞪着杜俊。
“麻烦你转告你的爱人赖小飞先生——他凭什么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关正平那边的资金还没进来,如果资金不进来,还加什么屁戏!今天下班后,大家就可以鸟兽散了。”
杜俊脸色霎时一白。“可是,小飞说你说没问题的”
“以为我们是国际知名人士,只要勾勾手指,别人就要捧着钱来投资吗?给我听好了,钱没有进来前,都没有‘以为’这种事!”孙嘉乐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明知关正平不会毁约,却是存心要这群人知道什么叫做提心吊胆。
孙嘉乐气鼓了腮帮子,抓起手机查看有没有什么重要来电。
一看之下,她差点被上头的未接来电给淹没。
除了何友仁打来的十通之外,还有一堆留言、简讯。
孙嘉乐皱着眉,用力删删删,然后她听到了关正平的留言——
我妈妈昏倒住院,你有空的时候,和我联络。
“要命!”
孙嘉乐抓起手机,立刻拨号。关正平现在一定很着急,毕竟他为了让妈妈放心,还特别找人来扮演女友啊。
“喂,我孙嘉乐,你在哪儿?现在方便说话吗?关妈妈状况怎么样了?”手机一通,孙嘉乐一口气不停地说道。
“我人在医院,我妈现在已经清醒,哭着说她要回家,什么检查也不愿意做。”关正平声音疲惫地说道。
一听到关正平居然这么老实地告诉她真相,孙嘉乐只能猜想他真的是无能为力了,才会愿意在外头表现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医生怎么说?”孙嘉乐开始把所有东西全塞进大包包里,准备拔腿往外冲。
“医生说,我妈交代过他什么也不能说。他要我不用担心,说检查做完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我现在就过去陪你。”
不待关正平回答,孙嘉乐便挂断手机,抓起大背包往外头冲,越过那个垂头丧气的杜俊。
“跟导演说,我去谈资金的事。”她不想解释太多。
“有好消息吗?”杜俊追到她身边,一脸兴奋地追问道。
孙嘉乐停下脚步,表情严肃地看着杜俊。
“关先生的母亲紧急入院,所有人一起为关先生妈妈的健康而祈祷吧。”孙嘉乐轻声说道,转身离开片场。
关正平坐在病房的椅子里,大腿上摆着笔记型电脑,里头是土地中介传来的土地资料与建设公司上个月的财务报表。
但他没心思看电脑,他看的是躺在床上,正在睡觉中的妈妈。
下午三点,他才刚在股东会议里成功地说服所有股东支持新建度假村的买地方案,就接到了管家吴妈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妈妈昏倒入院的消息。
他一直知道妈妈最近郁郁寡欢,身体也变瘦了,可她只说是水土不服,说只要他找到女友,她就可以跟管家吴妈回加拿大逍遥自在了。
结果,他还没安排好孙嘉乐出场,妈妈就先昏倒了。
关正平把电脑搁到一旁,双手紧握着,想起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点滴——
之前因为要完成爸爸的遗愿,偿还工厂破产未清偿的员工薪水,他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忙到没有时间和妈妈相处。
等到他的事业成就之后,他已经习惯忙碌度日,而妈妈也早就和她的好友兼管家吴妈一同移民加拿大多年。他们母子一年见面时间的总和,很少超过一个月。
天,千万不要让爸爸骤逝的情况,再度发生。关正平咬紧牙根,不让牙齿不停地打颤。
“妈!”关正平一看到妈妈睁开眼睛动了几下,马上冲到她身边。“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关陈如意大喊一声,然后很快又气虚地躺下。“我讨厌看医生,你敢叫医生来,我现在就出院。”
关正平耐着性子,不去和任性的妈妈争执。
“那你要不要喝水?还是想吃点什么东西?”他问。
“你来之前,吴妈让我喝了鱼汤,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关陈如意让儿子扶她坐起来,喘了口气后才说:“你在忙,怎么还不回公司?吴妈和看护陪我就好了。把检查做一做,就可以回家了。”
“你都躺在这里了,我哪里还有心情办公。你不让医生告诉我病情,是什么意思?”关正平板着脸说道。
“威胁你的意思。我说了几百遍要你快点找个女友、快点结婚,结果你把我气到都住院了,女朋友还是没”关陈如意捂着胸口,又开始喘气。
“你慢慢说,不然血压又上升了。”关正平拍拍妈妈的后背,暗暗庆幸他已经先布好局。
“你一天不带女友,我的血压就一天不能降”
“我待会儿有个朋友要来。”关正平打断妈妈的话,推了下眼镜。
“女朋友吗?”关陈如意眼睛一亮,马上抓着他的手追问道。
“你看到她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