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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的常宁做事的风范很有杏姑姑那细致的一套,丝毫不像小玉那般的莽撞,对于事情的分析也是很周到的。
可是,贾青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道:“小姐,我已经麻烦你好多天了,若是还要麻烦你的话,我怕会过意不去的。”
那么小的姑娘,家里人都不在这里,他觉得常宁可能就是一个大户人家外面养的女人生的孩子,所以,对于常宁,他也是觉得很可怜的,所以,若是一直这样麻烦她,还会让她因为他出点什么事情,他会非常的不安,所以,他现在还想着要自己走,不想让她继续担心他的事情。
可是,小小年纪的常宁,说话做事都有着一股不让人质疑的语气:“你要走可以,若是你就这么走了,还被人给拐了,你这么多天吃我的,喝我的,你又被人拐了,我找谁赔去?你把你的舅公的地址说来,我好去给你把人找来,有个住址,这样我也好去要索赔。”
小小年纪的姑娘, 这些话说在口边没有觉得丝毫的不适,反而是顺手拈来。
这一年多在苏平的常宁,整个人变的非常的快,比起同龄人,她已经懂事了太多,懂事的太快,所以杏姑姑也是非常的担心的。
贾青谷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对常宁说,可是,过了好长一会儿,他就毅然从脖间扯下来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递给了常宁,咬了咬牙,闭了眼睛,把头扭到一边,十分的不情愿,但是还是给了常宁,说道:“小姐。这个你拿着,这是我爹爹给我,我发誓,我找到舅公后,就会让舅公带我回报小姐的,我用这枚玉佩抵押在你这里在,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上好的羊脂玉,流光溢彩。即便是小孩,也是知道手中的东西价值不菲的。
常宁眯起了眼睛,知道他还是坚持着要走,于是,道:“你既然下定决心要走的话,也行,明天一大早你就走吧,我让杏姑姑给你去街上买身衣衫,这天儿冷了。到时候你冻死在了路边,我岂不是又白养了你十几天了。”
贾青谷咬唇不言,他知道常宁这嘴上是那么说,实则还是关心他的,这得是需要有多大的善良,才会如此的有善心。。
他不敢再想,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
夜里,枕头依旧是湿湿的,他爹娘,到底还好吗?
翌日。小小的贾青谷。被常宁打扮的焕然一新,背起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就出了府去,可是,刚刚出府拐了几个弯后,他就往着那街边不远处的一个小破屋子里面走去了。
他知道那里有两个小乞丐,年岁和他一般打。他拿出了二十个铜钱出来,跟小乞丐买了一身破旧的衣衫,随后把常宁给他买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包裹里面。
这包裹也是外面用了一层破布给包起来的。
贾青谷又是用灶灰把长脸给涂黄了,这样子看起来,他也不是个有钱的主,倒是像是一个小乞丐。
暗里的一个人赞赏的眼神注视了他好久。
不骄不躁、不虚不容、且又不忘恩,还有勇有谋。实在是一个难遇的好才。
贾青谷一直都是朝着城门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一下街边看起来面容和善的人,出了城门后,朝哪走会到萍州的路线,他很会看人脸色,若是人的脸上有些不愉,他就会马上道歉,随后快步离开。
可是,他才出城门没多久,到了那城门口官道不远处的一个树林子的时候,贾青谷没有想到的一幕,最令他恐惧的一幕又发生了。
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大叔,笑的贼兮兮的凑过来跟他说话:“小兄弟,你这是去哪呢?”
小小的贾青谷充满了戒备心,他言道:“我不知道,要问我爹爹和我娘亲,他们就在前边不远处。”
他警觉这个人是个人贩子,这种熟悉的笑容他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好几次噩梦醒来就是这样的情景。
可是,当他说起爹爹娘娘的时候,心里却是骤痛了一下,曾几何时,他也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小孩子,现在,他的爹爹娘亲,在哪里,还在这个世上吗?
