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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说:你看不到我流泪,因为我在水里。 水说:我能感觉到你哭泣,因为你在我心里。
——题记
2000年11月份,我在长沙市湖大科培毕业,因老师推荐,来到了星沙一家新开张的网吧。
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一切都是那么新鲜。网络是一个神奇的东西,由于时间的充裕,我很快沉迷于网络中,qq聊天,阅读精美文章,查找各类资料。我还记得当时最让我着迷的就是做主页,一有休息的时间,我就全身心地沉入其中。
经过三个多月夜以继日的努力,我取名为“素袖添香”的主页终于在2001年2月份顺利“竣工”并于2月8日邀来众多qq好友,张灯结彩,隆重开张。精美的页面、悦目的图片,赏心的文字、丰富的内容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心血和成果被得到认可和赞扬,我的心情是轻舞飞扬的。同时,我又申请了一个精美的免费论坛。开张那天就有许多四方来宾、八方好友留言祝贺和发出由衷的赞叹。
他网名叫魅影轻扬,当时我的网名叫诗音。他是我众多网友中聊得比较好的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他能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他满腹的经纶和他过人的才情。
第一天,他就给我留下了一篇短文:人生得一知己足已。
湘女诗音,才女也!自幼好读书,然过目不忘,世人称之为奇也。年稍长,既精诗文,通五律。诗词歌赋,一挥而就。出口成章,文采飞扬。使人无不叹为观止。性豪迈,善交友。常邀二三友于郊外踏青访贤。或置美酒于庭前院后,以酒会友。席间高谈阔论。引章摘句,俯手拾来,皆成佳作。让人无不服之。虽为女子,却仗义疏财,忌恶如仇。视金钱如粪土,视朋友如手足。真当今之孟尝君也!忠,能报其国。孝,能侍其亲。仁,能宽其下。义,能对其友。呜呼,世间能有其至忠至孝大仁大义之人。独惟诗音也。诗音为谁?长沙彭姬辉也!
(2001-02-08 04:10)
我感叹于他文采的飞扬,古文的精通,想象力的丰富。由于那段时间特别忙,我的回复是在一个星期后,题目为承蒙盛赞,愧不敢当:轻扬,对于你言过其实的盛赞,诗音愧不敢当。对于你赏心悦目的文采,诗音佩服得五体投地之际,更感望尘莫及,自叹弗如。
你的留言距今已有一星期,为了回复你这篇留言,诗音真可谓:绞尽脑汁,费尽心血。也可谓:轻扬一篇精文佳作,殃及诗音诸多无辜脑细胞。
无奈诗音天生资质驽钝,冥思苦想多日,终未所得,只得以家常便言蒙混过关,还请轻扬友海涵。
一代文人鲁迅曾说过:人生得一知已足已。的确,纵观风云世界,冷眼茫茫人海。两个人相识,相交容易。两颗心相知,相融却实非轻而易举。在此,诗音双手合辑,双目紧闭,虔诚地心语:阿弥陀佛,感谢上苍,在诗音的有生之年,送来轻扬这样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学多才的文友知音。
(2001-02-16 03:06)
天高云淡的日子稍纵即逝,有一天,他忽然发来信息说他因有事,要暂别网络一段时间,然后就消声匿迹了,如人间蒸发般消失得不留痕迹。
网络上的人多如蚂蚁,一抓一大片,网络上的人才也是俯拾皆是,泛滥成灾。很快,我就淡忘了他。
再发现魅影轻扬的名字时,是在摇露为霜的秋季,他在我论坛留了一篇文章:你是鱼儿我是水
文章开头是这样的,鱼说:你看不到我流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哭泣,因为你在我心里。
文章洋洋洒洒写了4k,字字珠玑,妙趣横生。我记得最后一段文字是这样的:你是鱼儿我是水,你的生命依赖我而存活。我的生命因为有了你而更精彩。我只是天地一孤鸿,你忘了我吧!你忘得了吗?
他太自负了,我想刹刹他的锐气,我回复得很短,但笔锋不乏凌厉。
轻扬,时间能冲淡一切记忆,包括你我的昨日。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你我只是两辆相向而行的火车,有偶尔的交错,但最终是各奔东西。而人生路漫漫,路上的风景永远更新不断。不要期望我把你记住,你也不必把我想起,
后来,不知他从哪儿得知了我的电话号码。他的电话时常在我静心写作的深夜中响起,在电话中,得知他是一家大药品公司的采购员,天南地北的到处飞。所以,他的电话也都是跨省长途。他生性幽默,说话风趣,跟他电话聊天也是一种享受,慢慢地成了习惯。就像我每晚写作前必喝的咖啡,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时电话不按时响起,我就会无端猜测。他在异乡还好吗?是不是有了更多改变?
