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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顺帝,一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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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崖儿一脸嫌弃的把她拽进大殿。

    他天性爱洁。

    就算早年在北荒行医,看惯腐尸烂肉都未曾改掉这个习性。

    但自打遇到苏琉玉。

    底线那是一降再降。

    不仅共用杯盏碗饮。

    就当初在长清村,苏琉玉喜在晴好天,下河摸鱼,回到家,那身上一股泥沙腥味他也能容忍。

    每每看到苏琉玉一身泥沙,带着鱼回来。

    他必然先痛痛快快骂上一骂,再把自己洗干净的衣服递上去,又回小灶拿碗筷。

    此时,看到她一身酒味,嘴也惯常不饶人。

    “你怎么不醉死!”

    他骂骂咧咧拽着她,把她推到龙床之上,又去解她的龙袍。

    朝服的烫金滚云龙袍制样繁琐,光里衣就有五层之多,云崖儿忍着耐心,给她把朝珠环佩解了,又去拖她衣服。

    “云仪,你先缓缓,别动朕。”

    她头晕的厉害。

    边防将军们,都是豪爽的性子,那酒是不要命的喝,饶是她酒量惊人,也抵不住这样敬酒。

    她轻轻蹬他一脚,又道:

    “让朕睡会。”

    “你给我起来!”

    云崖儿嫌弃死她这死样子。

    一身酒气,还爬到床上。

    他气的要死。

    决定给她扎一针,让她老实一点。

    避世小白花是带着刺的,隐在斗笠之下的绝世少年,坐在床边,掏出金针,准备动手了。

    “云仪。”

    突然,掏针的手一顿,床的人,正睁开眼,瞪着他。

    “你给朕止住。”

    别以为她醉了!

    她闭上眼更晕,刚刚一直睁着眼的!

    把针给朕收回去!

    “洗过再睡!”

    “那也要缓缓。”

    “......”

    空气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大殿之中的三鼎铜炉炭火烧的正旺。

    苏琉玉睁着眼,决定缓过这阵子微醺的劲。

    她看着龙床顶上那条盘龙。

    趁着酒意,终于还是喊了一声。

    “云仪。”

    “又做什么?”

    “你......”她盯着床雕,小声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朕说了混账话,所以你要避着朕。”

    “你在说什么鬼话?”

    “难道不是吗?”苏琉玉毫不避讳看向他:“为了躲开朕,回长生殿闭关修道,与世隔绝。”

    她深吸一口气,坐起来。

    “你大可不必如此,派人寻你,也是听你受了杖责,何必连封信都不回,若不是这次,你是不是还想一直避着朕,朕知你心意,又岂会强求?”

    云崖儿听了她的话。

    只觉得自胸腔而上一股血腥之气,怄的他如火中烧,嘴里全是腥甜。

    缓了半响都没缓过来。

    什么叫连封信不回?

    这半年来,他浑浑不知何处,醒来也是沉眠在塌。

    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转好,便听到她受伤的消息。

    连忙不顾劝阻,强行赶过来。

    她倒是说的痛快。

    他咬咬牙,硬生生把这怄出来的血,咽了下去。

    云崖儿从不是摇尾乞怜之人。

    他生性闲散淡薄,做事随心,讲究无愧,讲究不悔,即便看到她质问,他也一个字不会说出口。

    说什么呢?

    说他回长生殿为她寻药,差点被打死?

    又或者,没死成,日日研读遗典,只为救她这条破命?

    “你干嘛不说话。”

    苏琉玉看他好半响没回,凑近一点。

    云崖儿赶紧避开她。

    如今,嘴里全是血腥之气,她五识又敏感,知道便又要多问。

    他起身,把床头的药端起来,递给她。

    “治治你的脑子。”

    “......”

    这就像,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之上,苏琉玉看着这碗,心不甘情不愿喝了。

    “苦死了。”

    “活该。”

    他从怀里掏出个麦芽糖,硬塞到她嘴里。

    到底还是怕她这脑子多想,又道:

    “你记不记得,先前喂你一颗丹药?”

    丹药?

    苏琉玉皱着眉。

    “是不是那个贵的要死,要一万两黄金,我压根不愿意,你强行塞给我,然后我欠你银子到现在没还的那一颗丹药?”

    “你少说一句会死?”

    他骂了一句,又坐回床头,看着她。

    “你听着,我素来只擅长按方配药,这练炉化丹,是道家之法,我无缘涉及,但要压制药性,需找到当时开炉炼丹密记,此去,并非闭关。”

    “真的?”

    “废什么话?”

    苏琉玉酒一下子醒了不少,直接盘腿坐正,哥俩好的锤了锤他肩膀。

    “可以啊,崖哥,没想到你这么够兄弟,害我担心老半天,可把我矫情坏了,我知道你不能娶媳妇,那以后,养老送终的事情,就交给兄弟我了,保准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

    蠢货!

    他心里咬着牙,骂了一句。

    “崖哥,你怎么感觉有点生气的样子?”

    “还钱,立刻,马上!”

    “!!!”苏琉玉一脸不敢置信:“崖哥,刚刚夸你够兄弟,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崖哥,变脸变的也太快了吧。

    不过她也不在意,只是看着他,抱歉的开口。

    “崖哥,我知道,长生殿掌罚极重,若不是因为我,想来你何苦要受这份罪,是我不对,如今话说开,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

    话说开?

    云崖儿被气笑了。

    就你这一根筋的脑子。

    还要怎么说开?

    他深吸说一口气。

    决定再说明白点。

    只是刚刚准备开口,就被一声小声的传唤之声打断。

    “皇上,要就寝了。”

    陈韶柔看承明殿内,烛火还未熄,实在是担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又看到皇上朝服都没脱,靴子也未脱的直接坐在龙床之上,心疼的要死。

    她心里瞪了云崖儿一眼,又道:“奴婢伺候皇上更衣吧,明个儿还要早朝。”

    云崖儿握住拂尘的手,微微握紧了一点。

    他看着苏琉玉点点头,站起来,自然而然的把手展开,准备让陈韶柔伺候脱衣。

    他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动作,没有动。

    “崖哥,这么晚,你不睡觉吗?”

    “等一会。”

    拖个朝服这么麻烦。

    一套一套的朝服,朝珠,帝冠被拖下,苏琉玉坐在龙床上,又被伺候着洗了脸,烫了脚,这才准备睡了。

    “崖哥,新酒要出了,第一窖,还是一起喝吧。”

    “嗯。”他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用拂尘挑起一件里衣:“这带子,怎么系的。”

    “不大记得了。”

    “你能记得什么?”

    “......”

    这崖哥,变脸也变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