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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秋拍着手从正堂中走出:“果然你们身边就是趣事多,哪像我在妖界的时候,整天闷在妖殿里,出去一趟身后跟一大群尾巴。”
优昙立即跑到宁秋身边,虚虚扶着:“您小心着点儿。”
宁秋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哪有这么娇气的?枯颜,你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枯颜微笑:“那么,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的呢?”
宁秋低头一笑,摇了摇头:“看你在妖殿的时候的模样,我本以为你还是一个会依赖师父师兄的孩子,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像大人,心却未曾成熟。可是看你刚才的样子,我觉得,也许你……其实已经长大了。”
优昙啐了一声:“她哪是长大了,装得老成罢了。你若是见过了她生病时的模样,你就知晓这妮子啊,根本还是个三岁孩童。”
枯颜微微张嘴:“唉,我生病的时候怎地了,我只记得自己会蒙头大睡。”
优昙伸了个懒腰:“你们饿了吧,我去做饭。”摆明了转移话题,枯颜想要追问,优昙却已经转身离开,只能鼓了鼓腮帮子。
而此时,已经与魔界的人会面的优昙,也见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妖妃月姬。黎梦应该正在和魔界的人谈事情,易泽将自己关在房里,缓缓放出袖中的竹叶青。
美艳的竹叶青优雅地摇摆着身子游到椅子上,月姬的身形渐渐显现。
“月姬妖妃,你想好了?”此刻的易泽不再是平日清冷如天山积雪的高冷模样,却是带了些许暗黑的魔魅。
月姬给自己倒了杯水:“不愧是魔族的继承人,这气势上倒是有几分擎天的风采。”
“擎天?”易泽皱眉,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擎天,这一代魔皇,也就是你的父亲。”月姬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眼角上挑看着易泽,“你已经和魔族的人见过面了,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怎么竟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姓名吗?”
易泽抿起唇角:“我想听的,不是我的身世,而是枯颜的来由。”
月姬摇了摇头:“实际上,我也不甚清楚。但是,当初我刚刚遇到黎梦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妖精,而他却已经寻找了枯颜很久了。六界遍布他的足迹,就只是为了找到枯颜。你觉得,枯颜会只是一个人族吗?”
易泽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想起那日枯颜对阵鬼母温溪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的枯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是也许,那才是真正的枯颜。那么,枯颜究竟是谁?这样想着,易泽忽然摇了摇头。自己练自己的身世都是如今才知晓,枯颜的身世……不过,现在自己有了这重身份,想要查清楚,也许会方便很多。
“你知道的就这么多吗?那你可以离开了。”易泽喝了口冷茶,对月姬下了逐客令。
月姬纤眉一挑:“我来,不只是为了这些。我看出来了,你看上枯颜那丫头了。”
易泽看向月姬:“那又怎样?”
月姬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之所以针对枯颜,是因为……黎梦。我知道我不可能得到黎梦,但却也容不下枯颜如此肆无忌惮地享受他的宠爱。如此,倒不如让你得到枯颜。”
易泽“咚”地一声放下杯子:“月姬,我还不屑于用手段将枯颜逼到自己身边。这件事情,我就当你没说过,你走吧。一会儿应该就有人来请我了,看到你……你就有麻烦了。”
月姬缓缓软下身子,变回竹叶青:“易泽,不要太自负。也许有一天,你会来找我那也说不定。”
易泽做出送客的手势:“请便。”
易泽和月姬的交集没有人知道,而身为话题中心的枯颜,正陪着宁秋在梅城的大街上闲逛。
“帝师大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给梅城带来了不小的波动,平白连带着这大街上都热闹了不少。宁秋似乎对人界的摊市十分感兴趣,一直饶有兴致地逛着。
“唉,枯颜你来开,这颗珍珠真是不错。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这样成色的珍珠。”宁秋忽然朝着撑着红魔伞慢悠悠走在身后的枯颜招手。
枯颜看了看太阳,很想返身回去,但是还是快走两步到了宁秋身边。宁秋所在的市摊,不过是个寻常的小摊贩,一般卖的都不会是什么上等货。可是,当枯颜看到宁秋手中拿着的那支簪子上的珍珠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番。
那颗珍珠并不是寻常珍珠的白色,而是玫红色;形状上也不是圆形或椭圆形,而是水滴状,恰恰温和簪拖的弧度。宁秋的眼光自然不会错,那颗珍珠是真的珍珠。
枯颜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摊贩,是个面目清秀的男子。
“小哥,您这珍珠是从哪儿得来的?”宁秋拿着簪子问摊贩。
摊贩微微躬了躬身,那姿态倒像是个书生:“这位小姐,这珍珠是在下自己在河里淘到的。”
枯颜皱眉:“河里?哪条河?”