所有的事情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改变。冥冥中我早就预测到这段电话联系不久就会中断,果不其然,不知从何时起,深夜,电话已经不再响起,我的生活又陷入最初的沉寂,更多了一份落寞。。
日子终是如水般流逝,我的身边也有了高大英俊的男友,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写着行云流水般的文章,我渐渐淡忘了许多前程往事。渐渐地,魅影轻扬的名字也不再在我文章里做为主角出现。
时光匆匆,斗转星移,转眼到了2002年,急着抱孙子外孙的双方父母把我与男友的婚期提上了议事日程。不喜欢受拘束的生活,我害怕提起婚姻,更不愿意走进围城,但是父母的期盼,亲友的劝说,我缄默无言,他们最后商议定在今年五月份。
婚期定了,我心里空荡荡地痛。以前常与朋友说,如果我能自食其力,如果没有牵挂,我会学三毛,过流浪式的生活,在一个城市工作一段,定居一段,然后又背上简易的行囊逃离另外一个城市,直到我把风水都看遍,我就落叶归根。现实的社会能行得通吗?因此,常在扪心自问时,一个人莫名地就落了泪。有些命运是自己无法掌握更无法抗拒的,顺其自然吧,婚总是要结的。我能逃避婚姻吗?不能。既然不能逃,回避又有何益。婚姻生活,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罢了。又何必做无谓的抵制。但我情绪是低落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为此写了一首词:这一年
这一年
我淡漠了学校那个小围城的雅致
这一年
我领略了社会这个大观园的精彩和无奈
这一年
没有了同学的读书声
这一年
跟我形影不离的人叫做同事
这一年
我开心的事比较少
这一年
我笑脸比往年多
这一年
我与榕树下耳鬓厮磨
这一年
我的理想仍然很远,前程依然渺茫
这一年
父母的电话特别多
这一年
四季依然按着春夏秋冬进行
这一年
失去消息的朋友总也联系不上
这一年
身边朋友的走走离离总牵起我心痛
这一年
我感受着西陆的如烟往事
这一年,
我享受着朋友的真情
这一年
我开始把头发蓄长
这一年
我准备做新嫁娘
“姬辉,电话”同事君的声音。
“鱼儿,你还好吗?”魅影轻扬的声音好象穿过了一个世纪,又响在我耳旁,依然熟悉。
“你是轻扬!”
“我是水。”失去了往日一贯的沉稳和调侃“你是鱼儿我是水,你不能脱离我而活,而我也不能没有你。我马上回长沙来娶你。”
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我目瞪口呆“疯子,我快要结婚了”
“我知道,我现在正在昆明,我看了你写在你自己论坛上的这一年,所以,我赶忙打电话给你。”
“你前段日子怎么杳无音讯啊?”我撇开话题。
“出了一次车祸,现在好了。不要说这些了,好不?我心好痛的”声音中透着无法排遣的焦虑“你能不能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嫁给我!”
我惊怔当地,好一会儿才转过弯来。但事临眼前,似乎回避已经不能解决问题“轻扬,如果太阳能从西边升起,我就答应嫁给你,太阳会从西边升起吗?不会,所以,我不会答应你。”我顿了顿“你是一个优秀的男孩,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祝你好运,愿你的心情和运气一样好。好了,我要挂电话了。”
“等等,”是少有的急促声音“那你能不能在结婚那天打电话给我,我要在那天给你祝福”
“轻扬,在那天我是不可能打电话给你的。你是一个聪明的男孩,你应该明白,如果我打电话给你,我的男友会怎么想?我又把他置于什么样的境地?对你残酷,难道对他又公平吗?”
“那让我再为你唱首歌,好吗?”轻扬急切恳求的声音,我似乎无法拒绝。“好吧,我在这听着。”
声音是一贯地动听,只是有点颤。唱的是果子的网络情缘“姬辉,网上一个你,网上一个我,网上你的温柔我就犯了错可是,这一切都只能成为如烟往事我祝福你,祝福你与他白头偕老,举案其眉。”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我的眼泪在同事的叹息声中掉下来,砸在地上,溅出一片泪花。
20020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