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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死了?真的假的?”
“你怎么知道的?”
“假的吧?没听说呀!”
那爆料人得意道:“你们没听说很正常!就是今天下午,刚发生的!我今儿个正好往明月楼后厨送菜,亲耳听楼里的小厮说的,千真万确!”
此言一出,立时引得周遭惊声四起。
有人低声道:“那这商队还敢从嘉云山出关啊?万一那帮土匪要为二当家报仇,一怒之下,把人都杀了怎么办?”
另一人道:“没看人家请了天下第一镖局出马?”
“不是硬茬子,也不敢从嘉云山走啊!”
沈星染和玄澈默默吃了点菜,晚上就在这里住下。
由于两人相隔不能超过十步,因此只要了一件上房。沈星染睡在床上,玄澈自觉到离她十步开外,打了个地铺。
一路上两人经常在野外露宿,倒也不觉尴尬。
天还未亮,沈星染翻身坐起,蹑手蹑脚地来到玄澈身边。
探身正要叫醒他,发觉玄澈睁着一双眼神清明地眸子,盯着她问:“要出发了吗?”
沈星染一惊,拍了拍胸口,“你……何时醒的?”
“很早,早在你醒之前。”
沈星染一滞,“你也不吭声,不担心我把你扔下,自己行动?”
“我不想勉强阿染!”
玄澈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沈星染都听得起茧子了,当下也不啰嗦,干脆道:
“……走吧!不过提前说好,此行可能会有危险!”
“我会保护阿染的。”
沈星染盯着他看了片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转身出了房门,玄澈紧随其后。
两人悄悄来到后院,摸到那只商队车马货物存放的地方,避开正打盹的看守,挑了一个大箱子,翻身进去。
箱内堆满绫罗绸缎,再躺上两个大活人,颇为局促。
他俩如两条咸鱼般,面对面贴身躺着,靠在一起,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玄澈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打在沈星染额头,搞得她脸热热的,浑身不自在。索性艰难地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儿留给那人。
玄澈在身后一动不动盯着她的目光似有温度,让人无法忽视。
沈星染心下懊恼,怀疑自己后脑勺要被烧出两个洞来。
过不多时,外面人声渐起,车子也慢悠悠动了起来,显然商队已经出发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在路上,不时还颠簸一下。沈星染只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来晃去,不时蹭着玄澈的身体。
她索性又翻了个身,闭紧眼睛,面朝玄澈,后背用力抵住箱侧,努力减少两人的身体接触。
反正箱子里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谁心虚谁尴尬!
过了许久,沈星染突然想明白了,箱子里没有光线,闭不闭眼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突然发觉玄澈的身体似乎绷得很紧,呼吸也微微有点急促,一条腿不自然地蜷曲着,膝盖顶着她的腿,害她都快没地方放了。
沈星染睁开眼,轻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不会是缺氧了吧?沈星染摸索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玄澈一把攥住她的手,微喘了一口气,哑声道:“我没事。”
沈星染手被握住,感受到他手心又热又湿,莫名脸颊一热,忙用力挣回。
玄澈握得更紧了。
箱内的空气一时燥热无比,两人很有默契地努力不发出一丝声响,依稀可辨一深一浅两道刻意压制的喘气声。
“咚!”
突然,一道敲击声从箱外壁侧面传来。
有人大喊一声:“是土匪!小心弩箭!”
马车仓促停住,一时间惊呼声、叱骂声连连,乱成一团。
玄澈猛地一个翻身,将沈星染压在身下,双手抱住她的头,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沈星染被捂住耳朵,依稀听见箱壁上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撞击声。
她知道,那是弩箭射击在箱子上的声音。
箱外喊杀声四起,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料想是护送商队的保镖和劫匪打起来了。
过了许久,喊杀声渐渐趋平静,战斗似乎分出了输赢,有人开始欢呼庆祝,清点战利品。
听说话的口音,土匪赢了!
按照原定计划,沈星染和玄澈依旧藏身在箱子里,等待和被打劫的货物一起,运上土匪窝。
不多久,马车又慢慢的颠簸前行了起来。从箱子倾斜的角度判断,正是上山的方向。
这一路,玄澈始终维持着趴在沈星染身上的姿势。
沈星染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他一下,纹丝不动。
怕引起外面山匪的警觉,沈星染强忍着将他一把掀开的冲动,闭眼默默磨牙。
商队货物规模庞大,加上地势险峻,上山的路足足行了有一个时辰。
终于,车辆停了下来,周围人声散去,渐渐安静。
终于没人了!沈星染一把将玄澈推开。
他后背撞到箱壁,几不可闻地闷哼了一声。
沈星染试着活动被压得酸麻的半个身子,开口道:“你不会……喜欢我吧?”
玄澈:“……”
沈星染揉着手腕,装作漫不经心道:“还是说,你只要和女人近距离接触,那个地方都会……变硬……”
玄澈仍是不出声,呼吸明显较平日稍重。
沈星染撑起上半身,将箱盖掀起一条小小的缝隙,观察外面情形。
发觉整个商队的货物都被摆放在一个硕大的山洞中,山洞墙壁上,放着照明用的夜明珠,照得洞中亮如白昼。
见洞中空无一人,她将箱盖整个掀开,一个翻身跳了出来。
突地,沈星染惊呼一声:“妈呀,怎么这么多箭,这都要成刺猬了!”
箱壁一侧和顶部盖子上,整个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原来,那会她听到的撞击声,是箭矢射中箱子的声音。
料想是商队被山匪埋伏,先招呼一阵乱箭,能射倒多少是多少。再从四面八方冲出,将车夫和镖局打跑。
“扎得还挺深!”沈星染用力拔出一支箭矢。
“嗯……”箱子里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沈星染看着肩头上猩红的血,突地一阵心慌,“玄澈!你……还好吧?”
“我……没事!”玄澈应声从箱子里探出脑袋。
沈星染松了一口气。
玄澈扒着箱子往外一翻,重重的摔到地上,不动了。
“玄澈……”
沈星染匆忙上前查看,惊觉他的肩背上到处都是箭伤,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沈星染瞬间明白了!
在商队遭遇劫匪突袭的时候,玄澈在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下,没让她受一点伤。
而他自己,后背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多箭。
这一路山路颠簸,他生生忍着箭伤,一声没吭。
沈星染眼眶一热,用力晃着玄澈。
“玄澈!你怎么样?”
“你没事吧?”
“回答我!”
“咳……咳咳……”玄澈呛咳出一口鲜血,似是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阿染……我没事……”
沈星染赶紧给他喂下一颗止血凝神的丹药,“玄澈,你再坚持一下,我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你疗伤!”
玄澈已是半昏迷状态,浑身瘫软地挂在她身上,任凭她扶着往前走。
沈星染放出神识,探查地形。就近找到一处隐蔽山洞,扶玄澈进去,布下一道守护结界,这才开始给他处理伤势。
扒下被鲜血浸湿的上衣,一看到他的后背,沈星染立时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