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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御书房, 守在外面的康顺远远看到自家主子牵着浔阳郡主的手走过来,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对着一旁的侍卫们说:“快, 你们的眼睛比我好使, 快看看远处过来的可是咱们的陛下和浔阳郡主?”
侍卫闻声望过去,确认后对着康顺道:“公公,没错,正是陛下和浔阳郡主。”
陛下怎么和浔阳郡主在一起, 两人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手?康顺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陛下可能是个假的……
正想着, 那二人已经慢慢走近了,康顺自然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岑栩左侧那厚重的黑眼圈:“哎呦, 这要命的, 陛下怎么受伤了?”
他说着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弓着腰跑过去迎接:“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伤, 岑栩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去取活血化瘀膏来。”言罢, 拽着邵珩便往御书房里进。
御书房这种地方, 邵珩心里有些抗拒, 尤其再加上昨晚上他竟然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她更是羞得脸红,下意识地停下步子:“我,我自己回去擦药就好了, 就不进去了。”
岑栩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你这样子回去, 怎么跟长公主和皇祖母交代?”似是瞧出了她的心事, 岑栩也知道自己昨晚上过分了,可做梦这种事到了他这个年纪哪个男的不会,这是无法控制的事情。
“放心吧,朕帮你上完药便放你离开。”他温和地对她保证。
邵珩见拗不过,也只好随他去了。
入了御书房,邵珩坚决不去内殿,所以便只是在前殿的一张罗汉椅上坐下来。
康顺找了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浔阳郡主在罗汉椅上坐着,他家主子站在旁边拿着人家的手瞧,还眉眼温润地说些什么。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把药膏拿上来!”岑栩扭头对着站在一旁傻眼的康顺没好脾气地说。
康顺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把盘子里的药膏和绷带递上去:“陛下这伤……”他还没关怀一句就被岑栩一记眼光盯得闭了嘴,“奴才,先告退了。”
他说完也不敢多待,加快步子出了御书房,顺便关上房门。
逃出了龙潭虎穴,他这才拿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道,看来他方才真的是看花眼了,他家主子何时会对那个人这么温柔了?
“啊,疼!”邵珩叫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停地甩着手上的右手。
“上药才好得快,你乖乖坐下,我轻着点儿。”他很好脾气地哄着。
邵珩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坐了下来,看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又见他脸上还顶着黑眼圈呢,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碰了一下:“你,你疼不疼啊?”她自己都疼成这样了,他只怕也不会好受,她刚刚实在是下手太重了,那一拳挥下去,她都觉得自己胳膊要断掉。
岑栩正给她涂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不疼,我已经习惯了。”
“啊?”邵珩没反应过来。
岑栩又道:“以前在外面行军打仗,什么样的伤没受过?你这一个拳头算得了什么?”
听岑栩这么一说,邵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了。他以前在外面应该吃了不少苦头,身上会不会有很多伤疤?这么一想她才发现,都和岑栩睡了这么久,她还未曾见过他光着身子的模样……咳咳。
不过这样也好,睡觉穿衣服才是好习惯,挺好的习惯。
岑栩帮她包扎了手,邵珩有些过意不去,便拿了冰块儿给他敷眼睛:“其实我力气没有那么大,应该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人家都说浔阳郡主不学无术,性子野,今儿个朕可算是长了见识了,你说以后朕若是娶了你,会不会破相?”
邵珩没好气地把手里的冰袋拿开:“我有你说的那么野蛮吗?今天明明是你先惹我的,也是你说让我揍你出气的,皇命难为,我也是听命行事啊。”
“皇命难为?”岑栩不由失笑,“这会儿你倒是记起还有这么一句话了,有时候朕瞧你忘得挺彻底。”
邵珩尴尬地笑了两声:“陛下,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出来这么久,我娘发现会着急的。”
她说完起身要走,不料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他堵上了嘴。
直到邵珩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岑栩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望着她那被吮得格外红润的樱唇,他的语气格外温和:“路上小心些,我让侍卫跟着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知道路。”邵珩囧的脸都红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见她拒绝,岑栩也没再坚持,只柔声道:“那你去吧。”
邵珩离开了御书房,岑栩一边拿冰袋子敷着眼睛,一边凝眉沉思着。
一个人无端端地会变成一条被子,说话的声音还是另外一个人的,这的确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看来,是时候好好查查清楚了。
他想了想,对着外面的康顺喊道:“顺子!”
