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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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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邵珩侧着身子往一旁躲了躲:“陛下, 这里人来人往的,咱们要不要先撤了, 等, 等晚上再聊?”

    “晚上?”岑栩唇角的弧度上扬几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澄澈如湖水,里面似有日光照耀,闪着点点亮光。见她往后躲, 他又逼近了一分, “咱们正经算起相当于是第一天认识,郡主这话好生主动, 女儿家还是矜持些好。”

    邵珩双颊一红, 面露羞赧,禁不住瞪他:“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岑栩继续穷追不舍。

    这家伙竟然明知故问,邵珩已经懒得理他了, 气呼呼的侧过脸去。

    见她果真生了气,岑栩也不再逗他, 后退一步放开对她的钳制, 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既然如此, 那咱们就……晚上再聊。”

    他说完这话, 正扭身要走,却又被邵珩唤住:“等等!”

    岑栩目露喜色:“我还没走你就不舍了?”

    邵珩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双眸里透着一丝犹疑, 良久之后却只是摇了摇头:“没, 没什么。”

    岑栩觉得她似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好看的眉梢微蹙,却是什么也没问。又忍不住在她光洁滑腻的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终转身绕过假山扬长而去。

    邵珩独自一人靠在假山上喘着气,心砰砰的跳动着,缓缓抬手摸了摸被他亲过的额头,上面还留有一分温热与柔软,她整个人有些呆滞。

    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切她简直难以相信。

    她隐瞒了这么久,怎么这般轻而易举的便被岑栩套出话来了?

    而且,他把自己当被子没有错,总不至于觉得他梦中的女子也是她吧?

    其实,她方才唤他是想跟他提一提乔第的声音的,可不知怎的,她欲言又止多次也没能说出口。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想让他知道乔第的存在。

    她突然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正在失神,附近传来乔第和邵瑢唤她的声音:

    “珩姐姐!”“三姐姐!”

    邵珩长吐一口气,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我在这儿。”

    乔第和邵瑢看到她疾步走上前,邵瑢直接扑进她怀里:“三姐姐,还以为你跑丢了呢,灿灿说我喜欢乱跑,三姐姐比我还调皮呢。”

    乔第看邵瑢黏着邵珩的模样不由笑了:“她一会儿找不到你就急的要出来寻,没想到你竟在这儿。”

    而另一边,被长公主派来寻找邵珩的邵瑾见人没事,也停在了那里。阿娘说今日人多,怕阿姐性子顽劣惹了事,她刚好想出来透气,就过来寻姐姐。不过幸好,并没出什么事。

    却不知何时邵珊和邵瑚姐妹二人也走了过来,邵瑚撇撇嘴:“三妹妹可真是绝了,自己的亲妹妹不知道疼惜,旁人家的倒是一心惦记着。”

    邵珩循声而望,看到邵瑾不知何时过来了,笑着过去,下意识的伸手捏捏她那一板一眼的小脸儿:“阿瑾怎么来了?”

    邵瑾素来是最不喜欢邵珩捏自己的脸的,可方才听出邵瑚话中的挑拨之意,少不得忍着没躲开,只是道:“娘让我来找你,怕你贪玩儿迷了路。”

    邵瑚闻声又笑了:“瞧瞧,这妹妹倒是比姐姐更像姐姐呢,看来三妹妹这姐姐做的不怎么样啊。”

    邵瑾虽然话不多,也不喜欢跟一群人围着说笑,但心里最护邵珩,也见不得旁人离间她们姐妹之情。闻此略微蹙眉,不冷不淡的瞥了眼邵瑚:“二姐姐也小心着些,今儿个乔老夫人寿宴难免混乱,前院都是男客,若是不留神误闯了恐怕有损二姐姐声誉。”

    邵瑚气的脸都绿了,她方才一时好奇偷偷跑去前院儿看了看,没想到竟然被邵瑾这丫头发现了,竟然还拿来堵她的话。她心中郁结,却是还不上嘴,冷哼一声调头走了。

    邵珊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这个素来安安静静,毫不起眼的六妹妹,莞尔一笑:“六妹妹倒是护姐心切。”

