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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还在睡着,
明明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庞,如今看着心下却是酸涩无比。
倚月着实不想面对喜爱之人的厌恶之色,
只想趁着樊非暂时未醒先行离开。
谁知腰间的臂膀搂的很紧,只稍许动了两分,樊非便醒了过来。
晨间里,声音还有些沙哑:
“怎么了?”
倚月抿着唇,却是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垂着眼眸不语。
樊非连忙撑起了身子:
“你...可是哪里不适?”
被褥底下,二人俱没有穿衣服,樊非这么一起身,连带着倚月身上的被子都有些滑落,身上点点红印,竟带着气氛有些暧昧起来。
可樊非却似丝毫没有感觉到一半,眼见着倚月的脸越来越红,还以为倚月哪里不舒服,更不顾自己赤条条的身子,想要掀开被子想为倚月查看。
倚月连忙压住被角:
“你...你...你别掀被子...”
那通红的耳垂,和带着些许羞意的声音,着实让樊非反应了过来,更是足以见得,倚月是不排斥自己的;
意外的,樊非眼中竟溢出了惊喜:
“你...不讨厌我?”
“我为何要讨厌你?”
“可你为何躲着我?”
“不是你说的...要成家?”
“我那是试探你的心意啊....”樊非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倚月这段时间的躲避并非是厌恶与他,不过是误解了他的意思,言语里带着些无奈:
“傻子....”
樊非要比倚月,更早发觉自己的心意。
可是倚月对于情感之事太过于简单,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又实在单纯了些,一度让樊非觉得是自己太龌龊了些。
直到自己怎么暗示,倚月都没什么反应,樊非只好用“家中催促成亲”一事,意图试探倚月的心思,谁知这一试探,倚月竟直接闭门不见了。
任自己如何找上门皆是无果。
樊非以为倚月并无此心,或是察觉了很是反感这才避之不见。
谁知...谁知....
竟是好大一个误会...
如今误会是解除了,可却是在二人坦诚相见之时,
一时间竟不知是庆幸的好,还是害羞的好。
原以为对方都是因为春药的缘故方才同床共枕,谁知竟是两情相许,
樊非呲着口大牙恨不得笑出了牙龈,
倚月红着脸钻进了被子,无论怎么哄都不肯出来。
可到底...到底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思,高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安稳的落了下来,
但接下来迎接他们的路,便更难走了些。
尤其是樊非,家境殷实,原本应娇妻美妾,子嗣环绕,
可如今和男子在一起....
虽说如富商那般喜爱男风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对于高门大户实在是难以言喻了些,
虽说樊非家中的两个兄长皆已成家,亦有了子嗣,
可樊非作为家中最小的,又是最受宠的,婚嫁一事更是最受关注,
若是让他们知晓倚月...
樊非不在意,情爱一事应遵从本心,
樊家后辈又不靠他一人延续,自己已经有了侄子侄女,樊家家业也不用他操心,
且和倚月在一起,非偷非抢,如何见不得人,
甚至要将倚月带回家中,却被倚月拒绝了。
倚月心思细腻,考虑的也多些,
对于樊非想“公开”的心思很是排斥,
无奈,二人只好维系往日那般的“友谊”,恢复了从前的关系。
可纸终归是包不住火,
二人之事到底还是被家中撞破,
樊家老爷雷霆之怒,请出了家法将樊非好悬打没了半条命,
最后还是樊非两个兄长极力保下,
更是悄悄的将倚月送走,免了这一场祸事。
后来,倚月听说,樊家紧锣密鼓的要给樊非张罗亲事,可樊非宁死不从,
生生将樊父气的旧病复发,不省人事。
后来,樊非的兄长找到了倚月,
说樊父早已年迈,经不起这般刺激,
樊非执拗,死活不肯成亲,竟在家闹起了绝食,油盐不进,
如今樊家鸡飞狗跳,实在不得安宁。
所以,樊家兄长想请倚月去和樊非谈谈,
樊非喜欢男子一事,樊家兄长在知晓之后惊愕了许久,
可他们到底是经历了许久的商海沉浮,交际的人里亦不乏喜爱男风之辈,
如今这样的事情竟发生在了亲弟弟身上,一时间却是难以接受,
但那毕竟是樊非,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商场里的尔虞我诈,家族大任,他们已经扛了下来,
比起水米不进,自我折磨而言,他们更希望弟弟能够开心。
亦或许是爱屋及乌,樊家兄长到底没有责怪倚月什么,甚至知晓如今自家那个倔驴一样的弟弟只能听得进倚月的话,便想来请倚月去和樊非好好说上一说。
为樊父把脉的大夫说了,早年白手起家的樊父身体早已大不如从前,如今更是靠着丸药支撑着,本便没有了几年的光景,如今被此事一击,更有岌岌可危之兆。
所以,樊家兄长劝着,先稳住樊父,之后的事情从长计议便是。
他们负责说服樊父,不逼着樊非成婚生子,
而樊非则要保证,在樊父在世之时不再提倚月半句,亦不来往半分。
倚月深知今日局面,自己亦是罪魁祸首,
却并未答应与樊非相见,只拟了封信让樊家兄长带回去,说樊非见了信之后,自会想开,
自己则离开了栖身的戏院,独自漂泊,
最后被南园的周全遇上,凭借着一身本事方才在南园立足。
樊非在拿到信之后,确实老实了,
亦如樊家兄长所愿,父亲在世之时,绝不再提倚月半分,
不过失去了从前的开朗,变的沉闷。
为了父亲的身体,一日又一日的捱着,过着父亲想要看到的日子。
樊家兄长亦是遵守诺言,凡是要给樊非说亲的提议一律挡了回去,在那度日如年的时间里,给樊非留下了最后一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