康顺闻声小跑着进来:“陛下。”
“去宣暴将军来御书房。”岑栩淡淡吩咐。
康顺应了声,也不敢多问,忙施礼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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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珩偷偷摸摸回自己的厢房时,并没有遇见任何人,就连陪她进宫的丫鬟朱雀和红鹦也被她早先遣去午睡了,因而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回到榻上睡觉。
许是前几日昼夜颠倒太久,她也实在是困了,躺在榻上不多时真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便听到朱雀柔声唤她起来,她揉了揉眼睛:“朱雀姐姐,什么时辰了?”
“申时已经过半,咱们该起来回去了。”朱雀刚说完便看到邵珩手上缠着绷带,吓得面色一百,“郡主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怎么就带了伤?
邵珩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藏了起来:“我,我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打到了床头柜上,所以就自己去太医院包扎了一下。”
“郡主受伤了怎么也不唤奴婢起来,是奴婢的疏忽,甘愿领罚。”朱雀垂首一本正经道。
“朱雀姐姐,我没事的,你又没做错事,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跟我娘说的,一定不让她责怪你和红鹦姐姐。”
正说着,长公主已经进来了:“浔阳怎么还没起?哎呦,这手是怎么了?”看到女儿缠着的绷带长公主惊得疾步走过来,“好端端的,怎就成了这幅样子?”
后面的话是质问朱雀的,语气听上去格外凌厉。
朱雀吓得跪了下来:“是奴婢疏忽,让郡主受了伤,恳请长公主降罪!”
邵珩拉着长公主的手说:“娘,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床头了,本来不严重的,可朱雀姐姐不放心,非要我上药,还裹得这么严实,其实真的不严重的,不信我拆开给你看。”她说着作势就要去解绷带。
长公主吓了一跳,赶紧阻止她:“好好好,娘知道你疼她们,娘不怪她就是了。”
朱雀感动地望着邵珩一眼,俯首磕头道:“谢长公主,谢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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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云霆入了御书房,岑栩默不作声地坐在龙案前看奏折,如今并非上朝的时间,他头上却带着十二旒冕,垂下来的珠子遮挡了龙颜,他看不到岑栩此刻的面孔,也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只好一声不吭地在一旁站着。
安静了好一会儿,岑栩方才将手里的折子搁置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暴爱卿最近好似与乔国公府往来密切,朕知道爱卿素来是不爱拉帮结派的,那么,想必是看上了国公府里的哪位闺阁千金?”他与暴云霆自幼一起长大,问起这样的问题格外自然。
不过暴云霆自从重生回来便一直担心乔第再次被岑栩给抢走了,如今听到这话,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他若说不是,那便是承认自己在拉拢乔国公,那可是大罪。可若说是,他会不会是在试探什么?
那日乔老夫人寿宴他看的真切,陛下一直往乔第所在的地方看,明显是上了心的。
原本,他也怀疑或许自己多想了,那个方向不止乔第一人。
可再仔细想想,当时和乔第坐在一起的还有三人,全是邵家的姑娘。四姑娘邵瑢有些痴傻自不用提,六姑娘邵瑾还是个小孩子,更是不可能,至于那浔阳郡主,陛下在宫里便时常见到,若动心也不可能偏偏挤在那一天。
思来想去,他觉得陛下看的人除了乔第不可能是旁人。
那陛下这话是何意,莫非是在暗示自己他看上了乔家的四姑娘,让自己知难而退?
上一世他不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如今重来一世,莫非仍旧不能如愿?
他一时间觉得好生为难,一边是君臣之礼和兄弟之谊,另一边是心中所爱,这让他如何选择?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岑栩倒是极有耐心地又继续道:“你我虽是君臣,却更是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朕今日既然问了你,你无需顾忌什么,若你们当真般配,朕为你赐婚又有何不可?”
暴云霆听得面色一惊,蓦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龙案前端正而坐的男人,一时间心中滋味万千。
犹豫了一下,他突然单膝跪地,对着岑栩抱拳说道:“陛下,臣心仪乔家四姑娘已久,愿舍弃这大将军之位,以求得与她共偕白首,还请陛下成全。”
事已至此,暴云霆也是豁出去了,既然是陛下开口让他说,试探也好,真心也好,他不能失了这次良机。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