    邵瑾的话不咸不淡:“大姐姐也是阿瑾的姐姐,阿瑾也会护着大姐姐的。”

    邵珊的嘴角抽了抽,转身走了。

    邵珩看二人走了,禁不住笑道:“阿瑾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说着就要去捏她的脸。

    邵瑾吓得跑到乔第身后躲着,一本正经道:“娘让我来寻你,姐姐别在外面久留,早些回去。”

    她一板一眼的说完,又怕被姐姐捏脸,赶紧溜走了。

    乔第望着邵瑾离开的小身影突然笑了:“珩姐姐的妹妹真有趣,一脸嫌弃你的样子,做出的事情却是尽护着你。”

    邵珩也笑了:“她素来都是这样,跟个小大人一样,总觉得我像小孩子。不过心里亲切倒是真的,只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我们家也就三哥有办法哄她开心。有时候我也觉得爹娘把我们俩生反了,应当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才是。”

    乔第想着邵瑾方才那模样,又问:“她自幼便是这样的性情吗?”

    邵珩点头:“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安安静静的,小孩子们爱哭闹,她却从不喜欢哭。后来刚识字就爱捧着书卷看,简直嗜书如命,这才十岁的年纪,小脑袋瓜里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呢。”

    邵珩说起这个,凝眉想了想,她穿越成乔第嫁给暴云霆的时候是三年后,那个时候的邵瑾已经十三岁了,她记得好像是同平南侯家的世子订了亲。

    记得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平南侯世子苏杭带着她出来玩儿,那个素来有着纨绔子弟之称的苏杭世子把她这妹妹气的脸上一会晴一会阴的,面部表情丰富的很,看上去有烟火味儿了许多。

    看来,这一世她这妹妹的性情还是得那个苏杭来改变了。

    * * * * * * * * * * * * *

    回到厅堂里,岑栩仍旧一板一眼的站在安王身后,看到邵珩过来眸中噙了一丝笑意,那眼神虽然不是在看她,可邵珩仍觉得浑身不自在。

    默不作声的来到长公主跟前坐下,长公主看她回来问道:“跑哪儿去了,一去这么久。”

    邵珩瞥了眼旁边的岑栩,见他望向自己狠狠瞪他一眼,又乖乖巧巧的对着长公主回道:“我看到那边假山旁边的池子里有荷花,是木片做的,很是精巧,就多看了一会儿。”

    邵瑢闻此甚是不解的眨巴着眼睛插话道:“不对啊三姐姐,我方才明明看到你是从假山后面出来的,水池明明在外面啊。”

    说完又看向乔第和邵瑾:“芩儿和阿瑾也看到了,对不对?”

    邵珩心头一跳,暗道阿瑢这小丫头怎么乱说话。

    见长公主望着自己,邵珩急忙解释:“……我后来听到有男子的说话声,因怕遇上不好,故而才躲进去的。”

    安王和暴云霆都离长公主比较近,且又都是敏锐之人,邵珩这话自然被他们二人听了去。

    安王不经意的望了眼身后的“侍卫”,倒是没什么表情。暴云霆却整个人咯噔了一下,今日乔老夫人大寿,男客都在前院,也就他和安王如今还在这后院里待着,他方才也的确从假山那处走过,莫非浔阳郡主听到了他和侍卫关于乔第的对话?

    这般一想,他心上顿时一揪,捏着酒盅一饮而尽,默不作声。暗中寻思着,也不知那话会不会被她传进乔第的耳朵里。看来,他得加快动作了。

    长公主倒是对邵珩的话不疑有她,只又低声嘱咐了一句:“莫要再乱跑了。”

    这边正说着,却听厅堂里难得安静了下了,邵珩也寻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口的方向,却见是一位身姿婀娜的妙龄少女一身舞衣的自外面走进来,正是已经好一会儿没看到人影的乔箬。

    乔箬这身舞衣瞧上去格外的巧夺天工,娇黄色的软烟罗缎子,腰部的地方掐的很紧,使得那袅袅柳腰显得不赢一握,也凸显出了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儿。

    左肩上一朵盛开的蓝色牡丹花,舞裙上绣着开了屏的金尾孔雀,自抹胸的位置蜿蜒而下,金丝勾边,波光粼粼,煜煜生辉。随着她进门的动作,朦胧如云雾的轻纱广袖翩翩舞动,衣袂翻飞,使得众人眼前一亮。

    乔老夫人看到她笑呵呵的问道:“箬姐儿这是要为祖母起舞祝寿吗?”

