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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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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乐远岑又恢复意识的时候, 先感到了胸口难以忽视的疼痛, 她也没有觉得太过难熬,痛是一种太过熟悉的感觉, 其实也快到了不必在意的地步。

    何况,这次的锥心之痛未免不好,在生死一线之际, 她触摸了忘情天书的关键点。与天地相容的感觉很不错,那种超然无我的状态,让她体会到了虚极静笃的美好, 不再为任何的凡尘而牵绊。

    ‘呜呜呜——’此时, 窗外传来了孩童的呜咽声,起因大概是一个男孩因为风筝断了线, 再也寻不回来而哭了。

    花满楼到底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养伤?她又昏迷了多久?宫九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乐远岑知道当时的伤势并不适合颠簸行路,此处定然还在山中, 因为从窗户里吹来的风带着山林的味道, 还有一股檀香的味道, 也许不是道观就是寺庙。

    外伤已经被治愈了八.九分,看来花满楼的医术很不错,而内伤也是自愈了四五分,也是得益于忘情天书这种神奇的武功,它可以汲取天地之力,当然就有了治伤的奇效。

    既然她还活着, 那就希望宫九的尸体也别暴尸荒野。不是她生出了多余的怜悯之心, 只是宫九还有太平王世子的身份, 他又与那样一个严密的杀手组织牵扯不清,宫九必然所谋不小。现在,宫九被一不小心弄死了,这也不是一死百了,人死了但后续的麻烦还有不少。

    乐远岑想到这里还是睁开眼睛,披上了床尾放的干净外衣出了房门。

    此处就是一间道观。刚刚哭鼻子的男孩还坐在后院里抽泣,他身边还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道。老道面前有着一些劈开的细竹子,显然是打算做一只新的风筝,但看老道的动作并不擅于扎风筝。

    “姑娘,你可算醒了。你怎么就下床了,快别站着,当心伤口裂开。”老道见乐远岑也就先放下了手里竹子,对着身边的男孩说,“汤圆,别哭了,去厨房帮忙把粥端到房里去。”

    “多谢你们的照顾,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步路不是问题。”

    乐远岑已经觉得好了很多,她不是那样经不起重伤的人,对着老道与汤圆笑了笑,“请问,送我来的那位公子是有事离开了吗?”

    汤圆说着已经听话地站了起来朝着厨房而去,“大哥哥是帮我去找小狗风筝了。”

    老道也就用几句话说清了情况,乐远岑已经昏迷了整整半个月。她的伤口位置太险了,花满楼将她连夜送到道观后,就没敢再轻易移动她,就让她一直在此静养。这五六天,她的病情是稳定了下来,没有再发寒高热,伤势也在自发好转,但就不知为什么未能清醒。

    “汤圆的风筝断了线,这孩子刚才哭得太伤心了,花公子就应了他去找一找风筝了。断了线的风筝哪能找回来,不如就再做一个新的,只是老道我有些手笨,比不得庙会上买的风筝。”

    老道说着看了一眼端来清粥的汤圆,“你可不许胡闹了,若是觉得师父我做的不好,那下次庙会再买一个你喜欢的。多大人了,还哭得像小狗似得。”

    “可不一样,小狗风筝是师父送我的第一份生辰礼物。”汤圆不是不懂事的,他只是太过珍惜那只风筝,“就算再买一只,也不是原来的。”

    “傻孩子。风筝断了线,许是它最好的归宿了。”老道摸了摸汤圆的头,“它随风而走是得了自由,你与它的缘分尽了,伤心无用,强求更是无用,你若是不明白就去把经书再读一遍。”

    乐远岑看着汤圆红着眼眶离开了,她只是安静地喝完了粥,然后坐到了老道身边坚持帮忙一起做风筝。别的不行,起码她可以画出一幅可爱的小狗图案。

    天黑之后,花满楼两手空空地回到了道观。

    他听到汤圆已然开怀的笑声,老道再次向他道谢,并说不用再找了,乐远岑已经帮忙做了一只新的风筝。

    花满楼站在半开的房门外,他感觉到了乐远岑静坐在窗边,但屋子里没有点灯,因为没有风拂过灯火而带来的温度。“既然已经有力气画画,看来乐捕头的伤好了很多。”

    乐远岑确实没有点灯,她又不看书又不习字,而是在透过窗户看着山间初升的月亮,何况黑暗与否对她来说都一样。“这次多谢花公子了。还请容我多问一句,那日我杀的人在哪里?”

    “后来,陆兄怕那人的身份有不妥之处,将那人的尸体改了一番面容埋在山林里了,等你醒了再去处理。”

    花满楼只说了这句,他还是站在门外,没有跨过门槛。

    两人的对话显得格外的生疏,也没有太多救人者与被救者之间过多的关切与感谢。

    一时之间,气氛格外安静。

    终究,还是花满楼先开口说到,“这个问题其实没有意义,因为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我,但是乐捕头似乎格外不喜欢我。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花满楼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并非感觉委屈,不是他救了谁,谁就要对他感恩戴德,他从来没有过如此想法。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奇妙,不是随便两个人都能成为朋友。他帮助很多人,但至今也只有陆小凤那样一个挚友。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心绪复杂?