摊贩低下头:“小姐真是说笑了,梅城附近,可不就一条河?”
宁秋扔下一块银锭子,拿着簪子欢欢喜喜地拉着枯颜往城外走去:“走,我们也去看看。”
枯颜顾及着她的肚子,只能一边跟着加快脚步一边试着减慢宁秋的速度。优昙正买了宁秋要的海棠花糕匆匆赶来,就看到这俩姑娘以一种非常危险的姿态在人群中穿梭。优昙赶紧上前拉住宁秋:“姑奶奶,您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也得把肚子里的当回事儿啊。”
枯颜扶额:“优昙,我觉得可以把你送到皇甫隐睿身边去。”
优昙抬头:“为什么?”
“因为我看着你这样子,与他身边的那些公公们有的比。”枯颜飘然从优昙脚上踩过,留下优昙在原地目瞪口呆,宁秋则不怀好意地瞥了优昙的下身一眼,偷笑着跟着枯颜离开。
优昙反应过来,顿时忘记了是在大街上,顾不得保持自己风流佳公子的模样,大呼:“枯颜,你给我站住!我好歹是你长辈,你懂不懂礼啊!”
顿时,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和优昙搭话的姑娘们都转身离开。娘亲说过,要找个温柔的男人,将来才能过上好日子。
梅城城外,只有一条河。枯颜、宁秋和优昙站在河边,怎么看这条河都不像是会产珍珠的样子。
宁秋把玩着手中的簪子:“我看这珍珠,也不像是这样的小河里能产的,倒像是海里的。我曾在西海游玩的时候见过这般的珍珠,不知是否有些渊源。”
优昙接过宁秋手中的簪子:“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妨试上一试。”说着将手中的簪子扔进河里,瞬间消失不见。
枯颜挑起唇角:“优昙,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宁秋摸了摸下巴:“你们是说,这里有问题?看来,又有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优昙将发簪投入河中的时候,注入了一丝自己的元力。果然不多时,一个纤弱的女子的身影便浮了上来,手中正握着那支发簪。
那女子出于水中,身上却未曾沾染上水滴。移步上岸,女子低着头跪下:“小妖扶灵,在此不为害人,至今从未害过任何生灵,还望仙者宽恕。”
枯颜有些讶异地看着优昙,她与优昙混在一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却从未知晓优昙也是这般能吓唬人……妖的。
优昙缓步走到扶灵身前:“你虽未曾造下杀孽,却私自与人族接触,更掺入人世,将自己的蚌珠赠与人族,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扶灵,你可知罪?”
扶灵颤抖着身子,却不肯认罪:“小妖自修炼起,便尊信善恶有报,更晓得知恩图报。十多年前,那位公子曾经将被冲上岸差点脱水的小妖送回水中,小妖也只是想要回报他的恩情而已。”
宁秋掩唇,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是端庄大方的:“原来是想要报恩。只是,你从不肯出现在他面前吗?若是如此,他又怎能知晓你的心意?如此,你觉得值吗?”
扶灵看事情似乎有转机,稍稍镇定了些:“小妖曾经看过许多人界的话本子,话本子中也有许多讲述前辈们报恩事迹的故事,得善终者寥寥。小妖胆怯,私以为所谓报恩,无所谓恩人得知与否,但求自身心安,福泽自会降临。”
枯颜“呵呵”一笑:“这只小妖倒是个有慧根的,我看你修为并不高,修炼多久了?”
