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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汹涌到沸腾的杀意已经让阿诺浑身打战,他大致已经看出了洛忧的一些疯狂念头,急切地说:“洛忧,你...”
阿诺话刚说到一半,浴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鬼手走了进来,随手拨了一下眼前缭绕的水雾,不耐烦地说:“洗完没有?赶紧滚出来,别像个娘们一样泡这么久。”
洛忧侧眼瞥了一下阿诺,短促地冷哼了一声,身上那股暴沸的杀意也悄然褪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他缓缓地从温泉池中站了起来,拿浴巾擦干了身子,缠上绷带,换上衣服,披上斗篷,离开了。
不久后,阿诺也离开了温泉池,但整个人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惊肉跳感,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之前有点被洛忧的外表迷惑了,这个少年看上去非常柔和,人畜无害,但现在他才回想起来,洛忧可是在荒野上独行了七年的孤狼,手中捏着成百上千条人命,惹恼这种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很沉重的代价。
此时,阿诺能做的也只有祈求,希望洛忧不会在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不然这家伙疯起来十个他都拦不住。
一番折腾后,时间也逼近落日西沉的傍晚时分,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城郊重工厂的废气在排除管道后升上了天空,和天穹的阴霾交融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团团放大的病毒,此时正值雷雨,时不时响起的雷电轰鸣就像一个暴君肺结核晚期的咳喘,夹杂着工业灰烬的酸雨凌空洒下,落在人皮肤上都有一种隐隐的刺痛感,今天又不知会有多少金属建筑惨遭腐蚀。
不过,侯爵府似乎并没有被糟糕的天气破坏气氛,华丽的晚宴照常举行着,这一次举办晚宴的地方不再是之前那个会见拂晓队的私人餐厅,而是在最为尊贵的主宴会厅,这里是会见重要宾客的地方。
此时的宴会厅大门敞开,身材高挑的侍者穿着优雅的礼服,整齐一致地列在天鹅绒地毯两旁,彬彬有礼地将前来的宾客迎入厅内,专业素养一览无余。
洛忧和阿诺走入了宴会厅,跳入眼帘的极其奢华的广阔大厅,绚丽灯光带来霞瑞万道,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墙上流光溢彩,宴会厅的角落摆放着价值难以估量的古董,墙上甚至还挂着旧时代文艺复兴时期名画家的真迹,一切的一切都与末日和废土这两个词格格不入。
宴会的侍者与女仆正在忙碌地穿梭着,昂贵的银制餐具被整齐地摆放到了餐桌上,隐隐还能嗅到美酒与食物的芬芳,演奏台上,专业训练的音乐家正忘情地演奏着,悠扬的乐曲与歌声犹如身披流光的精灵,在人来人往中穿梭,浸透每个人的心灵。
身为女仆,紫苏自然也在现场,不过她似乎并没有被赋予布置现场的工作,此时正安静地站在一个空着的座位旁,她身穿一件精致的公主礼服,披着雪白的外套,貂裘的绒毛映衬着冬雪般美丽的肌肤,偶而带起几缕漂亮的栗色长卷发,本就好似水晶般的红唇略施唇彩,犹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令人惊叹的修长大腿穿着过膝的蕾丝袜,秀足上是一双别致的黑色高跟小皮鞋,让那原本就出众的身材更加高挑。
走入宴会厅后,洛忧注意到每个座位都标注有名字,应该是事先安排好的,不然到时候宾客乱坐一通会让场面显得非常混乱,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的座位正是紫苏所侍着的空座位。
洛忧不是那种青涩单纯的小孩,不会因为上过一次床就对紫苏有什么特殊感情,紫苏在他心中的定位也只是一个“上过床的路人”而已,他不想和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有太多交集,所以他直接拿起了边上写着阿诺名字的牌子,将其丢给了阿诺,淡淡地说:“换位置,我坐这里。”
阿诺虽然没有见过紫苏,但从眼前这情况大致也能猜出这个女人和洛忧发生过什么,他没好气地一笑,走过去把两人的名牌对调了一下,随后对紫苏歉意地一笑,坐到了座位上。
紫苏的神色变得有些幽怨,显然没想到洛忧会这么做,虽然她确实是受了侯爵的吩咐在这里专门侍候洛忧,但洛忧此时的做法无疑伤害了她的自尊心,让她非常泄气。
紫苏比洛忧大两岁,心智也没有成熟到饱经风霜的地步,一时间赌气和洛忧杠上了,她和原本要侍候阿诺的女仆说了几句悄悄话,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岗位,盈盈挪步到了洛忧边上。
洛忧此时又站了起来,挪开了椅子,拿起桌上的名牌走到了阿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换位置。”
紫苏的幽怨之色更加明显,小性子一下就上来了,下定决心要和洛忧杠到底!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洛忧换一次位置她也换一次位置,洛忧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死死不放,就是要粘着洛忧,两人就这么来回穿行了三四次,换过来换过去,换过去换过来,到最后是阿诺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洛忧,苦着脸说:“求你了,别傲娇了,就这么坐着吧。”
洛忧无奈,只能坐回了位置,而紫苏则是蹦蹦跳跳地站到了一旁,露出了一种胜利的笑容。
洛忧等人是比较早来的,后面还有许多宾客开始陆续入场,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查尔斯侯爵隶属联邦编制,所以在治理城池的用人方面自然有明显的倾向性,此时受邀前来的宾客无一例外都是金发碧眼的联邦执政官,就算偶而有几个共和子民,基本也都是这些执政官的奴隶或者仆从。
穿行的宾客全都是异邦子民,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估计还以为这是在联邦国土上的举行的宴会,联邦执政官带着共和奴隶这种的场景也让在场的某个人心理很不爽,至于是谁,自然不言而喻,阿诺已经担忧得心肝发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