    一旁坐着的乔国公夫人郭氏道:“母亲不知道,为了给您老人家过寿,箬姐儿可是自三个月前便开始勤加练习,就为了今日讨您一乐呢。”

    乔老夫人眉宇间透着笑意:“是吗,却不知箬姐儿准备的是什么舞蹈啊?”

    乔箬对着乔老夫人盈盈一拜:“回祖母的话,是《广袖折腰舞》。”

    乔老夫人连连点头:“是个好舞蹈,想当年你的姑祖母便是因这一支舞被当时的太先皇看中,纳入宫中做了贵妃,这可是咱们国公府里头的荣耀呢。”

    邵珩见大家伙儿也似对乔箬接下来的舞姿感了兴趣,只觉得今日这一幕和上一世出奇的相似。

    她记得上一世乔箬便是因这一支舞博得了好名声,引得登门提亲的豪门贵族不计其数。而太皇太后也是听闻此女有才有貌,才赐婚给了暴云霆。所以准确说来,这就是乔第上一世悲剧的开端。

    既然如此,她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乔箬独占鳌头,美名流芳才是。

    “乔三姑娘如此勤学苦练,想必这舞姿也是极美的。不过,我倒觉得若能由安王殿下吹/箫伴奏,岂不更加美妙?”邵珩突然接话道。

    长公主不知女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敢让安王吹/箫,她不由对着女儿使了使眼色。邵珩却佯装不知,避开了母亲的眼光。

    众人闻此皆连连点头,这安王的箫声在这长安城里无人能及,她们在座的有些人怕是从来都无福消受呢。

    乔箬闻此更是觉得受宠若惊,没想到这邵珩这个时候竟然会帮自己,若今日能得安王的箫声伴奏,她纵使跳的不好,传将出去那也是极好的了。

    邵珩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是但笑不语。只询问性的将目光投向了安王的方向。

    不过,与其说是在看安王,倒不如说是在看安王后面站着的岑栩。又见岑栩望向了自己,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安王闻此面色顿时有些阴沉,箫声由心而起,这个浔阳郡主竟然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伴奏?

    岑栩也对邵珩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得出来,邵珩同这个乔箬关系并不亲近,如今竟然主动帮她,却不知究竟是何意。

    他正思索着,却见那丫头竟然冲自己眨眼睛……

    岑栩眉头蹙了蹙,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待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暗中扯了扯安王的衣襟,用极为轻微的声音道:“答应她,就当给寿星贺寿了。”

    安王有些搞不明白,他这个弟弟何时跟浔阳那丫头串通一气了?

    他默了一会儿,见大家都望着他,便对着乔老夫人淡淡一笑:“今日寿星为大,本王愿意为老夫人吹/箫一曲。”

    今日安王能够亲自过来乔老夫人便觉得莫大的安慰,没想到素来寡淡的安王竟然还要为自己吹曲,乔老夫人心情格外愉悦,对着安王起身拜了拜:“多谢安王殿下。

    安王拱了拱手:“老夫人客气。”

    乔箬高兴的脸都有了一丝潮红,娇滴滴的对着安王盈盈一拜:“谢安王殿下。”

    邵珩见此,又紧跟着加了一句:“箫有了,哪能没有琴呢?咱们这大厅上琴声最好的想来莫过于乔二姑娘了吧,不如再由乔二姑娘弹琴一起为乔三姑娘伴奏,老夫人觉得如何?”她说完望向了对面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乔笙,面露浅笑。