扶灵抬头看了枯颜一眼,却只见红伞挡住了她的面貌,但是那般姿态,绝非凡族:“小妖愚钝,如今已经修炼七百多年了。”
优昙皱眉:“看来你开智倒早,可是看你的修为,却像是只有三四百年的修为的样子。莫不是受过重伤,修为骤减?可是,我看这附近,并没有恶妖缠斗的痕迹。”
扶灵浑身一颤:“小妖……并没有受伤,修为不高,是因为小妖不善修行罢了。”
宁秋和枯颜对视一眼,很明显,这个小妖在撒谎。宁秋绕着扶灵转了一圈,在优昙身侧停下:“再怎么看,你也是天资聪慧。更何况,你周身的灵气甚是浓郁,想来也是福泽深厚的,怎么会修为如此之低?除非,你甘愿损耗修为……”宁秋忽然俯身,想要拿过扶灵手中的发簪,扶灵却下意识地抓紧了发簪,不肯松手。
扶灵回过神松手的时候,宁秋已经笑开了:“这世上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的。对于□□,有些道理,纵然心底晓得,却会情不自禁。”宁秋将珍珠对准太阳,“你也说过自己原是海中的,在这般的小河里,如何能产珠?纵然产珠,也该是洁白之色。这珍珠,怕就是你耗费元力才化成的吧,所以带上了淡淡的……血色。”
枯颜接过宁秋手中的发簪:“如此这般,只为报恩吗?看你方才一瞬间的不舍,怕是,你也步了那些‘前辈’的后尘了。”
扶灵咬唇:“小妖纵有此番心意,却从未冒犯规条,不敢私自与人族来往。”
优昙抬眼望着近处的一棵树:“你可知,曾经有多少如你一般的妖,也曾这样想过。可是,情,总是难自禁。愈是压抑,愈是沉积,一旦爆发,则不可收拾。”
枯颜叹了口气:“优昙,你是想起木谣了?”
宁秋转身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扶灵你且不要跪着了,找个地儿坐下吧,咱一起听故事。”
枯颜笑:“我们与你讲的这些你只当故事来听,可对于他们自己,却是心伤。木谣曾经,只是一只单纯的藤妖,生活在四回山中。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道天雷击中山上树木,引起了一场大火。他本来可以逃出来,却为了先把一个刚刚有了灵识的小树移出来而被天火包围。他本为木妖,最为惧火。”
优昙叹了口气,接了下去:“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女孩出现了。她看到木谣被大火包围,立即跳到附近的河里,将自己全身打湿,回去在火上滚动,硬生生为木谣开了一条缝隙,木谣因此得救。”
宁秋皱起眉:“那个女孩子没事吗?”
枯颜摇了摇头:“当然不会,那个女孩子还是被火伤到了,头发被烧毁了不说,脖子、胳膊还有后背,都被烧伤了,留下了些许疤痕。”
“那木谣一定要照顾好她才是。”扶灵席地而坐,睁大了眼睛,此刻倒是忘记了惶恐,仿佛就只是个爱听故事的小女孩。
优昙又是叹气:“是啊,木谣也是这么想的,从那以后,就一直偷偷照顾着小女孩,日久生情,情愫暗生呐!”说道最后,竟带了几分委婉叹息的唱腔。
“后来,女孩的家人为她说了一门亲事。可是,俗世的男子大多注重皮相,因此那个女子在夫家的生活并不如意。木谣因此找到了我,希望我能为那个女子除去身上的疤痕。可惜的是,他说回去接那位女子之后,很久都没有再来找我。”枯颜轻轻抚摸着腕上的白玉镯子。
“哇,小姐你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哦。那么是为什么呢?他已经找到你了,只要把那个女孩子带过来,一切就都解决了啊。难道说,那个女孩子不愿意吗?”扶灵看着枯颜,眼光迷茫。
宁秋凑过去摸了摸扶灵的脑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木谣一定做了一些很冲动的事情,让他陷入了困境之中。比如说,他杀了那个女子的丈夫。”扶灵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得宁秋的话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