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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休息一会儿,七点钟,如往常一样走出门。不同的是,我背着包,表妹提着箱子。还有好友黄英同行。今天不是悠哉游哉出门散步,而是送表妹去娄底与她曾经读师范时的学友及她学友的妹妹汇合,然后一道去凤凰旅游。
凤凰,是文学大师沈从文、绘画大师黄永玉、湖南神童熊希龄的故乡;这里人才辈出,民间艺人随处可见。它可以和云南丽江古城相媲美,是一个怡情怡性,适合“想心事”的好地方,我是去年国庆去过的,在那里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一直想着有机会再去一次。七月杭州之行,在乌镇旅游太匆忙,没有在那过夜,一直让我与表妹引以为憾。表妹说,此次去凤凰,要多住几日,以弥补在乌镇的遗憾。我说,是的,一定要多住几天的。而且一定要住在依江而建的土家木楼。晚上,天地一切都安静下来时,沱江清晰入耳的潮汐声;黎明还在被窝时,沱江边错落有致的梆子声;还有清晨,沱江上的茵氲雾气,朦胧而飘渺。一切感受都是那么妙不可言。希望你在凤凰几天的日子里,下雨一两天,天晴一两天,还下雪一两天,什么景致都有得感受一番,表妹笑得挺欢。
我扬手招了招,的士远远地开过来,在身边戛然而止。表妹把箱子和包放在的士上。过来抱着我。她一米七的高个子抱着不足一米五五娇小的我,我感觉自己被淹没。她俯着头在我耳边轻轻说:真舍不得离开你。心动了动,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其实,我们一直是在离别中,比如和爱的人,和伤害,甚至和时光很多人一旦分开也许会永远都不再见面。比如与我一起同游凤凰的朋友。
但我知道,与表妹相见的日子会有期的。牵着嘴角微笑着对表妹说,如果从凤凰回来后还有时间,再到长沙住几天吧。表妹说,到凤凰后,会天天打电话跟我联系,告诉我的点滴感受。
我知道,表妹在凤凰的感觉一定要比我上次去更深刻。因为,她在长沙最近的这段日子里,把我书店里有关写凤凰的旅游书和散文书都看了个遍。对那里的边边场和民俗风情了解了个透彻。只等去亲眼所见,亲身实践了。
她说她要去吃我上次在凤凰吃过的香浓血粑鸭、枞菌肉丝汤、香煎酸糯米尖、还要买些姜糖、扎染布和土家腊肉回来。我知道她会买的,就象在乌镇时,她就一气买了好几斤乌镇百年特产——姑嫂饼。她还说要吃n多我上次没吃过的好东东,比如酸萝卜、酸汤鱼。她还要去赶集。十三号和十五号。她要赶到十五号的集。我上次没赶集,只坐了摩托车去看了中国最古老的石板桥。她能感受一番凤凰的边边场,是我希望的。
的士绝尘而去。表妹离开了。
表妹离开后,在不上网不看碟的日子里,我又恢复了看天的习惯。天空有时会有小鸟飞过,但我已不再憧憬,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都不行,向往飞更是痴人做梦。看天,不想寻找什么,只是因为无边的寂寞,还有消融寂寞的回忆。
我开始回忆与表妹相处的这个来月的日子,互相打闹,心无芥蒂、象两个没有心事的孩子。这段日子充实、开心而美好。
表妹七九年生的,比我小三岁。她在家乡任教,七月七日开完学校会议,八日来到了长沙。
在她二十五年生命中,我们的交往不多,虽然家与家的距离只有五里来路,但远方求学、异乡漂泊,除了逢年过节偶尔几次见面外,我们的生活没有多少交点,好不容易碰上面了,也是交谈寥寥。
走过二十八年,现实生活中,自己一直是个安静寡言的人。从来不跟人多话,包括这个城市最好的姐妹黄英。我的寂寞与生俱来,没人能懂;我的忧伤与日俱增,没人能体会。与身边的人每天擦肩而过,灵魂遥遥相对。安妮说,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我是个多愁善感的性情中女子,我不知道我的想法与别人有何不同,但知道自己缺少信仰,对这个世界悲观。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会很顽固地抵抗自己不想要的东西。而表妹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子,她懂得自己要什么,她总是知道怎样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快乐,与她相处的这段日子,我的寂寞消融不少。
表妹是教语文的,我是学汉语言的。我们常常咬文嚼字,争锋相对,气氛轻松、友好而热烈。我们斗嘴、开玩笑,笑谈中为对方的口才而折服,获益匪浅。
表妹是个长相可人的女子,单纯开朗有老师气质。还没有固定的男朋友,二十五岁在乡下显然已属大龄女子,姑父姑妈急得不行。媒人介绍的男孩一打又一打。但小娟没感觉。感情的事是不能将就的,无论对方如何优秀,家境如何优越,如果没有感觉,那肯定是免谈。
我能明白父母的心愿,早些时候盼儿女成材,长大了,有了稳定的工作,又期望儿女有个幸福的归宿,然后希望在自己身康体健时,能帮子女带好孙子孙女,一辈子操心,直至终老的那一刻。也理解姑妈,当姑妈跟我说起表妹的终身大事时,我只是说儿女自有儿女福,随缘才好,您就别操太多心。
一次,在公园散步时,我跟表妹说起网上曾经争论不休的一句话: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问她想要的终身伴侣是什么?她说体贴、聪明、有风度的男子。我又问及她,爱你与你爱的人之间会做何选择?她说,选择爱自己的人。聪明如她,也懂得选择爱自己的人会少些伤痛。但她不明白,只要是爱,就必定会有伤痛。她问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我说我要的生活是,有爱情,但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子,背着个包,包里有喜欢的书还有可以充饥的面包,浪迹天涯。她并不是很惊讶。只是对这种想法提出质疑。其实,我也明白,这是不行的。亲情、爱情、友情都是宿命布下的局,而生活是一张网,我终也无法逃离。
为了父母幸福的笑脸,结婚。为了父母的期盼,要小孩。为了世俗的目光,循规蹈矩的过着繁杂琐碎的日子。心灵疲倦依然带着笑容面对世人。
谁能活得随心所欲?
人,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更多的时候是为亲人和身边的人活着。
幸福始终充满着缺陷。快乐太单纯,也容易破碎。心想事成,快乐无忧只是书里的童话和美好的祝愿。我深深体会到,除了童年,真正轻松愉快的日子是与表妹相处的这个来月。
生活总将我们打磨得很钝。随着容颜老去,感觉日渐麻木,心灵不再会有尖锐的痛。二十八岁,我感觉自己已经很老了。但青春单纯的表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后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也会懂得爱情其实是宿命布下的局。而生活亦如是。我明白,这一切,时间会教她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