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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呼吸进入鼻腔内的只有冰冷而粘稠的液体。
手脚无法动弹,似乎自己的一切都像是被夺走了一样。
意识有些迷迷忽忽,仿佛在空气中飘忽,但却仍然被保留了下来。
我……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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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异常空胀,但身体却十分的麻木,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觉。
睁开眼的时候,我下意识低头望向自己被暴君一爪穿腹的地方,却发觉自己浑身一丝/不挂,身上插满了各种线管,被装在一个灌满了绿色液体的培养皿里。
胸口原本应该被“暴君”一爪捅穿的地方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发红结痂的伤口都不存在。
我……没有死?
脑中一片混乱,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努力从大脑中整理出有用的残留记忆。但是或许我的脑子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了,花了很长的时间,我终于才成功集中起精神。
我是一个正在读机械工程学的研究生,因为某些家庭的原因远离美国就读了意大利的理工大学,17岁以前我的生活像所有的普通美国年轻人一样。充满活力,叛逆,甚至做过一些可以称得上疯狂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的生活早已有了改变,我把大部分精力都转移到了学业方面,即使被当做怪人也没有关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我就能申请到马赫特教授助理的职务。
但是这井然有序的生活在不久前被彻底打破了,我不在乎自己多久不出门,多久不找个男人做/爱,基本的生活规律被破坏会让我难以忍受。我无法想象米兰这个浪漫繁华的城市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片血腥地狱:没有会站在路边随时向你搭讪夸奖你美貌的意大利男人,没有会翻墙走壁的小偷,没有指着你鼻子喋喋不休的老家伙们,甚至没有一个活人!
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被关在和“暴君”一模一样的培养皿里,我真想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当成一场噩梦。
不过我想这绿色的粘稠液体或许并不是保存尸体用的福尔马林,它更可能是营养液。
值得惊讶的是,我发觉被浸泡在液体中的自己竟然不需要呼吸,照常理来说我早应该脑缺氧死亡了,不可能还能保持意识,但一切似乎都在往不寻常的方向发展,我的皮肤似乎在吸收营养液里的氧气。
到底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艰难地想要抬起手拔掉插在自己身上的线,但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气,身体异常疲惫。无奈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挣扎,透过盛满绿色液体的玻璃罐往外望去,这里似乎是一间实验室,但布局和暴君的培养房大不相同,可能并不是原来的那个地方。
不过比起实验室这种说法,这里反倒更像是一间治疗室。
对面的桌面上摆放着数台小型电脑,大量线路连着培养皿,尽管眼前看到的东西是一片模糊,但还是能够隐约看到,电脑的屏幕上似乎显示着是我的脉搏跳动频率。
我想我已经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了。
不需要质疑,我确实被暴君一爪戳穿了左肺,但我不能确定在那时候自己是否已经死亡。
有人救了我――不,或者说我被人变成了现成的研究素材,就像是“暴君”一样。
这可说不上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还活着,遗憾的却也是我还活着。
我不由得想到,如果整个世界都变得像是米兰一样的话,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了,我更有兴趣知道,在感染了病毒之后,自己的意识还能保留多久呢。
我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了。
带着沉沉倦意闭上了眼睛,但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自己合上眼睛之前,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看起来有些难以接近的男人――威斯克。
与之前穿着特种兵制服时候不同,威斯克现在穿着类似研究人员的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中,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的培养皿。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眼前的威斯克依然戴着那副让他看起来无比冷漠的漆黑墨镜。
他要不是有紫外线恐惧症,要不就是个不敢与人眼神交流,缺乏自信的小处男。哦,我知道这听起来并不怎么好笑。
我想我并没有那么渴望与他做/爱才会多次看到他的幻觉,尽管他床上功夫看起来可能会比那位喜欢装模作样的杀手先生要好一些。
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了,那些病毒与他脱不了干系。
把米兰变成地狱的那事件里,绝对有他的一份。
不知道查德曼先生是否还活着呢?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那些事情了,合上眼睛之后,困意让我再也无法睁开眼皮,很快就陷入了深眠。
这个世界……不会就这么完蛋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觉手脚比先前有了些力气。我慢慢睁开了眼皮,突然看到有个人打开了培养皿的顶端,似乎打算往绿色的溶液里添加一些什么液体。
我立刻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一拳打上培养皿的玻璃壁上,那个疑似研究员的人被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从梯子上滚了下去,但有些迟了,他手里的那支无色透明的液体还是掉进了绿色的溶液中,一下子扩散了开来。
皮肤接触到液体的时候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肌肉被麻痹,我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会昏睡,但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我发了疯一般拼命在自己失去力气之前用拳头猛砸那个培养皿,那个研究员被吓得双腿发软,一脸惊恐地盯着我往后退。
我想自己可能已经和“暴君”差不多了,至少在力量方面――钢化玻璃三两下就被我打破,大量的绿色溶液从缺口处滚滚流出,我伸出双手用力掰开了玻璃碎片,从培养皿里爬了出来。
研究员已经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恐惧之色。
终于出来了。
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脚底有没有被玻璃渣割开,我踏在碎玻璃片上慢慢站起来,仰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头一次发现空气进入肺部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妙。
“不……别过来!救命――!!”
研究员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转身连滚带爬地扑向门边,似乎想要去按安装在墙上的警铃。
我眯起眼睛注视着那个研究员,伸手拧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长发。
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他,他最好祈祷自己的答案能令我满意,要不然,他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猛然冲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最好放老实点,回答问题,或者被我扭断脖子。”
我冷冷地注视着他威胁道,研究员拼命蹬着双腿,我越发等得不耐烦,打算加重手臂的力度,他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针管,惊恐万分地朝我身上扎了过来。
“噢该死的――!”我立刻甩手将他扔了出去,研究员的身体被重重摔在那堆仪器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别惹怒我。”我气冲冲地对他吼道,我可能真的已经不是人类了。前所未有,感觉自己身体充满了力量。
“………”研究员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歪着头静静躺在那堆仪器中间,甚至没有挣扎一下。
我不由皱了皱眉,光着身体慢慢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下来推了推他的肩膀。
研究员突然脖子一歪,软绵绵地往后倒了下去。
我这才发现,他的脖子已经折断了。
……真遗憾,他死了。