    花满楼无法弄清这种感觉。他细细以手指描摹过那把扇子,一笔一画之间,他感觉到了春意盎然,乐远岑画得用心,他真的希望能多结识一位好友。可是转身再见,乐远岑就是疏离地抱走了账册,没有再踏入百花楼一步。

    其实,他们并不是在百花楼第一次见面。十五元宵之夜,他感觉到一种太过复杂的目光。虽然他看不见,但是隔着人群,他能清楚地记住所遇是谁。

    没有想到第四次再见,是在山林里遇到了乐远岑重伤。

    半个月前的那一夜,犹如阴魂不散的铁鞋大盗终于显出了真身被除。花满楼会往山林里走不是散心,而是朱停都回来了,但先一步说要去花家的乐远岑不见踪影。在那种情况下,当然是要分头去找人,他找到了血泊里的乐远岑,与一具不知是谁的尸体。

    花满楼说不清那是什么心情,当然会有担忧,一个认识的人被差点被杀,他当然会紧张与担忧,可是不仅仅如此。

    “花公子,你是一个很难让人不喜欢的人。”

    乐远岑看向了朦胧月色下的花满楼,她不可能去讨厌这样一个人,如果这样说是太过压抑的含蓄,那是因为不能表述得更加清晰。

    “我身在公门,手上难免沾上人命,不只一个人的命。你乐居百花楼,与鲜花作伴,听风听雪听花开,听四季清芬。虽然你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但是你不喜欢杀气,也不喜欢杀戮,我们的路是不同的。”

    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是对一个人好,就要为他想得多一些。

    乐远岑曾经勇敢地去拥有,而今终是要勇敢地去放手。

    她知道花满楼心怀光明,但她更懂得江湖有多么险恶。她曾经感同身受地走过了那样深沉的黑暗,一路走来,不断再与黑暗做斗争。

    那时,乐远岑有不得不斗的理由,可是花满楼不必卷入这些是非里。

    不论一个人再如何坚定地心怀光明,在险恶的江湖行走,就必然要穿过重重黑暗。这种磨难,不亲身经历,是不会明白的。

    如果花满楼真的是那人的转世,她如何舍得让他经历这一切,而即便没有这种虚无缥缈的猜测,她也不希望花满楼走一遍她走过的路。

    乐远岑控制不了江湖多风雨,但起码可以不让花满楼因为她的原因而卷入是非纷争里。所以,她宁愿他们仅仅是生疏地认识就够了。

    不过是寥寥数语,花满楼已经完全明白了乐远岑的意思。

    他感觉得出来,乐远岑对他不是太多人给过的怜惜与同情,而是一种讳莫如深的感情,深到了可以感同身受他所处的黑暗,但也隐晦到了让人心生苦涩。

    “我从来没有觉得瞎了有什么不好。我感觉到了另一个博大世界,那是普通人无法领略的美好。这一路走来,我感谢我的家人,感谢一切给予我善意的人们,他们让我从未被黑暗吞没。”

    花满楼顿了顿才以有些飘忽的声音继续说,“可是,我有一个没有对任何人说起的秘密。在一开始陷入最深沉黑暗之时,我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我像是忘了什么,而不知为何,在黑暗里我距离那个秘密就特别得近。这种感觉让我从未感到孤寂,黑暗就像是一种安心的存在,它让我的心找到了归处。”

    这些话,花满楼从没告诉过任何人。黑暗能让人触摸到天地之间的秘密,可是有的秘密太过荒谬,他不会对人说起,但而今他还是说了。

    乐远岑闻言只觉心忽而空了。如果爱一个人到了极致,是不是会用灵魂记住她,而当所有的记忆都消失在轮回里,那么就以己身去铭记她的样子。

    不知何时,花满楼就跨过了门栏,乐远岑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人只有一步之遥,而乐远岑忍不住伸出了手,仅仅差一点就会触碰到花满楼的眼睛。

    乐远岑终是止住了指间想要触碰的动作,她淡淡说到,“你即便想起来又有什么意义?你是花满楼,忘了的都不重要了。前尘已散,何须执着。”

    花满楼只觉乐远岑收回了手,他说不清是否心有失望,或者那比失望更多了什么。他沉默了片刻就笑了,“执着与否,是我的选择,就像我想要为汤圆找回断了线的风筝,不去找怎么知道是否能找到?”

    “但是,你并没有找到。”乐远岑又坐回了窗边看向皎洁明月。“断了的,就随它去吧。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汤圆也并不需要了。”

    花满楼无法反驳,他都理不清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花公子,你救我一命,我有恩必报。”

    乐远岑想着忘情天书的境界,这次生死之悟让她察觉到天地之力,等到圆满功成之日,她就可以让枯木逢春。

    “既然你是因为黑暗而有了荒谬的错觉,如果能重见光明就可以断了错觉。言出必行,只要我活着就必会做到。你难道不想再看一看这个世界吗?”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