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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山中天气总是多变的,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不过一会儿,乌云便聚集过来,堆满了天空,一连串的雷声炸开。整个房子似乎都被这炸雷声震得摇晃了起来。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狂风呼啸而过,门口种着的那两棵白杨树再也经受不住这狂风暴雨的摧残,咔吧一声,从中间断裂成两截。
大雨哗哗地落了下来,透过窗子往外看去,整个村子被雨雾笼罩着,黑暗之中,远处的房屋影影绰绰,像是一个个潜伏在暗处的古怪生物一般。
随着天色变化,屋内众人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一个个或坐或躺,静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秦月突然感觉脚底有些发凉,低头看了过去,却发现地面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汪起了一滩薄薄的水渍。
身下铺着的被褥没有幸免于难,被泛起的水珠浸透,潮哒哒湿漉漉的,源源不断的凉意从被褥之中透了出来,隔着一层衣衫,侵入人体之中,将好不容易聚集的热量驱离。
秦月打了个寒颤,站了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裤子后面已经被浸透了一大片,难怪她刚刚会感觉到冷了。
其他人也发现了地上的水渍,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已经被水浸湿的被褥,原本已经十分恶劣的心情更是荡到了谷底。
山里潮气大,接连下了这么两场大雨,地上回潮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只是这个样子,他们便没有办法在待在大厅里睡觉了,然而,距离那个司机到来,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他们还要在旅店里待上两夜,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有可能......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钟,众人腹中饥饿无比,实在熬不下去,纷纷去拿了泡面来吃,只不过因为对能否顺利离开还有顾虑,这些食物是唯一能食用的了,这些人倒是还有些分寸,只少少吃了一些,稍微安抚了一下造反的胃部。
吃过之后,众人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将地上铺着的那些被褥挪到了墙角——这些被褥已经湿透了,显然是不能在继续用了,大家也没什么心思整理,那么凌乱地扔在那里。
大厅里除了柜台后面的一个高背靠椅,和摆在大厅中间的三人沙发外,便没有了其它坐的地方。能坐的地方自然分给了弱小的人,比如,妇女,比如儿童,剩下的四个高大男人那么杵在大厅中间直挺挺地站着。
四个男人都是一流水儿的高个儿,往那儿一站,大厅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压迫感,原本挺大的地方因为这几个人,似乎显得小了许多。
秦月有些不太自在,动了动身子,坐在她和雷丽中间的大卫仰头看向她,湛蓝色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秦月的身影。
“阿姨,你是不是害怕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然后,她扭过头,看向这个从她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下意识地避开,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的孩子。
他有着和大卫一模一样的面孔,当他睁着那蓝色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那种无辜的眼神也与大卫一模一样。
可是,他并不是大卫。
秦月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是面对这个孩子,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和机器人大卫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
在那个世界之中,她为大卫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她对那个孩子投入了很深厚的感情,她以为,那个孩子,哪怕他是个机器人,也至少对她有一丝丝的感情。
可是,她的任务失败了,然后被投入了这个惩罚世界之中。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大卫所有的感情全部都给了莫妮卡,他的妈妈,而她,没有在大卫的心里留存下一丝的痕迹。
怨恨么?
秦月觉得她自己并不恨大卫,只是在面对这个与大卫有着相同容貌的孩子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避开他。
终究,还是被他伤了心。
雷丽听到大卫的话,许是觉得冒昧,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拉了大卫一把,朝他摇了摇头,大卫低下头,乖乖地坐在那里,不再吭声了。
雷丽这才抬头,看向秦月,脸上带着客气而又疏离的笑容:“很抱歉,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计较。”
老实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秦月对雷普利的记忆已经变得极为浅淡,脑子里留下的唯一印象是她那坚强到似乎没有任何人能打倒的模样,眼下,冷不丁地见着这么一个顶着她的面容,却做出完全不可能在她脸上出现的神色的人,秦月有些怔然。
她很快回过神,朝雷丽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没关系,又低头看着大卫那柔软服帖的金色小脑瓜,顺嘴夸了一句:“他是个很可的孩子。”
对于一个妈妈来说,夸孩子要比夸她更让人觉得舒服,雷丽笑了笑,眉眼间的疏离浅淡了几分。
屋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地上回潮十分厉害,水已经漫了上来,浅浅地铺了一层,脚踩在上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空气中多了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埋在地下,腐烂之后发出的气味。
这些从大城市里出来的娇生惯养的先生小姐纷纷捂住了鼻子嘴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们上楼去吧,楼下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林槐最先开口,目光扫过屋子内的众人,最终落到了拐角的楼梯处。
“大家应该没有意见吧?”