这人笑了一笑,道:“才几岁,就背了那么大的一个包裹,正好我那里缺个做事的,你就随我去了吧,虽是没有银钱,至少可以喂饱你,若是想跑的话,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做公子!面色虽是饥黄了些,但是倒是也算的上是白净。”
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的锐利,只是贾青谷并不知道什么是窑子,但是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很显然,他是想要直接把他给拐了。
那几年凌天朝倒是相安无事,战事过去不久,这苏平各地倒是缺男丁做事,于是,很多小乞丐小贩子什么的,只要不是在城里面的,基本上都是被人给拐了去做劳力,所以,很多乞丐宁愿是乞讨一辈子,也不愿意出了那个城被人给抓了去。
因为,那些劳力都是终日没饭吃还得不停的干活的,不然主人家就要打人的,动辄打打踢踢的,不乐意的,打死了的都有的。
于是,贾青谷撒开了脚丫子就跑了起来。
这官道上面还是大白日的,过往的车辆什么的都还有挺多的,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有人抢小孩了!救救我啊!”
两个人,一大一小的在这道上跑着。
倒是,路上有些人可能会驻足来看上一看,但是,真正愿意帮忙的,却是没有一个人。
这青天白日下就敢如此大胆,可想而知,这苏平的官吏是多么的不管事。
贾青谷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跑不动了,这个时候,身后驶过一辆马车,虽不算快,但是也不算慢,于是,他立刻跑到了马车的面前,大声的喊道:“求大人救救命!有人要抢小孩了!”
这小小的身形,令得那驾车的马夫几乎要来不及收住缰绳,幸好马儿扬蹄的那一下子,贾青谷退了好几步,才幸免于事。
这马夫破口大骂道:“哪来的小乞丐!要死去一边!挡了大爷的道路!”
这个时候,贾青谷几乎要绝望了,这个时候,那个一直来追他的那个中年人,已经是赶上来了,这一次,他还是回到了原点。
什么都不能够改变。
突然间,车帘里面伸出一只细小且又粉嫩的手来,那威严的童稚声音响起来了。
“来福,给那人十两银子,叫他滚。”常宁小小的身子从车里面出来,被人扶着,一副高贵的姿态。
贾青谷抬起头来看向她,不知道是太阳太大晃了眼睛,还是她身上那股让人不可移目的光,让人在那一下子,晃了神,失了心魄。
那个中年男子,接过了钱后,对着贾青谷啐了一声,道:“小子,算你走运!”
这个时候,来福给了那人一脚道:“我家小姐叫你滚!还磨磨蹭蹭,是想我们报官么?”
这个时候,那人才退了下去。
常宁被杏姑姑扶着手,迈开了小巧的步子,踩在了来福的背上,从马车上面下了来。
贾青谷低头,不敢再看向他们二人了,杏姑姑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斥责,而常宁,则是不惊不喜。
“杏姑姑说既是你要走了,左右我们也没事,想着要来送你一趟,竟没想到你又遇上这样的事情了,你是要一个人继续走下去,还是跟我们先回去,等你舅父来接,快些回答,用食的时间到了。”常宁说话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但是,却是又让人觉得有些压力的。
贾青谷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小姐,我随你们回去!”
刚刚脱口,又觉得太没有志气了,于是说道:“小姐,我不知为何总是会碰上这样的人,请小姐再收留我几日罢!”
这样,杏姑姑才赞许的点了点头,常宁也是道:“上车吧。”
于是,三人又往着府里而去。
杏姑姑很是佩服常宁,年纪那么小,就考虑的如此的精细,包括,这一次事情,她实在都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九岁足,将要十岁的小女孩所策划出来的。
“回去后,先洗个澡,这身上这股味儿实在令人不舒的紧。”常宁难得的不高兴的说道。
也确实,贾青谷这身衣服是从那小乞丐的身上给淘来的。
至此后,贾青谷的舅父把他给接了回去,随后,他随着舅父习了多年的功夫后,他终于出山了,因为,他要回来报恩。
常宁的恩德,是他一生都不能够忘记的。
忠叔也是被他舅父所救了回去,只是身上已经伤了很多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是直接被打断了经脉。
忠叔临死前告诉他,要他忘了仇恨,他爹爹和娘亲都希望他能够平安长大,只要他不以身犯险,就是对他父母的孝心了。
所以,即便是他在知道常宁是司空林和的小女儿后,他也是抑郁了三日后,就依旧去保护常宁了。
渡河,已经是过来了的。
贾青谷在竹筏上面,一下子回想了那么多的事情,他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手刃仇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