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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桓与诸荷凉都是这般想法,那向挽宁就更是如此了。
她对向挽清,本来就称得上厌恶嫉妒,这次本还以为向家大房在劫难逃,谁知不仅峰回路转,看着还有再上一步台阶的可能,心中的怨怼便更深了许多,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难听的很。
“她们本就觉得是我们二房高攀了她们,如今兄长哥受封,她们尾巴自然更是要翘到天上去了,以前还装模装样的对我们和善,现在倒是连装都不装一下,要是再过段时间,只怕更是不得了了。”
语气中尽是咄咄不满,却完全不顾自己一家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才会惹得性子温顺的宋知鸢都对她们这般态度。
若是向挽清在场,只怕也要赞一句——好厚的脸皮。
向铭熠听着,眉头皱的极紧,他本就是一张天生不带什么表情的脸,面色略微阴沉的时候,看着便有几分吓人,语气也不甚好:“大伯与大伯母是怎么样的性子,外人不清楚,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若非之前兄长出事的时候你们做出那么多令人心寒的事情,何至于到今日这个地步。”
向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
向铭熠:“事情发生之前我就再三和你们讲过,我们是一家人,合该一同度过难关,而非内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父亲你不该不明白,可又有谁听进去了?”
二房里与向铭熠亲近一些的也只有向桓,他对自己的这个父亲虽称不上净重,但也算客气,如今还是第一次用这般语气与他说话,向桓的脸色当下就有些难看:“你如今是越长大胳膊肘就越往外拐了。”
向铭熠眼眸深深,可细看,也能看出一些里面的无奈,若换了旁人,他自然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听话,可这些人偏偏是自己的亲人,他便是平日里再冷淡,也不得不顾及这份血脉。
“大伯与大伯母的性子你们也是清楚的,好好去道个歉,日后好好弥补,他们性子软,又重情,必然会原谅我们的,可若是再这样下去,才是真的会后悔。”
他看着向桓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番心里话,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叹了口气也不再做无用功,转身离去。
夜风凉凉中,他只着一身单薄的锦衣,看着有些莫名的孤寂。
诸荷凉看着他的背影,愤愤道:“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儿子,竟一天到晚帮着大房说话。”
若说这些人中有谁真的把向铭熠的话听了进去,便只有向挽宁了,她虽然恨向挽清恨得不行,但也清楚自己哥哥说的这些没错,如今看来大房节节高升,示弱和好才是最正确的路,可她偏偏不愿了。
之前向挽清痴傻无知的时候,她利用向挽清,顺带着利用她来间接利用向横,以完成自己的目的,那个时候她光是看着她的脸就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可如今向挽清昏迷醒来,就跟顿悟似得与之前截然不同,她的谋划一个都没成功不说,在叶青临的婚宴之上甚至自己还差点被她反将一军。
虽然她原本也是在假装,在演戏,但心态上却是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可当原本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人忽然比自己还技高一筹,当她的示弱从演戏变成了事实,她根本不愿意去接受这种身份的转变。
以她的性子,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愿意真的低头,当着眼前这些人的面,她毫不掩饰眼中怨恨的光芒:“如今大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您必须要想个法子了,我们与他们不合的消息有心人迟早会发现,这样一来,她们越好我们就越糟糕。”
邵巧贞没说话,只是不知透过向挽宁的这番话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恐慌,她看了一眼张嬷嬷,语气不明:“让我好好想想。”
向挽宁的院子与旁人都不同路,所以回去的时候,便只有红袖一人为她掌灯而行,谁知刚转过一道弯,便听到旁边有一道男声传来:“挽宁。”
向挽宁狠狠的吓了一跳,连带着红袖手中的烛火都猛烈的晃动了一下,险些熄灭。
向铭熠微微皱了皱眉,虽是深夜,可这条路还算开阔,怎么就吓成这样,不过他也没多想,只道是女子胆小。
向挽宁顺着烛火看清来人,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兄长,你怎么还没回院子。”
向铭熠就看了一眼红袖:“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讲。”
红袖识趣,垂眸低首,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听不见二人说话为止。
向挽宁奇怪,自己与向铭熠自小不甚亲近,这样单独拦住自己说话,竟还是第一次。
向铭熠开门见山:“日后不要再同三皇子有来往。”
向挽宁就变了脸色,她与叶青临的事情,除了诸荷凉与向桓,她连邵巧贞都没说,向铭熠又是如何知道的。
向铭熠或许猜到她在想什么:“我自然有知道的办法,总之日后不许与他再有往来。”
向挽宁想也不想:“为什么!”
向铭熠皱眉:“他为人狼子野心,手段狠辣,不是什么好的归宿。你若想嫁人,哥哥自会为你寻一个好夫婿,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身为皇子,本就有资格继承皇位,他如今不过是去争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位置,何至于算狼子野心,再说手段狠辣,夺位之路一着不慎就是祸及满门,他谨慎一些斩草除根又有何不妥。”
向铭熠脸色难看:“陛下既立太子,便是正统。”
向挽宁毫不退让:“历朝历代又不是没有过废太子的先例。”
向铭熠:“他如今被陛下不喜,右司马更是被陛下猜疑,与他在一起,动辄就是万劫不复。”
向挽宁毫不犹豫:“与其庸庸碌碌的活,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夺嫡之事,满门顷覆,你可是还要连累爹娘?”
向挽宁终于顿了一顿,可最终还是开口:“兄长,你虽为我兄长,可却一点都不了解我,我要的,从来不止衣食无忧四字。”
“况且,我是真心爱他。”
其实向挽宁最近心情并不好,叶青临最近焦头烂额,对她也不如以往上心,可她自己心里明白,对于叶青临,她虽也抱着若有一日他登基为帝,自己也能母仪天下的念头,但也确实是一片真心爱慕。
向铭熠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对血缘亲密,个性想法却截然不同的兄妹对站着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向挽宁率先开口:“夜里风凉,我先回去了,兄长也早些休息。”
独留下向铭熠,庭院深深,一轮孤月一个人,在那路上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