待在充满了古怪味道的一楼,还是去那个死过人的二楼,众人只犹豫了片刻,便下了决定。
二楼虽然死过人,可是尸体已经不见了踪迹,他们只要不去03号房间好。
说做做,大家收拾了一番,带着自己的行李以及仅存的食物,朝着二楼走去。
楼上的空气要比楼下干爽许多,并且那种难闻的气味似乎被隔绝在楼下一般,楼上除了劣质的檀香味之外,没有其它的味道。
楼上有五间客房,除了03号房间之外,其余的几个房间都可以住人。
为了安全起见,众人决定两人一间,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
四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一个身材不相上下的雷丽,以及,一个看起来娇娇小小,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成年女性,外加两个更加弱小的未成年孩子。
如何分配房间,成了一个问题。
雷普利表示,她要和大卫待在一起,她可以照顾好大卫。
伊思整个人都死死扒在黑山身上,任凭黑山怎么劝,怎么哄,都没办法把她从身上撕下来,最终,无奈地同意了和伊思待在一间房里——事实上,如果不是伊思扒着他不放,黑山更愿意和看起来十分有安全感的林槐待在一起。
四个妇女儿童,已经有三个有了分配,剩下的,只有秦月这一个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女人。
秦月其实不介意自己待在一个房间里面,不过,房间容量有限,她必须要选一个男人,与他共度一夜——为了保卫自己的安全。
她的目光从林槐,申毅脸上滑过,最终落在了楚阳那温润如玉的身形上。
“我可以和你住一起么?”
楚阳自然不会拒绝,笑着答应了。
林槐的脸色阴沉得似乎能滴下水来,如刀似的目光从楚阳那俊俏的上剜过,楚阳神情一凛,转头看向林槐,林槐却已经移开了目光,看向了秦月。
申毅倒是内敛许多,不过浑身散发的那种冰寒气息,似乎要将整个过道冻结一般。
选好各自的室友之后,便是房间分配。
申毅和林槐两个人选了01号房间,0号房间住了雷丽和大卫母子,黑山和伊白两个人选了04号房间,最后的05号房间,则是秦月和楚阳的住处。
分配好房间之后,另外的一件事情,更加难以抉择。
那些不多的食物,应该被谁带在身边。
说起来,这些人的关系只是比陌生人好上一些罢了,这些食物的重要不言而喻,交给谁保管都不能让人安心。
大家相顾无言,微妙的平衡隐隐有打破的迹象,最终,还是林槐开口,打破了一室寂静。
“食物不多,我们平均分了,各自保管各自的口粮。”
对于林槐的提议,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地将食物分了,这才安心带着食物回了房间。
05号房间,和秦月之前住的房间相比,除了墙壁和床单的颜色不同之外,没有其它太大的区别。
两个并不是很熟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屋外的雨声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反倒比刚刚,似乎更加大了一些,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比刚刚低了一些,秦月搓了搓毛奇鸡皮疙瘩的胳膊,觉得有些冷。
楚阳见她这样子,默不作声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件黑色的冲锋衣,递给了秦月。
“穿上吧。”
他说。
秦月没有矫情,接过衣服套在了身上。
楚阳的身材高大,衣服穿在秦月的身上,下摆直垂到了大腿处,过分宽大的衣服衬得秦月的身子越发的小巧玲珑。
秦月身上暖和了一些,心底却仍旧冰冰冷冷,没有一丝的热度。
她还是没有猜到凶手是谁。
陈秋的死亡,将所有人的嫌疑全部剔除掉了。
他死在旅店外面,而剩下的那些人,全都在旅店之中。
难道,真的还有一个她不曾见过的人,躲在暗处么?