    乔笙明显一怔,没有说话,只询问性的看向乔老夫人。

    乔笙是在乔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孩子,老夫人自然最疼她不过,如今同安王合奏正是博得美名的好时机,浔阳郡主既然提出来了又哪里舍得让孙女儿错过,忙笑着点头:“浔阳郡主说的有理,去娶二姑娘的琴来。”

    乔箬忙起身:“祖母,还是孙儿自己去吧。”她说着,默默退出了厅堂。

    乔箬原本得意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乔笙的琴声但凡听过的无人不称赞一句好的,今日她好容易有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邵珩竟然让乔笙和安王伴奏,待会儿结束了,指不定大家夸赞哪一个呢。

    亏她方才还以为浔阳郡主是好意,却原来……真是可恶!

    * * * * * * * * * * * *

    另一处,回到笙箫阁的的乔笙摸着自己经常弹奏的那把古琴,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大高兴。

    丫鬟茉莉不解的询问:“姑娘怎么了,您一直都想和安王一起切磋,如今不正是大好的机会吗?”她自幼在乔笙身边伺候着,乔笙的心思从来不曾瞒过她。

    乔笙勉强笑了笑:“我只是,有一些紧张。”

    茉莉笑着安慰她:“姑娘紧张什么,在这长安城里,再没有哪个姑娘的琴艺能与你相比,今日说不定能得安王另眼相待呢。”

    “我原以为浔阳郡主是真的为了三妹妹考虑,没想到最后反倒帮了我一把。”

    “浔阳郡主是个好人,姑娘也是好人,她帮咱们姑娘也不奇怪的。姑娘赶快走吧,再晚些大家都该等急了。”

    乔笙点了点头,将古琴抱了起来,茉莉赶忙上前接过来,随着自家姑娘前往厅堂。

    到了门口,她却再一次止住了步子,踌躇着没有进去。

    透过门框之间的缝隙,她一眼瞧见了那抹月白色的衣袍,儒雅矜贵的坐在那里,高高在上的宛若谪仙一般。

    犹记得四年前,她在姑母的汝阳王府初次见到他,不过十六岁上下的年纪,却有着这世间最空灵高贵的一双眼睛,高高在上,不染纤尘。

    那时她才十一岁,一日午后坐在汝阳王府后院的桃花树下抚琴,灼灼桃花随风散开,落英缤纷。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吹/箫为她伴奏。

    “你的箫声真好听。”她由衷地道。

    他却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你的琴艺还有待长进。”

    她窘迫的红了红脸颊:“我,我会勤加练习的。”

    她说完见他要走,急急上前一步:“我,我还能再听到你的箫声吗?”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羞得脸颊通红。却仍是撞了胆子去问,只因想时常听到这样好的箫声。

    他似乎从未见过哪个小姑娘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略微蹙了蹙眉,侧眸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乔笙。”

    他勾唇一笑,如暖阳拨开云雾,笑得明媚而温柔:“‘两两白玉童,双吹紫鸾笙。去影忽不见,回风送天声。’好名字,如你的琴声一样。”

    乔笙有些愕然,还有一丝惊喜,有些羞怯地望着他:“你方才不是说……我的琴声不好?”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弹得更好。”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却比方才温暖了许多,竟比那灼灼桃花更加养眼。

    乔笙抿了抿唇,缄默不语。只默默望着拿到欣长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那灼灼桃花林中……

    思绪回转,她的面颊越发灼烫,暗自抚了抚剧烈跳动的心口,长舒一口气,向着厅堂走去。

    待乔笙落了座,原本热热闹闹的厅堂里瞬时安静了下了,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三人。

    安王最先拿起玉箫,动作优雅的吹奏起婉转之声,轻柔,涓细,似香炉之中随风散开的袅袅薄烟。

    乔笙葱白如玉的指间熟练的跳跃在琴弦之上,随着那悦耳的箫声紧凑相合。

    一时间琴声与箫声交织,似山间流淌的一股清泉伴着谷中莺歌啼鸣,又似春日里的灼灼桃花盛放,清风吹拂。

    乔箬脚尖微点,随着那婉转之声扶起翩若惊鸿的广袖,柔软而轻盈的轻纱自手腕处轻轻滑落,露出玉笋般皓白的手臂,腰下裙摆随着身体的旋转四散开来,在那铺了红色地毯的地板之上飞出一只金光粼粼的孔雀,曼妙轻盈的身姿随着流淌着的曲调肆意变幻,纤细的腰肢旋转扭动,美轮美奂。

