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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亚……阿亚……”
小家伙一边嘬着石油,一边伸着小手张嘴想说着什么,但发出的声音都是无意义的音节。
咬脱了吸管,石油挂上嘴角,还往外流,吃的满嘴都是。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
苏启拿布来擦,跟带小孩一样。
很难想象,这个吃东西需要围围嘴的小家伙,居然是一个真实吨位吓人,拥有把整个东京经济吃干抹净能力的恐怖鬼神。
虽然带孩子很麻烦,但有一说一,应对孩子总比面对鬼神好吧……大概?
……
黑船。
源自一段历史而诞生的鬼神,至今在神奈川每年还有黑船祭。
黑船祭这种节日祭典,市民凑在一起展现当年的事件,锚定的模因传播,好像拜神仪式一样,这理所当然会令鬼神上浮。
降神会似乎就是借机把浮上来的黑船鬼神,用迁神法给迁过来了。
苏启用手触碰了下小家伙。
手感很硬,外表看起来是可弯曲的肉体,但手感完全不像,坚硬的金属质地,果然还是船。
……
山鲁佐德女士有教过自己,该怎么养这个小家伙。
“食欲”
关键是要保证小家伙吃饱。
这是“皇帝的新装”嵌入的逻辑,用食欲取代了原来的进食逻辑。
只要小家伙不饿肚子,它就不会触发进食逻辑。
而它的食物,就是每天一桶石油。
所幸,这个吃钱机器有黑门负担伙食费,不然苏启绝对不会接这个活。
……
“阿亚……阿亚……”
小家伙喝完了石油,满足的揉了揉肚子,“嘟嘟……”头顶上的小烟囱冒出了蒸汽白烟。
“你这是蒸汽机还是内燃机啊……”
苏启研究半天。
“好像是听山鲁佐德女士说过,也可以吃煤球来着……”
小家伙不管那个,吃饱了伸手向着苏启,要抱抱。
苏启试了试,纹丝不动。
上网查了查,两千吨以上。
嗯,这个吨位,抱不动。
……
犬饲从浴室出来,擦着尾巴上的绒毛,正看到苏启在那对着小黑船,鼓捣来鼓捣去的。
小家伙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头顶的小烟囱“嘟嘟嘟……”的喷气。
“你干嘛呢?”
“学习了解海洋工程。”
苏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犬饲心说我信了你个鬼。
……
走到一旁又拆了包零食,半倚在沙发上,耳朵搭着,眼睛放空的愣神。
犬饲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能回归正常生活的一天。
无意识的摸着屁股下舒适的沙发。
自从被家族要求继承犬神,成为谤法师以来,她已经很久没安宁过了。
犬神。
举全家之力饲养,一代代传承,维系着传统的延续,不辜负先辈的努力。
犬饲从一出生,就被教导着这些。
她从一出生,就肩负着谤法咒人,滋养犬神的责任。
不是说她喜欢不喜欢,而是她根本不知道喜欢不喜欢。
家族的每一任继承人,就像一个被摆布的工具人偶,生来就被安排好了不能拒绝的使命。
灵童当初问她奴役全神的感觉。
但那链子,又何尝只是拴在犬神的脖颈上?
不如说,除了族谱往上第一位建立家族供奉鬼神的祖宗,后继者们才是被强制拴上了链子,与那莫名的家族使命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越是悠久的传承,越是一种沉重到压的人喘不过气的负担。
继承犬神后,一直做谤法师滋养犬神,后来遇到那个恐怖的灵童,迫于对方的恐怖能力加入降神会。
再后来更是倒霉,犬神死了,自己被搞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被东京灵能者界通缉,一边东躲西藏一边还必须完成灵童的任务。
没一件事是她自己决定的,一直在被推着走,为什么从出生开始,别人就总在强迫她做什么,好累啊……
直到最后被抓时,她都甚至反而觉得有一种解脱感。
她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可能会死……
但是,结果反而有点出乎意料,只是被假释观察。
虽然身上带着监视仪式,但这种监视对于她来说,反而像是一种救赎,一种自由,一种阔别已久的……舒适。
当然。
要是没眼前这个监护人就更好了。
犬饲睁眼看着凑过来的苏启,露出警惕的眼神。
“你又想干嘛?”
不说当初两人“斗法”的恩怨,她就是直觉这人有点……不安全?
“问问你要不要吃东西。”
“要。”
“……”
这犬饲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苏启无语,出去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两人份的速食。
顺便看了看时间,把玛丽小姐应付了过去,然后才回家。
热了吃的,吃东西的时候苏启发现小黑船一直瞪眼盯着,舔嘴唇。
试着喂了喂,普通的食物她也吃。
……
家里多了两个熊孩子。
苏启倒是觉得还好,先前自己一个人在家,面对一家鬼,每天怪害怕的。
现在多了两个……虽然也不能说完全是人,但好歹能说话,比鬼强。
而且……
苏启的目光游离。
他之所以答应做监护人,除了那40万円补助以外,还有其他的目的。
苏启的目光转向了吃东西的犬饲,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不可名状的笑。
“嘶……”
犬饲晃荡着大尾巴,吃东西吃的正香,突然觉得脊梁骨一阵恶寒。
一回头,对上了苏启眯着的眼睛。
……
“哈?你想学犬神仪式?”
“不行吗?”
“这可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的事,这个仪式的复杂程度,涉及的面很多,包括制造,连接,操控,培养……”
“你的监护期还很长,不是吗?”
“……好吧,那第二个问题,我为什么要教你?”
“你现在的样子,不想变回去吗?”
犬饲一愣。
“你能让我变回去?”
苏启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但你可以赌一把。”
“……”
“……”
“我想咬死你。”
犬饲呲了呲牙,她觉得对方应该是在故意挑衅。
“你不能这么做,我是监护人。”
苏启摊了摊手。
“只是状况不会更坏了不是吗,我在黑门能接触到不少神性物,里面说不定就有能救你的方法,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苏启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一点都不能掩饰他就是在开空头支票,想要白嫖“犬神仪式”的事实。
这只是一些客套的,体面话。
犬饲两爪子抓着耳朵,翻着白眼,考虑了一会,说道:
“无所谓,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