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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家乡,有一座美丽的坝,名叫“断桥坝”在我的记忆里,坝里永远是清澈的水,日夜不停地自西向东流去,一年到头从没断过,即使到了枯水季节,坝口上也会流下几条水线,让你忘记了干旱。常常是这样,鲜活的水,满坝满坝的,我们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喝这坝里的水长大。
每到夏天,夕阳西下,坝里的游鱼就会在水中自由自在地尽情欢跳,它们东游西奔,撒下一圈圈细浪,它们拱出水面,撞开朵朵水花,它们飞跃时空,闪烁灵光,让你欣赏到一抹银弧,一弯月色。而这些,往往是此起彼伏,目不暇接,在落日的余辉里,整个坝面如同山花烂漫,美不胜收。
天热的时候,孩子们最爱到坝里游泳。坝像个葫芦,葫芦口在坝尾,很长很长,水很浅,是小孩子学习游泳的好地方。村里的孩子大多在这里游泳启蒙,他们不用老师、教练什么的来教,人人靠自学,从游泳中学会游泳。先用手扯着石头学浮,踩着水儿学泳,只要能在浅水里打得起浮丘,就逐渐发展到水深的地方学习,偶尔也会得到同伴的帮助。这种方法很快就能无师自通,大家不求很专业,只要觉得舒服、凉爽,能在水里自由穿梭、玩耍就行。大人们呢,也常到水深些、水面宽的水域游泳,舒展舒展四肢,洗掉一身汗水和一天的劳累,如此简单罢了。这坝从来没有淹死过人,不过,当父母的还是比较担心孩子,不会让任何孩子独自一人在坝里游泳,只有民兵营长,他的几个孩子都可以一人下水,真让我们羡慕死了。
我们在水里,最爱进行的是游泳比赛,从坝水域最宽的南面开始,看谁最快游到坝的北端。大多时候,参加比赛的七、八个孩子,或仰泳、或狗浮、或潜泳等等。大家都会竭尽全力,去拼搏第一。尽管没有什么奖励,对于夺冠者,简直比获得一枚奥运金牌还要光荣。荣誉常被民兵营长家的老大夺得,夺得荣誉多的人,久而久之,不仅会成为小伙伴中的名人,还会招来许多小女孩的爱慕。
打水仗也是我们常玩的游戏,一般是两人面对面地进行,开仗时,两人都用单掌击水攻击对方,慢慢增强攻势,用双掌击水,击起的水柱重点进攻对方的面部,让被攻击的一方争不开双眼,宣告失败而告终。有时候,快要失败的一方也会别出心裁,用背对着攻击的一方,两只手用力向后推水还击,转败为胜,如果对手过于强大,还是无济于事。有时,我们也潜入水底,挖出一坨污泥,砸在对手的头上、脸上,对手同样也用泥巴还击,你来我往,空中只见泥弹飞扬,宛如一场地对地的导弹战争,谁要是头脸成了一个泥人,谁就输了,这场战争就会结束。最残酷的是比赛谁在水下呆的时间久,有一次,我和一个这方面最狠的人比赛,我先吸足了气,扎入水底时,尽力控制放气,最后,憋得不行了,连吞了三口水,拱出水面时,尽管被水呛了,我还是赢得了一场胜利。
收获季节,我们还常在坝里踩藕,剐蒿笋,一饱口福,到手的那些白菱藕、蒿笋,我们都是生吃,味道鲜美,既解馋,又饱肚,好吃极了。
家乡的断桥坝给了我童年许多的乐趣,也给了我儿时遥远的憧憬。
听奶奶说,相传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有一个青年到离坝不远的山上打柴,用扦担打死一条危害当地的一条蟒蛇,青年高高兴兴地挑着柴回坝北边自己的家去,走到坝南岸的桥头时,忽听身后的远处铃声大作,青年回头一看,仿佛一匹高大的骏马驮着一名凶猛的武士朝自己疾风般追来,青年丢了柴担,一溜烟过了坝桥,立即把桥掀到了水中,当他刚做完这一切,那马骑就到了坝边,被满坝的水挡住了出路,望着对岸的青年无奈地长嘶一声,打道回府,后来人们都说那是蟒蛇的化身,为了纪念那个青年,人们从此就把这坝叫“断桥坝”
曾几何时“断桥坝”不见了,成了一片片良田,家乡多产了份粮食。留给我的只是一份深深的怀念和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