    一舞作罢,琴声和箫声戛然而止,却仍有飘飘渺渺的余音在房梁之上回旋缠绕,相契相合。

    乔老太太最先回过神来,带头鼓掌称好,一时间厅内赞赏之声响起,热闹非凡。

    “当年乔贵妃娘娘作《广袖折腰舞》被太先皇惊为天人,如今乔三姑娘这舞姿想必与乔贵妃不分伯仲,这乔国公府里果真是出才女啊。”在座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也都跟着竞相附和,一时间将乔箬捧上了云端。却见她面露羞涩,眉宇之间却是得意非常。

    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安王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开了口:“乔国公里的姑娘的确才情了得,古琴乃四艺之首,八音之绝,抚琴随心,所奏之音最为深邃,也最能打动人心。乔姑娘的琴艺了得,今日有幸与姑娘同奏,乃本王之幸事。”说完对着乔笙抱了抱拳。

    乔笙听得一怔,在众人都夸赞乔笙舞姿曼妙之时,他关注的……竟然是自己。

    就连邵珩都不曾想到,这安王竟然会开口夸赞乔笙。安王熟知音律,对旁人的评价也最为严苛,能让他放下身段如此夸耀一个人,看来乔笙的琴真的打动了他吧。

    有安王这般赞赏,在座之人不管是否懂得音律,一时间又都对着乔笙赞不绝口。

    原本站在中央众星捧月的乔箬面上笑意敛去,恨恨的攥了攥拳头,默默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此曲作罢,安王又坐了一会儿,便向着乔老夫人告辞了。

    临走之前,他看向一直默默喝着酒,似有心事的暴云霆:“将军可要一起?”

    暴云霆对着安王抱了抱拳:“臣闲来无事,留到宴会结束也是无妨。”

    岑栩见他竟然还不肯走,又不由想起在假山后面听到的话,下意识望了望邵珩旁边坐着的乔第,很是不解的蹙眉:这暴云霆刚从西北回来不久,何时心仪上了这么一个姑娘,看上去还是个久病缠身之人。

    安王临走之前,又特意在长公主跟前行了礼:“皇祖母思念浔阳,长公主若是得了空,便带浔阳多去宫里走走,皇祖母开心了,陛下也会心情愉悦。”

    他刻意将后面那句话说的重了些,岑栩脸色沉了沉,侧眸看向邵珩,却见她此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低头自顾自的吃着点心,他那张黑乎乎的脸越发阴沉的厉害了。

    待安王离开,宴会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在厅里做了一会儿,邵珩随着乔第去了寻梅居,见识了方才的嘈杂纷乱,如今到了这寻梅居里,邵珩顿觉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因为最近经常过来,再加上上一世的记忆,邵珩在这寻梅居里丝毫不客气,简直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寝居之地。

    她散漫的坐在软榻上,倚着靠垫吃些果子,不知不觉间竟然打起了瞌睡。

    乔第见她困了,让丫鬟拿了薄毯给她盖上,邵珩乐得悠闲,果真就在乔第的榻上睡着了。

    没过多久,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乌云黑漆漆的笼罩在天际,看样子似是要下雨。

    乔第骤然想起自己的被子还在后面的院子里晒着呢,忙唤了丫头铃铛去收,谁知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她无奈叹息一声。

    她是庶女,身边伺候的人本就不多,只铃铛一个贴心的。如今这丫头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她少不得自己去收。

    走出屋子,右转来到后院子里,见被子果真在绳子上挂着,她上前便要去收。

    手刚碰上被子,却听得背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乔四姑娘。”

    她循声回头去看,惊吓之余却有些愕然:“……暴将军?”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