秦月想起伊思所说的父母,她说父母外出,不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在知道了有客人回来的前提下,把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留深山之中的旅馆中,这是正常的父母会做的事情么?
伊思的父母是这里的老板,他们对这里非常熟悉,他们完全有可能在所有人察觉不到的时候,杀了尔莱,骗走伊白,将落单在外的陈秋杀死。
然而,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确实的证据支持,秦月面对那个只有她能看见的选项,又一次选择了否。
她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嫌疑人是那对儿只存在于伊思嘴里的父母。
秦月叹了一口气,收回思绪,却发现,楚阳已经坐到了床上,在挨着她不足十厘米的地方。
他什么时候坐到这里来的?
秦月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呆呆地看着楚阳那张俊朗的过分的面容,已经被遗忘许久的记忆恍惚间,又从脑海深处翻了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影子重合了起来。
眼睛有些酸涩,秦月眨眼,将那陡然出现的酸意压了下去,再看向楚阳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
“楚阳,我们聊聊吧。”
两个不算熟悉的男女,共处一室,聊天无疑是缓解尴尬的最好办法,楚阳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儿,没有提出什么意义。
两人各有分寸,说话聊天的内容不涉及对方一点儿的*,且没有一丝暧昧之意,像是最普通的朋友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声小了很多,窗外的天却依旧是阴沉沉的,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小小的山村里,只有旅馆里二楼的四间屋子亮着灯光,昏黄的灯光穿透层层雨幕,像是一盏启明灯,指引着潜伏于黑暗之中的人。
01号房间。
林槐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过于高大的身子将本不大的双人床占据了一大半的面积,堪堪只留下勉强能躺下一个人的一缕地。
申毅居高临下地瞟了一眼林槐那睡成大字型的身体,眼神淡漠无比,不像是再看自己的朋友倒像是再看一滩丑陋恶心的肉一般。
屋子里很安静,极其浅淡的劣质檀香味儿充斥在整间屋内,申毅有些厌恶这味道,眉头皱微微皱了起来。
林槐躺了半天,见申毅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搭理他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无趣,慢腾腾地坐了起来。
林槐在口袋里摸了一通,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抬头看向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申毅,无端端地觉得有些厌烦:“有烟么?”
虽是讨厌这个人,要烟的语气倒是毫不客气,申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有些发皱的烟连带着打火机一起扔了过去。
林槐接住,看了一眼烟盒,挑眉看他:“那个xx呢?”
申毅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眼睛像是再看着林槐,又像是透过他在看着别的什么:“给了陈秋。”
林槐骂了一句什么,满脸嫌弃地抽出一根烟,叼在了嘴里,打火机冒出幽冷的光芒,烟被点燃,淡淡的薄荷香气与空气中的檀香味儿缠绕在一起,纠结成另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
申毅的眼神冷了下去,眉目间的嫌恶之色毫不掩饰,他将放在柜子上的包拎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这间让他觉得不愉快的房间。
“你去哪里?”
林槐在他身后开口,呼出的烟气散在空气之中。
申毅吐出一口浊气,回答:“我去03。”
林槐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神色,不过却没有阻止申毅。
申毅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同样的,他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尤其是,再得知他对秦月也抱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心思的时候。
那个女人是他的,没人可以和他抢。
屋外的天色从午时开始,一直便是黑沉沉的,让人无法从天色分辨现在是什么时候,秦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居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钟。
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秦月有些讶然,抱着侥幸翻看了一下手机信号栏那一格,依旧是没有信号。
预料之中的结果,秦月没有太多的意外,叹了一口气后,将手机放在了身侧。
聊了这么长时间,秦月和楚阳之间的那一点儿仅存的尴尬感也烟消云散,两人相处得极为融洽。
在床上坐的太久,秦月腿有些发酸,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起来,楚阳去卫生间处理生理问题,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秦月来回走动着,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有人不断地在她耳边叫着什么,秦月愣住了,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耳边的那个声音停顿了片刻,又开始叫了起来,秦月隐隐约约听见,他似乎再叫着一个叫做克莱恩的名字。
克莱恩,那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